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一百一十

炉子里有热水,把煤炉风口打开,热水几分钟就翻滚着了,贺博言煮好面条,几下子解决了晚饭,又去给媳妇儿烧热水。

顾羡该洗澡了,入冬以来,气温骤降,她又怀着身子,以前习惯每晚要?洗了澡才?能入睡,但?这事?却被贺博言否掉了。

虽是如此,顾羡并没有多?理论,毕竟她也知道双身子的女人,身子抵抗力差,容易着凉,感冒了很多?药不能用,所以不好医治,她也只能尽量保证不让自己感冒。

即便如此,她每周也要?洗两次澡,家里专门有洗澡间,博言在屋梁挂了塑料薄膜浴罩,里面放个大浴盆,还有洗澡用的凳子,浴罩拖到地上,刚好把浴盆还有凳子罩住,四周封的严严实实的,浴盆里倒了半盆热水,水汽立马氤氲着整个封闭得空间,人坐在凳子上不停往身上舀水根本不会?冷到。

待到水温有点?冷了,贺博言就在外面不停往里面添热水,顾羡洗了二?十几分钟,全身洗个遍,揩干净身上的水,她躲在浴罩里面穿好秋衣秋裤,唤了声‘博言’,贺博言手里抱着床小薄被,听到她的声音,一把扯开浴罩,摊开棉被把媳妇儿裹在了棉被里。

顾羡根本没冷到,躲在棉被里,她快速出了洗澡间,回了房间,窝在了被窝里,被窝里贺博言放了两个暖水瓶,里面暖烘烘的,顾羡懒洋洋的蜷缩在里面,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贺博言换了盆洗澡水,拿着换洗衣物?,去了洗澡间,他洗完澡出来,看到架子上挂的灰色羽绒服,他几步过去,取下羽绒服穿到了身上,在镜子处瞅了又愁,瞅完他去看自家媳妇儿,见她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露出个黑乎乎毛绒绒的脑袋。

贺博言勾了勾唇,看见旁边有个鞋盒子,他顿了顿,把鞋盒抱过来,打开,见里面是双男式皮棉靴,黑眸瞬间一亮,套了双袜子,就把鞋拿出来穿在了脚上,在地上走了几步,发出几声砰砰的响声。

顾羡似乎被声音吵醒,在被窝里嘤咛一声,接着又是迷糊的咕哝一句:“你?在做什么??”声音慵懒暗哑。

吵到媳妇儿睡觉了。

贺博言放轻脚步,小心的坐在床沿,黑眸盯着皮靴看了又看,半晌舍不得脱。

后面又传来顾羡催促的声音:“快睡觉了!”

贺博言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嗯。”依旧坐那里没动。

顾羡掀开被子,微眯着眼?睛,看向床边坐着的某人,见他身上穿着的是上午她给他买的羽绒服,又倾着身子往床底下探了探,果然,他脚上穿的是上午她买的那双鞋子。

贺博言回过头,就对上媳妇儿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微窘,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还有鞋子:“不是给我买的?”

顾羡笑眯眯的看着他,挑眉道:“不是给你?买的,还能给谁买?”

贺博言嘴角微微弯起,颊边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意,一本正?经的:“我知道这是你?给我买的。”

顾晓眼?里满是笑,看着他:“怎么?样,喜欢吗?”

其实顾羡根本不用问就知道,他肯定喜欢,但?还是忍不住想听他亲口说。

贺博言点?了点?头,中肯的说了句:“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

顾羡觉得这人有点?欠揍,捏了捏他的耳朵,语气极轻:“只是还不错?”

贺博言揉揉被她捏的耳朵,挪挪身子,黑眸缀着星星点?点?,望着她极为不情愿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很不错吧。”

顾羡睬他一声,掀开被子背过身重新躺进被窝里。

媳妇儿好似生气了?

