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回到房间,便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身体稍微有些不适,她便按住被她咬到红肿的手指,用疼痛来压制发热。
反复了几次,鹿辞精疲力尽,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一觉睡到傍晚,被邱翎叫了起来。
她睡着之前眼泪还没干,这会眼睛有点肿,邱翎看到了,直呼可怜,竟然愣是被人给骂哭了,你说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先起来吃饭吧,晚上没事,吃完饭我陪你去附近走走?”邱翎和声哄着,毕竟,是自己非逼着人家去道歉的,唉,造孽。
“迟霜在吗?”鹿辞吸了吸鼻子。
“不知道啊,就算在,你也得见她啊,明天就要开始拍摄了,你是女二,她是女一,你还能躲着不见?”
鹿辞拽着被子罩住头,我不想见啊!让我这么难受,见她干什么啊!
“能不能帮我请一天假?”只要顺利度过明天,后天她就可以满血复活,不用再躲着迟霜了!
“第一天开工就请假,你是不是在想peach?”邱翎冷冷一笑,很干脆的断了她的念想。
“……”
“对了,跟你说个事,陈璐和余苒走了。”
“这么快?”
“嗯,不早点走,怎么显得人家档期满,没时间呢~”
“不过我听说,导演这次也是下血本了,为了安抚陈璐,导演决定之后的两部戏都留给陈璐一个角色,估计不是女一也得是女二,要不她不会走的这么干脆。”
鹿辞揉了揉额头,这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诶,你不是说,要踩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吗?没去说说风凉话?”鹿辞笑睨了她一眼。
“……那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你还小,不懂人情世故,什么时候咱们都不能把路给走死了你说是不是?”
鹿辞一撇嘴,这人,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
俩人去餐厅的时候,正瞧见迟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用餐。
鹿辞挑了个她斜对角,离她最远的位置落座,还生怕她看见自己。
“诶,迟霜没有经纪人和助理吗?”
鹿辞有些疑惑,就连那些新人演员,身边多少都会带一个助理,可迟霜这么大的咖,怎么总是独来独往?也不见有人在旁边跟着。
“有啊,怎么会没有,她的经纪人是星繁娱乐的总裁,日理万机,轻易不露面,助理也是圈子里的大神助理,气质非常棒的,就算放在演员堆里,也毫不逊色。”邱翎说着,还有点羡慕,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吧,大佬身边的人,也个个都不凡。
“那怎么没跟着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有别的工作安排,或者,她不想让人跟着吧?嗐,大佬的心思,谁猜得透呢。”邱翎道。
鹿辞拄着脸颊,静静地看了一会。迟霜好像很喜欢看着窗外想事情,这会,她又露出了那晚在酒吧时的表情,清冷淡漠,与周遭格格不入。周围环境嘈杂,众人有说有笑的,她置若罔闻,有人与她打招呼,她也是很冷淡的回应。
奇怪,之前在她的房间里,她明明会与自己说笑,与自己耍无赖,还会有一点点小小的撒娇,怎么在外面,完全看不到那副模样呢?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今天突然亲了她,她没有抵触,也没有追问,诶,她那个时候说了句什么来着?
喷香的饭菜端了上来,鹿辞立马就把迟霜的事抛到了脑后,享用着美味的食物。
吃完晚饭,邱翎依约陪鹿辞去酒店外面走了走,散着心。
鹿辞又看到了迟霜,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拄着脸颊望着夜空。
草原上早晚很冷,温差很大,她就那么坐在地上,也不嫌凉。
如果不是发热期的缘故,鹿辞倒真想过去陪她坐一会。
夜里,鹿辞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回想着下午在迟霜房间时的事。
以前的发热期,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她没跟人做过,更没有体会过alpha在身边陪伴着度过发热期的感觉,但今天被迟霜抱着的时候,她心底里有一种,原始的渴望和冲动,她想让迟霜抱她,吻她,安抚她。
这种想法让她很不安,甚至有些惶恐,她不想,也不能去依赖一个人。
她坚信,这个世界上,可以依赖的人,只有自己。
……
清早,鹿辞早早起身,打开窗户,让冷风灌了进来,瞬间精神百倍。
今天要正式开机了,她得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毕竟,这可是她来到地球拍摄的第一部作品。
邱翎进来叫人之前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想着她这次要是再赖床不肯起,就真掀她被子,结果一进来,瞧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人已经梳妆完毕随时可以出门了,不由得有些惊讶,同时也很欣慰,嗯,孩子终于长大了。
两人简单的用了早饭,早早的就来到了片场,因为时间太早,剧组里还没什么人。
一轮火红的太阳正从天边缓缓升起,鹿辞瞬间被眼前壮阔的景象惊住了,她看着光芒普照大地,耳边响起了马鸣声、鸟叫声,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大地被唤醒了生机,崭新的一天悄然拉开了序幕。
她忍不住连连赞叹地球太美,太美了。
马蹄声疾驰而来,鹿辞一侧头,看到一匹骏马从自己身前掠过。
“吁。”白桦一声喝令,用力拉住缰绳,马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导演,您来的可真早。”
“嗯,你也挺早,诶,鹿辞,会骑马吗?”
