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备齐,绥安便待在房里几日,都用来炼制碧焰酒,这酒水虽不像丹药那么难炼制,可过程复杂,尤其火候忽冷忽热,为的就是?让果子成功发酵。
之后便是?加入苦味草,赤灵果等等热性药材,致酒烈且味浓,果甜草甘,让整个屋子都充盈着淡淡的酒香。
丹鼎闪耀着红光,热气?腾腾。
紧接着,又迅速冷却,鼎身阵法转动,里头的酒水搅动,气?体压缩。
酒成!
绥安迅速将酒水装入酒葫芦当中,灵气?封口?,红盖堵上,又做好了一葫,放在桌上,刚好摆满四十葫。
至于这味道如何,绥安不知?道,她不喜饮酒,自然也不会去尝,反正系统说好喝就行,她只要完成任务拿技能书。
绥安挥了挥衣袖,将身上那股酒味散去,她轻轻嗅了一下衣袖,清清爽爽。
【宿主,碧焰酒已经升满,以后宿主再炼制碧焰酒,可以保持酒味口?感,锁住灵力。】
“怎的连碧焰酒也可提升熟练度?”绥安打开面板,果然技能栏里多了项人级炼制碧焰酒的技能,只不过被归类在生?活一栏里。
【系统有?技能扩展栏,以后不管宿主学什么,哪怕是?系统没有?的技能,都可以被系统记录进去。】
“如此逆天,那我若练厨艺,岂不是?能够成为顶级厨娘?”
【宿主想多了,这些只是?低级技能,成就有?局限性,况且宿主也不可能在厨艺方面浪费修炼时间。】
绥安只是?开个玩笑,这系统倒是?挺认真?的,其实,她如果没有?跟在澹藴身边,一辈子当个厨娘也未尝不可。
“扣扣!”这时,门被敲响。
“进。”
孔悦带着满脸的喜悦推开门,屋里的酒香味扑鼻,他顿时忘记了过来的目的,走到桌前,拿起一葫,朝瓶口?嗅了嗅,咽了咽口?水,道:“好香,太香了,这是?你酿制的碧焰酒?”
“是?,刚刚酿好,还?不知?道味道如何,孔长?老识酒,可否请长?老先尝尝?”
孔长?老点头,他惯例摇晃着葫芦,想将酒水充分融合,而?后一开瓶,‘噗’的一声,满红的泡泡从瓶口?挤压出来,弄得满身都是?,着实令他蒙了。
“这……这是?何物?”
“好像说是?气?泡什么的。”绥安也不懂,反正系统这么说,“孔长?老放心,可以吃的。”
孔悦带着疑惑,饮了一口?。
绥安见他不说话,又面无表情?,叹气?道:“果然,加了苦味草会难喝吧!”
“啊——”他舒爽一叹。
“好!太好喝了……前所未有?过如此令我甘爽的感觉。”孔悦又咕噜大喝一口?,再次长?叹,“我为师妹酿酒多年,却输给了你这个娃娃,好啊,真?好。”
绥安看他的神情?不像说谎:“要是?孔长?老喜欢,可以多带上点,回去慢慢喝。”
孔长?老摇摇头,小心翼翼将这一葫盖好,收进储物戒:“不必,这一葫足以,我那里剩余的碧焰果,你要是?想酿便都拿去。”
绥安有?些疑惑他真?喜欢,真?觉得好喝,为何不多带上点,还?是?说,他只是?捡些好听的说,可似乎没这必要。
孔悦将储物袋放在桌上,道:“你给的那幅图纸,可是?卖了个好价钱,你猜猜里面有?多少。”
绥安想了想,道:“百万?”
孔悦摇摇头,拍了拍储物袋:“一千万上品灵石,被天机宗给拍了去。”
“这么多!”绥安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富得流油,“没想到天机宗的人,如此富裕。”
“这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孔悦回想起当时离开拍卖行的情?景,顿时一阵后怕,“幸好这次由我代你去拍卖行,否则修为低一点,随时被人杀人夺宝,绥安,你记着,以后无论你有?什么际遇,千万别和太多人讲,知?道吗?”