贺博言也没慌张,脱掉鞋子,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又把羽绒服脱了挂衣架上,几步爬上了床,从被窝把人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他嘴唇在她耳朵边,说话时哈出的热气,肆无忌惮的浸袭着她的耳垂,她不由的抖抖身子,微微侧身,没好气的锤他胸口一下子。

嗔怪的瞧着他,脸上的怒气再也维持不了,娇斥道:“今天怎么?了?满脸的喜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到钱了呢!”

贺博言黑眸晶亮,如阳光下水波中折射的银白色光芒,他望着自家媳妇儿:“你?怎么?知道?”

顾羡又哼了声,看着那张脸心里来了气,伸出手指使劲儿捏了捏,贺博言嘶了声,“痛!”

顾羡拍了下他,“这动作不适合你?。”

贺博言黑眸含笑躺在了床上,过了会?儿,他起身把他的包拿过来,顾羡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贺博言把包递给她。

顾羡不解的看他一眼?,贺博言扬起唇:“打开看看。”

顾羡虽困惑,还是依言把包的拉链拉开,往里一瞅,她愣住了,接着连忙把包的拉链拉上了,瞅着贺博言:“你?真?捡到钱了?”

贺博言躺在床上,双手相叠置于脑后,看了眼?自家媳妇儿:“真?以为是捡的呢?”

顾羡也跟着躺下来,怀里抱着包:“你?倒是跟我说说,咋回事??”

贺博言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绞肉机的制造图纸卖出去了。”

顾羡猛地坐起来,贺博言连忙揽住她,柔声道:“小心身子。”

顾羡坐稳身子,急急的问他:“怎么?卖了?”

在她看来这是博言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图纸,怎么?能轻易卖了?怎么?也要?把图纸的各种?权利攥手里啊!

贺博言把她抱在怀里,压低声音道:“卖就卖吧,有大伯母在,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顾羡抿住嘴,这并不是吃亏与否的问题,图纸是博言耗费脑力研究出来的,卖了今后就跟他没关系了,她心疼他,何况她根本不在意卖图纸那点?钱。

“我能研究出绞肉机,还能根据绞肉机制作出豆浆机,今后就能研究出更多?机器,不必替我可?惜,何况豆浆机的制作图纸,我并没有卖。”贺博言安抚道。

顾羡拉着他得手,关切的问:“为什么?非要?卖绞肉机的图纸?”

贺博言脸上的冷意一闪而过,把媳妇儿紧紧抱在怀里。

王凯不知何时知道了他手里有绞肉机的制作图纸,把消息透露给了暑假时实习的机械厂林副厂长,林副厂长管生产的,他以为贺博言只是位农村来的普通大学生,没后台没靠山,即便学习成绩过人,将来可?能是位人才?,此时没成长起来,他也不放眼?里。

来了省大,竟然当着班里学生的面,明目张胆的就说他的绞肉机图纸,是暑假实习他按照他的交代画的。所以这图纸的归属权应该是他,信誓旦旦的跟他说,有王凯给他作证,让他识相点?,把图纸交出来。

贺博言虽然话语不多?,但?班里同学大多?挺了解他,根本不信他会?占用别人图纸。

陶舒城知道情况,嘲讽的看了眼?王凯,小人一个。

贺博言冷笑着不为所动,绞肉机图纸怎么?研究出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王凯只知道他有绞肉机图纸,却没见过,更没见过他做出来的实物?,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哪怕没有李教授在后面给他撑腰,他贺博言也不惧他们?。

王凯真?敢联合林副厂长算计他,他就会?让他知道,他贺博言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随便找出几点?理由,就能让这两人丢盔弃甲,既然你?林副厂长说这图纸是按照你?的交代画的,那么?其中几个主要?原理是什么??它的外形是什么?样的?涉及的主要?配件的规格型号又是怎么?样?

只要?林副厂长能准确的说出一样,他不要?一丝一毫报酬,把这绞肉机图纸白送给他。

他敢说吗?

