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在通信领域面临着几百位竞争对手,国内的如巨龙、大唐、中兴、长虹通讯等。而中兴与华为在通信业“华山论剑”20年,成为华为国内“资深”的竞争对手。同时,华为又面临“七国八制”的国外竞争对手,在后面20年的竞跑长河里也慢慢地领先,最终只有美国的思科,成为今天的华为在全球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也是国际“资深”的竞争对手。但是,不论是中兴还是思科,华为都在不遗余力地追赶并试图超越。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商场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淘出真金,淘汰渣滓。商场犹如一盘棋,一着不慎,全盘皆输。残酷的商场竞争,优胜劣汰,多少“英雄竞折腰”,“城头”不断变幻“大王旗”。
正如金庸先生的《书剑恩仇录》,多少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多少你死我活的征战一幕幕地上演,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商场犹如战场,打打杀杀,永无休止。不过商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靠的是智慧、胆识和魄力。
华为横空出世,立志要做世界级企业,天生就注定要面对无数的“武林高手”,走一条“书剑恩仇路”。任正非运筹帷幄,凭借非凡的远见、敢于突破常规的胆识、百折不挠的魄力,运用精湛的战术,谨小慎微,带领华为突围,上演了一幕华为版的“书剑恩仇录”,为生存杀出了一条血路。
当C&C08交换机开发成功后,如何取得市场突破成为摆在任正非面前的下一个棘手问题。
首先是中国本土的同行的竞争。邮电部与比利时贝尔在上海合资成立了上海贝尔公司,这家企业在管理与工艺装备上与国际接轨,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04机的市场占有率迅速增长;大唐电信有着多年国家级科研打下雄厚技术储备;同处深圳的中兴公司直接与华为比肩,市场开拓扎实,工作成效高。
其次是国际电信巨头大部分已经进入中国市场,华为要与这些拥有雄厚财力和先进技术的巨无霸正面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由于国内市场迅速进入杀价竞争阶段,国际电信巨头依仗雄厚财力也开始大幅降价,妄图以此将华为等国内新兴企业扼杀在摇篮里。
任正非坦言:华为在“在自己的家门口遇到了国际竞争,知道了什么才是世界先进。我们是在竞争中学会了竞争的规则、学会了如何赢得竞争”。生活的磨练和事业挫折使得任正非对企业面临的危机特别警觉,他用三个字描述了华为的根本目标——“活下去”。华为首先要生存下去,而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就是必须拥有市场份额,否则就没有一切。
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进入通信行业的高速增长期,原来的中国电信分解为相互竞争的移动、电信、网通、联通四个运营商,固定电话资费从原来5000元一门的初装费发展到零初装费,固定电话的用户数从90年代初的全国1000万用户迅猛发展到2005年的上亿用户,90年代整体通信设备面临从原有的空分、纵模技术向数字技术的飞速转换。
同期国外发达国家和地区的电话普及率已达到90%以上,而当时电话普及率还不到0.5%的中国市场吸引了在程控交换技术上先行一步的世界各国交换机厂商来中国圈地,形成了中国通信史上有名的“七国八制”:日本的NEC和富士通、美国的朗讯、加拿大的北电、瑞典的爱立信、德国的西门子、比利时的BTM和法国的阿尔卡特。七个国家,八种制式,在中国的电信“地图”上涂满了各种“颜色”,全国交换机版图都被国外交换机厂商瓜分完毕。而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和制式的交换机,凭借各自的技术壁垒,不仅使单用户价格高、软件升级以及售后维护服务费高,而且彼此之间技术互不相通,一度造成了中国通信市场的混乱,并为此让中国电信运营商付出了昂贵的成本。
进入90年代之后,邮电行业的投资发展迅速,仅1993年,整个邮电行业有账可查的投资就有400多亿。这400多亿有厂房、有管道,除此之外,大量的投资就是通信设备。50%做设备,就有200个亿。由于这个巨大市场的诱惑,当时走在技术和市场前列的一批中国工程师和资本也进入了该领域。80年代中后期诞生了大批程控交换机企业,它们大都云集在当时具有优惠政策的珠三角地区,主要针对技术含量相对较低的小门数用户交换机市场,以模拟空分程控交换机发家。这些企业规模较小,基本上是以民营为主的小作坊式运作。然而最终从模拟转向数字,能够及时推出数字程控交换机的,全国只有四家,号称“巨大中华”——巨龙、大唐、中兴通讯、华为。
华为在单位用户交换机阶段面临着几百位竞争对手,进入电信设备领域后面临的国内竞争对手变成屈指可数的几家,如巨龙、大唐、中兴、长虹通讯。而中兴与华为在通信业“华山论剑”20年,成为华为国内“资深”的竞争对手。
中兴在1993年以前叫中兴维先通,成立于1985年年初(早于华为3年成立)。当时处于内地的国有企业——航天系统的691厂决定到深圳经济特区寻找合作伙伴,“外引内联”以求发展,并派出当时的技术科长侯为贵等到深圳进行联络筹备工作。1985年2月,深圳市中兴半导体有限公司正式成立,注册资金280万元人民币,691厂占总股本的66%。1986年6月,在中兴公司扩展来料加工业务的同时,为寻求企业自己的产品和市场,摆脱来料加工的被动地位,公司决定成立八人研制开发小组,研制68门模拟空分用户小交换机。1992年1月中兴通讯ZX500A农话端局交换机的实验局顺利开通,到1993年,中兴2000门局用数字交换机的装机量已占全国农话年新增容量的18%。
华为在数据通信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是思科公司。1984年12月,斯坦福大学的两位计算机科学家Len Bosack和Sandy Lerner创建了思科系统公司。该公司的名称源自于旧金山,取自其英文名San Francisco后几个字母,标志来自有名的旧金山金门大桥。Bosack和Lerner尝试连接彼此分立的网络,在斯坦福校园中的两个不同的建筑物之间铺设了网线,并用网桥(后来则是利用路由器)将它们连接到一起。1992年思科员工总数已达到875人,并在加拿大多伦多和日本东京开设办事处。1992年思科自主研发的产品有通信服务器系列、思科3000低端路由器平台以及路由器管理软件等。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短短20年的时间,我国通信市场进入了大发展阶段,已建立起贯通全国、连接世界的世界第二大通信网,发展速度“一日千里”。
但是,全国上下从农话到国家骨干电话网,用的全是国外进口的设备,它们是分别来自7个国家的8种不同制式的机型,通信业早期流行的“七国八制”的说法就由此而来。据说,在北京,几乎可以找到全部8种制式的机型。
多制式造成了互联互通的复杂性和通话质量低下。另外,这些产品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价格高昂:欧美厂商的价格一般是每线300-400美元,日本厂商的尽管便宜,也需180多美元。
洋品牌充斥着中国通信市场,中国人没有独立的核心技术。这不仅关系到国家的荣誉,更关系到国家的经济安全。为了扭转这一被动局面,政府开始注意开发自己的品牌,鼓励民族产业的崛起。以开拓万门机为契机,1995年,巨龙信息技术有限责任公司成立。随后大唐、中兴、华为相继成立,一时间里,“巨大中华”驰骋南北。
据说,“巨大中华”的提法是由信息产业部部长吴基传叫出来的。很凑巧,当时通信制造领域最好的几家企业——巨龙、大唐、中兴、华为头一个字连起来刚好是“巨大中华”。后来这一叫法就传开了,领导、媒体经常开口就是“巨大中华”,以此来代表民族通信业的崛起。
“巨大中华”崛起后,抓住“农话”的发展契机,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而当时国外厂商低估了中国农村的形势,认为中国农村经济落后、利润太小,拓展农村市场利润空间不大,因此它们只盯着城市的大单。在“巨大中华”的带领下,国内企业抓住这一缝隙,迅速收复“失地”。
由于国内厂商的崛起,竞争日益激烈,国内程控交换机价格急剧下降,价格从每线300-500美元降到50美元。在“巨大中华”的带领下,中国通信行业异军突起,一举夺回了“半壁江山”。
随着万门机的研发成功,“巨大中华”开始有了自己独立的技术和品牌,它们突破了国外厂商的重围,开始“反抗”了。从此,形成了“巨大中华,四柱擎天”的格局,“七国八制”彻底成为历史。我们仰慕国际巨头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我们终于扬眉吐气了。
从成立的时间上看,中兴和华为要远远早于巨龙和大唐,但实际上,论政策资源和技术实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位于北京的巨龙和大唐都优于位于深圳的中兴和华为。成立于1995年的巨龙由数家国有企业发起,目的是推动中国第一台万门程控交换机HJD04-ISDN(以下简称“04机”)的产业化。04机早在1991年由解放军信息工程学院研究人员邬江兴主持研发成功,基本上汇集了早期中国交换机领域的最高成就。
大唐尽管1998年才正式成立,但其前身是1993年从邮电科学院分拆出来的电信科学技术研究院,这个研究院有40多年的历史,技术实力雄厚,国家也给予了它最大的扶持,在成立当年的10月便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成功上市。中兴虽然有国有企业的背景,但是国家并没有实际的资金投入,华为则是“巨大中华”中惟一的私营企业,因此,中兴和华为基本上都是白手起家。另外,两家企业的创始人侯为贵和任正非都没有通信行业的经验,在技术方面更没有任何现成的资源。
