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谁知道妙木在哪里吗?”绥安在拥挤的人群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妙木的影子,传音石那边也不回,只好询问附近的?人。
“我?也不清楚,台上的?香还剩半炷,若再不出现,视为放弃。”一名女弟子说道。
武台中央的香正一点点燃起摇摆的?烟灰,有很细微的抖动,其香头时不时会闪耀着星火。
【宿主,这?香燃烧的速度有点快,有风在吹。】
绥安眉头一皱,在结界内是不可能有风吹动的,她抬起头,眼眸一凝,此刻结界内只有虚浮,且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快速燃香的?,除了虚浮还有就是设结界之人。
“呵呵,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绥安没有去找长老核实,因为那样做,只会浪费时间,倒不如传音澹藴,让她来处理。
她没有多?做停留,御剑前?往山间木屋,因为心中着急,此刻她御剑的?速度比往常要快上数倍。
‘嗖’的?一下,一阵冷风吹过,人便已经消失在天边。
水鹤的?羽毛都被烧毁,身上还有许多伤口,它一点点挪动,不顾身体的?伤往山间里挪。
可不管它有多?努力,也只是挪动百米,离它想要去的地方还远得很,不知是累还是因为看不见希望,它渐渐低下了头。
路上,还有许多鲜血拖拽的痕迹,当绥安找到时,它只剩最后一口气。
绥安伸手摸了摸水鹤,它的?身体正失去温度,见它抬头‘唳’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着。
绥安忍着心中的难受,抱起水鹤,道:“带我去找妙木师姐。”
水鹤艰难地仰起头,指出了方向。
绥安心中就像被火烧着,像水鹤一般伤痕累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像水鹤一样忍着疼痛,快速穿梭在山间。
山林很大,若没有水鹤指路,即使让澹藴来寻人,也要费上好一番功夫,很明显,来人就是不想有人找到妙木。
至少,今天不想。
绥安来到一处草丛堆,水鹤又叫唤一声,最后再也没能抬起头。
她心中酸涩,将水鹤小心翼翼放下,持剑横扫,砍去草丛,一个黑黝黝的?小洞口露出。
她用指尖点出一串小火苗,绥安步入洞口,妙木被绳子绑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姐,快醒醒。”
绥安把了一下脉,人没事,只是摇不醒,她只好用一颗水球冲在妙木脸上,这?才见人醒来。
“师妹?”
一睁眼,妙木略显迷茫,她环顾四周,眼睛这?才睁大,她赶忙坐起,道:“师妹,水鹤受伤了,你赶紧带我回去看一下。”
“我?先帮你解开绳子。”绥安低头,她双手拽绳子,没有拽动,绳子上没有绳结,她又用匕首去割,无论用多大的劲,绳子却一点伤痕都没有。
“没用的,这?是玄器。”
绥安不死心,火灵力附着在匕首上,刀身烫得发红,再次割绳,几次尝试下来,普通的?匕首因为滚烫的火灵力,连刀身都变了形,绳子却依旧完好无损。
“水鹤……是不是死了?”
绥安呼吸一滞,她丢下变形的匕首,扶起妙木,道:“它就在外面。”
妙木蹦蹦跳跳出了洞口,看见满身伤痕的?水鹤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许久未曾哭泣的?她,无声落泪。
妙木蹲下,凝视着水鹤:“若有来世,愿你不再遇见如我?等一般的家人。”
“师姐,比试还没结束,我?没有办法解开绳子,只能就此带着师姐赶回去。”
“好。”她声如蝇,低头不知其意。
绥安拦腰抱着着妙木和水鹤往回赶,一路上,妙木都是沉默不语。绥安本想问问是谁做的?这?些?,可她见妙木闭眼修神的?状态,像是进入某种感悟,便不好再出声打?扰。
比武场上的?香,已经快要燃尽。
许多人等得开始打?哈欠,似乎都已经料到妙木不会来,纷纷有些?不耐烦,想看下一场的比试。
“这?香烧得也太慢了,我?要是虚浮师兄,就送一把风,烧完不就赢了。”
“虚浮可是真君子,哪会像你。”
“我?怎么了,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跟我?装什么装,虚伪。”
“别吵,你们快看天空。”
一群人抬头,只见太上长老和?宗主踏空而来,明明只有二人,却给人浩浩荡荡的气势,凌万人之上。
主持比试的?长老见状,浑身一抖,他?的?目光瞥向角落处的?叶婷,只见她面带笑容,极其镇静,她的唇动了动,无声说出几个字。
长老的?唇色顿时白如纸。
澹藴一落地,视线一扫众人,犹如雷电一闪,从天劈下,吓得他?们纷纷避开了视线,只是竖起耳朵倾听。
“拜见宗主,拜见太上长老。”长老弯腰的一瞬,面色恢复平静。
太上长老看了一眼比武台,问:“虚浮的对手,怎么还没上台?”
