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弥漫在房间里。
整间屋子只点了一盏夜灯。
商挽冬站在满地狼藉之间,零星的灯光打在身上,一半沐浴在淡黄色的光影中,一半归于朦胧的昏黑里。
言夏小心翼翼地越过一地残渣,停在商挽冬的面前。
越是前进,四周海风的气息越是浓郁,仿佛一片无穷无尽的深海,缓缓地将她吞没殆尽。
她看着商挽冬湿漉漉的手臂。
粘稠的血从细小的划痕里慢慢渗出,顺着雪白的指尖流淌,厚重的铁锈味掺杂在猎猎海风里。
言夏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疼吗?”
商挽冬沉默地摇摇头。
言夏伸出手,想看看商挽冬的伤势,对方退后一步,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压着嗓子,沙沙地说:“你出去。”
言夏没有搭理,凑过去一把抓住了商挽冬的手臂。
纤细的小臂上纵横数道细长的伤痕,像是被碎玻璃划破的。
她舒了口气:“还好伤口不深……”
商挽冬却忽然挣开了她,眸光沉沉。
言夏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明所以:“你是怎么了?”
系统在一旁猜测:“或许是Alpha易感期的原因。”
言夏回忆着书中的易感期,不太确定地问:“我记得商挽冬有信息素无感症,应该不受身边信息素的影响才对?”
“平常来说,确实是这样的。但易感期是个例外。”系统解释道,“易感期与Omega的发情期类似,但稍有不同。易感期会放大Alpha的情绪,让她变得更加狂躁易怒,但不会像发情期那样影响行动。”
“处于易感期中的Alpha很难抵抗自己的本能,她们比往常更具有攻击性。不仅会无意识地排斥身边的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也会比往常更敏-感。”
“为了避免意外,许多Alpha会提前戴上止咬器,或者服用抑制剂。”
言夏怔了怔,下意识地摸到后颈。
清甜的果香味正从信息素阻隔贴后丝丝缕缕地飘出来。
她询问道:“我记得女主的信息素是青柠?”
系统:“没错,但由于宿主变成了Alpha,所以信息素的气味稍微产生了一点变化,从青柠转变成了柠檬。”
总而言之,就是变甜了,问题不大。
言夏抿了抿唇:“……那商挽冬应该闻不出我是Alpha吧?”
“虽然闻不出来,但宿主你也要装一下呀!”系统无奈地说,“你现在好歹是个Omega呢。”
言夏:“……”
正常的Omega现在早就像言思秋那样腿软得站不直了吧?
她看向商挽冬,感觉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表演时机。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选一个好看的姿势假装柔软地摔倒,商挽冬却主动走了过来。
她一伸手,紧紧箍住了言夏的腰。
下一秒,言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摔到了身后的床上。
言夏:“?!!!”
这动作,啪地一下,很快啊!
回过神,身下是柔软的席梦思,而商挽冬正居高临下地跪在她身上,眼尾泛红,柔软的唇瓣微微张合,沉沉地吐息。
她垂眼看着身下的言夏,仿佛狩猎者打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黑魆魆的眸子里藏着无数情绪。
这样的姿势,莫名地多了几分压迫感。
言夏睁大眼睛,瞳孔微缩,非常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姐姐?”
捏马,这就是易感期的木头吗?!
好……好特么带感!
“早就让你出去。”商挽冬双臂桎梏着她,声音冷淡,“你自找的。”
垂下的发丝落在言夏的脸颊上,泛起一阵痒意。她侧过头,无意识地躲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发热晕眩。
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人说出这种话,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系统尖叫了一声,十分羞涩地说:“哎呀,非礼勿视!我这就开启隐私模式,你们慢慢来!”
隐私模式,就是系统不会主动侵犯宿主的隐私,在紧要关头便会取消监视自动消失。
言夏:……还挺人性化的。
她眯着眼睛,心中的小鹿乱闯红灯,有点害怕,又有点莫名期待。
咸涩的海风像浓雾一般铺天盖地将她包裹了进去。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安装了信息素屏蔽器,仍能感觉那气味强势地穿透而来,侵略性十足。Alpha之间的信息素既本能地排斥,却又像一枚炸弹,连血液都因此沸腾燃烧。
商挽冬的视线滑过她紧抿的嘴唇,微微停顿,然后一路向下,停在脖颈处。
衬衫的前两颗扣子被解开,纤长的颈项白得晃眼,仿佛轻轻一折就断。
她俯身靠近,红唇微启,尖锐的犬齿若隐若现,温热的唇息若有若无地拂过锁骨。
言夏顿时心跳如擂鼓:难道她想“标记”我?
万一现在被商挽冬发现自己其实不是Omega……
她本能地减弱了信息素,试图安抚着眼前的躁动Alpha。
然而想象中的刺痛感却并没有到来。
商挽冬将她抱在怀里,矮身,把脑袋埋在了她的颈间。
言夏:“……?”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间拱了拱,像是眷恋主人的大型犬,鼻尖翕动,停在她的后颈处,抱着她不动了。
这样亲密的姿势,却因为两人的“心无旁骛”,看上去有些变味。
言夏的表情凝滞:就这?
没有了吗?
她挣扎了一下,商挽冬却又牢牢把她压住,闷闷地说:“抱抱。”
言夏没脾气了。
她自暴自弃地躺着,一脸木然:“抱抱抱,你抱吧。”
商挽冬环着她的腰,餍足地蹭了蹭她的后颈。
言夏一言难尽地仰望着天花板:所以你这就满意了?!
她现在略微一动,就会碰到某些不太妙的地方。
要不是感受到了商挽冬的“份量”,她还真会觉得对方不行了。
“唉。”她纳闷地拍了拍商挽冬的背,“我就不该对你这木头抱什么期望!”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门口急急传来。
言思秋走过来,一脸惊悚道:“你们俩在干嘛?!”
只见地上一堆玻璃渣子,两人以极为暧昧的姿势躺在床上,被单四处被洋洋洒洒的鲜血染红,画面像电影里艺术又唯美的凶案现场。
而言夏生无可恋地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没干嘛。我倒是想发生点什么……”
言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