这下简青桐真怀疑自己眼花了。
天底下的兔子都长着一张差不多的兔子脸,这一只怎么可能就是刚才麦地里看见的那只?那一只明明会动!
虽然动得有点奇怪,一蹿一蹿的,光有距离没高度,不像是兔子自己蹦跶起来的,倒像是被谁在后头推着走,一推一跟头。
而?且那只兔子还突然原地消失,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要不是还有个唐果同时做目击者,简青桐也要相信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难道真相是,兔子进她空间了?
可她的空间什么时候能进活物了?连她自己这个主人的肉身都进不去,就很气。
也不对,这兔子没气了,不算活物。看着咽气时间也不久,每一样证据都能跟刚才麦地里看见的那只灰兔子对上号。
到底是谁?谁干的!
竟然能避过她的感知,无声无息侵入她的空间!
简青桐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有种被人从里到外洞察透彻,随时可以切片烹煮的失控感。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外如是!
这还是她的空间异能吗?不知不觉就被外人入侵!
咦,这场景好像有点熟悉?她空间里不止这一个不速之?客。
简青桐终于想起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天外来石,唰地把目光投过去,眼角不禁微微抽搐。
石头仍旧丑得无法形容。
最奇葩的是,它丑而?不自知,还往身上套了几样花里胡哨的衣裳首饰,辣眼至极。
简青桐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处处踩她审美雷点的存在?简直就是专门克她而生的!
简青桐别开眼去,看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嘴角隐隐抽搐。
“你?是活的?”
她平平气问,直指核心。
石头飘起一米多高跟她对视,臭美地转圈圈,把身上各种花里胡哨的挂件荡出七彩波浪。
简青桐差点被闪瞎眼,无语地又问:
“这兔子是你弄进来的?”
石头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咚咚砸了两下地面,震得简青桐一阵头晕目眩,脑子里嗡嗡的。
“好了你?别跳了,我知道了。”
空间一阵地震,货架上的散包装噼里啪啦往下掉。
简青桐赶忙制止这玩意儿的破坏行为,头痛地不知道怎么和它沟通。
石头又嘚瑟地开始转圈给她看,珠宝与首饰齐飞,假发?共短裙七色!
“你?喜欢这些?”
简青桐一言难尽,仿佛见到活生生的能将最普通的食材做成最毒的黑暗料理的魔厨。
她也不是很懂它怎么能将原本还不错的单件,搭配成这种惊悚的效果。
明明她审美在线的,收进空间的都是及格线以上的良品!
算了,白天不懂夜的黑,物种隔离,也许人家就以丑为美呢,毕竟它自己也长得那么抽象。
又被她抛出个问题,石头兴奋地又要往地上咚,简青桐赶紧拦住。
这一下下跟砸在她灵魂上似的,再来几次怕是可以直接在她坟头蹦迪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肯定喜欢。”
否则不能这么嘚瑟。
“喜欢你就拿去穿吧,你?高兴就好。就是别随便穿出去吓人。”
简青桐退而?求其次,揉着太阳穴跟胸口,也不知道灵魂的位置到底在哪,反正揉就对了。
心疼她自己。
石头又开始左摇右摆地转圈圈,看起来热情而?友善,还飘过去拱了那只死兔子一下。
那只死兔子就猛地朝她跟前蹿了一大截。
简青桐算是明白这兔子之?前怎么挂掉的了,丑石头打猎有一手啊。
“送我的?”
她看眼兔子被砸得稀烂的脑袋,不适地挪开眼神。
这个死法,也算是得了个痛快?
石头又飘到她身边绕圈圈,一副小狗狗讨好主人的模样。
简青桐掐断不靠谱的脑补,深吸口气接受租客的上供。
“谢谢,这礼物我很喜欢。”
她正好想吃肉了。
“那你自己玩吧。”她顿了顿,试着给它立规矩。
“你?不要随便袭击人,就是我的同类,珍稀保护动物也不能随便伤害。在这里头你可以自便。”
反正她也拦不住,不如大方点。
“就是,最好别搞得乱糟糟的。”
还得她费精神力整理。
不过人家要是不听她的,她也没辙,总不能丢开空间不要了吧?
