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伸了个懒腰,忽然感觉这一觉好累,以往冥想后,该是浑身舒畅才对,她捶了捶腿和肩膀,总觉得不太对劲,这才意识到,昨晚她冥想时是不该睡着的。
“系统,我昨晚怎么会睡着?”
【系统查询不到问题,宿主要是睡着,系统也会跟着进入睡眠状态,如果遇到危机,系统会自动启动紧急保护程序,可是昨晚并没有启动,应该是宿主这两天太累,所以宿主还是应该多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绥安皱眉,她吸了吸气。
灵力运转之下,她惊愕发现,修炼多日的木灵根,变得萎靡不振,这导致木灵根变细了些?许,这对她将来突破是极其不利的。
绥安心中一急,道:“系统,快看看我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滴,系统未发现问题。】
“那为何……”绥安手脚冰冷,她害怕这段时间的努力白费,“为何木灵忽然细了许多?难道这功法还是不能解决我双炼的问题?”
【解析异常,宿主灵根系统无法扫描,但是宿主的身体和功法都没有问题,先?别急,宿主再炼一段时间看看。】
绥安深呼吸,镇定许多。
木灵根如果没有办法修炼,难道她只能单炼火灵根?
她叹道:“罢了,先?过了内门大比再说,系统,此刻几时了?”
【上午七点整。】
绥安闻言,赶忙御剑前?往习武室。
澹藴早在一旁等候,还是那身艳丽的紫衣罗裙,她单手负背,手中拿着白白的东西,面色看不出有何喜怒。
“抱歉,我刚刚睡过头了。”绥安来到她身边,面色同样平平。
“无妨。”澹藴将手中白色的团子递给她,“这是蚕茧,你学着用灵力抽丝剥茧,记住,一根丝抽到底。”
绥安虽然是因为炼丹能掌控灵力,却无法掌控得如此细致,她接过蚕茧,端详起来。
“寻丝头,此法需要多练。”澹藴又递给绥安一个储物袋,仔细观察着,“里面都是蚕茧,若是不够,我再去找些便是。”
“呵呵,那多谢师尊。”绥安冷漠地笑了笑,接过储物袋后,她席地而坐,并不去理会澹藴。
她专注着用灵力寻丝头。
澹藴见状,抿了抿唇角,不知是该离去还是该留下,她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正踌躇之?际,她想起太上长老所言。
将绥安当作孩儿。
她想了想,袖子一挥,一张桌椅凭空出现,上面还摆放着糕点茶水,澹藴端坐静静陪着。
她慢慢洗着茶具,夹了一片茶叶,纤细的指尖一打转,灵力成了热水,填满茶壶,茶香飘出,绥安抬头看了一眼,一分神?,好不容易找到的丝头又不知藏匿去了哪里。
这人,故意的吧!
绥安默念清心诀,摒弃杂念。
一整日,绥安都在抽丝剥茧,偶尔灵力枯竭,她便盘腿调息,极为忙碌,相比之?下,澹藴就像是故意捣乱,喝完茶还特意在绥安周围来回走动。
半响,澹藴终于一叹。
无奈离开。
澹藴走在小径上,来来往往的弟子见到她,均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节,而?后匆匆忙忙逃走。
她摸了摸脸颊,别人也就算了,她需要保持威严,需要有一宗之?主的气势,但是面对绥安,她是尽可能收敛,为何她还是不理她?
澹藴从小天赋极好,学什么都快,本以为学着当个母亲,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此想来,是她太过托大了。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再去找太上长老求教,便听见不远处有几名弟子正在讨论着如何讨女子欢心。
她眉一挑,侧耳倾听。
“怎么办,师姐都几日不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名白衣男子轻轻叹息,“榆木飞,你给我说说,这吃的送了,衣裳也送了,难不成还要我跪地求她不成?”
榆木飞摸了摸脑袋:“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实?在没办法的话,你就厚着脸皮跪地求呗,反正也不丢脸。”
“那怎么行,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人觑眼,“你再给我出出别的主意。”
“我真不知道怎么帮你。”
“你别骗我了,安师妹不是对你青睐有加吗?”那人打趣着榆木飞,“你肯定有什么讨女子欢心的本事。”
听到这,澹藴微微蹙眉。
“哪有啊!你能不能别乱说,会被人误会了去。”榆木飞可是记得那日绥安冷斥媛暖暖的样子,他可不敢和绥安扯上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
“行,不乱说,那你快给我出主意。”男子嘻嘻哈哈,丝毫不在意。
“这女人心比兵法书都难懂,我是真帮不了你。”榆木飞还是摇头拒绝。
“那怎么办……师姐都不肯理我。”那人拉耸着脑袋。
榆木飞见状,无奈说道:“这个……其实女孩子心都比较软……要不……你试试苦肉计。”
“苦肉计?”
榆木飞点头:“嗯嗯,兴许安师姐就是看我可怜,所以才对我多有关照,你就假装在她面前受伤,装可怜。”
“那我该怎么在她面前受伤……”
后面的话,澹藴没有再听下去,倒是将苦肉计给牢记在心里,绥安也确实是个心软的人,苦肉计确实?可行。
澹藴先是回到主殿,用了一日将事物处理好,她站在大殿门口出神望着天空,一旁值守的弟子悄悄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日的宗主奇奇怪怪。
澹藴道:“新都城可有兵书?”
