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艾比: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开头。天知道我已经盯着空白的信纸看了有多久,而这就是我能想到的开头。但是让事情保持简单也许是最好的做法。请当作我的文字远不够表达我真正想说的话。
几天前我去看你了,或者说尝试去探望你。我到了接待处,以为如果我能让人帮忙打电话给你——如果你知道我已经到那里了——你会改变主意让我进去见你。后来却发现你连电话都不接。我早该知道会这样。我给你发了得有二十条短信,但你一条都没回。
最后他们派了名医生出来。他很和善,给我冲了杯咖啡,还忍受了我五分钟的咆哮。然后他只是重复地说着我已经知道的信息:他不会让我见你,不能帮我带话给你,因为这明显违背了你的意愿。芭芭拉医生最后同意帮我转交这封信给你,但只有在她认为你“能够阅读这封信”的时候。听起来没多大希望。
不用说,我在接待处见到的医生不肯告诉我任何有关你健康状况的信息——这是病人机密。他能告诉我的都是一些笼统的话:你身处一个安全的环境,会得到最好的看护,等等。
走进医院的时候我有个计划,勉强称得上是一个计划吧。我要在医院里赖着不走,一直等到有人能够代表我和你沟通,或者至少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具体信息。然而,我发现自己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了,走之前还一再地向医生和接待员道歉。都是典型的英国人办事风格。他们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是某个心理健康咨询慈善机构的,告诉我需要找人谈谈的时候可以拨打这个号码。我还没打过。
对不起,几页写下来,我听起来在自怨自艾、愤懑不平。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写信给你不是为了让你不好受。我想你已经很难受了——比我更难受。
我好像改不了这个老毛病。当你陷入低潮的时候,我总以为肯定会有某种神奇的话语组合能让你好起来。但我从来找不出这些话。我没有这个能力。
现在我能想到的话只有这句:我在这里等你,只要你准备好回来。
还有一件事,又是一件你听了会不舒服的事。但我保证如果我能联系上你,会亲自和你解释。
你妈妈来电话了,就在你入院的第二天。那时候我其实还不知道要对你的家人说什么——我希望能有机会先见到你——但明显我不能对她撒谎。过去的一周里她每天都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我,昨天甚至还来公寓了(她10点到的,天知道她多早就从埃克塞特出发了)。
她很担心你,这自然不必说。她那么担心,希望你能打电话给她。考虑一下吧。
我爱你。我想你。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贝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