就像男女关系里谁先?动心谁输一样,谁叫她有洁癖呢。
简青桐糟心地看着鸠占鹊巢的丑家伙,勉强挤出笑容:
“咱们也算是室友了,我叫你丑丑好不好?你?看不看动画片?小说能看懂吗?我笔记本里存了不少,找给你?看啊。
不过我写的稿子你?别动。我收进来的信啊什么的,也不好玩,我都收在这边箱子里,你?帮我看着点别坏了,谢谢你?。”
丑石欢快地又摆动转圈,等她打开笔记本调出储存的经典动画片播放时,它就安安静静地呆着不动了。
像个才开灵智的小孩子。
简青桐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跟俩孩子相处惯了,见着一块是敌是友还不清楚的石头,也不自觉带上母爱光环。
简青桐默默拿出早上收进来的三封信出去,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先?试着与这块缘分颇深的石头和平相处。
唉,也不知道是良缘还是孽缘。
至少人家还懂得打兔子来讨好她,对一块石头来说已经足够体贴了。
简青桐很快调整好心态,将?赶不走的丑石头放到一边不去想。
她对于目前暂时没能力解决的事情,都会先?试着去接受或者无视,如同之?前突如其来的糟糕末世,总要先?活着再想其他。
简青桐将?意识退出空间,瞟一眼依然熟睡的唐果,还有前头聊得起劲的刘大妮俩人,简青桐有种重?回?阳间的踏实感。
捏捏手里三封信,她先把给唐远征的那封收起,就是那封署名方明华的。
她没记错的话,唐远征亲妈后来改嫁的男人,也就是他的继父,好像就姓方。
不怪她对婆家不上心,而?是她一穿来就各种杂事纷至沓来,一时真没顾上。
而?唐远征的态度也颇值得玩味,就没主动提起过他家里人。
唐远征一心扑在部队上,除了记挂俩孩子,再没把其他人当成最亲的家人的样子,也难怪她跟着疏忽婆家那头。
简青桐承认,她潜意识里也在主动回避复杂的婆媳关系。
尤其这个婆婆还是改嫁过的,而?唐远征只是婆婆带去新夫家的拖油瓶,这里头的关系光是想想就觉得微妙棘手,她是想敬而远之?的。
不管这封信是不是婆家人寄来的,既然标明唐远征收,她就不好私自拆看。她对窥伺别人隐私没兴趣。
国内平信一般一周左右寄到,真有急事的话,可以打电话或者发?电报。
简青桐把那封信的紧急级别下调,先?去看另外两封。
照相馆的来信薄而?硬实,应该是之前拍的结婚照到了,署名依旧是唐远征。
简青桐想了想,把这一封也暂时先收着。
虽然说她真的有一丢丢想看,毕竟结婚照意义不一样。
剩下最后一封信,收信人写的是她,简青桐却又犹豫起来。
她对简家人的感情有些复杂,大概算是心虚?谁叫她不是原装的呢。
不过这种事情是逃不掉的,继承这种事情从来都不能只挑拣好处不要麻烦,必须全盘接收。
简青桐手指微动,掌心出现一把锋利的裁纸刀,无声而迅速地把信封口划开。
裁纸刀消失,简青桐抽出厚实的信纸打开来看。
简青松的字迹很工整,不是那种一笔一划的小学生字体,而?是能看出来有用心写好每一个字的那种郑重?其事,跟水平考试的卷面似的,看着就很舒服。
简青桐能从中感受到尊重?,以及堂哥对文字的喜爱。
信里先?问候了她的婚后生活,又简单提起家中一切都好,然后重点写了两件事。
一件是大堂姐简青柳经人介绍了个对象,双方相看很成功,感情发?展迅速而?稳定,共同组建家庭的意愿都很强烈,目前已经定下婚事,将?于五四青年节那天办喜酒,邀请她携全家回?去参加婚礼。
