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随着屋顶传来琉璃瓦片劈里啪啦的破碎之声,温轻轻便知?道,霁虹与沈微野回来了。
不知?道两个人都去了些什么地方,只?是沈微白?天?走的时候还干干净净的,回来的时候,衣服边边角角都烂成了一缕一缕的,该开线的地方都开了线,敞着怀,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腿。脸也?是,像是去煤窑里打滚了一般,灰扑扑的,松散披落的发丝上面站着枯叶、杂草、彩色油漆......发带也?被他?取了下来,拴在了脖颈之上,成了项圈一般的装饰。
温轻轻为了感谢霁虹带沈微出去玩儿,白?日里抽空给他?做了海棠花状的粉色小糕点。
霁虹高兴地不得了,把那只?用装点好小糕点的木盒子揣在怀里,舍不得去碰,偶尔忍不住用舌尖轻轻舔一下,被甜的开怀一笑,露出两颗醉人的小梨涡来。
沈微瞧见这一幕,莫名?地就黑下了脸,指着霁虹手里的糕点盒子,肃然说道:“我也?要。”
温轻轻说:“你又不爱吃这些。”
这话沈微不爱听,眼眸之中?霎时就射出一缕寒光,他?的语气凶狠:“他?有,我也?得有。”
霁虹十分警惕的将那盒花朵小糕点护在怀里,后退几步。
“还有啊,给你留了呢。”
温轻轻揪住沈微脖子上的发带,把她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以免他?一时来劲儿去抢霁虹的。
沈微“噢”了一声,将信将疑。
“姐姐,我明天?还来。”
“还会有小花朵吃吗?”
霁虹两眼发光,盛了星星一般,一头不安分的自来卷毛尖尖被风吹得一颤一颤的。
温轻轻忍住去触碰一下他?头顶那根毛尖尖的欲望,慈爱的点了点头:“会有的。”
沈微这个时候忽然走到温轻轻身前来,退了霁虹肩膀一把,眼神凌厉——如同一头野兽守护领地时发出的警告与示威。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其实他?就是个大人):“你该走了。我很累了,明天?再玩。”
霁虹被推了一把,并未生气。因为在他?眼里,这是友好交流。
“我也?累了。”
“那明天?见,大哥哥,小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沈微皱眉。
凭什么,他?是大哥哥,她是小姐姐?
霁虹抱着小花朵糕点从?摘星阁十九层的天?窗一跃而下,身影没入无边的夜色之中?。
沈微扭头,脸上泛起倦色:“累了。”
温轻轻揪起男人汗津津的衣裳,凑近闻了闻,味道有些冲,有些上头,也?不知?道两个人今天?去了些什么地方......她友好提议:“先去洗澡。”
沈微怔怔望着她,摇了摇头。
“啊?不洗不许睡觉!”
温轻轻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洗了澡就能换新衣裳了。”
沈微眼眸亮了一下,瞧着符合他?日常审美的新衣裳,迟钝着点点头。
“这个给你。”
沈微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金灿灿、饱满且大个儿的橘子。这时白?天?的时候,与霁虹在宫里果园的橘子林中?偷摘的。
他?挑着眉,低眸阴沉沉地望着面前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娇弱弱的——猎物。
温轻轻接过橘子,瞧着沈微一脸“吃吧,赏你的”的傲娇表情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捏捏他?的脸,揉揉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意道:“看?来你变成傻子还是会对我好的嘛。”
沈微总觉自己不能白?给她,他?才是主?导者,他?是上位者。
他?把她一把揽到跟前,报复般的也?掐了一下她的脸,在她嫩白?的肌肤上掐出一个红红的指印。
她皱眉,锤了他?胸口一下:“疼!你怎么一点亏都不肯吃。不喜欢你了。”
沈微似乎被她“不喜欢你了”这句气话刺激到了。以他?现在的智商,根本分不清气话与正?常话的区别?。只?知?道眼前的女人说了让她不高兴的话。
他?决定惩罚她。
于?是,将女人锁在怀里,朝她比海棠花还要娇艳粉红的唇瓣吻去。她试图将他?推开,但是拗不过男人的力气,唇齿交缠间?,不自主?地攀附在他?高大身躯的强烈攻掠下。
短暂的惩罚结束。
沈微舔舔嘴巴,似是意犹未尽。
这才决定去沐浴。
沐浴结束后,沈微如愿换上了新的衣裳,他?坐在温轻轻身边,百无聊赖时,勾起她的一缕头发丝,萦绕在指尖玩弄。
温轻轻手里翻看?着医书?,她偶尔回眸望一眼死死凝视着她、且目光危险的男人,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李绿宜叩门,温轻轻允她进来。
李绿宜推开门,看?到坐在温轻轻身边的男人,一阵恍惚。
她与沈微只?有一面之缘,便是李娥死的第二日,沈微来永禧宫查案。
那个时候,沈微与温轻轻看?上去并不相识的模样。
李绿宜试探问道:“这位,这位是沈司命么?”