他不敢,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绞肉机是个什么?玩意,只从名字能猜出大致的用途。

但?他为什么?敢来省大找他,不过是被利益熏了眼?,以为能威胁到他,也以为他一个农村小子,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认栽的把图纸给他。

偏遇到的贺博言是硬茬子,硬是不惧他。

原先?只是想给媳妇儿研究个豆浆机出来,没想却做出了绞肉机,在陈教授的帮助下,找了家零配件厂制作了一批配件,装了几台绞肉机出来,就是李教授家里的绞肉机都是贺博言送的,这事?学生里只有陶舒城知道。

王凯能知道贺博言手里有绞肉机图纸,还是贺博言在和陶舒城聊天时,无意中说出的,他听了就悄悄记在了心里,根本不知道这事?学校的教授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也不敢把这消息给透漏出去。

绞肉机图纸贺博言揣在兜里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又出了这档子事?情,他早已想把这图纸出手。

加上这事?闹的挺大,李教授当然很快得到消息,在她眼?皮子底下侄女婿被人威胁了,这事?简直不能忍。

林副厂长望着眼?面前气势汹汹的李教授,也是懵了,不是说是农村小子吗?不是说没靠山吗?怎么?李教授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小子是她侄子?

他不傻,哪怕李教授再喜欢这小子,大不了把他当做自己喜欢的学生,多?照顾些,也不会?认作侄子。

所以,这小子真?是李教授侄子?

如果李教授只是省大的教授,他根本不怕。

可?李教授的男人是沈程凯,沈程凯是沈家人,先?不说沈家人在省城的话语权,就说沈程凯,他听到消息据说要?升为副省长了。这样的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他一名小小的机械厂副厂长奈何得了的。

林副厂长冷汗直流,浑身发冷,恨不得把始作俑者王凯生剥了,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别说升官发财了,他这个副厂长还坐不坐得稳,都是问题,活了半辈子,临到中年了,竟然膨胀了踢到铁板了。

王凯却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去过贺博言家里,知道他一家子祖祖辈辈都是农村人,骨子里都透着土渣子味,怎么?可?能是李教授的侄子,他满脸的晦暗,哪怕学校里的教授喜欢贺博言,他顶多?嫉妒,现在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恨了。贺博言何德何能让李教授这么?维护他?

他不甘的道:“李教授,贺博言的图纸是在机械厂实习的时候画出来的,他怎么?画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你?不能因为他学习好,就包庇他啊!”

李教授不悦的看向王凯,按理都是她的学生,她不该有偏见,可?是人都有喜好,原先?不知道博言是她侄女婿,她就对他满意的不行,后来找到了羡羡,知道他是羡羡女婿,她不仅打心里满意他,对他更是比亲儿子都要?爱惜。

不为别的,就为这孩子是羡羡对象,他好了,羡羡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贺博言同学品行如何,不仅我清楚,学校教授清楚,就是班里同学也清楚,先?不说林副厂长根本不知道那绞肉机图纸有何原理,你?满学校问问,问问他们?相不相信贺博言同学盗用别人的东西?”李教授气势凛然。

王凯下意识看向班里,以为会?看到一双双鄙夷的眼?神,却没想到看到的竟是一张张望着贺博言关怀的脸。

他脸色阴沉,班里同学怕不是瞎子吧?贺博言他有什么?好?竟然让他们?这么?相信他?

能考上大学的都不是傻子,都是成年人,大家有自己的思维判断,且不说贺博言根本没必要?盗用别人图纸,就是贺博言说的,既然是依照你?林副厂长的指示画的图纸,你?身为当事?人,你?倒是说说图纸的原理啊?你?都说不出来,还让他们?怎么?相信你??

何况,这么?久的同学,贺博言虽然看着清冷,但?班里同学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私下里真?遇到困难了,他都会?帮助一二?,这样得人,他们?不信,会?信你?一位经常看不起人的王凯?

