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的酒量本就不太好,即使吃了菜垫肚子,此刻她也感觉脑门晕乎乎,略感不适,便和众人告退,先行回?自己的房间。
门外有一仆人引路。
绥安踩着飘忽的步伐跟着。
叶家很大,但不像宗门那样一个山头一个地,家族整体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建满了房屋,七拐八拐这么一绕,本就头晕的绥安更晕了。
好在仆人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处静幽的小院子,道:“到了,您的住处就在前面,小的就守在附近,若有何吩咐,喊一声便是。”
“恩……多谢。”绥安踏入院子,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一抹红裙角,仔细一看,是廊道柱子旁摆了一盆红花。
仆人一转身,叶峰朝他挥手,直接将这人给赶走,仆人回头看了看,赶忙往回?走。
“绥安。”叶峰喊了声。
她回头,皱眉:“有事?”
“没事,就是过来警告你,最好少管妙木的事。”叶峰走近,他靠着略高半截额头的优势压迫着她,“妙木的身份配不上/你,何必为了她惹得自己不快。”
“我无父无母,有何身份?”绥安酒气上头,本就感觉不舒服,此刻听见他的一番话,更是闷着一团火气,“倒是你,最好别再欺负妙木师姐,否则别怪我针对你。”
“在我家还敢如此嚣张……”叶峰还未来得及放狠话,就感觉后颈一疼,意识陷入黑暗。
“砰!”身躯倒地。
绥安的视线顺着人倒下?而?向下?看了一眼,脑海迷糊,心中更是迷糊,不明所以。
黑靴红裙,出现在绥安眼底,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着,冰冷的指尖忽然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女子。
紫唇紫眸,戴着银面。
这人发丝略潮湿,还有这淡淡的花香,似乎是刚刚沐浴过,匆忙赶来而忘记弄干那满头的墨发。
绥安还是很懵,不知道发生何事,眼前之人看似陌生,却莫名给她一股说不清的熟悉,这种熟悉,应该是长时间朝夕相处才有的。
【宿主,清醒点,是宝场场主。】
绥安瞬间清醒,瞪大眼睛。
红裙女子勾唇,单臂环绕着绥安纤腰,拉近二人的距离,扼住下?巴的手轻轻一抬,二人便面贴面。
红裙女子的臂力很大,勒得绥安难受,她第一次被人如此抱着,二人身体紧密贴合,世人皆说,女人如水,是软的。
曾经的绥安不以为然,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很软,此刻,她却觉得女子如水是真的,不管眼前之人的力气有多大,身躯依旧如水般柔和。
“你不怕我?”
绥安皱眉,这人的声音娇柔,尾音上扬,虽听着很诱人,却还是让她感觉很熟悉,仿佛听了无数遍。
修士本就能控制喉咙变声说话,或许,这人是故意隐藏了原声来避免被他人给认出。
女子一阵银铃般笑声荡在绥安耳旁,她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怕这位疯疯癫癫的红衣女子。
“你是真不怕我啊!”女子感慨。
绥安皱眉,镇定问:“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女子松开绥安下?巴,指腹在她脸庞上来回游荡,来到她唇边摩挲着,轻笑道:“我啊……特意过来看看我的猎物,有没有被澹藴给养废了。”
轻佻的语气,轻佻的动作。
和妖王紫牡如出一辙,只是那凝视着的紫瞳,倒更像是那天光影石所见?的澹藴,是那毫不掩饰,食人血肉的欲/望。
绥安动了动身,本想试一试能不能悄然挣脱,可对方的臂力很强,二人的身躯始终没有分离。
“猎物?”
绥安陷入沉思?,莫不是澹藴不让她离开宗门,就是因为眼前的疯子?
“是啊。”女子眼眸暗沉,怀中的温度火热,轻微的扭动反而令她有了一丝异样,“放心,目前我还不会伤害你,我是来问问你,想不想离开你师尊,从她身边离开?”
“不想,你先放开我。”这人一看就不安好心,绥安伸手,拽着女子手腕,却没有拽动。
二人之间修为,差太多了。
女子闻言,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对方忽然变脸,绥安是心惊肉跳,不知哪句话惹了这人。
“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个尸体给澹藴好了。”女子又重?新露出笑容。
绥安惊恐,立马调动灵力。
女子一把牵制住她手腕,扣住灵脉,绥安吃疼,调动的灵力瞬间散开,成了柔弱女子,伸手抵着眼前之人,只能扭着腰身做着无畏的挣扎。
红衣女子瞥了一眼她的掌心,道:“哦?脊鳞剑认你为主了?”
“放开我,救命啊!”绥安不予以理会,大喊,“这里有疯子。”
绥安就像小兔子一般,女子松开腰间的手,又扼住她的下?巴,声音戛然而止,她伸出桃红的舌尖,添了一下?绥安面庞,模样甚是陶醉。
“真香,稍微有点舍不得呢!”
绥安震惊,脸颊上的湿/润让她感觉到自己如同食物被舔了一下?,她越发用力去推女子,胡乱挣扎中,按压到了一层柔软,定眼一瞧,正巧按在那人胸上。
女子松开她的下?巴,按着她的手背,咧嘴一笑:“呦,你这是要对人家做什么?”