温轻轻笑笑,解释:“嗯。”
但是沈微今日举止怪异,凶狠目光的本质是呆傻,李绿宜又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她岔开话题:“掌梦,明日,一切都安排好了。”
温轻轻点头,招呼李绿宜坐下,给她斟了一盏热茶:“辛苦了。”
沈微此时拽了拽温轻轻的衣袖,冷冷道:“想?吃橘子。”
温轻轻的口气温柔莞尔,她拍拍他?的脸:“好,给你剥。”
沈微难得乖顺地“嗯”了一声,低头,自顾自玩起了手里那只?翅膀可以动的木质小老鹰。
李绿宜看?着沈微孩童般的举止,以及手里快被他?玩散架的小老鹰,心里迷惑,但不敢说,与她心目中?沈司命的日常生活不大相同。
“我来是有东西要给你,很重?要。”
李绿宜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年岁已经、蒙尘发黄的本子。
李绿宜的神情严肃起来,目光中?甚至含有一丝紧张。
“这是我娘生前的遗物。上面记载着她当产婆时候接生过的婴孩。”
温轻轻接过李绿宜递来的本子,翻看?起来。
李娥记载的十分仔细与清楚,会写上每个产婆的孕育时间?,生产时间?,生产情况,孩子重?量、甚至特征。
“虞氏,一女,五斤六两,后背有胎记,红色。”
温轻轻将本子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这一页的内容记载着原主?出生那一天?的情况。
“徐氏,一女,六斤八两。脚心有黑痣。”
温轻轻心中?大惊。
原来,慈安寺中?除了怀姝这个孕妇,楚鸢并不是第二位孕妇.....徐雁雪才是!
与她换了身份的从?来都是徐雁雪的孩子。
“原来,筠栖是徐贵妃的亲生骨肉。”
温轻轻失神喃喃道,棕色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寒凉的雾霭。所以,原主?的养母楚鸢从?来都是无辜的......徐雁雪利用贺九州灭了温府满门,就是为了替她掩盖这个肮脏的秘密。
李绿宜也?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后背有胎记......她之前就说过温轻轻与怀姝皇后的画像长得颇为相似,如今,联合温轻轻背后的胎记,她不禁问出口:“所以,你才是怀姝皇后的遗孤对么?”
温轻轻淡淡点了点头,手里剥起了一个橘子。
李绿宜讶然道:“你居然能忍这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夺回属于?你的位置,快了吧,明天?......”她欲言又止。
温轻轻摇头,把一瓣橘子上面的白?丝丝一点一点揪掉,平静地说:“夺什么位置,温轻轻已经死了呀。在盛京城,已经没有温轻轻这个人,她是祸水,已经祭天?,怀姝的骨肉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
说着,把那只?剥落完白?丝的橘瓣喂入沈微口中?。沈微还回舔了一下她指尖上残留的汁水。
“当然,该受到惩罚的人一个也?逃不过。”
李绿宜想?,也?对,不是所有人都爱权势、地位。
“徐雁雪也?是爱女心切,不然也?不会将自己的亲堂姐赶尽杀绝。”
“这么多年,宫中?都知?徐贵妃与筠栖公主?情同母女,原来,徐贵妃是真心待筠栖公主?的呢。”
温轻轻说这话的语气似是在调笑,带着浓浓的讽刺。
“被自己亲生女儿揭发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温轻轻话说的风轻云淡,神色自然,如同在唠家常,李绿宜却听得头皮发麻,后背冒着冷汗。
沈微似乎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推了推温轻轻,冷漠说:“睡觉。”
温轻轻点点头,哄小孩似的说:“乖,你先去。”
果不其然,沈微笃定地摇了摇头。
温轻轻谓叹一声。
“时候不早了,我要说事情已经说完。绿宜先走了,明日见。”