“呃……”
在看到鹿辞有些迟疑的时候,白桦板了板脸,“阿沁是个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孩,不会骑马可不行。”
“我知道,您放心吧,我去学。”
她这话音才落,副导演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走了过来,“给,这是阿沁的坐骑。”
在看到马的一瞬间,鹿辞猛地后退了一步,她以前拍戏的时候骑过马,但那马太烈了,她右手使不上力,抓不紧缰绳,马儿一个打挺,她就直挺挺的摔了下去,还差点被马踩到,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啧,你一头鹿,还怕一匹马啊?”白桦打趣道,而后翻身下了马,“来,我教你。”
鹿辞不好推辞,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白桦帮她扶着马,让她自己爬上去,鹿辞颤巍巍的踩在马镫上,费劲的上了马,刚要松一口气,白桦就拽着马往前走。
“诶白导慢点慢点。”
“没事,这马听话着呢,你抓紧缰绳,顺着它的力道走,别跟它拧着来就行。”白桦牵着她走了一会,看她好像适应了,便松了手。
“去吧,骑着它走一会,轻轻夹一夹马腹,没事,我跟着你呢。”
鹿辞深吸一口气,按照白桦的指示,轻轻夹了一下马腹,马儿果然往前走了几步,走的很慢很悠闲,像是散步一样。
鹿辞一喜,扭头看白桦,这一看才发现,她在自己身后离着老远,还说什么跟着自己,简直鬼话连篇!
鹿辞拉了拉缰绳,想让马儿掉头回去,结果不知道哪一步做错了,马儿突然晃了晃头,微微打了个挺,直接向前小跑了起来。
“白、白导!”鹿辞一惊,慌忙的叫导演。
“别怕,抓紧缰绳,往后拉。”
鹿辞依言拉住缰绳,但是单手的力气实在有限,而且因为单手用力不均,她还差点从马上翻下去,更是不敢乱动了。
白桦瞧着情况不对,赶紧上马要追,突然听见一阵马蹄疾驰,余光看到一道人影冲了出去。
迟霜一直在远处看着鹿辞,从她上马,露出小心翼翼的状态时,她就很担心,果然这家伙一点都不会骑马。
看到她驾驭不了马匹,迟霜当即便冲了出去,很快就追上了鹿辞,放慢了马速与她并驾而行。
迟霜伸手帮鹿辞拽住缰绳,但因为两人之间隔着些距离,她也不好使力,便把缰绳缠在了左手上,口中喊着喝令,“吁,吁。”
在她的驾驭下,马儿慢慢趋于平静,速度降了下来,迟霜在自己的马还没有完全停下来的时候便跳下了马,帮鹿辞拽住缰绳,让她的马儿停了下来,扶着她下了马。
“没事吧?”
鹿辞是真惊出了一身汗,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迟霜的左手,白皙的手背上还浮现着缰绳勒出的印痕。
“没事,谢谢。”
迟霜轻轻抚着马儿的鬃毛,看向鹿辞。
“你不能怕它,要信任它,它不会伤害你。”
鹿辞微怔,有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迟霜说的是她,还是马。
“要摸摸看吗?”
鹿辞看了她两眼,壮着胆子,学着她的样子摸了摸马,马的体表温度很高,摸上去暖洋洋的,还怪舒服的。
“要再试一次吗?”迟霜问。
鹿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来。”
迟霜帮她牵着马,扶着她上马,带着她往前走,教她怎么顺着马的走向,怎么去靠着缰绳的牵引让马转变方向,教她怎么踢马腹才会让马顺从的往前走,教得格外仔细。
白桦远远的看着两人,在朝阳的映衬下,拖出了两道长长的身影,突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这一幕真棒,要放在片子里。”白桦感慨了一句。
迟霜又牵着她走了一会,感觉她差不多已经适应了,就松开了手,“你慢慢骑着,我跟着你。”
鹿辞撇撇嘴,呵,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刚才某位导演就是这么说的。
鹿辞没再管迟霜,按照她教的方法,试着去踢马腹,走了一会,感觉不错,下意识的一扭头,发现迟霜竟然真的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身旁。
“怎么了?”看到她有些惊讶的样子,迟霜问。
“没有,没事。”
“我这算是学会了吗?”
“嗯。”
“走,交差去。”鹿辞拽着缰绳,掉转马头,迟霜也上了马,陪着她慢悠悠的颠到了白桦面前,“导演,我学会了。”
白桦叉着腰,“那我问问您,拍戏的时候,我让你单刀直入冲向敌营,你就这么给我颠过去?我得给你放多少倍速啊?”
“……”
“你最起码也得给我学成那样吧。”白桦随手一指。
鹿辞扭头一看,只瞧见一道残影嗖地一下就从她眼前飞过,等她看清楚的时候,那连人带马的,已经跑到几十米开外了,这得是多少时速啊??
鹿辞咽了咽口水,差点没从马上掉下去。
打扰了打扰了。
“以后每天晚上收工之后你晚走一会,练练马术,听见了吗?”
“听见了。”
“对了,你们两个,之前认识吗?”白桦这话一出,两人齐齐一顿。
“呃嗯,不、不太熟。”鹿辞答。
“那得尽快熟络起来,没事的时候你们两个多交流交流,加深一下了解,培养培养cp感,不用担心剧组的人会嚼舌头传八卦,咱们剧组没有那些事,听见了吗?”
“听见了。”迟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