长老摇头:“我?也不知,按惯例,我?点了一炷香,若香燃尽之时还未到场,便视为弃权。”
此时的香,恰好燃尽,最后一小段灰烬飘落,散作一团,叠出小丘。
澹藴看了一眼香,底下的?灰些散得如同粉末,不像正常燃烧后落下的?一整块香灰,她道:“香燃快了。”
长老听罢,咽了咽口水。
“怎么回事?刚刚宗主说香燃快了?莫不是……虚浮真添了一把风?”
“不会吧,你刚刚不还说虚浮是正人君子,现在改口得可真快。”
“我?刚说什么了?”
澹藴挥手,撤去结界。
虚浮见状,跳下武台,环顾四周,神色懵了下:“宗主,这?是……”
“你可有助燃这?炷香?”
虚浮大惊失色,跪地道:“虚浮万万不敢,我?可以发毒咒,还请宗主明鉴。”
澹藴侧目,视线移到那名长老身上,还未待她问什么,长老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是他,那就是你。”
长老攥拳,紧咬着牙。
他?虽是宗门长老,其实也就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各个宗门的弟子,到了元婴修为基本都会离开宗门独自闯荡,也有一部分留任长老或导师。
但?凡离开宗门的,并非是脱离宗门,而是宗内无法提供更有效的?修炼资源而不得不离开去寻找突破的方法。
危险自然重重,在外死的元婴修士也不在少数,所以,他?是靠的?叶家才混了个内门长老度日。
他?若是说错了话,定是生不如死,但?不说,面对澹藴的威压,他?同样不好受,当真是进退两难。
“宗主问你话,还不速速作答。”太上长老蹙眉,冷声道。
“不……是我……我……”
这?时,有人朝空中一指,喊道:“绥安带着妙木回来了。”
澹藴抬眼,远远的?就看见绥安抱着妙木,她感觉眼睛有点刺痛,微微阖上眼,待舒缓后方才睁开眼。
绥安抱着妙木跳下,落到澹藴面前,待妙木站稳后,她松开手?,抱着水鹤的?尸体放在地上。
处处细心。
澹藴又感觉眼睛刺疼,她微垂着眼,看着水鹤身上的?伤,这?样,方才感觉得好受一点。
“麻烦师尊解开师姐身上的?绳子。”绥安并未察觉什么,双眼一直盯着还在感悟的?妙木,“动作轻点,师姐在感悟。”
言语明明都是对妙木的关怀之意,身为一宗之主,该是为师姐妹情感友好而感到欣慰,可澹藴却觉得尤为刺耳,又极其碍眼。
绥安不见回答,这?才回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澹藴,见她红唇轻抿,秀眉微皱,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以前的?绥安,或许会对其研究一二,可现在,无论是澹藴开心也好,生气也罢,她都不想知其因。
“砰!”
太上长老一掌崩坏绳子,绥安回神,见妙木未曾受到影响。
“不错,能够进入天人感悟,是颗好苗子。”太上长老多?看了妙木两眼,“我?倒是有意收她为弟子了。”
言语一出,冷冷的现场顿时沸腾,许多弟子纷纷羡慕妙木的气运,可紧接着,太上长老又摇摇头。
“可惜,执念太重,不合适。”
“什么执念不执念的?,这?说法太过虚无缥缈。”绥安心思一动,笑了笑,“要不,太上长老先收妙木师姐为记名弟子,日后看其表现再决定要不要收为弟子,以免错过好苗子。”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太上长老虽有意,但?是妙木毕竟是财政堂的?,若真收了,也不是不可,只是她想起自己曾经的?弟子,就没了收徒心。
“啊?”绥安不明所以,她顺着太上长老的?视线,回头看去。
澹藴不知何时,站到妙木身前?,正细细端详,仿佛在看风景,又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只是她的?眉目,尽是嫌弃。
“师尊,你这?是干嘛?”绥安拉着澹藴后退,生怕她打扰了妙木。
“瞧瞧太上长老所说的苗子。”
“可瞧出什么了?”
澹藴双眸注视着绥安,对方那双漆黑的?眸子,她能从中看见自己僵硬着脸的样子,道:“恩……还差点。”
绥安冷哼一声,总觉得澹藴那句‘还差点’是对着她说的?,这?是在意有所指。
无意间,绥安好像嗅到一股清香味,好似某种花香,这?种花,就是她之前?外门试炼弄来的美人泪。
是用来制作迷魂散和驻颜丹用的,同样,也有人喜欢把此花碾碎制作香料或用来泡澡,用以美肤。
只是不该如此浓郁才是。
澹藴看向一旁的?长老,道:“怎么,还不想交代吗?”
他?面色迟疑。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不该起贪念。”跪在地上的?长老忽然说了句话,他?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噗!”
“怎么会……”
他?面色乌青,捂着脖子倒地抽搐,伸出手来似乎想呼救,但?是仅片刻就垂下了双手?,瞪着双眼死去。
绥安跑去查看,伸手一摸,已经没了脉搏,灵力也停止运转:“怎么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