绥安点头。
看孔悦的样子,绥安不难想象,若换成她自己?,恐怕一出拍卖行,就得被人尾随追杀,活命的可能基本为零。
“若非想低调点,我还?真?要看看,是?何人胆敢打上我的主意。”孔悦说完后,面色缓和许多,“对了,那张图纸我已交给器具阁,除了你师尊和我,此图来源不会有?第四人知?道的。”
“多谢孔长?老。”
孔悦挥手,道:“好了,东西已送到,我也该回去多抽些时间鞭策那帮不成器的弟子,桌上的这些碧焰酒,你速送师妹那,想必师妹定会惊喜万分。”
绥安闻言,倒是?想起自己?从小到大,从未为澹藴做过什么,更别说从她脸上看到惊喜。
送走孔悦。
绥安拿着酒葫芦,陷入沉思。
她默默将葫芦尽数收起,转身便往左殿去,绥安深呼吸,做好心里建设,心说不要再被澹藴气?昏头。
澹蘊依旧不在院子里,空空落落的石桌上,那件紫衣早已不见,绥安见澹蘊的房门大开,也没多想,还?像小的时候那般,直接踏入。
房厅中,座椅整整齐齐摆放,每个椅子桌角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上面都雕刻着红梅字样,只用了简单的灵植摆放在四周角落,即使?用来装饰在房梁上的纱幔,同样都绣上了红梅。
“师尊?”绥安轻轻喊了一声。
不见回答,她又往里屋走去。
一桌一椅,一个炉子,一张床。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有?一名绝色女子,女子靠坐在红梅树底下,绥安不知?不觉来到画前,注视着画中人。
小的时候,她也曾见过澹蘊会站在画前发呆,她问她这人是?谁,却只得到澹蘊那双复杂的眼神作为回应,此后,绥安便没有?再问过。
只是?这画中女子的相貌,今日她看着,不知?为何感觉有?点眼熟,明明她都没有?见过这人。
画中女子淡淡笑着,就这么坐在地上仰头看天,一手撑地,一手轻轻掩着小腹,似乎很幸福,期待着什么一样。
画这画的人,画功显然是?极好的,将画中人画得活灵活现?,绥安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画,画纸的材质入手粗糙,但?是?纸张依旧保持着纯白,该是?用极好的灵树制成的纸。
忽然,绥安感觉到身后一阵寒冷,就像有?什么东西正盯着她看,随时都能取走小命,绥安缓缓回头,不知?道为何浑身颤抖着。
澹蘊双眼正一瞬不瞬看着她,静静站在那边也不说话,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正酝酿着一场毁天灭地的磅礴大雨。
“师尊。”绥安声音透着惶恐,“……你怎么站那也不说话啊?”
澹蘊将绥安给孔悦的丹鼎图纸拿出,语气?听不出喜怒,问道:“此图你是?如何得来的?”
绥安捏了捏衣裙:“师尊,我已经和孔长?老说过了,是?在外门试炼的时候,偶然所得,不知?这图纸是?否有?不妥?”
“你撒谎!”澹蘊声音迅速降低了几个点,“绥安,你从何时开始,同我扯谎成性?”
绥安强制镇定,双眼直视着澹蘊,丝毫没有?表现?出撒谎后的慌乱:“我没有?,师尊为何有?此言?”
澹蘊闻言,拿着图纸的手不自觉拽紧,极为恼恨绥安那死不承认的样子:“你在骗人的时候,就会看着别人的眼睛,这点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绥安的确不太清楚自己?撒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移开视线就是?欲盖弥彰,她神色不变,道:“仅是?如此,也不能证明我骗你,这图就是?我在外门试炼无意间所得。”
“那这纸上的茶味你该如何解释?”
“我喝茶不小心洒的。”
澹蘊冷眼,蓦地靠近,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迫,垂首启唇:“你可知?,此图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下界的。”
绥安心房本就是?提着,此刻澹蘊如此逼近,绥安就感觉有?人硬是?压着她脑袋,低下头,她不知?澹藴说的是?什么意思正思考着其意。
却见澹蘊纤细的指尖圆润,指甲贴合修剪,显得晶莹剔透,她的指尖对碰,捏出了一个法诀。
绥安心中一寒,脑海纷乱,心头更是?酸涩不已,就像被澹蘊那指尖给捏住了心,每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抽疼。
那道法诀,她是?知?道的。
是?搜魂惯用的法诀手势。
澹蘊这是?宁可她变成痴傻,也要强行搜魂,这怎能不让她心寒,怎能不让她心生?恐惧,又怎能让她不去逃离她。
绥安抬起头,双目隐约闪着泪花。
她倒想看看,澹蘊在对她出手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神情?,可惜,她失望了,澹蘊还?是?那样淡淡的神色,双眼透出的哀伤就好像绥安才是?那刽子手。
她笑了笑:“我不知?,也不想知?,你若想搜魂,不如直接杀了我,我死了,你也不必烦恼,我也能就此摆脱你。”
澹蘊定定站在那。
绥安讨厌澹蘊的双眼,每次都好像自己?在欺负她一般:“师尊是?否以为,我惯是?顺从你,未曾想今日/我会如此顶撞你,已经不在你掌控之内?”
澹蘊一身紫衣本该是?艳丽无比,此刻看着就像凋零的花朵,她是?孤独的,不曾言语,不曾解释,就好像她本该如此,即便花朵凋零,亦是?那最为显眼的枝干,最为特别不可替代的。
绥安见状,越过澹蘊身侧:“师尊可曾想过,若我真?铁了心离宗,您又会如何做?”
待绥安离去,澹蘊亦是?站在那。
过了好一会,澹藴才侧目看向墙上的画,像是?在询问那幅画。
可画中人,是?不会给她任何回答。
她闭上双眼,将那份狠厉盖住,显得很疲惫,指尖捏着的法诀手势,渐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