最先退出战场的是巨龙。1998年,华为销售额为89亿元,中兴超过40亿元,巨龙超过30亿元,规模最小的大唐是9亿元,4家的利润均在亿元以上,其中,巨龙的04交换机已经占到全国网上运行总量的14%。从这些数字可以看出,虽然他们之间有一定差距,但考虑到成立时间的问题,以及潜在的资源优势,仍然可以把他们看作同一个阵营。然而3年后的2001年,华为的销售额已经发展到255亿元,利润超过20亿元;中兴的销售额达到140多亿元,利润5.7亿元;大唐销售额20.5亿元,利润3600万元,而巨龙销售额只在3-4亿元之间,利润为-9000万元。此时,差距已经非常明显。2002年以后,国内通信市场已经难觅巨龙的身影,有关人士透露,巨龙仅靠前些年的海外定单维持生存。尽管中国普天集团(其前身为中国邮电工业总公司,邮电工业总公司也是巨龙的大股东之一)曾分别于1996年、1999年(两次)、2000年4次重组巨龙,人们也曾寄希望于中国普天能让巨龙重现往日的辉煌,但结果中国普天自身也是业绩不佳,经营状况日趋严峻。
巨龙的败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缺乏一个长远的发展规划。巨龙研制出04机后,过于急功近利,在生产布局上犯了短期行为的错误。当时全国生产04机的企业有20多家,每生产一台就要给巨龙交技术使用费。对于技术拥有方,多生产1台,就多收取一份费用,似乎没有什么不好。但这样的布局使技术、研发、生产脱节,销售上各自为战,弊端突显。不仅技术支持赶不上对手,生产厂家之间也自相“残杀”。当时巨龙的8家股东中,各有各的“王牌市场”,537厂占据甘肃市场,513厂占据东北市场,738厂占据内蒙市场,522厂在南方市场根基深厚。后来,04机技术发源地又将技术进一步“释放”,生产销售厂家增加了镇江邮电厂、湖南省邮电设备厂等5家企业。1994年成立之前,巨龙的问题是厂家之间互相打价格战,成立之后,虽然采取了文件、技术、销售、管理、售后服务“五统一”,但竞争力也开始萎缩,使华为乘虚而入,直接杀入原本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王牌市场”。
大唐的情况比巨龙稍好,甚至凭借TD-SCDMA(电信联盟关于3G的3大标准之一,知识产权为大唐所有,但尚未产业化。其他两大标准为WCDMA和CDMA2000)可望在3G领域一显身手,但是由于它起步比中兴和华为晚10年以上,在规模上不具有可比性,而且不容质疑的是,它目前增长乏力,后劲不足,与中兴和华为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1998年时大唐的销售额是华为的约10%,中兴的约25%,2001年时,是华为的约8%,中兴的约20%。到2003年时,大唐的销售额虽然达到了18亿元左右,但仅为华为的6%,中兴的8%。而且,在中兴和华为的优势领域如移动、数据、光通信,大唐几乎没有作为,仅仅靠微电子和TD-SCDMA获得一些增量收入,其未来则完全视TD-SCDMA的产业化进展而定,过大的不确定性使其前景堪忧。
在体制和经营模式方面,大唐的情况与巨龙有些类似。与中兴、华为相比,其优势与劣势同样明显,优势是人才和技术方面,劣势是由于长期吃国家科研经费,市场意识不足;其次,由于是科研院所,生产能力、销售系统几乎没有,相反工作人员却以万计。现在,大唐几乎将身家性命全都押在了一个依赖国家来推动的技术标准TD-SCDMA上,而中兴和华为则在3G三大标准方面都全力以赴,风险大为降低。
具体而言,“巨大”的掉队,或者说“中华”的胜出,始于接入设备。国产厂商的突围在产品上是交换机,在市场上则表现为从县以下的农村市场进入城市通信市场。1994年之前,中国的市话领域主要被国外通讯设备控制,直接竞争代价太大,而且不一定能成功,中兴和华为选择了接入设备作为突破点,这个设备能解决不同制式之间的互联互通的问题。中兴、华为在交换机市场很好的时候,就开始投入精力研制接入设备,而大唐、巨龙,特别是巨龙,根本不看好接入设备,认为这个类似“二传手”的技术不会有前途。中兴、华为先后研制成功的接入设备,培育、启动了市场,成为国产厂商在市话领域全面突围的首功之臣。当巨龙、大唐两家认识到接入设备的重要性的时候,市场已经被瓜分完了。在后来的几大新兴市场,如移动、光通信、数据领域,“巨大”也没能及时介入,结果,当传统的交换机市场开始饱和、移动等产业兴起时,它们自然只有进一步萎缩。
曾几何时,“巨大中华”是中国通信制造产业的代名词,4家企业凭借在万门交换机上的群体突破,将长期在中国“横行无阻”的“七国八制”一一击败。几年之后,由于技术的革新,移动和数据通信替代交换机成为通信业的主流产品,在这次行业转型过程中,国内厂商之间也出现了差距,而且主要因为体制问题,差距越来越大。曾经在交换机技术上领先于“中华”的“巨大”逐步衰落,而完全属于外行介入、没有科班背景的“中华”反而后来居上,开始在全球通信之林中塑造着中国通信业的领先形象。目前,它们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传统的固定网络领域,在移动、数据、光通信、3G、NGN等现在或未来的主流领域,它们都有自己的出色表现。而且随着它们在国际化道路上的加速,越来越引起全球通信业广泛的关注和行业巨头们的警惕。
沧海桑田,蓦然回首,“巨大中华”风云变幻起。由于体制、技术、产品、规划等方面的原因,巨大中华的命运截然不同。巨龙由于管理失误,从通信市场中黯然退出,而大唐也只能是苟延残喘,只有华为、中兴,扛起大旗,走向远方。
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期,国内的通信状况非常落后,全国的固定电话总数只有400余万部,还不及香港的数量,每百万人拥有的话机总数还不到半部,只有全球平均水平的3%-4%。这种状况已经成为当时发展经济、吸引外商投资的瓶颈。此时,党中央、国务院、邮电部及时决策,通过“技贸结合,以市场换技术”的原则,引进全数字的程控交换系统技术及相关的大规模集成电路生产技术。1984年,邮电部与比利时贝尔公司联合组建合资公司,简称上海贝尔,属于中国第一批中外合资企业。
上海贝尔是我国通信领域成立的第一家合资企业。公司成立后,积极贯彻邮电部“引进、消化、吸收和创新”相结合的精神,通过“重在创新”的三个层次通信技术发展战略,逐步掌握了当时世界上先进的程控交换技术,为上海贝尔今后的大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84年,安徽省合肥市开始了引进万门程控市话交换机和500路长途交换机项目的可行性研究。经过半年的方案比较和可行性研究论证后,最后选定了上海贝尔生产的S1240数字程控交换系统。当时,上海贝尔克服了交货等难题,双方调集了精兵强将,日夜奋战。1986年12月,由上海贝尔生产的程控交换第一个市话局在安徽合肥开通。
上海贝尔作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内程控交换机的首位供应商,它以远快于国内经济发展水平的速度先后帮助运营商建设了国际长途、国内长途、重要专网、大中城市的市话网,真正做到了经济发展通信先行,为我国引进外资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95年,华为开始进入程控交换机市场。那时它还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竞争力甚微,而上海贝尔已经是这一领域的领军人物了,在中国市场上占有很大的份额。华为研制出万门机以后,具有了名副其实的“杀伤力”,自然就把矛头对准了上海贝尔。
刚开始,华为的万门机并不是很完美,远不如贝尔的S1240,华为此时的形象也远远逊于上海贝尔,它无法与之正面抗衡。因此,它采取了迂回包抄的战术——先攻占农村市场,以及东北、西北、西南的落后省市。在这些“穷”市场上,华为大造V5接口的宣传攻势,以HONET接入网对抗上海贝尔的远端接入模块。同时,以盈利利润为补贴,以低价为策略,挑起降价竞争。采用低价策略,用贝尔无法达到的绝对低价占领农村市场,然后再争夺城市的市场份额,逐步压缩上海贝尔的利润空间。
1999年,华为入川,当时上海贝尔在四川的市场份额是90%。起初,华为不提销售,主动将自己的接入网免费送给客户使用,借此在四川各地的网上都布了点,对手忽略了华为的小动作。紧接着,华为又将新增的接入网抢了过来,逐渐把点连成了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后,伺机将接入网的优势延伸到了交换机。最后,华为和上海贝尔两种制式并驾齐驱,华为抢占了四川新增市场超过70%的份额。
1998年,华为的销售额首次超过上海贝尔,以71.8亿元排电子百强第十名。1999年,又以102亿元的销售额再次名列第十,进一步巩固了相对于上海贝尔的领先地位。
随后,伴随着“宽带城域网”的推出,华为继续拓展着“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开始大举进军数据通信市场。华为把自己定位为“宽带城域网”的倡导者,在运营商心目中成功地树立起了更加高大的形象,而在这一领域,上海贝尔已没有能力与它抗衡了。
2002年阿尔卡特收购了上海贝尔的外资方贝尔,但名字依然还是叫上海贝尔,直到后来阿尔卡特(50%+1股)收购上海贝尔,著名的黄金1股让上海贝尔有了一个更加洋化的名字——上海贝尔阿尔卡特。
全球通信的发展经过了几年爆发期,在接下来的2005年开始遭遇低迷,2006年阿尔卡特合并朗讯,新公司阿尔卡特朗讯也将其中国地区的业务整合至上海贝尔阿尔卡特旗下。2009年,经公司股东大会审议通过、相关政府部门核准,公司正式更名为上海贝尔。
但是,不管名字如何变换,华为都已经把它远远地甩在身后了。
2006年6月7日,一份谈话记录出现在华为公司的电子公告栏上。这份2200字的谈话记录更像是一封公开信,一封给港湾网络员工的公开信。
“我代表华为与你们是第二次握手了,首先这次我是受董事长(孙亚芳)委托而来的,是真诚欢迎你们回来的……”公开信的作者是任正非,很少在媒体面前露面的华为总裁。这是华为正式对外宣布并购港湾网络的第二天。当外界还在揣摩华为收购港湾的真实意图时,任正非以这种方式解释着他的看法。
这是一场被部分市场人士称作“江湖恩仇录”的并购。故事的主角是任正非和李一男,后者是港湾网络的总裁,一个曾被任正非最器重的爱将,后来也是任正非在商场上最顽强的对手。
说起李一男,任正非打心眼儿里佩服,两人关系如同父子般亲密。但有人要问了,那为什么会造成今天的尴尬局面?他们的恩怨还得从李一男进华为说起。