李绿宜知?趣的起身,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温轻轻将李绿宜送到门口,与她道别?:“明日见。”
*
因确定鲛人症没有传染性,各大收容所都已经改成了专门接待鲛人症患者的药所。
患者们可以恢复从?前的日常生活,夜时也?不必再留宿于?收容所中?,只?需白?日里按时到各大药所无偿领药便好。
当患了鲛人症的患者回归生活时,因为他?们与常人的不同,免不了会遭受异样的眼光,以及流言的困扰。流言大多将他?们称作“妖胎”“白?毛怪”诸如此类称呼。
有些鲛人症患者遭遇了被家族驱逐、被雇佣老板辞退、被婆家和离等不幸待遇。
没有了收容所的束缚,城北区的小破庙越来越热闹,虽说庙小,但聚集的鲛人症患者却越来越多。并且,带头的女法师竟然成立了一个新教,名?为通灵教。
仅仅半月,教中?人士便已过百。通灵教让那些仿佛被社会遗弃的鲛人症患者有了强大的心理寄托,并且扭转了他?们的自卑心理,在女法师们的不断洗脑下,现在他?们都认为自己是龙王弟子转世。
因此还发生了一场不小的□□。
如若有谁嘲笑了鲛人患者,便会被通灵教内人士偷偷捆绑起来暴打一顿。久而久之,被打的人多了,正?常人便更加惧怕鲛人症患者。
宋芜被江阙天?天?派去小破庙做卧底,因为他?能说会道,模样温润如玉,举止斯文?,鲛人症患者又大多为三十至四十左右的长辈,他?在其中?混得游刃有余,十分讨喜,很快就发展成了教主?的护法,成了通灵教的形象代言人。
至于?教主?是谁,宋芜一直没有打探出来,但是想?必是个大佬。因为随着通灵教发展壮大,小破庙再也?容不下两百多人的教徒,于?是,在法师的带领下,他?们的根据地直线升级,竟然改到了竺昭庙旁附属的一座小神殿中?。
竺昭庙是什么样的存在,唯有皇亲贵胄才有资格可以拜访。即便是竺昭庙旁一座不起眼的小神殿,都有可能是宫中?哪位贵人私设的清修之地。
如此一来,江阙监视他?们的权限与困难程度又增加了一些。江阙认为,背后若不是有大人物在支持,怎会让这些无辜患者们涉足竺昭庙这种对于?平明百姓来说是百般禁忌的地方。
*
十一月初七,不光是立冬,亦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司药署中?,杜庭诀历时半月,终于?研究出治疗鲛人症的解药,只?不过此药并非是能够快速奏效的那种,需要吃够整整七日疗程。
杜庭诀将此好消息立刻告知?了主?理此事的宣王,想?必不出几日,此药就可以投入各大药所使用。
因为是立冬,裴凝提前吩咐城中?各大药所:凡是今日前来领药的鲛人症患者,都可免费领取一份饺子。
本来是一件暖心的事情,然而,清晨时分,当药所把门打开的时候,来的患者少之又少,寥寥无几,与他?们想?象中?,与大家满怀欣喜排着长队的情景并不相符。
此时,盛京城的另一边。
街上人烟随着天?气冷冽变得稀少,神武大街上,卖混沌的小摊煮馄饨大锅一被掀开,升起热乎乎的白?烟,混杂着雾气一起,滚滚飘荡在空中?。
江阙屁股刚贴上冰凉的板凳,就见茫茫一片的浓雾之中?急匆匆地跑来一个身影。
待身影挨近,他?才发现,是宋芜。
宋芜神色慌张,因为疾跑而满头大汗,一张白?皙的脸蛋涨满血色。
“江司长,不好了呀。”
“通灵教、通灵教,要举行?祭祀仪式!”
宋芜的话音刚落,江阙的馄饨就被摊贩老板端上了桌,正?冒着腾腾的香气,江阙咽了咽口水,面色努力正?经实际心不在焉地问:“嗯?什么祭祀仪式?”
在江阙的印象当中?,各种各样祭祀仪式是一件既枯燥又无意义的事情,像他?这种不虔诚的信徒不光得不到半点精神安慰,甚至觉得那是浪费时间?的一项活动。
宋芜把一张汗津津的小脸凑到江阙面前,隔着馄饨冒的热气,焦急道:“江司长,是活人祭啊江司长!”
江阙用勺子刚舀起一只?混沌,还未送入口中?,就因为他?忽然停顿的动作从?勺窝里滑落下去,“啪嗒”一声落入汤中?,溅起一朵小水花。
他?皱着眉问:“什么是活人祭?”
“就是字面意思呀!”
宋芜抹了抹汗。
江阙字面理解了一下——活人祭,他?不可置信的问:“活人祭天??”
宋芜点头:“活人献祭......全身被浇上桐油,活活烧死呀!他?们都是自愿的......”