绥安一言不发,抬脚去踹人。
女子只是指尖一用力。
绥安便感觉到扣住的手腕酥/麻,像有一股气流席卷全身,导致她全身没了力气,整个人无力靠在女子身上。
“这才是猎物该有的样子。”女子笑道,“莫怕,今日不会让你死,我说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我能帮着你离开澹藴。”
绥安蹙眉,视线无意间瞥到手腕上的珠子,不知道澹藴知不知她现在的处境,能不能赶回?来救她。
“是何人胆敢闯我叶家!”
仆人返回?去,将事情告知叶家主,叶婷闻言,本想自己过来教训叶峰,却未曾想到一进院子,就看见?红衣女子半搂着绥安。
澹藴要是知晓,她又免不了被掌嘴,叶婷当?下?便提剑指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叹息:“可惜了。”
她松开绥安,转身踏空。
红影片刻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婷心惊,她都未曾反应过来,人便已经离去,当?真是来去自如,丝毫不把叶家给放在眼里。
“该死!”叶婷收剑。
绥安撑着膝盖,缓了一会。
叶婷道:“你没事吧?”
绥安摇头。
“方才那红衣女子是何人?”
绥安摇头,并未如实告知。
宝场场主这个身份,她也只是通过小说知道的,但那女子未曾透露身份,是不是宝场主,还得问过澹藴才知道。
“那你先回?房歇着,周围我会派人加强警戒,那女子的身份,我会让爷爷派人去查。”
绥安点点头。
她回了房间,坐在塌上,惊惧的心渐渐平静,手腕还感觉有点麻,无意识摸了摸珠子,也不知澹藴现在如何。
方才的红衣女子,虽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但绥安还是能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这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到底会是谁?”绥安没怎么出过宗门,那这份熟悉感一定不是宗外的人,“系统,你有没有头绪?”
【没有。】
绥安一叹,她触摸着掌心中的疤痕,如蛇扭腰,看着很奇特,倒是并不难看。
红衣女子知道神剑却并不感兴趣,就如当?时的紫牡,似乎也对此剑无兴趣,这差点让绥安认为,此剑是个垃圾。
但她知道不是,应该还有比神剑更吸引她们的东西,如果说,红衣女子的目标是她,那紫牡的目标又是何物?
“神器都没兴趣,这帮人还真是琢磨不透。”她摸了摸被疼的下?巴,轻轻揉了揉。
细想方才的一幕。
红衣女子谈吐之时,附着清凉之感,那优美的下?巴,仔细想来,似乎也与澹藴极其相似,还有身高身形。
绥安低头看了一眼手心,忽然想起什么,赶忙擦拭脸颊,搓出一阵红晕。
“系统,你能不能将方才的红衣女子和澹藴的身形轮廓进行对比?”
绥安说完,眼前浮现两人的身形轮廓,进行重?叠对比,基本吻合,唯有衣裳遮掩的地方无法进行对比。
【吻合率高?达%95,在现实世界里基本不可能遇见?,但这里是镜像世界,就算出现百分百吻合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说来,不能通过此方法来判断了?”她略感失望。
【是的,宿主。】
绥安双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却毫无头绪,只好放弃。只是那红衣女子的目的,着实让她在意,她怎么就莫名成了那女子的猎物?
她应该不认识她才对。
小说里也是只提到,红衣女子针对澹藴无所不用其极,如此说来,极有可能因为绥安是澹藴的弟子,才会成为红衣女子的猎物。
“无妄之灾吗?”
绥安瞧了一眼窗外夜色,大概今晚,澹藴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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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边倒影着一抹紫影。
月光照耀下?,点点余晖令紫影泛着月白,她的脸颊上多了许多晶莹剔透的露珠。
溪水从石缝中挤入,浸湿了裙角,不知多久,一双透着迷雾的双眸睁开,黑如夜间星海,深不见?底。
澹藴略感迷茫,她身旁还放着一葫碧焰酒,拿起葫芦,无神看了一眼,不知多久,双眸才渐渐凝聚回?神。
澹藴喝了一口碧焰酒,待身子回?暖后,这才站起身来,身影不一会消失在林中。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城中。
来到淮家后门附近。
淮家光是后门的守卫就有十多人,皆为筑基期,门口挂着红色灯笼,只因近日贺宴将至。
“主子,您怎么现在才来?”黑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澹藴身后。
“半路上调息了片刻。”澹藴皱起眉头,语气迟缓,“可有查到淮家与那村子的蛛丝马迹?”
“属下?无能,暂时还未查到,不过我倒是查到淮家此次贺宴广邀群雄,也是为了陨仙秘境一行。”
“新都城爆发的疫症可与淮家有关?”
黑衣女子摇摇头:“属下?无能,修为有限,易容恐怕会被认出,不敢太过深入调查,所以尚不清楚。”
“无妨,你先去北林森,把这个丢给妖王紫牡。”澹藴递给她一个储物袋。
黑衣女子接过一看,里面全是银色的圆球,疑惑:“主子,这是何物?”
“震灵子,里面放了点会让妖发情的花粉。”澹藴面色平常,“去的途中若是遇到危险,震灵子和符箓皆能保你。”
“额……是……”
“待紫牡发情,定是全身无力,你将她关起来,暴揍一顿即可。”说完,澹藴飞身潜入淮家。
月衣望着紫影略结舌,这妖若发情却不能解情,这是要把紫牡给憋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