李一男,湖南人,1970年生,15岁就考入华中理工大学少年班,1992年,李一男到华为实习,当时他还只是华中理工大学二年级的硕士研究生。实习期间,李一男的技术天分给任正非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初来乍到的李一男对任正非的诸如“华为鼓励人人当雷锋,但决不让雷锋吃亏”等管理思想和见解感到非常新奇。另一方面,任正非也慧眼识珠,注意到了这位年轻人所具有的潜质。还是实习生的李一男被委任主持研究开发一个技术项目。任正非还决定为该项目掏钱购买一套价值20万美元的外国设备。当时,还处于在创业阶段的华为财力并不雄厚,20万美元对于任正非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字。但任正非力排异议,依旧认可了李一男的项目。不过由于市场急势突转直下,李一男主持的项目意外搁浅,刚买来的设备也一下子成了废品,20万美金打了水漂。出人意料地,任正非很大度,并没有责备还在惴惴不安中的李一男。在李看来:年轻人搞技术开发碰壁是常有之事,最重要的是能够从中吸取教训重新再来。
士为知己者死。任正非的大度让李一男心怀感激,1993年6月,硕土毕业的李一男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华为。
任正非坚持根据业务能力不拘一格提拔人才,23岁的李一男迅速成为掌上明珠:两天时间里,升任工程师;两个星期后,解决一项技术难题,被破格聘为高级工程师;半年后,工作出色,升任华为中央研究部副总经理;两年后,在C&C08万门数字程控交换机的研制中贡献突出,被提拔为华为中央研究部总裁及总工程师,四年后,27岁的他一跃成为华为最年轻的副总裁。
1996-1998年的这段时间是李一男最意气风发的几年,在他的领导下,华为的研发效率大大提高,一系列先进的技术设备相继研发成功。他出色的技术才华将华为带进了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华为最终“夺取了城市”。
李一男充分施展了他的技术天赋,带领研发人员开发了数十项具有世界先进水平和极高商业价值的技术成果。同时,李一男崭露了对未来技术趋势的惊人洞察力,华为内部员工也不由惊叹:“李一男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华为的发展方向。”
李一男在C&C08万门机项目一开始时招了刘平和余厚林两个人,刘平负责万门机的软件,余厚林负责硬件。余厚林和刘平年纪差不多,来自武汉的一个研究所,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硬件工程师。时隔十多年,刘平还能清楚地记得李一男第一次召集大家开会的情景:李一男那一年刚参加社会工作,比刘平和余厚林小整整10岁。大概是他头一回当领导召集开会,在与两个人讲话的时候有点紧张。李一男当时说话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要很注意才听得清楚;说话的时候,手还有点发抖。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华为创造了一项至今无人能突破的提升纪录。
李一男成为华为公司副总裁后,经常代表华为在国际和国内媒体上发言。李一男也是90年代中国电子百强企业中最年轻的副总裁,后经媒体报道轰动一时,成为中国IT界的名人。李一男领导的人越来越多,口才也就越来越好了。虽然李一男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他的眼神很厉害,眼中透露出来的热情和对事业执着的精神吸引着大家的注意。
华为内部私下有种说法,称李一男当时的实际地位和权力仅次于“左非右芳”,不少人猜测他将成为任正非的接班人。任与李之间的关系更类似于师生或者父子的亲情,有知情人士透露,直到现在,任正非提起李时仍感慨不已。不过,也有华为人士透露,华为人才济济,与李一男水平不相上下的还有四五位高手。
1998年,踌躇满志的李一男正准备再次大展宏图,却突然被调离中研部,去负责市场部的产品部。在任正非看来,这只是一次很正常的调动,他希望李一男能够从研发中走出来,走向市场,也希望通过这次磨炼使他更加成熟,将来担当更加重要的岗位。而李一男是一个技术天才,对于这次调动,对他而言根本就不适合,更不愿意接受,因而,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一男开始淡出了引人注目的视线,遭到了冷落。巨大的落差,使他心理无法平衡,开始感觉到在华为已经走到了尽头,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沮丧,于是萌生了走出去创业的念头。
对于李一男的心理失衡,任正非没有与他做很好的心理沟通,李一男也没有明白任正非的良苦用心,这为后来李一男出走埋下了种子。
2000年年初,在先后担任了华为电气总裁和华为美国研究所所长等边缘职务后,李一男正式向任正非提出了辞呈。感到惊讶的任正非百般挽留却用错了方式,这更加坚定了李一男离开的决心。
人的自我价值得不到实现,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李一男最终选择了离开,他的努力争得了任正非的同意。2000年12月,任正非率领公司所有总监级以上领导,在深圳五洲宾馆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会。
李一男离开华为,带着从华为股权结算和分红得到的1000多万元人民币和部分设备北上京城,在2000年年底创办港湾网络公司。李一男在华为的“内部创业个人申明”中这样表示,“华为在数据通讯领域是一个相对薄弱点,同时也是一个潜在的机会”,李一男的初衷是代理华为的路由器及数据通讯产品,建立华为数据通讯产品的培训基地,同时集成一些与华为产品没有冲突的其他产品。因此他的创业是唯一在华为内部开了欢送会的,并且得到了任正非的鼓励,“你们开始创业时,只要不伤害华为,我们是支持和理解的。”
但是李一男开始创业的这年,正是我国电信业的“冬天”,港湾一时之间被冻得喘不上气来。而此时的华为也处在困难阶段,任正非当年发表了著名的《华为的冬天》。
俗话说得好,“强将手下无弱兵”,在华为的那段日子,有任正非这样一个“狼”一样的人的时时熏陶,李一男也不会差到哪去。他成功地应用了华为的战略、战术和企业经营理念,迅速收缩战线,把力量集中到数据通信业务上。中国互联网业务高速发展,网民成倍增长,这为数据通信业务带来巨大的商机;同时,数据通信领域只有思科一家独大,后来者进入相对比较容易。
在李一男的精心经营下,港湾声名鹊起。港湾每年研发经费的投入占整体销售额的12%-15%,研发人员占到员工总数的大半。
高投入结出了累累硕果,2001-2003年,李一男凭借技术天赋,在业界推出了多项顶尖技术成果。港湾声称:“这些宽带网络建设中应用最广泛、最主流的产品领先于国内主要竞争对手12-18个月的时间。”
由于李一男是技术天才,领导港湾研发的首创性技术连创佳绩,在2001-2003年的三年里发展迅速,2001年1.47亿元,2002年4.1亿元,2003年10亿元,每年几乎以翻番的速度增长。
港湾的迅速发展与当年华为如出一辙,因此港湾也被冠以“小华为”之称。李一男渴望创业成功,并不满足于只做华为的分销商,他怀着更大的雄心,渴望能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是,李一男毕竟是一个技术型人才而非管理型人才,港湾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产生了很多问题。
通信业是个砸钱的行业,资金压力是港湾的瓶颈。李一男的“华为背景”,以及带领港湾超常发展的“天才CEO”头衔,深受风险投资的青睐。
2001-2003年,港湾分别从美国华平投资公司和上海实业旗下的龙科创投等数家机构获得总计1.16亿美元资金。
对于李一男获得巨额投资,任正非有些担心,他认为这些西方的基金“不怀好意”:“这些基金在美国的IT泡沫破灭中惨败后,转向中国,以挖空华为、窃取华为积累的无形财富,来摆脱他们的困境。”
让任正非气愤的是,“华为那时弥漫着一片歪风邪气,都高喊资本的早期是肮脏的口号,成群结队地在风险投机的推动下,合手偷走公司的技术机密与商业机密,像很光荣的一样,真是风起云涌,使华为摇摇欲坠”。
此时的华为真的算是“摇摇欲坠”。华为重金投入的3G研发只能苦苦等待,甚至在联通CDMA招标中意外失手,忽略小灵通,让老对手中兴缩短了差距,还惹上思科的“世纪诉讼”。
得到美国风险投资的李一男开始不满足于港湾只是一家分销商,他怀着更大的雄心,渴望能推出自己的产品。港湾成立-年内就迅速推出自己研发的路由器和交换机等数通产品,这意味着港湾从华为的代理商变为华为的对手。
2003年,港湾年销售收入达10亿元,港湾的锋芒甚至一度盖过了华为-李一男曾自负地宣称港湾在多个产品领域先后创造多项国内、业内第一……华为员工一直不服气,认为港湾之所以能迅速推出路由器等网络设备,是由于李一男带走了华为的技术机密、挖走了华为的顶尖研发人才……
但不管怎样,港湾已经对华为形成了威胁,华为与港湾的冲突终于爆发。对于老东家而言,绝不会容忍昔日的伙计威胁自己的地位,打压是必然的。
2003年和美国3COM公司合资,2004年结束与思科的官司,华为终于能够腾出手来了,它要教训一下港湾这位新崛起的“叛将”。
在任正非的带领下,华为内部成立了“打港办”,对于华为的市场人员来说,只要是有港湾参与的竞标,无论多低的价格都一定要成功,否则就自动走人,双方竞争的惨烈程度已经完全公开化。
事实上,双方这种你死我活的竞争也埋下了可能两败俱伤的隐忧。任正非也承认:“华为逐鹿中原,惨胜如败。”
进入2004年后,港湾开始出现“成长中的阵痛”:竞争日趋激烈、对手不断挤压、员工离弃。港湾收入增长速度明显放缓,2004年合同销售为10亿元,增长率为零;此外,假账风波和匿名邮件事件也不时袭击港湾,虽然最终被证明都是谣言,却延缓了港湾的上市进程。
2004年对港湾公司来说似乎注定是糟糕的一年。风险投资商最不愿意见到的是,由于面临对手残酷的低价格战,港湾业绩开始放缓甚至停滞,一位投行人士称:“华尔街最喜欢编造高速成长的美妙故事,港湾似乎开始与这个故事失之交臂。”
进入2005年,华为仍然穷追猛打。对华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竞争策略,李一男找不到好的对策,毕竟华为有雄厚财力来实行这种“焦土政策”。港湾依靠10亿的营销仅能勉强度日,经营依旧没有起色。