第二件事则关于简青苗,她也跟人好上了。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大概就是上次简青桐跟唐远征回?部队后,简青苗就被人写了匿名信举报。
罪名主要有两条,一条是她推亲姐入水致其受伤,另一条就是她搞投机倒把影响恶劣。
收到举报信后,老?支书当即就开会?研究怎么处理这个事儿。
有人担心纸包不住火,会?给整个大队抹黑,坚持要报告上级。
万一举报信不止一封,也不仅仅只给大队部投放了呢?这要不是结仇绝闹不到举报这一步,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于是这事儿就捅到乡里公社那头,简青苗也被关起来了。
这事简青桐知道。简青苗母女俩还先?后打电话到部队来给她施压,要她出面撤诉,还想利用唐远征来压住这事。
简青桐当然没答应。这信原本就是她写的,她就是想关简青苗一阵子,省得这个重生回?来的妹妹总是盯着她使坏。
当然,要是能趁机跟原生家庭划清界限就更好了。
原主的爹妈弟妹真没一个好的,就连蔫不吭声的三妹简青芽也一肚子心眼,这些年没少欺负老?实巴交的原主。
原主是二房第一个孩子,干的活最多,挨的打最多,受的饿也最多。
下头两个妹妹虽然也不受爹妈待见,但却最懂得压榨上头的大姐,仗着原主脾气软,没少从她嘴里抠食,平时活计更是没少叫大姐帮忙。
原主平时被灌输了弟弟小要让着弟弟的观念,同样爱屋及乌地让着两个比她小的妹妹。没想到这一让就没有尽头,最后连她自己的命都让了出去。
说远了,继续说信的事。
为着简青桐不肯出面保妹妹,简青苗不得不被关押受审。
她搞投机倒把的事情因为没被人抓着手脖子,倒是没那么严重,关键还在于故意伤人这头。
为这事儿,刘兰香在家没少骂简青桐没良心,连亲生的姊妹都见死不救。
刘兰香之?前跟白承乾狮子大开口,索要一只大黄鱼当彩礼,答应要许个闺女给他当媳妇。
原本定下的是大闺女,没想到简青桐意外跟了个军官,这亲事自然就不能成了。
可刘兰香不舍得退彩礼,加上简青苗在她跟前说好话表态,刘兰香很自然地就打算叫二闺女顶上,续上这门亲。
白承乾是村里大地主家的狗崽子,刘兰香可不信他手里就这点东西,还想继续从他手里弄好处,贴个闺女过去没啥,闺女本来就是赔钱货。
可没成想,二闺女紧跟着也出事了,都进去了!十里八村的闺女也只出了她一个,丢人现眼。
原本刘兰香觉得,简青苗名声再差,最低不过是跟白承乾俩人半斤半两,大哥不笑话二哥,谁也别嫌弃谁。
没想到白承乾还真敢觍着个脸嫌弃上了,非要退亲,天天堵家门口要简家退彩礼。
白承乾年纪不小了,就想赶紧娶个媳妇操持家务,有人给洗衣做饭,回?家能吃口热乎的出门能穿件干净的。
为这他才咬咬牙答应了简家这门高价亲,就等媳妇早日过门。
没成想说好的媳妇半道换人,换成了小姨子。
他原本不太高兴,因为简青苗年龄小,还不够领证的岁数。他怕简家人拖着不给嫁,十六的闺女在娘家干上两年也能挣不少工分。
后来还是简青苗私下里老?找他,俩人处得挺好,还总贴补他吃的用的,他这才满意起来,准备就跟简青苗先?凑合过。
简家人不同意也没关系,他俩可以先?生米煮成熟饭,简家人为了名声好听,总会松口的。
这主意还是简青苗先?提出来的,白承乾一个二十好几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哪会拒绝?
结果没两天简青苗又出事了!