别逗他们?了。

王凯还待说些什么?,林副厂长厉喝一声:“王凯,你?原先?想诬赖贺博言同学,我已经提醒过你?,谁知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死心?”

说完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王凯猛然看向林副厂长,一脸的不可?置信,林副厂长他,他在说什么??

林副厂长没管他,而是转过头看向贺博言,满脸堆笑着:“贺博言同学,你?看今天这事?闹的,都是王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能冤枉你?,这事?怪我,怪我,怪我识人不明。”

王凯愣愣的看向林副厂长,不明白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当时不是他要?这样做的吗?

原先?他跟林副厂长递消息,不过是想着贺博言抢了姜媛的心,他嫉恨之?下要?报复,让他白忙活,林副厂长却怕贺博言事?后报复,安排了这一出,打算把贺博言打落到尘埃,让他滚出省大永久翻不了身。

现在他怎么?说是他说的?

他看向周围,见同学们?面露嘲讽,几位教授更是满脸的痛心与失望,又去看姜媛,她正?满脸厌恶的瞅着他。

他只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蚀骨冷意。

贺博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忽然淡淡的开口:“绞肉机的图纸私人并不能制作,给机械厂反而能发挥出巨大作用,我也早有打算贡献出去。”

林副厂长身子一僵,大冷的天额上冷汗顺着脸颊直直往下流,他磕磕绊绊得道:“你?,你?的意思是?”

贺博言说完就这样清清淡淡的站在那里,笔墨描摹的脸上挂着写意的笑,林副厂长看着那笑,却无端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这个地方这时刻,这小子说出这句话,他到底什么?意思?

贺博言垂着眸,看着脚尖,在林副厂长焦急的目光下,缓缓抬起头,清淡的语调吐出的话语却让林副厂长心里咯噔咯噔跳个不停,“林副厂长既然这么?想要?这图纸,不如就把图纸让给你?吧。”

让给他?

林副厂长摇头苦笑,他怕不是在做梦。

可?是,他能说拒绝吗?

他不能。

李教授忽然开口:“这事?情好办,既然你?们?一个想要?,一个愿意给,事?情就这样定下吧,咱们?去学校会?议室里谈吧。”

说完她平静的看了眼?王凯,王凯肩膀一缩,那一眼?他虽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知道,他毁了。

顾羡听完贺博言的话,久久不能回神,拉着他的胳膊就问:“林副厂长这是强买?为什么?非要?卖给他?”让他占那么?大便宜?

贺博言就拉着她的手:“咱们?自家没有厂子,省城几家机械厂基本都是国有的,如果把图纸给他们?,咱们?不可?能从中获得多?少利益,便是出钱买这图纸,也没多?少钱。”

卖给林副厂长则不同,他这么?大把柄在他手里,还有大伯母在旁边看着,他非但?不敢压价,还要?上赶着给他送钱,即便厂里出不起这个价格,他自己还出不起吗?

何况绞肉机不难研究,时间久了,别人研究出来,也就失了价值,卖了还能得些回报。

顾羡怔然,“所以,这图纸到底卖了多?少钱?”

贺博言把包从她怀里拿出来,拉开拉链:“这里面有四千块钱。”

这有很多?吗?

顾羡懵懵的,实在后世她手里何止四千块呢?所以重生后,她即便挣再多?钱,情绪也没多?大起伏。

虽然她不知道绞肉机图纸的价值是多?少,但?也知道肯定不止这么?些钱。

四千块!

在后世能做什么??她给侄女买两套衣服的钱。

而她家博言辛辛苦苦几个月的研究成果,就这么?四千块轻飘飘的卖了。

她都替他不值。

贺博言摸摸她的脸,把钱掏出来,塞到媳妇儿手里,温声道:“这些钱还是看在大伯母的份上多?给的,如果卖给其他人顶多?两千块……不过还不止这些,林副厂长为了买到我手里的图纸,竟然不惜把他一处院子算在了里面。”

顾羡挑眉:“你?是说?”