2005年3月,港湾出现了转机的迹象,李一男成功说服风险投资人追加投资,由TVG投资携带马锡控股及港湾原股东华平投资、龙科投资再次向港湾注资3700万美元。
但对于一家高科技高成长的公司来说,港湾仍然缺钱。港湾逼迫自己必须连续几年的销售保持成倍增长:一方面是为了公司迅速成长,有实力和竞争对手相抗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完成投资方的销售指标。因为只有实现这个销售指标才能够尽快满足海外上市的要求,投资方才能够尽快地套现。据一位前港湾员工透露,在当初接受注资时港湾曾签下严格的协议,一旦港湾不能够实现持续增长的销售额,那么投资方就会得到更多的股权。
虽然港湾获得了一些投资,但前景依旧暗淡。上市无望、士气低落、遭受着资金吃紧等流言的困扰。
李一男甚至打算把港湾卖给西门子,这是华为不能容忍的。此项收购若能达成,华为将多出西门子这样强有力的对手。西门子利用在中国采购低廉OEM设备,在全球电信项目竞标中不断对华为造成威胁。在2005年尼泊尔电信招标中,西门子的报价就低于华为;在另一次电信项目竞标中,西门子同样以低报价战胜华为。
更令任正非担忧的是,诺基亚也打算收购西门子旗下的通信业务。如果诺基亚借此机会吞并港湾,那么诺基亚无异于如虎添翼,将极大威胁到华为的全球战略。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得知西门子欲收购港湾之后,华为先下手为强,瞄准了最赚钱的语音IP(VoIP)业务。在2005年10月有传闻称,华为以1000万元代价挖走港湾深圳研究所一语音研发小组,以致李一男不得不急忙南下安抚军心。
华为还敲山震虎,打算起诉港湾在知识产权方面对华为侵权。2005年9月2日,一封信件由华为发出,最终送抵港湾法律部。信件很简单,主体内容不到1000个字,但措辞相当强硬,要求港湾公司尽快解释对华为多项产品的知识产权侵权问题,如若不然,不排除诉诸法律。
华为向港湾发出律师函,港湾上市陡添变数,两家公司数年来的竞争公开化。一位业内人士说,不管结局怎样,从商业运行的一般规律看,华为与港湾的发展史、经营、竞争方略等都将在MBA教案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任正非的策略再一次奏效。知识产权诉讼让西门子放弃收购港湾,西门子此时正在与诺基亚洽谈合并业务,不想因为华为与港湾的官司而让自己节外生枝。
到了此时,港湾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任正非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李一男伸出橄榄枝——华为收购港湾。港湾仍有员工对此次收购不满,在北京上地软件园,港湾大楼一片沉闷散伙的气氛,一位员工告诉记者,他对“男哥”缴械投降表示失望,“他丢失了自己一生中最后翻盘的资本”。
2006年6月6日,华为与港湾网络联合宣布,港湾网络已决定向华为转让部分资产、业务及部分人员,而转让的资产和业务包括路由器、光网络、综合接入的资产、人员、业务及与业务有关的所有知识产权。这也意味着,华为与港湾在历经多年“恩怨”后,如今又“重归于好”。
2006年5月10日,任正非与李一男在华为3COM的总部杭州见面。这次见面促成了华为和港湾的合作备忘录。
2006年6月6日,港湾网络与华为联合宣布,就港湾网络转让部分资产、业务及部分人员给华为达成意向协议书并签署谅解备忘录。业内估计,随后的整合中,华为支付了近5000万美元的现金,及调拨了大量资产。
之后,任正非在杭州会见了李一男等港湾管理层:我是受孙董事长委托而来的,是真诚欢迎你们回来的,如果我们都是真诚地对待这次握手,未来是能合作起来做大一点的事情的。不要看眼前,不要背负太多沉重的过去,要看未来、看发展。
任正非甚至于表示了歉意:这两年我们对你们的竞争力度是大了一些,对你们打击重了一些,这几年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我们自己活下去,不竞争也无路可走,这就对不起你们了,为此表达歉意,希望你们谅解。任正非同时强调,“如果华为容不下你们,何以容天下,何以容得下其他小公司。”
2006年9月,李一男重新回到深圳坂田华为公司总部,出任“华为副总裁兼首席电信科学家”,工号:59056。12月末,华为公司发出内部公告,任命李一男为华为终端公司副总裁。
2007年年末华为传出传闻,李一男将再度离开华为。
2008年10月6日,李一男加盟百度,被任命为首席技术官(CTO)。有接近华为与李一男的人士认为,作为技术天才的李一男,对通讯和IT行业有着非常敏锐的技术前瞻性。李一男离职华为加入百度,是华为收购港湾的一个很理想的结局。加盟与华为没有直接竞争关系的百度,对李一男本人及其恩师任正非来说都无异于一种解脱。
2010年1月18日,百度公司正式在内部宣布,李一男将辞任百度CTO一职。离职后出任中国移动旗下12580业务的运营商北京无限讯奇CEO职务。值得一提的“巧合”是,半个月前,12580总裁兼COO龚宇跳槽百度,出任百度投资的视频公司的CEO职务,这让业界对这次双方高管“互换”的背后充满遐想。
据知情人透露,李一男投奔12580的背后,其实折射了华为公司的资本意志。中移动旗下12580业务运营商北京无限讯奇很早之前就完成了前期的市场化资本运作,并吸纳了华为在内的多家巨头的投资。“很少有人知道华为在12580占据一定股权,有不小的话语权。”该知情人士透露说,李一男加盟12580出任CEO一事,事先很可能得到了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认可和推荐。
这也意味着,李一男在两度出走华为之后,将再次回到华为的势力范围。
北电网络是加拿大有名的通信设备制造商。它生产的大型排队机(寻呼台所用的大型呼叫设备)的市场占有率世界第一,它的产品技术成熟,性能稳定,多年来盘踞在中国市场上,“稳如泰山”。
1997年,华为与北电开始正面交锋。华为的产品性能没有明显的优势,但是华为善于明察秋毫,经过仔细研究发现,北电的技术研发全部设在国外,所有的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设备一旦出现问题需要技术支持时,技术专家很难及时赶到。华为很快抓住了北电的弱点:反应速度慢,不能提供优质服务。
华为抓住北电的这一劣势,针锋相对,建立为客户服务的灵活快捷的反应机制,部署客户战略优势。客户有什么紧急需求,华为的技术人员马上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现场,第一时间给客户解决问题。这样,华为通过为客户提供高效的售后服务,使自己的产品竞争力上了一个台阶。
但是,北电不会善罢甘休,它正在积极准备新一轮的战斗。2006年,北电CEO迈克·扎菲尔洛夫斯基(Mike Zafirovski)走马上任之后,重新部署了全球布局,在北京、广州增加了研发中心。2007年4月,又在上海建立亚洲第一个全球运营卓越中心,将供应链中心也搬到了中国。2006年9月,北电将UMTS部门出售给阿尔卡特朗讯,并扬言将备战4G。
然而,北电的壮志雄心被市场无情地抛弃,华为则趁势追击。2008年12月份华为与爱立信等竞购北电的以太网业务,虽然因为各种原因的干预不了了之,但北电在大约一个月后宣布进入破产保护程序,并开始将旗下业务陆续出售。
2009年6月19日,北电与诺西(Nokia-Siemens Network)达成协议,出售旗下的LTE和CDMA业务给后者。此时距北电网络(Nortel Network)于2009年1月14日宣布进入破产保护程序整半年。自此,北电基本退出电信设备行业,剩下爱立信(Ericsson)、阿朗(Alcatel-Lucent)、诺西和华为、中兴等巨头。
北电扎根北美,CDMA是其盈利最好的业务,同时北电在第四代无线通信技术LTE上有较多积累,是其质量最好的资产之一。作为北电重组计划的一部分,其LTE和CDMA业务被出售,诺西接手。至此,北电基本退出电信设备行业。
提起那个以一个不规则的红色圆圈作标识的朗讯公司,电信业外的人并不熟悉,但它下面的科研机构——贝尔实验室却是大名鼎鼎,那里曾培养出11位诺贝尔奖得主。晶体管、UNIX系统、C++语言、移动电话等至关重要的技术都出自贝尔实验室。
朗讯科技公司的前身是1885年2月成立的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AT&T公司经过近百年的发展,不断兼并收购,到1983年时已经拥有1600亿美元资产,雇员达到了100万,占有美国电话市场80%的份额,成为电信业无与伦比的巨无霸。
AT&T的这种垄断引起了美国政府的担忧。此时,恰逢美国新自由主义经济思潮抬头。在这种思潮影响下,加上当时美国1000多家小公司一直对AT&T不满,最终,美国司法部和联邦政府实施反垄断法,AT&T被迫于1984年正式解体。
1984年1月1日,AT&T分解完毕。新AT&T公司保留了西方电气公司、长线部和国际公司。原来的22个地区性运营公司与AT&T完全脱离关系,重新组成7个地区公司。分解后,AT&T继续热衷于收购企业。在首席执行官罗伯特·艾伦指挥下,AT&T在1991年收购了制造计算机的国民现金出纳机(NCR)公司,1994年收购了制造蜂窝式电话的McCaw蜂窝通信公司。
但大规模技术资产的兼并没有给AT&T带来盈利,相反因要照顾各种互相矛盾的业务而经常顾此失彼。在这种状态下,1995年9月20日,AT&T再次宣布解体。改组后的AT&T公司包括原公司的核心部分,即资产为530亿美元的长途电话和蜂窝电话业务。原公司的网络部门,即过去的制造交换设备的西方电气公司,出售给股东,这就是1995年10月1日成立的朗讯科技公司,贝尔实验室从此也划归朗讯公司。
作为老牌的通信公司,朗讯在全球呼叫中心业务方面的市场占有率最高,在中国的非通信市场上也是第一位。在非通信领域,华为还处于起步阶段。2000年,华为在国内市场上已经占有相当的分量,正面对决不可避免了。
朗讯在技术领域和一些顶级的世界公司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大多数客户也一直在使用它的产品,华为要想介入是非常不容易的。
2000年,中国银行总行建立全国性的呼叫中心,承包商是IBM,朗讯与IBM、中国银行系统有多年的合作关系。在外人看来,中标者当然非朗讯莫属了,IBM怎么会随便接受华为呢?