才开荤的白承乾不想再过回?以前清心寡欲的日子,就动了要退亲另找的心思?。
简家人理亏,抹不开面子就想答应退亲。反正白承乾原本也不是啥好对象,简老?太他们意见大着呢,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晦气。
可刘兰香个只进不出的,哪肯把吃进肚里的肉吐出来?没用想就又把三闺女来弟推出来了。
来弟大名简青芽,今年刚十四。不过她平时鸡贼会装可怜,总从大姐嘴里抠吃的,活也总推给大姐干,反倒养得比上头俩姐姐都好,已经来了月经,算是成,人了。
来弟心眼多,见二姐不惜算计大姐也要嫁白承乾,心里也就盘算开了,觉得这个姐夫值得抢一抢。
总比被爹妈再卖给其他讨不上老?婆的糟老?头子穷酸汉强。
于是简青芽也同意了这门亲事,且光天化日的就从白承乾屋里出来,被人一问就脸红,那样子就像是跟白承乾有了啥首尾似的。
好在简青芽没傻到真叫人抓住啥把柄,就是跟白承乾的亲事过了明路,俩人光明正大谈起恋爱,刘兰香也不拦着。
简老?太他们差点气死。可到底隔了一层,人家亲爹妈做主的事情,他们再不乐意也没辙。
为这事简家都闹开了分家,简老?太老两口都松口了,谁知道简新民两口子却不答应。
他俩算盘打得贼精,仨闺女都卖出去了,就剩下一个宝贝儿子要养,那当然继续赖着老?两口还有老?大他们更舒坦。
还没说简青苗。
她听说小妹跟白承乾好上以后,不敢相信地在看守所里又砸又闹,可惜就连刘兰香这个亲妈都对这个没用了的二闺女不上心,见都不带去见的。
简青苗走投无路,失望痛恨之下,出了昏招,委身给了革委会?的头头。
头头有老?婆,老?丈人刚好是他直属上级,原本他是不敢背着老?婆偷吃的,谁叫简青苗抛出的诱惑太大,他没扛住。
简青苗早破了身,长得也一般,可她有前世记忆,还有灵泉水金手指,拿下一个野心勃勃想往上爬的头头自然不在话下。
头头如愿上勾,借着她提供的情报,拿着她掺入灵泉水做的美味点心,成功搭上某位喜爱美食的领导的线。
不过事情发?展并未如同简青桐预计的那般,头头没有趁机将她献给领导,更没有跟家里的黄脸婆离婚改娶她,而?是出乎意料地将她转手给了老?岳父。
老?岳父老奸巨猾,手段狠辣,轻易从她嘴里套出更多情报,连她手里每天能产出多少灵泉水的量都摸清楚了,就想叫她怀上孩子产出母乳,好每天喝了延年益寿。
至于孩子是谁的,那不重?要,生不生下来都还两说呢。
简青苗不想当人形延寿丹,又摆不脱头头翁婿俩的控制,百般惊恐之?下,又想出一个主意,提出要办厂生产卫生巾,给他们赚大钱,顺便证明自己的价值。
老?岳父能爬到如今的位置且多年屹立不倒,见识自然是有的,稍一考虑之?后,便拍板了此事。
他将?简青苗认作干女儿,牵线给某个想投靠过来的副厂长认识,俩人正式谈起恋爱。
副厂长还是副厂长,顶头上司的厂长却换成了简青苗,而?厂里的生产任务也变成了研制卫生巾。
简青苗摇身一变成了厂长,给家里来个电话,说要安排家里人进厂做工,点名要妹妹简青芽过去。
简青芽心知二姐心眼比针尖儿还小,好事儿不可能找她,这回?纯粹是来报复拆散她的,哪里肯去?
偏偏简青苗摸准了爹妈的脉,贪财的刘兰香两口子眼里只有钱,哪里管闺女死活?况且这还是进厂当工人挣工资的好事,傻子才会?往外推。
于是嘴里一口一个二闺女有良心,自己发?达了不忘记带擎娘家姊妹,连夜打发?来弟收拾包袱去投奔她二姐,而?且是全家人一起去。
自家闺女成了大厂长,整个工厂都是他们家的,他们当然要去享福了!
至于白承乾?没领证的算哪门子的正经女婿!想要退彩礼?谁见着收你的了?敢在外头胡吣,叫闺女的干爹收拾你!