贺博言嘴角勾起:“大伯母的身份虽然在省大没多?少人知道,但?林副厂长绝对知道,有大伯母插手这件事?,而他又是完全理亏方,他为了保住职位也会?想办法封住我的口,这套房子就是封口费。”

顾羡却有点?担忧:“这事?会?不会?影响到大伯母?”

贺博言摇头,看着她说道:“一个国营厂的副厂长工资虽高,但?绝对置办不起这么?大的院子,我去看了那院子比咱家这院子都大,显然不知是他贪污了多?少钱才?买到的。他愿意花费大代价购买我的脑力所得,我为什么?不能要??同大伯母又有何关系?”

大伯母从头到尾可?没说过一句威胁的话,跟林副厂长谈条件的,不过是他,一个农村普通小子。

顾羡放心了:“只要?不影响大伯母就行了。”

可?顾羡也没那么?天真?,今天闹这一出,省大的人对贺博言的身份肯定有所猜测,不过那样也好,省的那些牛鬼蛇神以为博言没有靠山,都来欺负他。

贺博言黑眸里满满的笑意,说道:“虽然这事?确实不地道,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他不来招惹我,又怎么?会?无端失财。”

顾羡瞪他:“哪里不地道了?起码你?没让他失去工作,以他的性子,今后还会?贪污,不过一套房子,他顶多?心痛一下,根本没影响到他的根基。”

贺博言摇头,林副厂长今天做的事?绝对有失水准,还有可?能是这么?多?年的高位生活,让他膨胀了,存了侥幸心理。

大伯母当了多?年的官夫人,深谙人们?的心里,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这一幕,想来不用多?久就会?传到机械厂的高层耳里,那时即便她不找他算账,想来他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顾羡又问道:“王凯怎么?处理的?”

贺博言垂眸,淡淡的道:“这件事?性质太恶劣,原先?学校要?开除他。不过我给他求了情,只记一次大过,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我道歉。”

顾羡愣愣的看着他:“这比开除他还狠。”

毕竟开除他后,他可?以离开这里,重新换个地方生活,不开除他,哪怕为了大学文凭,他也要?在学校里待下去,时时刻刻都要?忍受着师生们?异样的目光,这样的日子,怕是心里再坚强,几年时间也会?受不住。

贺博言瞥她一眼?:“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

顾羡想不明白王凯为何要?同博言过不去,即便他喜欢姜媛,姜媛喜欢博言,可?博言结婚了,不可?能同他抢姜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贺博言摸摸她的脸,说道:“不说他了。”

顾羡轻轻嗯了声,“那套院子即便给了我们?,我也嫌膈应,把它卖了吧,卖了钱咱们?再另买一处。”

贺博言静静的望她一眼?,脸上满是温顺:“都依你?,你?不是喜欢洋房吗,咱们?卖了那处院子,买套洋房。”

顾羡倒没想这么?多?,不过博言这样一提,她也默默琢磨起来,上辈子累了一辈子也只挣了套房子,这辈子能在省城买了院子还有门市,她其实很知足,但?过着过着,她竟然也要?买别墅了?

贺博言摩挲着她的背,“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挣来。”

顾羡抬眼?看他,“不用你?这么?辛苦,我自己也能挣钱。”

贺博言黑眸微顿,懒懒的看她一眼?:“我是男人,怎么?能什么?都让你?操心。”

顾羡握紧他得手:“咱们?一起努力吧。”

贺博言回握住她得手,低声说了个‘好’字。

第二?天,顾羡就拿着贺博言给的钥匙还有地址,去找了牛鹏,打算找他帮忙卖房子。

牛鹏听说贺哥得了一套院子,虽意外,但?也没多?吃惊。

牛鹏载着顾羡去了这处院子,这院子确实挺大,院子里环境清幽,远离城市的喧嚣。如果不是林副厂长的房子,顾羡未必舍得卖。

牛鹏也觉得这院子不错,尤其适合老人居住,卖了可?惜。

顾羡就笑眯眯的望着他:“既然觉得可?惜,不如买下来?”