为了赢得合同,在进行了周密的策划后,华为决定从客户关系方面重点打击对手,以客户关系战略来打击朗讯。华为派出公司的骨干力量在各地进行公关活动。经过艰辛曲折的谈判,华为最终搞定最关键的环节——客户。一名曾经参与此次行动的华为人说:“我们找了中国银行总行的行长,做了一些工作,但是这些工作都是可以拿到‘桌面上’的。尽管难度很大,但是我们最终还是把总行攻下来了。”
采用这种战术,华为处处紧逼,每一个项目都不放过,结果朗讯在中国市场上节节败退。朗讯在中国的市场被华为大范围地抢占,在上百次的交锋中,几乎都以失败告终。
2006年4月3日,上海贝尔阿尔卡特公司对国内媒体发布消息,称其母公司阿尔卡特和美国朗讯公司已经达成最终合并协议,阿尔卡特公司将以111亿欧元(约合134亿美元)收购朗讯科技公司,双方随后将成立一家新公司。这意味着脱胎于美国老牌电信公司AT&T的朗讯公司从此在世界舞台上消失。
1995年,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扶持民族通信产业发展的政策。国内企业尤其是“巨大中华”四兄弟并肩做战,夺回了被外国巨头垄断的“半壁江山”。然而,危机解除,四个兄弟开始相残。随着发展,在市场上真正有竞争力的“巨大中华”,在很多合同招标中,最后只剩下中兴与华为两个“冤家”,为了扩大各自的市场份额,双方的“战斗”开始多了起来。
中兴与华为在深圳华侨城安营扎寨,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中兴是华为的死对头,两家同处深圳华侨城,彼此虎视眈眈,心怀叵测。
两家有着相同的抱负、目标定位和接近的能力,这决定了它们相互竞争的基调。同行是冤家,他们早期的竞争主要在产品层面,最初很长一段时间,中兴处于领跑地位,但到了1995年,华为凭借在万门机上比中兴早半年,开始了领跑的阶段。随后中兴奋力追赶,1998年,在接入网市场上中兴又一度遥遥领先,华为望尘莫及。但是,不到一年时间,华为就占了上风。1999年上半年,华为的HONET以2.2亿元的销售额远远超过了中兴ZXA10的1.2亿元,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后来,两家又都实施了多元化,向多个领域发展。到现在,它们已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领域存在直接的竞争,而在多数领域,两“兄弟”已基本不存在竞争关系。它们的竞争已由具体的某一项产品或某一个市场上升到公司整体规模的竞争。
不过,平时的交锋只是小打小闹,两家真正“交火”是在1998年,华为率先向中兴叫战。
1998年,为了争夺市场,华为搞了一纸“有利于华为却有损中兴”的交换机产品比较书,大量送给目标客户。中兴人得知后,非常气愤,“以牙还牙”,也搞了一纸电源产品比较书。矛盾就这样被激化了。明明是华为“比较”在先,然而,华为却先发制人,抢先一步把中兴告上法庭。中兴也不是好惹的,双方在异地摆下公堂。
1998年7月1日,华为在河南高院与长沙中院率先起诉中兴,状告中兴公司将“中兴电源”与“华为电源”进行引人误解的对比,其中许多重要的事实、关键数据和技术指标失实,侵犯了华为的合法权益,要求分别赔偿损失1200万元与600万元。
中兴也不甘示弱,做出了针锋相对的举动。1998年7月27日、8月19日,中兴以同样的理由在河南与长沙两地提起民事诉讼,状告华为公司及其郑州办事处、长沙办事处为了削弱中兴公司的竞争能力,制作、散发“C&C08与ZXJ10技术对比”材料和“HONET与ZXA10的主要技术性能比较”的材料,有意以对比的形式,对双方不同型号的交换机及接入网产品进行引人误解的对比,贬低了中兴的商业信誉与产品声誉,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要求分别赔偿1500万元、750万元。
此外,在庭审时,中兴追加诉讼请求500万元,华为提起反诉,反诉标的额2200万元(在河南高院反诉标的为2000万元、在长沙中院反诉标的为200万元)。
对这四起官司,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和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相继做出了判决。在河南的官司,华为诉中兴案,中兴败诉,赔偿华为经济损失53万元;中兴诉华为案,华为败诉,赔偿中兴经济损失130万元;在长沙的官司,华为诉中兴案,中兴败诉,赔偿华为经济损失36万元;中兴诉华为案,华为败诉,赔偿中兴经济损失50.5万元。
至今,中兴人一提到这场官司还有隐隐的气愤:“原本是华为最先挑起的嘛,到最后他还恶人先告状。我们只好进行反诉。”结果还算公平,华为被罚得更多,中兴人多少找到了点心理平衡。
有趣的是,有媒体评价此事,还拿掌门人的名字做文章:“侯为贵以和为贵,任正非是非不分。”侯为贵一直想不通,怎么任正非就把他给告了呢?任正非就是想要借打击对手的机会,提高知名度。“借势”,任正非理解得很深刻,但搞得侯为贵很痛苦。
针对这几起官司,有媒体做了这样的评论:“中兴与华为之间的是非恩怨绝不是几起诉讼就能一了百了的,诉讼只能加剧双方的对立。降价竞争是中兴与华为矛盾的关键所在,而诉讼大战只不过是双方在市场、宣传、人才等各条战线积怨已久的矛盾总爆发。”
那么,华为为什么要挑起这场战争呢?这源于两家掌门人的性格差别。华为老总任正非和中兴老总侯为贵不同的性格,造就了不同的企业文化,不同的文化又造就了不同的企业性格。由于文化差异,两者的摩擦也就不断了。
侯为贵是典型的东方企业家,不过他在积极向西方学习;任正非更接近于西方企业家,只不过他更了解东方人的智慧。
侯为贵一向为人比较谦和,做事求稳。1984年,他和几个技术员来到荒芜一片的深圳创业,吃尽了苦头,才闯出一片天地来。所以,侯为贵一直是想把这个企业做得稳当一些,靠自己过硬的技术来打天下。
任正非看似大老粗模样,大大咧咧,其实他是粗中有细,以军队作风管理华为。他天生就有一个商业脑袋,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总是高喊着:“华为的旗帜还能打多久?”
