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失忆之二

陈月白站起来,松松散散捉着贺知的腕,看向白怜和对面三人:“困了,先走了。”

“哎哎,月白,别走啊,这才几点啊?咱们好不容易聚聚,怜怜也好不容易有空。”宋时风左面坐着个脸圆圆胖胖的男人,他也是陈月白的发小之一,叫麦关,是个有闲有钱爱在娱乐圈瞎混、美名其曰自己是投资商的富二代,平时最爱和十八线小明星谈恋爱顺便给对方砸钱。

陈月白淡淡一笑:“你们玩儿,记我账上。”说罢就拉着贺知出了包厢门。门被服务生轻轻关上,把宋时风一声冷哼关在门里。

陈月白的手冰冰凉凉,贺知却觉得自己的腕有些烫。

他有些期待,又不敢期待:“陈哥,您……”

也许是实在喝得多了,陈月白突然觉得青年微低着头乖乖巧巧任自己拉着的模样有些可爱。他眸色一深,伸了和月光一个颜色的手,像把玩玩具似的,轻轻拨了拨青年的额发,声音也有些哑:“太晚了,今晚住我那里吧。”

贺知瞳孔一缩,被拉着的那只手像猛地冷到了般颤了颤:“好。”

……

陈月白在市中心有间公寓,在顶层,大平层样式,空间相当大,平时有人定时打扫。但他最厌无聊,一年里有半年都在外地——要不就是他作为编剧主动要求跟组,要不就飞到各处游玩。他并不来这间公寓常住,所以此时公寓里显得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

进了门就是宽阔的客厅,客厅里有巨大的落地窗,里头几乎没放什么家具,地上铺着冷灰色地毯,显得空间更加冷阔。

陈月白进了门便往吧台去了,贺知挂好外套就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里街景不错,你可以去看看。”陈月白随手打开一瓶浅金色的酒,边道。看贺知有些局促地往窗边走了,陈月白一挑眉,将酒倒进玻璃杯。

贺知站在窗边,下意识伸了手抵在玻璃窗上,外头是绚烂又清冷的灯光,灯光晃在他脸上,他的脸和手便显得有些苍白,这种苍白让他有种特别的脆弱感。他有些发怔:其实他对外头的街景并没什么兴趣,只是陈月白要他看,他便看。

突然,一双手ai昧地覆上他的手背,贺知睁大了眼睛,正要下意识动作,陈月白便将唇凑到他敏、、感的耳边,声音低哑却仿佛要刺进他的灵魂:“乖,别动。”

一瞬间,贺知的脸颊仿佛着了火,要烧起来,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哥……我、我不动......”

一杯浅金色的液体出现在面前,冰冷的玻璃杯沿压着他的唇,陈月白将唇凑在贺知的耳垂,满意地感受到青年身子像只发抖的兔子一般抖动着,他一笑,眼里仿佛浸了月光:“这是威士忌,乖,喝掉它。”有些事情醉了做起来才最好玩。

贺知乖巧地张开口,威士忌便被陈月白灌进口腔,嘴唇因为沾了酒,变成某种诱、人的嫣、、红色,浅金色的液、、体从嘴角流下,划过贺知精致白皙的喉结,又没入衣领。

“唔……”

贺知咽了酒,眼神迷、离,轻轻着气,他抵在玻璃窗上的手微微蜷缩着,指骨有些红。

陈月白看着平日里最无趣最无聊的青年变得……秀色可餐起来,终于满意地笑了,他随手把玻璃杯子丢在地上,接着用力将青年的脸掰了过来,覆上了青年的唇。

“唔……”

青年的唇沾了酒时似乎柔软美味得不可思议,陈月白将手掌在青年的后脑,满意又贪、、婪地尽情品尝着。他的手一颗一颗充满耐心地解着青年的衬衣扣子,等到最后一颗扣子绷裂,他用了力,将对方抵在巨大的玻璃窗上……

冰冷的玻璃窗让贺知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贺知却明明觉得热,他脑海迷迷糊糊,却偏偏保留了一丝清明。他猛然发现玻璃窗外到处都是灯光,窗上甚至倒映着自己此时不、、堪的影子……他终于意识到陈月白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不……”他睁大了眼睛,至少……不能在这里,万一被看到了,怎么办……

“贺知,你要拒绝我么?”陈月白说着像在调情的话,声音却冰冷空洞得除了情、、欲外不含任何其他。

可即使这样,便让贺知再也拒绝不了。

“唔……”

贺知眼神迷、、离,抵在玻璃窗上的指骨微微颤、着,红得像染了血。

其实很痛......