简家二房就这样匆匆离开,打了全简家一个措手不及。简老?太老两口事先?压根不知情,被瞒得死死的,生怕沾一点光似的。
老?两口寒心又担心,总觉得这事儿不妥当,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干脆一横心,趁这机会分家了事,以后老二一家真出啥事,也连累不到家里头。
这事儿真的太突然了,简家人都回不过神?来,又觉得二房走人肯定没通知过简青桐这边,就赶紧写了封信过来,省得她一直被瞒在鼓里。
又表示虽然家里分家了,但还是简青桐的娘家,随时欢迎她回?娘家,有啥事尽管开口,娘家人都会给她撑腰。
末尾再次诚挚邀请她带着丈夫孩子一起回来,参加简青柳的婚礼,明白表示会将?俩孩子当做自家亲外孙外甥看待,绝不叫她难做。
一目十行看完满满当当足有四页纸厚的家信,简青桐一时间只觉得信息量过大,没忍住又从头再看一遍。
槽多无口。
这就是小说里著名的极品亲戚?为什么放到现实生活里,会?叫人这样无语!
简青桐第一时间反省自己有没有写过这种,然后羞愧地发现,她为了拉仇恨凸显主角无辜,每本书里都或多或少有几个极品,就那种一出场必定会?被读者骂快下线领饭盒那种。
而?她每次瞧见书评区里被炸出来的鱼们,还忍不住暗自窃喜,以为引起了读者老?爷们的兴趣,下一章打脸虐渣会收获一波表扬,订阅也会?更漂亮一点。
报应啊。
简青桐收起信,缓缓吐出口浊气,两眼无神?地仰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头顶那两团优美流动的云似乎也在笑她,一会?儿舞成一个S形,一会?儿扭成一个13……
简青苗是真能折腾啊,重?生的果然不一样。
这样一比,她这个穿书的显得太咸鱼了些。
简青桐突然想起件事。
前两天革委会?的来找她茬,说是接到了举报信;但从海哥几个事后的交代来看,举报信更像是个幌子,王副主任明显事先?被人打过招呼,刻意要针对她。
只不过后头掺杂了汪鹏汪秘书的算计,以及夏韵这个双面棋子,这才叫整个局面变得复杂起来。
现在看来,王副主任背后的人估计还是跟简青苗那个干爹有关。
阴魂不散哪。
饶是简青桐原本就预料到简青苗不会?就此一蹶不振,但也没想到她能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这才几天啊!
简青桐甚至有种想不管不顾干掉她的冲动。
不好不好,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赔上自己不值得。
简青桐连做几个深呼吸,压制心底暴涨的戾气。
往好处想,起码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用卫生巾了,简青苗总算还有点用处。
先?放她蹦跶几天吧。
随着书中剧情的崩溃,不断与真实世界靠拢,世界线的发?展与真实历史轨迹的分歧也将?逐步缩小。
别看革委会?那帮人现在蹦的欢,清算他们的日子不远了。
明年数字小团伙就会倒台,特殊时期正式结束,国内秩序迅速恢复,紧接着就是恢复高考和改革开放,好日子马上要来了。
简青桐觉得现在还是韬光养晦比较好,但也不能任凭别人算计。
说到底还得提升自身实力地位才行。
无独有偶,她也向部队提出办厂的建议,可以催一催这事儿的进程。
她虽然当不上厂长,好像比简青苗矮一头似的,但她点子多啊。
卫生巾这种东西吧,也不是只有简青苗可以做,她也可以,这又没有专利权的限制。
她当初查过资料,国内第一条卫生巾生产线,还是几年后从霓虹国引进来的。
现在简青苗想一拍脑门上项目,难度可想而知。
当然,她也可以采取手工小作坊的形势,先?把东西搞出来,来个奇货可居,未必卖不出价钱。
但简青桐依然不看好。
卫生巾的消毒防漏技术是核心,手工制作的话,质量未必过关。
而?质量不过关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妇科病的大量诱发,产品反馈必然不好,销量自然也不会?高,还会?影响产品口碑,打击消费者对产品的信心。