不管侯为贵愿不愿意,只要士兵上了战场就要去搏杀。何况是遇到了像任正非这样一个英勇善战的人,想退避三舍也不行。
在华为听得最多的就是“奋斗精神”、“速度”、“冲刺”、“破釜沉舟”、“活下去”、“自我批判”、“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等一些很具刺激性的字眼。在华为规矩很严,一切按制度说话。据说,有一次任正非到公司上班,忘了带工作牌,跟门卫讲了很多好话,就是死活不让他进。为此,任正非感动不已,特别褒奖了那个员工。
在侯为贵的身上,有着知识分子的斯文和工程师的严谨,他温和、不张扬,很得中兴人的尊敬和爱戴。而员工似乎显得更“家居”一些。大家穿着比较随意,说话慢条斯理,整个办公区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在华为就不一样了,员工大都身着职业装,精明、能干、利索。用中兴人的话来说,华为人的眼睛里随时都放着一种要去抢市场的光。
在市场争夺战中,中兴似乎常常处于被动局面。中兴人似乎更擅长做技术,对做市场缺乏更多应对的招数。在抢夺市场的过程中,华为人则嗅觉灵敏,为了抢客户可谓煞费心机。中兴人讲:“有一次,我们国外的客户来了。华为的人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就冒充是中兴的人跑到机场去抢客人。幸好我们很快就发现了,也立即冲了上去。”
侯为贵喜欢授权,任正非喜欢集权。所以业界人士讲:“如果你看见成群结队的人出现,肯定是华为的人,而如果是单枪匹马,则肯定是中兴的人。”
战场厮杀,定会分出胜负。
从规模上来看,初时两家的差距不大,快速扩大主要在1996-2000年间。2000年,华为的销售额是中兴的两倍多。从2001年开始,中兴开始扭转逆境,与华为的距离越来越小。
一方面,两家在技术实力上不分胜负,一方面,在销售规模上差距越来越大,还有一方面是一样大的“野心”,竞争情绪急剧膨胀。随着两家情分的淡化和对手气氛的加剧,在产品、技术、营销、管理等各个方面都找不到明显突破L1的情况下,两家便亮出最后的底牌——“价格拉锯战”。
在2003年印度CDMA450招标中,两家相互拆台,最后不得不以在价格上“比谁低”来分胜负,双方因此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2005年,在尼泊尔的投标中,两家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中兴以390万美元的价格获得了100万线GSM网络建设合同,可真是降到了血本以下。这样打打杀杀,何时才有个终结?
近年来,借助印度电信网络升级改造之机,中兴、华为以价格优势不断攻城略地,到2008年两家公司在印度的销售额均已超过10亿美元,合计拿下了印度电信设备市场份额的1/3。同为发展中国家,印度一直将中国当成直接或间接的竞争对手,中兴、华为在印度的扩张显然让印度感到了压力。
随后,印度拿起了西方要常用的“反倾销”大棒向两家企业砸来。
2009年12月8日,印度海关对原产于中国的同步数字传输设备(SDH)征收临时反倾销税。税率以产品进口价格(CIF)计算,其中对上海贝尔征收的反倾销税为29%,华为为50%,中兴更被课以236%的重税。
让人关注的是,印度对中兴、华为认定的倾销幅度差别巨大,前者为236%,后者为50%,华为的应诉结果明显好于中兴。二者都没有获得市场经济地位,且同属深圳企业,在劳动力成本和管理水平上又基本相当,但税率相差如此之大,奥妙何在?
原来,华为中兴一贯实行的价格对垒被印度利用了。
根据案卷资料显示的信息,印度调查机构认为中兴没有配合或者较好地配合调查工作,而华为配合得很好。调查机构要求应诉企业提供相关资料配合调查,中兴对部分资料以涉及重要商业秘密为由没有提供公开版本,只提供了保密版本,而对于同样性质的资料华为提供了公开版本。
作为应诉企业中最重要的两家,中兴和华为之间显然没有默契配合,而这一点恰好被国外调查机构所利用,对包括中兴在内的中国厂商认定较高的倾销幅度。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兴、华为之间存在紧张的竞争关系。
中兴、华为之间的价格战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亚、非、拉美都是双方血拼的战场。曾经一位从国外归来的中兴人这样描述中兴、华为的关系:“打的一塌糊涂,从价格战已经升级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外国运营商都学聪明了,每逢招标就叫上华为、中兴,作为压价的棋子。”
多年来,中兴、华为的血拼不仅伤了自己,也影响到国家的产业利益。消息人士透露,商务部以及深圳贸工部已经与各厂商密切沟通,酝酿统一措施以应对,其中重要工作就是协调中兴、华为的关系。
华为和中兴的竞争是“同城竞争”,关于“同城竞争”和打压事件,在中国企业中屡见不鲜,格兰仕与美的,万家乐和万和,海尔和海信,美菱和荣事达等都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不惜代价,不择手段,欲除之而后快。但这并不是好事,对对手像狼似的凶狠,对自己也无裨益。同在一城,和平相处,实现共赢才是正道。
几千年前,希腊半岛的雅典和斯巴达,谁都看不惯谁,双方不断交战,严重的内耗大伤元气,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希腊被马其顿人征服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在一个城里,同为兄弟,竞争是必要的,但更多的是要团结互助。两兄弟何不一致对外,共同开拓出一片天地来呢?
想当年,“巨大中华”凭借在万门交换机上的群体突围,将长期在中国“横行无阻”的“七国八制”几乎全部“赶”出了中国。事隔数年,当移动和数据通信成为通信业的主流时,曾经在交换机技术上实力更强的“巨大”已不再巨大,倒是完全属于外行介入、没有科班背景的“中华”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强大,开始在国际上塑造着中国通信业的领先形象,而且它们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传统的固定网络领域,在移动、数据、光通信、3G、NGN等现在或未来的主流领域,它们都有自己的出色表现。
中国加入WTO以后,国际化愈加成为中国企业发展中无法绕过的门槛。而华为提早将国际化作为战略重点,还有其他因素的考虑。从华为所在的电信设备市场来看,进入21世纪之后,虽然移动通信与宽带网络市场仍有较快的增长,但中国电信设备市场的总体发展速度已明显放缓,电信运营商固定资产投资的年平均增长率,从1996-2000年24.9%,快速下降到2000-2002年的2.1%。华为、上海贝尔(阿尔卡特控股之前)、中兴三家公司作为国内的主要设备供应商,占据了传统电信设备市场的一半以上。特别是华为,其主打产品交换机、接入网、光网络、智能网、接入服务器等的国内市场份额都已超过30%。但大家都已清楚地认识到,随着市场增量的减小,在传统产品市场上,收入与利润的增长已变得异常困难,因此,这些厂家必须在战略上做出调整,以维持自身的持续发展。
早在1994年,当华为自主开发的数字程控交换机刚刚取得一定的市场地位时,任正非就预感到未来中国市场竞争的惨烈以及参与国际市场的重要意义。果然在1995年,中国通信市场竞争格局发生巨变。一方面,国际市场萎缩直接威胁到中国企业在国际市场的拓展;另一方面,由于国际市场需求紧缩,导致国际通信设备巨头把刚起步的中国市场作为其攫取的目标,以此来弥补它们的颓势,这势必给华为等国内企业造成很大的竞争压力。事实上,在2000年后,国外通信企业已经开始启用比以前残酷得多的价格竞争来与华为等企业争夺国内地盘。
在这样激烈的竞争环境下,华为的国际化似乎成了“逼上梁山”的抉择。任正非对当时局势的总结是:
我们的队伍太年轻,而且又生长在我们顺利发展的时期,抗风险意识与驾驭危机的能力都较弱,经不起打击……必须趁着短暂的领先,尽快抢占一些市场,加大投入来巩固和延长我们的先进,否则一点点领先的优势都会稍纵即逝,不努力,就会徒伤悲。我们应在该出击时就出击……我们现在还不十分危险……若3-5年之内建立不起国际化的队伍,那么中国市场一旦饱和,我们将坐以待毙!