牛鹏还真?想买这房子,至于嫂子说的这房子的来历,他根本不担心,别说是一个小小机械厂副厂长的房子,就是正?厂长的房子,他也照样敢买。

他之?所以犹豫,不过是怕兜里钱不够。

他还是知道嫂子想把这房子卖了,买洋房的,既然如此肯定不会?赊账。他默默摸着口袋,回忆着银行里还有多?少钱。

挝耳挠腮想了半天,他愣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只知道一挣到钱了,他就把钱给他奶奶,让他奶奶拿去帮他存着,自家奶奶他肯定万分相信,所以也从来没想过问他奶奶,他有多?少钱。

他看向顾羡:“嫂子,要?不然我回家一趟,问问奶奶?”

顾羡诧异的看向他,这小子整天忙活,她以为他应该比她有钱,怎么?还问牛奶奶要?钱?

牛鹏一看嫂子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道:“我的钱都是存我奶奶那里的。”

他见嫂子还是一副怀疑的眼?神,急得不行,解释道:“嫂子你?放心,将来我结婚了,我的钱肯定会?给媳妇儿保管的。”

顾羡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你?的钱给谁保管,你?跟我保证啥?我才?懒得管你?那些事?情呢。”

牛鹏笑了两声,说道:“嫂子,别的我不服气,我就服气你?,所以这话我得跟你?保证。”

牛鹏还不傻,知道自家看中的小丫头也是谁都不服气,就服气她嫂子。他这个还没把小丫头追到的人当然得跟小丫头保持一致的高度。

顾羡嗯嗯两声,心里却笑的不行,瞥了他一眼?,试探的问:“这房子大,你?买了将来打算做婚房?”

牛鹏确实打算把这房子买了做婚房,他奶奶那处房子小了点?儿,他结婚用显得逼仄,他望着顾羡,摸摸脑门子,略微不好意思的道:“这里大,结婚后,不管是董大娘还是博文都可?以住进来......”

他还没说完,顾羡忍不住打断他:“停停停!”

牛鹏木然的看向顾羡。

顾羡没好气得道:“这同我婆婆还有博文有啥关系?”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想的到远。

心道,就是你?和思璇两人的事?情成了,我老婆婆还有小叔子也不该是你?的事?情,当我和博言是死的啊?

牛鹏唰的一下子脸庞变得滚烫滚烫的,好在他皮肤黑,不然顾羡就会?发现他从耳朵到脸蛋子都是红的。

这下丢人了。

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还没和思璇过了明路,甚至到如今,那丫头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倒不是说他是个怂蛋,不敢同人姑娘表明心意,实在那丫头太小了,还没到十七岁呢,他虽然年龄也不大,但?也快二?十岁了,瞅着那丫头稚嫩的脸,他有点?下不去手,总想着再等等吧,等她大点?儿再说。

顾羡才?懒得管牛鹏丢不丢丑,再说即便丢丑,也没丢到外人面前去,她一个当嫂子的,还能在意他那点?小心思?不过是两个人还没过明路,让他注意点?而已。

牛鹏把这处院子从里到外又仔细的瞧了又瞧,越瞧他是越喜欢,只要?一想到他结婚后住在这里,他就越想把这里买了。

既然要?买这套院子,牛鹏也不含糊,直接开着车子载着顾羡回了牛家,到了院子门口,两人下了车,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牛鹏脸上猛地沉下来,他看了眼?顾羡,欲言又止,顾羡看他的表情,也猜测今天可?能不方便上门,识趣得道:“我在车里等你?,你?忙完再来送我回家吧。”

牛鹏面色尴尬,低声道:“嫂子,你?先?到车上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忙好。”