简青桐觉得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卫生巾她必然要使用的,但用过后产生的垃圾却不好处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卫生巾的生产普及推上日程。
简青桐觉得,由部队牵头办厂的话,起码在卫生消毒方面能叫人安心。
部队有军医院,而?卫生巾的发?明者本身就是战地护士,这本来就是名正言顺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由部队方出面引进国外生产线,这事难度也必然降低。革委会?再跳,也不能真的跟部队掰腕子。
况且,数字帮的大头头就有位女性,咳咳。
总之有实权的夫人们都不会?阻拦卫生巾的生产,这本身就是造福她们的好事。
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简青桐很快将事情理清楚,决定等唐远征回?来就跟他提这件事。
唐远征如今算是她的护身符,还受她连累被王副主任针对,她这也算是小小弥补,毕竟他站得越稳,她越安全。
“我闺女家到了,你?们下来吧。”
老?乡停下牛车,招呼简青桐几个下来。
刘大妮特有眼色地说:
“大爷,我帮你卸车吧?我姐夫也没在家,光你?和我姐俩人得干到多会?儿去?这天儿马上就到晌午了,我帮把手干快点,不耽误你?们吃晌午饭。”
简青桐抱着睡眼惺忪的唐果下车,一脸钦佩地看她。
这就攀上亲了?刘大妮这交际能力是真牛,她拍马难及。
老?大爷乐呵呵笑:
“行,我也不跟你?瞎客气。晌午饭就搁我闺女家对付一口,把你?那个锅巴拿出来给我女婿下酒,我叫他给你?捎两斤棒骨两斤好肉回?来。
说好了,猪肉钱得给啊,他得给单位那头报账的。”
刘大妮一口答应下来:
“那肯定的啊,猪肉那么金贵的东西,咋好意思白叫我姐夫往里头贴钱?以后麻烦姐夫的时候还多着呢,不能叫他吃亏。”
这话在理,简青桐也嗯一声表示赞同。
刘大妮看她一眼又说:
“大爷,饭咱就不搁家里吃了,突然上门来,我姐肯定也没准备,不好叫她为难。我们回头上饭店吃去,有票!”
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空手上门是大忌,约好上谁家吃饭都要自带口粮的,刘大妮可干不出这样没眼色的事情。
当然,老?大爷也只是随口客气一句,没真想留客,他还当不了女婿的家。
但他还是没拒绝刘大妮帮忙干活,他已经把女婿的人情许出去了,不亏心。
刘大妮身子健壮,在村里干惯了农活的,也没把这点活计当回?事,当即就动手干起来,抱起一捆柴火问往哪放。
简青桐也要帮忙,被她拦下了,叫看好孩子就行。
简青桐是真心想帮忙,她有空间作弊,天生的搬运工,专业对口。
无奈刘大妮坚持,唐果又有些认生,她也只好退到一边哄孩子。
老?大爷闺女出来,看着是个养尊处优的模样,白白净净的手脸,簇新挺括的衣裳,一瞧就不是干粗活的样子。
果然她也丝毫不插手,问候过老?爹之后,就要回?去做饭,完全把刘大妮当成卖苦力讨好人的了,看来以前没少见这事儿。
简青桐心里就不舒坦,喊住女人,说要借下厕所。
女人上下打量她和唐果好几眼,眼一翻拒绝,嫌收拾茅坑太臭,叫她们找别家去。
刘大妮顿时拉下脸,放下抱着的柴火就要跟她理论。
老?大爷就从中和稀泥,说好话想哄着她继续干活。
刘大妮也不是傻的,冷笑一声,拉着简青桐扭头就走。
“大爷,我搭了你?的车,也帮你搬了柴火,权当抵了车费。剩下的你?自己卸吧,我这着急上茅房,实在忍不得了,人有三急你知道的吧?”
老?大爷被噎得没话说,在后头小声埋怨闺女:
“你?等她把活儿干完了再轰人啊,这下全得老?头子我一个人干了。”
他闺女也没个好声气,顶嘴道:
“那等她们上家来又拉又尿的,弄得茅房脏兮兮的,还不得你?收拾?粪坑满了还得你?挑,弄得臭烘烘的咋吃饭?你?女婿跟外孙嫌得很。反正我不叫外人借茅房,走了最好。”
简青桐无语地跟刘大妮对视一眼,刘大妮朝她露出个苦笑。
“咋遇上这样人?”