华为长期“磨剑”,终于扬帆出海,第一站就是香港。香港是世界电信公司最聚集的地区之一,世界许多知名的电信运营商都集中在那里。1996年,华为与李嘉诚的和记公司开展交换机业务,至此华为开始进入国际市场。
当时,香港电信在香港电信行业一家独大,和记公司作为香港的第二大运营商开始与之争夺地盘。正值香港回归之际,李嘉诚也比较倾向于和内地企业做生意,但就是对内地产品的质量和服务不太放心。
结果真的让李嘉诚说中了,华为出师未捷,身先受阻。香港大都用惯了西门子的产品,对国产交换机信心不足。香港电信管理局要对各个运营商进行检查,和记公司如果通不过,就无法取得电信业务经营权。而且制式不统一,国内国际市场差别很大,用户使用习惯、网络问各交换机的信令配合千差万别,这无疑更增加了难度。
面临真正的考验,华为才发现自己问题重重,才体会到寒酸。据当时香港商业网安装建设的负责人、后来为华为硬件部总监的周更生讲,第一次去香港,本来是八点半集合出关,但到八点四十五人才到齐。调试设备时,一名员工发现一处错误,却没有及时通知调试组人员,致使大家都犯同样的错误;明明知道病毒危害严重,但发现病毒后不去处理而是继续调试。
随后,又接二连三发生意外,交换机频频出问题。交换机接通不稳定,时间紧迫,若与和记公司对接出现问题,经营许可证就别想拿了。每个人都感到了可怕的压力,于是不断地从各个角度分析原因,但是问题好像在跟人捉迷藏,就是不出来。
为了加快进度,顾不得想太多,华为的工作人员就买来睡袋在机房打地铺,大伙轮番调试。同时,内地的工作人员也给予积极支持。每到周末,深圳总部的设计人员都自动放弃休息,协助调试。那一段时间,每当凌晨两三点钟,项目组组长的手机就特别繁忙,不停地传递调试信息。他们艰苦奋斗的精神也感动了和记公司的人员,他们也伸来援助之手,提出各种建议。“人心齐,泰山移”,问题终于解决了。
顺利通过了验收,拿到了电信业务经营权,华为踏上了香港的土地。
此后,华为经过千难万险,终于在香港站稳了脚跟。2008年12月10日,华为为电讯盈科(PCCW)建设的香港地区首个CDMA2000 1X/1xEV-DO Rev. A网络已成功开通。作为香港领先的通信服务商,电讯盈科将利用该网络主要为来自中国大陆、美国、日本、韩国等地的游客提供CDMA网络漫游服务。全球CDMA用户到达香港后,手机将自动切换到电讯盈科的CDMA网络上。
在香港,华为与电讯盈科已经成为了长期的合作伙伴。华为此次为电讯盈科提供的解决方案是以华为第四代绿色多模CDMA基站为核心,兼具“多制式融合、高集成度、全IP、绿色环保”等突出优势。项目在短期内的高效交付、开通也充分满足了电讯盈科对热点区域快速覆盖及网络长远发展的综合需求。
华为扬帆出海的第二站是俄罗斯。俄罗斯地处北极圈附近,冬季寒冷漫长,冰天雪地。极地气候很单调,极昼和极夜各占一半。这一次,华为人彻底见识了北极极夜的“漫长”和“严寒”。
早在1994年,华为就瞄准了俄罗斯。积蓄了三年的力量,最后发动了总攻,但是并没有胜券在握的把握。
那时华为在国内已小有名气,但与世界电信设备巨头相比还是小学生。当时俄罗斯经历了痛苦的“休克手术”,经济动荡,一片萧条景象。俗话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俄罗斯虽然“大病初愈”,但并没有放下“老大哥”的身架,从内心里不看好华为。
俄罗斯的市场很冷,有时候半年都见不到客户。1996年,华为高级副总裁徐直军和几名高管一起去俄罗斯,希望能见到客户,以便推广产品。但是在那里待了两周,连客户的影子都找不到。当时一名负责软件业务的俄罗斯某大型企业负责人见徐直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俄罗斯根本不会用任何新的交换机,所以不可能与华为合作。”
1996年6月,第八届莫斯科国际通信展开幕。任正非意识到这里蕴藏着一个巨大的市场——电信普及率很低,而市场需求却很大。尤其是普京政府执政之前,由于俄罗斯卢布贬值及证券、金融等行业的问题,众多早先进入俄罗斯市场的跨国公司都陆续退出,对该市场停止投入。任正非相信此时正是华为的机会——俄罗斯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市场,要坚持对俄罗斯市场持续投入。
华为市场部人士介绍,华为从发展中国家开始拓展海外市场,是基于这样一种认识:发达国家市场较成熟,准入门槛较高,进入难度较大,因此,华为选择俄罗斯作为开始。在这里,华为可以把中国市场的经验,拷贝到这些国家,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此次任正非亲自来到俄罗斯为华为做宣传,然而正好赶上中国假冒伪劣商品充斥俄罗斯,这一举动也无济于事。当时负责展会的朱建萍说,那时莫斯科大街上几乎所有的商店门口都竖着一个牌子:“本店不出售中国货。”一听说是中国人,展台前的客户就扬长而去。
紧接着,1998年俄罗斯发生金融危机,整个电信业都停滞了。
华为的俄罗斯之路似乎走到了尽头,但是,依任正非的脾气,这样的结果他不能接受,于是,他的执拗劲上来了。
1998年初,李杰还在负责华为的湖南市场,任正非突然一个命令把他调往俄罗斯开拓市场。离开中国的时候,他最大的一件行李是一箱书。当时他只有一个感觉:孤单。
有什么比俄罗斯的恶劣天气更寒冷?现任华为独联体地区分公司经理的李杰会告诉我们,是1998年前后的俄罗斯电信市场。
刚到莫斯科时,还没从国内市场的火热气氛中回过神来的李杰信心十足。他对员工说,我们要把俄罗斯的每一个地区都跑一遍,竞争对手吃饭、睡觉、滑雪、和家人团聚的时间我们都用来攻取阵地,一定能够闯出来。
几个月之后,李杰拿到了一个销售合同——这是几个电源模块的交易,合同金额38美金。“高兴中更多的是凄凉”,李杰对《环球企业家》回忆。随后是当时政局不稳引发的一场金融危机。“传来的消息中是有多少运营商即将倒闭,有某某对手退出了市场的争夺,有打官司的,有清理货物的,官员们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来晃去。”
华为的当家人任正非向来主张发展中的企业要像狼一样,要具备“敏锐的嗅觉,不屈不挠、奋不顾身的进攻精神,和群体奋斗的意识。”而在1998年的俄罗斯,李杰说,他们这些华为训练出来的狼却都变成了冬眠的北极熊。
整个1998年,华为一无所获——除了告诉俄罗斯“华为还在”。1999年,仍是几乎一无所获。
任正非不信邪,宣布还要继续加大在俄罗斯的投入,在日内瓦的电信博览会上,他对李杰说:“如果有一天俄罗斯市场复苏了,而华为却被挡在了门外,你就从这楼上跳下去吧。”李杰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为了这一个字,李杰开始了像蜜蜂一样的工作,日复一日地进行着产品推广,并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华为在当地招聘的人才都送回深圳总部培训,如今这些人已经成为俄罗斯市场的中坚;一支职业的本地化营销队伍建立起来,培训后送往俄罗斯各个地区,以此为基础形成了目前的营销网络;在不断的客户拜访中,认识了一批运营商的管理层,建立了相互之间的了解和信任,最终形成华为的核心客户群。
鉴于俄罗斯政府的一系列特殊电信产业政策,比如要求一定程度的国产化,使得华为公司在1997年6月与俄罗斯贝托康采恩组建合资企业“贝托华为”,生产C&C08数字程控交换机及其它通讯设备。目前已建成了拥有60万线生产能力的自动化生产线,并于2001年4月获得俄罗斯邮电部认证的俄罗斯国产厂商地位。
贝托华为员工总人数已有100多人,其中中方员工不到10人,主要负责合资企业运营、生产管理和财务等工作。目前贝托华为生产的交换机已在俄罗斯通信网上广泛开通运行。华为在俄罗斯不仅有市场销售人员、技术支援人员,还在莫斯科有研发机构,已成为俄罗斯电信市场上主要的电信交换设备供应商之一。
回忆起当年的艰苦岁月,李杰用了一部被中国人熟知的电影的名字来形容其时的心情:莫斯科不相信眼泪。2000年以后,俄罗斯政治越来越稳定,经济持续转暖,而华为在这个市场上坚持到今天,也终于抓住了机会。
经过6年的努力和等待,2003年,华为在俄罗斯实现了超过亿美元的销售额,承建了俄罗斯3797公里超长距离30G国家传输网,这是华为目前最好的成绩。华为在独联体地区名声渐起。去年俄罗斯成为华为国际市场最大的出口地区之一,在俄罗斯及周边国家,收入超过了3亿美金。
走出去,华为人才发现:“当我们走出去拓展国际市场时,放眼一望,所能看得到的良田沃土,早已被西方公司抢占一空,只有在那些偏远、动乱、自然环境恶劣的地区,它们动作稍慢,投入稍小,我们才有一线机会。”
为了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从1996年开始华为人就离别故土,告别亲人,纷纷奔赴海外,不论在疾病肆虐的非洲,还是在硝烟未散的伊拉克;不论是海啸过后的印尼,还是地震灾区的阿尔及利亚……都留下了华为人奋斗的身影。
许多国际大公司看中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市场,因为那里的环境、条件等各方面都很优越,对于落后的亚非拉则不屑一顾。的确,在他们眼里,亚非拉只是世界上的“农村”,环境恶劣,局势动荡,犯不上丢了西瓜捡芝麻。华为迅速抓住这个机会,乘机捡起这些“剩下的果实”,开始进入“农村”。这些新兴市场电话普及率低,进入门槛低,容易打开局面。
但就是这些国家也不看好中国技术。因此,在初期华为走了许多弯路。那时,只要听说某国的电信运营商有项目招标,华为的销售人员就前去投标,但是胜少败多。
由于文化背景、生活习惯等的差异,遇到了重重困难,华为人只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到打破零的纪录。为此,华为人遭受了无数的白眼和冷漠。
在“农村”开拓市场也很不顺利。当时负责开拓非洲市场的邓涛讲:“刚到非洲,面对25个国家、4.5亿人口、地盘差不多是中国两倍的一个陌生市场,没有人知道华为公司,甚至都不太了解中国,一切都要从零开始。”许多人不相信中国拥有自己的技术,诧异地问:“这真的是中国人自己生产的产品吗?”他们怀疑这是发达国家的技术,只是在中国加工生产的。
但华为人不畏艰难险阻,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开拓,由此赢得了这些“剩下的果实”,建立了“农村”根据地,开始在“农村”生根发芽。从1997年开始,华为进入非洲,为他们带去了质高价廉的产品。
在进军刚果(金)的时候,华为人的经历可谓惊心动魄。
屋外枪响如鞭炮,一粒子弹射进来,弹孔在墙上,弹头掉到锅里,“当”的一声响。