陈月白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把青年清瘦的身、体压、在柔软的地毯上,终于随手拉上了窗帘。

“陈……哥……”贺知温顺而乖巧,脸色嫣、红,额角有晶莹的汗滴,眼里满是迷恋。

陈月白听到青年动、、情的声音动作一顿,他用那双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抚过青年的锁骨,唇覆在贺知耳边,哑着声音低语:“我喜欢你的声音。乖,就用刚刚那样的声音,叫声哥哥。”

贺知瞳孔一缩,颤抖的身体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他那样喜欢陈月白,他明明拒绝不了陈月白的任何要求,这时候他明明该听陈月白的话张开口。

可是,贺知却咬了唇,侧了头,将此时的表情隐没在阴影里。微湿的黑发挡住了他的眼,于是陈月白便看不清青年此时眼里是怎样的神情。

“说话。”陈月白抚在青年锁骨上的手用了力,仿佛要擦破皮沁出血珠来,贺知感到疼,却只是将唇咬得毫无血色,就是不肯按陈月白的要求叫那声哥哥。

贺知的心脏疼得发麻,他想自己实在是有点下贱,明明早就知道,陈月白只是喜欢自己的声音——自己、和白怜相像的声音。他早就猜到陈月白把自己当个替身、当个摆件,却依旧放不下对陈月白的迷恋和喜欢,又做不到彻彻底底放不下自尊。这种时候,他和陈月白像相爱的人一般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偏偏,不想做个替身。

青年咬着唇,牙齿洁白而可爱,下唇被咬得发白,就是不说一句话,陈月白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兴味盎然的笑。他突然觉得,这样倔强的青年,有些有趣,又有些可爱。

陈月白的动、作突然zhong起来,贺知的手攥着地上的毯子,下唇终于被咬破,却依旧没发出任何声音。陈月白看着这样的贺知漂亮的眼里划过道流光,他俯下身,轻轻吻掉青年唇上的血珠。

窗帘轻轻飘开一角,外头的霓虹灯光依旧绚烂而冰冷。

……

贺知第二天早晨在地板醒来时,只觉得喉咙又痒又疼,眼皮也有些重。

刚醒来,他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眼里有些迷茫。

“醒了?”

陈月白大提琴似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贺知瞳孔一缩,昨晚的记忆这才回笼,于是脸便瞬间红了个透彻。

陈月白懒懒散散坐在贺知旁边,白衬衫敞着,一只手里夹着根没点燃的香烟,随手搭在膝盖上,一副餍、、、足的风流样子。

窗帘飘飘荡荡,漏出些外头的日光。

“陈……陈哥……”贺知坐起身,声音哑得厉害。一瞬间他觉得眼前一黑,这才发现,自己头疼欲裂,脸颊发烫也许是真的生了病。

“醒了洗漱下就走吧。”陈月白站起来,似是心情不错地伸了个懒腰:“你不是要给怜怜配音么?你车还在酒吧那里吧?今天我送你去。”

贺知心里一涩,还是垂眸点了点头。

“身体还好么?”陈月白看着对方往洗手间方向走的背影,觉得贺知脚步似乎有些不稳,便随口问道。

贺知转过身,眼神明灭难辨,不知带着什么心情,用有些哑的声音问道:“陈哥,我如果说不舒服,你会怎么做?”

陈月白似乎没想到青年会这么问,他顿了下,才答道:“你帮怜怜配完音,我送你去医院?”

贺知面上浮出个带着苦意的笑:“不用了,陈哥,我没事。”说罢便转身进了洗手间。

陈月白听对方说没事,便并未将事情放在心上,只觉得青年的态度有些奇怪。

……

洗漱好又换好衣服,贺知便跟着陈月白下了楼。

昨晚深夜出门衣裳本来就穿得少,又在地上和陈月白做那档子事,他毫不意外地受了凉发了烧。此时他脑子里昏昏沉沉,走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痛——连骨头都痛。

他现在其实只想,什么都不在意地大睡一场。

但是不行,他要帮白怜配音。

白怜是影业巨头天星下面的头部艺人,他年轻,选秀出道爆红,又靠一部大爆的古偶进了电视剧圈子,身后有白家护着,圈里许多厉害人物又和他有渊源,所以走得一路顺风,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是影视界冉冉升起的明星,又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公司给他安排的是流量演技兼顾的路线,发通稿大吹特吹白怜演戏从来只用原音。

但其实呢?贺知自嘲地笑笑:白怜被外界吹出花来演技一流的“原音”,根本不是自己的声音。当初,如果不是陈月白把一纸合同放到他面前,他根本不会签……

陈月白车子停下来,贺知深吸一口气下强打起精神下了车,进了天星的大楼——白怜的这部戏也是天星制作的剧,配音就在天星的配音室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