简青桐也觉得有些膈应,但有简青苗的事在前头比着,也只算是小巫见大巫,开口劝她: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不求她就不用受她那份气。”
刘大妮悻悻:
“还以为遇上好心人,以后咱在镇上也有门路了,以后卖货也省心,不用去别处冒风险。”
简青桐想得开:
“萍水相逢的,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让搭趟车已经算不错了。”
刘大妮叹口气,说句实话:
“是我自己想美事,以为昨儿个生意做得好,今天也会?顺顺利利,哪想到这么难,差点上当。”
简青桐就笑:
“不算上当。那大爷虽然目的不纯,但说的话倒不算唬人,屠宰场肉联厂家属院有钱是真事儿,可以当做重?点卖货对象。”
刘大妮高兴起来:
“真的啊?也算没白瞎我一车好话!”
镇上人有在厂里、单位上班的,也有在郊区种地的,反正跟村里不一样,有些人看起来不怎么好打交道。
刘大妮碰了回?壁,就对镇上人生出些敬畏来,不愿意再去叨扰人家,干脆拉着简青桐先?上饭店。
花钱的总是大爷了吧?
事实证明,这年头,花了钱还真未必就是大爷。国营饭店的工作是铁饭碗,里头个个是大爷。
刘大妮又被镇住,好声好气点了俩肉菜,回?头小声跟简青桐嘀咕:
“我咋感觉我是上赶着给人送钱来了呢?这镇上人谱真大,真不如回?咱食堂吃呢,便宜不说,还亲亲热热喊嫂子;搁这儿,我觉得自己像三孙子!”
简青桐就又笑,这年头的奇葩服务态度也是出了名的。
“嫂子往好处想,起码在这吃不用咱自己收拾桌子洗碗不是?”
王大妮想想也是,脸上又挂起笑容:
“也是,这儿还肯借咱厕所,这个就比先?前那家人强。”
简青桐绕开这个影响胃口的话题,给她打个预防针:
“嫂子,回?头去供销社,售货员态度可能更傲气,你?可别不高兴。”
刘大妮一脸恍然大悟:
“对哟,他们都是铁饭碗,肯定都一样看不起人,我这头一回?下馆子,差点把这茬忘了。
妹子我跟你?说,供销社的营业员可气人了。就上回?我结婚,我妈领我上供销社买东西,人家那个爱答不理的劲儿,鼻孔朝天一个劲儿翻白眼,还摔摔打打的。
我妈就问她,同志,你?是不是有个啥大病?上医院看了没,还能治不?年纪轻轻鼻歪眼斜是不是中风了?传染不?
我妈真就好心问问,还想给她介绍俩偏方儿治病,结果好心当作驴肝肺,硬是被那母夜叉给赶出来了!”
简青桐听得直乐,暗叹遗传基因的强大,大军小兵的憨气看来是祖传的。
“你?别笑啊,这都真事儿。”刘大妮丝毫没有被人笑话的难堪,还瞪着眼睛一脸认真继续。
“这还没完。我妈出来就发?愁,东西得买啊。我俩一商量,得,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上市里供销社买吧。
这一耽搁时间不早,市里头有那个客车,跑的可快了,直接有站到那块儿。我妈咬咬牙,掏钱要坐车。
结果你?猜怎么着?车上那个售票员态度更差劲,话里话外嫌弃我们乡下人土气。
我妈就来气了,直愣愣问她说,你?是不是跟那个供销社的售货员是一家的,咋得的都是一样的大病?上的医院也是一家吧,看的都是一个大夫?
大夫是不是给你?们开方子说,必须得拿俩鼻子窟窿看人病才能好?是不是得改拿俩眼珠子喘气了?那是跟俺们一般老百姓不一样!”
简青桐被逗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想问问你们娘俩是不是又被赶下车了,就听见窗口那边吼了一嗓子:
“红烧肉、炒鸡块好了!”
刘大妮瞬间变脸,堆出一脸憨厚的笑,热情地答一声“来啦”,起身小跑着过去端菜。
简青桐见她这明晃晃的“前倨后恭”,又被逗得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1406:41:04~2021-05-1508:5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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