顾羡轻轻的颔首,坐进了车里,牛鹏又在后车厢翻了翻,翻出些零嘴儿递给顾羡:“嫂子,这些零嘴儿你?拿着解闷。”

顾羡接过来,看了眼?,见是些瓜子糖果,还有一些饼干之?类的。

牛鹏推开大门,大步进了屋里。

屋里人看到他,吵闹声戛然而止。

牛奶奶坐在老年椅上,见是孙子,她没什么?情绪的问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牛鹏心不在焉的嗯了声,看都没看旁边的父亲还有继母一眼?,拉着椅子就坐了下来,问道:“奶奶,我的存折呢?”

牛奶奶有点?诧异,这么?多?年孙子可?是头一回问她存折的事?情,不过还是说道:“我这就去拿给你?。”

旁边牛鹏的继母听到牛鹏提到存折,眼?睛闪了闪,脚不由得踢踢牛鹏父亲一下子。

牛鹏父亲看了眼?牛鹏阴沉的脸,想说啥,可?他不敢,这孩子混账起来,连父亲都敢揍。

牛鹏垂下眸,当做没看到,只嘲讽的笑笑。

牛奶奶把存折递给孙子,牛鹏站起来掀开存折一看,两万块钱?

虽然挺意外他有这么?多?钱,但?想想他这几年从早忙到晚的,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把存折揣兜里,他看了眼?父亲,漫不经心的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牛父顿时有点?恼怒,他气愤的瞪着牛鹏。

牛鹏双手插裤兜里,懒懒的吹个口哨,笑嘻嘻的看着父亲:“想把房子给你?那小儿子?”

牛父还有牛鹏继母同时看向他,他吊儿郎当的:“可?以啊,我同意了。”

牛父还没给出反应,牛鹏继母就道:“真?的?”

牛奶奶着急的看向牛鹏,咋能把这房子给牛运呢?给了他,鹏子将来结婚住哪里?

牛鹏又道:“五千块钱,五千块钱,我立马把户名迁移到牛运名下。”

牛父感受到一股屈辱,从儿子那里来的屈辱,他明知他这个当父亲的没有那么?多?钱,他还让他出五千块钱,而买的房子偏偏还是他亲娘的。他只觉得这事?滑稽可?笑,可?这却是事?实,他娘疼爱孙子就是比疼爱儿子还甚。

牛鹏继母脸色阴沉着,去看牛奶奶,牛奶奶坐在老年椅子上,闭着眼?睛装听不到,看不到。

牛鹏笑呵呵的,指着他继母说道:“你?娶这女人的时候,就说家里啥都不要?,而奶奶也不要?你?养,现在儿子要?娶媳妇了,想要?家里房子了,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牛父涨红着脸,半晌不说话。

牛奶奶这时睁开眼?哼了声:“我不指望你?们?养老,这套院子我早已过户给牛鹏了,你?们?再吵再闹也没用,有那心思,不如想想怎么?挣钱,凭自己本事?,你?们?想给儿子买多?大房就买多?大房,我不会?过问一句。”

牛奶奶已经说到这份上,牛父两口子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如果牛鹏孝顺,他还能拿捏他,可?牛鹏他就是个混不吝,当他这个父亲是仇人,他能怎么?办?只能颓丧着离开。

牛鹏拿了钱,就去取了六千块钱,他直接把这钱给了顾羡,顾羡哪里能接,这院子不值六千块钱。但?牛鹏却固执的要?给她这么?多?,这院子便是不值六千块,也觉对值五千块,毕竟它大啊!

最后顾羡还是收了五千块钱,昨天刚刚把户名转移到博言名下,今天又到了牛鹏名下,这速度,比坐飞机都快。

牛鹏买了房子,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把奶奶接过来看房子,牛奶奶不敢相信孙子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买了套院子,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院子。

不过孙子有多?少钱,她还是知道的,能买的起这么?大的院子,她琢磨半晌,也不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点,不好意思哈!明天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