弟子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同他讲话,他立马点头:“回宗主,有的。”
“去给我买些回来。”
澹藴丢了些?灵石给他,便踏空远去,那弟子是一脸懵逼,还没来得问要何种?兵书。
他想了想,还是都买吧!
澹藴轻手轻脚入了习武室。
绥安面前堆着许多蚕茧,从一开始断丝到一大片丝线,她的进步还是很明显,只是没有一个成功过。
绥安再次剥离一个,断了几根丝,她无奈将其丢在一旁,呼吸渐急,瞧了一眼澹藴,不予以理会。
她盘腿调息。
绥安发现,她灵力控制得虽比以前好了点,但因木灵根突然的变化,导致她的灵力反而?不如从前那般强。
她这才直观感受到,双炼和单炼的差距,所以每次调息,她都在修炼阴阳灵心决。
在习武室内,没有日月照射下,绥安的木灵根修炼极其缓慢。
接连调息数日,成效甚微,再这么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她只能停止修炼,睁开双眼,瞥向一旁定坐几晚都不动的澹藴,对方手中的那本书,已经快翻到了底。
仔细一瞧,是兵法类书籍。
“师尊,我要出门修炼。”绥安虽然疑惑,但也懒得多问,反正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澹藴合上书籍,视线移向绥安。
淡淡的视线,绥安本该是习惯的,可不知为何,今日的澹藴,目光之?中总有几分难以言表的东西。
绥安心中顿生警惕,心道绝不能被这人的目光给蛊惑了去,对方是危险的,可以不择手段,是最毒的蛇蝎。
“抽丝剥茧,你已有了起色,该是一鼓作气才是,为何要出门修炼?”
“我……”绥安顿了顿,躲开对方的视线,“这修炼也得讲究劳逸结合,我在这里待久了,会闷,所以想换个地方修炼。”
绥安见澹藴静站缄默不言,便笑了笑,迈步朝门口走去,却在越过澹藴的一瞬间,一把木剑突兀地横在她面前。
绥安惊神?:“师尊?”
“才几日便受不了,如此吊儿郎当,又?怎能成才。”
木剑一震,冲力将绥安击退数步,只见澹藴手中激射出一颗灵石,镶入重力阵法,绥安再次感受到身体沉重。
她毫不迟疑,祭出剑。
剑体通身有着圈形纹理,轻薄,没有绥安上次那把剑重,真不愧是榆木飞所锻造的。
“倒是会讨巧。”澹藴话落,紫影突致,木剑直指绥安咽喉。
绥安灵力灌入剑中,对准木剑砍去,眼见砍中木剑,锋利的刀口却怎么也切不下去。
怎料这时,木剑回旋,击中绥安手臂,极为疼痛,就像被打中某个穴位,手一麻,剑如巨石砸在地上。
“怎的反应如此迟钝,我教予你的剑法,难道都已忘却了?”
绥安捡起剑,气性被激,她冷哼一声:“没有,再来。”
经过这几天的身体锻炼,绥安不再像上次那般行动缓慢,虽还有点吃力,但应该足以应付压低修为的澹藴。
上次,绥安被虐得凄惨,这一次,她怎也得扳回一局!
二人剑锋相对。
一紫一白,墨发如绸。
很?快,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她们就像跳着双人舞,白影下腰横扫,紫影腾空飞旋,而?相互碰撞出‘铃铃铛铛’的剑声,则成了最好的助乐。
绥安无论用着何剑术,都被澹藴轻易化解,时间一长,莫说要扳回一局,不受太大的伤便不错了。
她勉强和澹藴对了几招,感觉澹藴是越打越亢奋,出剑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一剑就能散发出数剑。
绥安连连后退,应接不暇。
她左右环顾,看见室中央的阵法,她咬着牙,单手捏决,灵力大量涌出,一剑对空斩去。
火芒如瀑布一般悬挂着,落下的火焰形成一堵高墙,隔开了澹藴,绥安赶忙转身,朝阵法那边跑去。
澹藴笑了笑,这几日绥安的成长还是很明显,只是她自己的剑道摆在这,太过明显的放水,怕是会被对方察觉。
这苦肉计,还真是不好演。
澹藴冲破火墙,紧随其后。
紫衣粘上星火,身后熊熊火焰燃烧,就像凤凰涅槃,绚丽夺目,澹藴轻指一弹衣裙,星火散去。
绥安停下脚步,转身就是冲澹藴一笑,手中的灵石摆在阵上,地面旋转,二人距离再次拉开。
澹藴勾唇,顺着去了阵中,跟在绥安身后,故意放慢脚步,等绥安到了阵外。
绥安站的地方,是阵眼,灵力灌入,就能控制阵法,她自然毫不犹豫,将阵法中所摆的剑全部用上。
数量正好一百柄剑。
澹藴看着四周悬浮的利剑,把把剑头对准她,大有将人刺成刺猬的架势,她却轻轻笑了笑。
“师尊若是过不了此阵,那便不要压着修为,以免受伤。”绥安笑着,笃定澹藴不会这么做。
只是,绥安见澹藴面带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心中郁结之?下,她又道:“想来此阵是难不倒师尊的,您呢,便留在这里慢慢破阵,而?我呢,就去外面散散步,待会再回来。”
绥安一转身,就听见身后的剑声如风萧一般,唰唰的,极为唬人。