江阙现在才知?道派宋芜去做卧底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他?当机立断,抛弃馄饨,飞身翻越上马,准备回去通知?司里的兄弟。
江阙在马上俯首望着宋芜:“宋芜,你先想?办法去拖延时间?。”说罢,又扔给他?一把匕首,肃然道:“拿着防身。”
宋芜手握着冰凉的匕首,看?着男人奔驰而去的背影,握着匕首毅然决然朝竺昭庙的方向折返。
*
此刻,陇烟殿。
裴谨每日按时服用着司天?监送配来的丹药,身子一天?天?好了起来,精神头也?渐渐涨了起来。
今日立冬,趁着有大病初愈的迹象,他?决定起驾去竺昭庙祭奠怀姝。他?并不打算兴师动众,只?是叫上老友贺九州一起,低调出行?。
竺昭庙因为是皇亲宗室的专供祭祀之处,人流量并不大。平日里十分安静,钟鸣之声也?显得异常悠远空荡。
贺九州坐在轿辇之中?,听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钟鸣声,与贺九州诉说怀念着往事。
裴谨记得怀姝喜欢吃虾仁馅的饺子,特地命人煮了一碗,放在被棉绒包裹严实的饭盒之中?。一路上,裴谨都把饭盒抱在怀里。其实已经饭盒把饺子已经包裹的很严实了,但他?还是怕饺子凉了,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再去加上一层保暖。
“那个时候,朕给姝儿包的饺子,被你硬是偷吃了一半,差点把朕给气死。”
说这话时,裴谨脸上带着笑。
“老臣那个时候不懂事、贪吃,可是被皇上追着打了好几条街呢!”
贺九州跟着裴谨一起回忆,一起笑。
“不得不说,还是皇上的手艺太好了。”
“那是朕第一次下厨,你们都说好吃。说明朕还是很有做饭天?赋的。”
裴谨怀里拥着饭盒,嘴上笑着,实则内心一阵酸楚。
他?答应过她,要替她做好多顿好多顿好吃的,但是他?忙于?政务,食言了,总共也?就为她做过那一次而已。
轿辇到了竺昭庙,一路拐到最北边的小神殿。这小神殿名?叫离恨殿。离恨殿里供奉着怀姝皇后的画像,以及她的灵牌。
刘福锦拉开轿帘,将裴谨恭迎出来。
裴谨与贺九州以及两位九品护卫一同进入离恨殿内。
离恨殿并不大,一入门便可看?到怀姝的画像正?立在堂前,裴谨一眼望去,与佳人画像对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泛起苦痛与绵长的思念。
裴谨将饭盒放置在桌案上,将繁琐的包装一点一点打开,最后拿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饺子。
他?把饺子端到怀姝的灵牌下面,口中?喃喃自语:“姝儿趁热吃。你最爱的虾仁味儿。”
贺九州也?带了东西来,是一枚肉粉色的平安玉扣,小巧莹润,用一根红线串着。
他?放置在桌案的供盘上,对着怀姝的灵牌说:“补上满月礼。”
裴谨皱起眉头,扭头问他?:“既然是满月礼,那你直接给栖栖好了。”
贺九州叹了口气,说:“前些日子做了个怪梦,梦里怀姝非说同我讨要满月礼。”
裴谨瞪了贺九州一眼:“那你这么抠门,就送一个玉佩,哼。”
贺九州无奈解释:“说来这梦也?怪,怀姝身边竟然站着一位小姑娘,小姑娘玉雪可爱,白?白?嫩嫩,十分像怀姝,怀姝手里拉着那小姑娘的手,与我说,她想?要一个平安扣作为她宝贝闺女的满月礼。”
裴谨听罢,心里倏尔一紧,他?眼眸一沉,苦涩道:“朕的姝儿连要一个平安扣都不肯同朕要......她还是在怨恨朕。”
话音刚落,忽然半开的窗户吹进一阵强烈的冷风。
“砰”的一声,怀姝的灵牌居然被风猛然吹倒。
裴谨下意识的用手去扶,结果看?到灵牌倒下后,原来安放的地方有一张折叠好的黄纸。
他?下意识伸手手去拿,却被贺九州握住手腕,裴谨会意,他?收回了手。
贺九州担心纸上有炸,决定他?去帮他?拿。
贺九州拿过黄纸,展开一看?,上面竟然用红色颜料潦草的画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符文?。
目前只?有一个字能看?的清楚,便是写在最中?间?位置的字:镇。
裴谨怎会猜不到“镇”这个字出现在符纸上的意味,有人竟敢诅咒他?的姝儿!他?狠狠锤了一下桌案,眉间?瞬间?涌起杀伐之气,眸中?的海面波涛翻滚,令人骇然。
帝王之怒,一触即发。
裴谨立刻把看?护离恨殿的宫人喊了进来,质问:“除了我,还有谁来过这里?”
被质问的宫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答道:“除了皇上您,常来、能进入也?只?是贵妃娘娘与筠栖公主?了。最近一次是贵妃娘娘。”
裴谨继续问:“你可注意到,谁动过灵牌?”
看?护离恨殿将有十年的宫人含泪道:“怀姝皇后的灵牌奴婢们从?来不敢妄动。倒是贵妃娘娘上一次来时,帮忙擦拭过灵牌。”
裴谨攥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咳几声,怒气直涌心头。裴谨没有了继续祭拜的心思,他?转身就出了离恨殿的殿门。
裴谨知?道看?护离恨殿的宫人都是曾经怀姝宫中?的旧人,不会说谎。他?瞧着符纸最右下面的署名?:徐。满眼蔓延着深深的恨意与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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