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今天有一场哭戏,是阿沁得知父兄惨死战场后,一个情绪的大爆发。
白桦把人叫到一旁,讲了半天释放情绪的注意事项,就差让迟霜来给她演示一遍了。
鹿辞一个人走到一旁,酝酿着情绪。
白桦把迟霜叫来,“这个情绪点有点难把控,一会她要是演不出来,你就给她做个示范。”
“好。”
众人等了一会,鹿辞便走回来了,“导演,我好了。”
“行,先来试一次。”白桦招呼众人准备。
鹿辞感觉到有一道热切的目光,扭头看过去,瞧见迟霜冲她眨了一下眼睛,用口型示意,说了一句“加油”。
鹿辞不自觉的扬了一下嘴角,下一秒就憋回去了。
“来,准备,开始!”
随着白桦一声令下,一名部落士兵跌跌撞撞的冲进了营帐,“公、公主……”
“找到我父汗了吗?”
士兵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找到了两具无头尸体,可能是……”
“是谁?”
士兵哆哆嗦嗦的,半天没有出声。
阿沁拎着那人的脖领将他提了起来,“说啊!”慑人的气场蓦地涌出。
“是、汗王和……大王子。”
“不可能,我父兄身经百战,他们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神!”阿沁猛地推开士兵,冲到了帐外。
帐外,众将士围簇着两具尸体,哭成了一片。
阿沁推开众人,圆瞪着眼睛看了一圈,“都不准哭!”
“公主,这是、这是汗王的软甲,和大……大王子的刀。”
阿沁看着那人手里的东西,额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还是不肯相信。
她走到尸体旁跪倒,左手用力的抓住覆着尸体的白布,猛地掀开。
“头、头呢?他的头呢!?”
阿沁红着眼眶,目眦欲裂,“他的头呢!!”
“报,公主,公主,襄王把汗王和大王子的……头,挂在了,城墙上。”
阿沁眼前一花,撞到了一旁的兵器架上。
“襄王!”阿沁一字一顿,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左手用力抓着枪刃,从掌心中缓缓淌下一行血水。
白桦正惊喜于她的演技,突然一皱眉,“你们给她血浆了吗?”
“没有啊。”
“卡!!”
迟霜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白桦紧随其后。
白桦抓着鹿辞的手轻轻掰开,掌心虎口的地方有一道约一厘米的划痕,鲜红的血液正缓缓向下流淌,白桦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那不是血浆,是真的被划破了一道伤口!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不说话!”
鹿辞还沉浸在情绪中,都没听到白桦那一句“卡”,缓了一会,看到伤口在淌血,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手疼。
迟霜看了一眼那杆枪,枪尖的刃被封上了,但是边缘有一点没有封住的地方,迟霜用指甲蹭了一下,便是一道白色划痕,十分锋利。
“导演,没事,不小心划到了。”鹿辞拧着眉头,感觉到白桦拿纱布用力的按住她的手,很轻的吸了一口气。
“去帮她消毒。”白桦扭头瞟了一眼,正好瞧见迟霜,就把鹿辞的手递到了迟霜手里,而后拿起那把枪看了看,“这刃是谁封的?你们怎么干活的?”圆瞪着眼睛,怒斥着。
迟霜牵着鹿辞柔软的手,也不敢用力握住,把她带回了帐篷,邱翎等人也一窝蜂的簇了过来。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小题大做,真的没事。”
“你们先去忙吧。”迟霜出声,把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驱散了。
“是怎么搞的?被枪扎到了?扎得深吗?用不用打破伤风?”邱翎一股脑的询问着。
“不用、不用,擦点药就没事了。”
“伤得深吗?会留疤吗?”邱翎担心道。
“不会。”鹿辞道。
迟霜用棉棒沾着酒精,仔细帮她消毒,鹿辞一有反应,她就停手。
“我自己来吧。”鹿辞想要抽回手。
迟霜攥着她的指尖不肯松。
鹿辞看了看迟霜,又看了看邱翎,“翎姐,你们也去忙吧,我没事。”
“哦,我去问问医生,看看你这种情况用不用打针。”
等众人都出去了,鹿辞用力抽回了手,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痛呼。
迟霜看了她一眼,像是要说话,但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一眯眼睛,意识到来人,迟霜便把脸扭向一旁,摆出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鹿辞疑惑的看看她,这人变脸怎么这么快。
白桦走了进来,“怎么样,伤口清理完了吗?上药了吗?严重吗?”
“迟霜?我让你干啥呢?”白桦一瞧俩人这样,再一看鹿辞自己捂着手,立马把炮口对准了迟霜。
迟霜一蹙眉,“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碰她?她是有毒吗你不想碰她?她能吃了你啊?”
“我……”迟霜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给你惯坏了,破毛病还改不过来了?握着她的手,快点。”白桦严肃的命令着。
“导演……”鹿辞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别管。”
“迟霜?快点!”
迟霜貌似不情愿的握住了鹿辞的手。
“你会不会轻点?懂不懂怜香惜玉?”
“轻轻地给她擦消毒水,再擦药,把旁边的血迹擦干净,再贴上创可贴。”白桦站在迟霜身后,盯着她一步步的来。
迟霜看着鹿辞,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容。
鹿辞眼皮一跳。
这个女人……
鹿辞刚想缩回手。
白桦就拍了迟霜一下,“你给人弄疼了你知道吗?吹吹!”
“哦。”
迟霜仗着白桦看不到她的正脸,拽着鹿辞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吹着,还低下头,借着打量伤口为由,浅浅地啄了一下她的指尖。
“!!”
“导演,真的不用……”
“你别管,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就直接说。”
“不是,我不疼了,没事了。”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就是欠收拾了。”白桦气鼓鼓道。
“我没……”
看着迟霜上扬着嘴角,鹿辞气得额角突突直跳,这就是你们地球人说的欲擒故纵?
“行了,贴上创可贴吧。”白桦道。
迟霜听话照做。
“嗯,行,那你在这陪她歇一会。”白桦转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对人温柔点!别板着一张脸!”
“嗯。”
等白桦出去了,鹿辞恶狠狠地瞪迟霜,“你故意的!”
“是啊。”
“下次小心一点,别再把自己弄伤了。”
“好吗?”迟霜揉了揉她的头。
鹿辞抬头看着她,细碎的光影落在她的眼睛里,像是无数颗小星星,而每一颗星星里,倒映的都是自己。
鹿辞偏过头去,心口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柔柔的抚了一下,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