她笑了笑,暗道一声活该,最好把她的脸蛋划上几道伤痕,报那一剑抽脸之仇。
绥安走了两步,忽然,听见“噗”的一声,似是剑刺入了什么,她面色一变,心道澹藴不会这么菜的,对方的剑意可是到了人剑合一。
但是,绥安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百剑飞得眼花缭乱,澹藴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躲避,她的手腕,被割了一道口子,时而会有一剑划破她的紫衣,时而会有剑掠过她的颈脖,险峻至极。
绥安皱眉,心中疑惑,还未待她想清楚,就见其中一剑朝她颈脖飞去,被澹藴空手拽住,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淌下来。
“师尊,你这是在干嘛?”绥安一急,又?不自觉走近阵法,“快别压制修为了。”
澹藴朝她笑了笑,绥安愣住,心中隐约有着奇怪的感觉,有点涩涩的,不是很好受。
在她眼里,澹藴是强大的,强到她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有受伤的一天,如今见到了,绥安却是不知所措。
百剑穿扬,澹藴步步艰难,她慢慢靠近阵法边缘,绥安见状,瞅准时机,一把将人给拉出了阵法。
许是太过焦急,绥安脚步一个趔趄,拉着澹藴双双倒地,二人就如此交叠着身影,两双大眼均是懵了懵。
绥安率先?反应过来,她抱着澹藴坐起身,拉着她的手瞧了一眼,被剑割了道深深的口子,她心里微微气愤,道:“在那种险峻的情况下,师尊为何还要压制修为?”
澹藴双眼闪避着绥安质问的目光,她想了想,便做出一副苦脸,道:“疼。”
绥安一呆,澹藴向来是苦修剑法,这点伤肯定不止一次有过,这次却如此反常,反倒令绥安警惕起来,道:“疼的话,师尊用灵力自行愈合伤口便是。”
澹藴眨眼,寻思着她都受伤了,为何绥安也不见心软,这不应该,她心里清楚得很?,绥安是个软性子才是,道:“不如,安儿帮我治疗一下?”
绥安再怎么傻,也看出来澹藴是故意受的伤,她冷笑一声:“师尊还是自己动手吧,我呢,就不陪您玩了。”
果然,澹藴这人表面正派,实?则一肚子的坏水,难窥其心思,并非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绥安站起身,澹藴跟着站立,持着木剑拦住了去路,她心中盘算着,这苦肉计不成,那只能换种方法。
“师尊这是何意?”
“习剑当一鼓作气。”
绥安笑了笑,她倒要看看对方想做甚,道:“先?说好,打可以,但是不准瞄着脸打。”
“自然!”澹藴压制自己周身凛然的气势,这一次,她打算让绥安打个痛快,将心中郁结疏解。
绥安后退几步,精神紧绷。
“安儿不必害怕,出招便是。”
“谁怕了。”
绥安先?发制人,一套剑法是行云流水,与澹藴对招,是剑剑被拆,对方只守不攻,拆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
叫她恨得咬牙切齿。
绥安的剑法是澹藴教的,她心知得打出一套自己的剑法,才能出其不意,打中澹藴。
她矮身横扫,回旋进退,就在澹藴又一次拆了她的招时,绥安将剑反转相握,一个回身,瞅准机会,反手刺去。
澹藴眉头一跳,感受到那一剑威势,下意识挑剑,反手一挥,速度又快又?准,‘啪’的一声。
“啊——”绥安再次被抽中脸。
澹藴一愣:“抱歉,我非有意。”
她这话说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听着反倒像是绥安的不是,叫她气得头脑发热,吼道:“澹藴,老娘要跟你拼了!”
脸上火辣辣地疼,将心中所有的不甘,委屈和不解揉杂成了怒火,早已让绥安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只想让眼前的人也跟随自己一同堕入尘埃,想让这人和自己一样满身泥土,一样的狼狈不堪。
剑打不过,绥安弃剑。
澹藴怔住,神?色茫然,绥安趁机张开双手,飞身横扑。
澹藴下盘很?稳,即使愣神,也没能扑倒这人,反倒像是自投罗网。
绥安紧咬牙,抬起头来就撞去,‘砰’一声,她只觉得自己两眼冒星,怒火无法发泄,燃烧的热气就在身体膨胀,导致她就像疯子,张口就朝白皙的颈间咬去。
澹藴脸色一变,平静的脸出现慌乱,染上红晕,不知是怒还是羞,道:“安儿!”
绥安充耳不闻,她发现,澹藴有灵力护身,她啃不动!
好气!好气!果然这人在剑阵里受伤,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好阴险!
作者有话要说:绥安:果然是颗老草,老难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