这是2006年的刚果(金)首都金沙萨。由于不接受总统选举落败的结果,副总统本巴的卫队与总统卡比拉的卫队发生了武装冲突。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华为员工所在的宿舍楼被交战双方包围了起来。办事处三十多个工作人员来不及撤离,全部被困住了。他们无计可施,只能自祈多福,希望火炮不要打偏了。
事后,亲历该事件的员工还有点后怕,“如果他们稍动歪念进来洗劫,我们三十多号人就都没命了。”那一晚,他们听见炮弹在宿舍楼前的一栋烂尾楼里爆炸,觉得时间既恐怖又漫长。
虽然政局动荡,刚果(金)却是一个自然资源极为丰富的国家,铜、钴、金刚石等矿产在世界上占有重要地位。华为之前,刚果(金)电信市场主要的设备供应商是阿尔卡特,其次是西门子。竞争者的先入并没有让市场饱和。以设备融资方式进入的阿尔卡特,用很高的薪水在国际上大量招募短期雇佣军,大量采用工程分包的形式,成本比华为高了许多。由于基础设施条件太差,刚果(金)很多村庄基本上都不通公路,加之疟疾横行,对手们的员工通常都难以忍受,呆不长久。
一位在肯尼亚及刚果(金)都做过主要负责人的华为前员工说,在非洲现场做物流时,手握几百万美元、上千万美元签单权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有超强的忍耐力,也充满了活力,这在国营企业是不可想象的。
在整个非洲,竞争者诺基亚、爱立信、阿尔卡特等本可使电信网络迅速膨胀,但它们没有做到。市场空隙给了华为机会,1999年加速挺进海外的时候,华为的大量营收都来自这些最艰苦的地区。
市场的开拓同时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一般认为,华为与沃达丰大规模合作的开始,是2004年价值3400万美元的肯尼亚智能网改造与升级项目。实际上,在这之前还有过一个中途中止的项目,之所以中止,是因为沃达丰提出的要求过于苛刻。不过在这段合作期,华为员工普遍感觉到了很大的提升,合作方(均为英国人)钟表一样的行事风格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有计划,并且会不折不扣地执行。比如,双方在开季度工作进展会议前,这些英国人会做出漂亮的计划书发过来,会议的时间地点,讨论的话题都在里面有详细的记录。
后来参与智能网改造与升级项目的人员中,有许多人就来自这个项目组,他们也变得严谨与规范起来,对不同产品的特性都会以文档的形式描述得清清楚楚,比如说软件的补丁该怎么打,有哪些策略,以前用的什么代码,有哪些潜在风险,等等。而在此前,他们并不怎么重视文档。
对于华为来说,无论“国际化”一词出现在多么崇高的语境中,都是年轻工程师们用青春与汗水换来的,当然,他们也获得了一般企业很难给予的信任。
2006年,华为在毛里求斯承建了非洲第一个3G商用局;在尼日利亚承建了南非2005年建设的最长的国内传输网。华为在南非的销售额超过了10亿美元。短短10年,华为已覆盖了整个南非。
打开非洲市场之后,华为开始进入中东地区。
进军非洲需要忍受艰苦的环境,而对中东的文化差异则需要一颗包容之心。在遥远的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呈现于当地员工眼中的华为,也许并不是传说中一家狼性十足的公司。
沙特这个石油资源充足、外汇储备雄厚的国家,有着高福利的社会保障体系,教育、医疗均终生免费。沙特男人的家庭观念很强,他们希望有更多的时间跟家人在一起,不会把工作当作生命的全部,工作起来自然也就没有中国员工一样高效。沙特也是一个纯粹的伊斯兰国家,每天都要做祷告,祷告时间一到,他们会成群结队地去清真寺,直到祷告结束后才回来继续干活。
对此,华为沙特分公司的中方外派人员也都习以为常了,入乡就得随俗,公司一直在大规模招聘当地员工,过去三年中,外籍雇员的增长比例与整个公司人员的增长比例保持了一致的步调。成为一线设备提供商后,华为在沙特的人才市场上有了不错的口碑,只要以市场价或略高于市场价就能招募到比较好的外籍雇员,其中有些还来自沙特最好的大学。
“9·11事件”以后,阿拉伯世界对中国的态度普遍友好,华为在中东地区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期。就在2007年7月,华为还与沙特科技城签订了谅解备忘录,决定加强双方在电信科技研发和人员交流培训等领域的合作。根据协议建立的通信技术培训中心将借助华为在电信领域的丰富经验,帮助沙特扭转电信市场专业人才匮乏的局面,同时为推动双方在未来的长期友好合作打下基础。偶发事件带来的商业机会虽然不是竞争的常态,但华为证明,它没有错过任何可能的发展机会。
沙特拥有麦加和麦地那两大圣城,一年一度的麦加朝圣是伊斯兰教最盛大的宗教活动。只对穆斯林开放的麦加圣城,每年伊斯兰教教历(回历)12月朝觐期间,在几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有将近300万人会使用国际国内长途通话及短信服务,包括运用先进的3G视频通话技术。巨大的数据传输量无论对硬件设备还是网络服务都是极其严峻的考验,因此这一通信保障项目的难度相当大。
2005年前,朗讯、阿尔卡特、爱立信均承担过这一项目,但最后的结果都不是很圆满。华为于2005年开始接手一部分任务,2006年基本上全部接手,2007年则继续承担。因为圣地不允许非穆斯林进入,华为只能派出中国籍穆斯林员工会同本地员工进入麦加和麦地那的基站。在交换机设备供应、基站建设和网络服务等方面,华为占据了朝觐通信服务领域的绝大部分市场份额。连续三年的出色表现,使沙特电信对华为颇为满意。
近几年来,中东一直是华为的主要“产粮区”。当然,最初的市场开拓同样是艰难的。沙特、阿联酋、卡塔尔这些产油国家(GCC国家,即海合会国家)很富有,运营商选择的空间也大,对于欧美老牌设备提供商有一定的品牌崇拜或者说依赖心理。
成本上的优势当然是赢得订单的传统利器,但更为敬业的员工、比竞争对手更加紧密的贴身服务也是关键因素。一位曾在沙特工作过的华为员工说,“碰到很紧急的项目,大家都是拼死地工作,非常忘我。华为有句话叫‘成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很多时候我们对此感触很深。”
目前,沙特已经成为华为在中东地区最大的销售市场,员工超过400人,其中60%以上是外籍员工。华为的客户除了沙特电信,还包括来自沙特境外的运营商。虽然不能说在所有领域都占据了绝对领先的市场份额,但华为一线品牌的地位已经奠定。
在亚太地区,华为也迅速成为该区域的主流供应商之一,在印度、泰国、孟加拉、柬埔寨和尼泊尔等得到广泛应用。2009年11月,华为与和记电讯在印尼成功部署ngHLR(“下一代位置归属寄存器”)。
华为在南美市场也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2004年2月,华为成功获得巴西最大的数据和长途运营商Embratel的下一代网络项目,一举签订了超过700万美元的合同。2005年6月,华为技术在阿根廷成功实现商业运营。
2006年,华为在北非战绩辉煌,在西亚旗开得胜,在南美进展神速。
经过一番折腾,华为终于在“农村”找到了根据地,先占领“农村”,并以此为依托,对发达国家市场形成层层包围,为最后进入高端市场准备了条件。
在过去的30年中,作为最耀眼的经济体,中国吸引了世界上大多数老牌的跨国公司,这个市场上的竞争是世界级的。华为的实践则证明了中国式商业思想的价值所在,那种根植于华人内心深处的国民性——忍让,自己吃苦也要款待客人——的特质,使其贴近客户的口号在全球范围内落到了实处。
欧洲是欧罗巴洲的简称,“欧罗巴”一词的意思是“日落的地方”或“西方的土地”。欧罗巴,是一块令人向往的土地,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这块土地孕育了高度发达的文明。19世纪的欧洲是一个“需要巨人而又产生了人”的时代,这里资本主义制度发展最完善,竞争也最激烈。
资本主义长期发展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已经形成了一套严格的市场准入制度。大企业要想成为真正的大企业,就要先进入欧洲市场的“大熔炉”,接受它的苛刻考验。
华为,一个刚刚崛起的企业,在国际舞台中还找不到它的名字。2001年之前,对于欧洲,华为仍然很陌生,只是走马观花,哪里谈得上做生意?为了敲开欧洲的大门,华为可谓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
与美国某经济学家提出的“对后来者的咒语”理论类似,电信领域存在着一个“先入为主”的定律——运营商从自身网络运维的连续性等要素出发,一般很少更换自己的设备供应商。这种现象无疑为后来的设备提供商设置了很高的进入门槛。另外,与3G网络设备提供相比,一些老牌运营商原有的GSM网络,由于建设、运营时间较为久远,开拓这块市场对于后来者就显得更为艰难,而把这种难度进一步推向极致的则当属欧洲的GSM市场。
欧洲是爱立信、诺基亚、朗讯、西门子、阿尔卡特等电信巨头的故乡,因此对华为而言,它也是全球最难进入的市场之一。不仅如此,由于欧洲厂商在GSM市场上的垄断,签订GSM合同的难度又大大高于3G合同。但是,即便如此,华为硬是在这块笼罩着“铁幕”般壁垒的领地上撕开了缺口,成功地破解了这一“对后来者的咒语”。
到2008年华为在欧洲已经获得了10%的市场份额,赢得了整个欧洲市场300亿美元合同中的30亿美元合同,同比增长了20%,销售对象为“所有主要的运营商”,如沃达丰、西班牙电信等。而它的主要竞争对手爱立信和诺基亚西门子通讯公司都遭受了全年利润50%的下降,阿尔卡特朗讯公司的全年亏损扩大了48%。
2000年才进入欧洲的华为,现在已成为欧洲大T们(大型电信运营商)最受欢迎的设备厂商之一,与爱立信、阿尔卡特等业界巨头一样,同英国电信、法国电信、德国电信、荷兰的KPN等这些大T们握手言欢。没有人认为这个来自中国的通信设备制造商是个新手或者是跟随者。对于大T们来说,华为是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对于竞争对手来说,它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比数字增长更具有实质意义的是,西欧的电信运营商一向以严格得近乎挑剔的要求著称,华为又怎样赢得他们的心呢?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美军队从法国诺曼底登陆,集中力量打退了纳粹的进攻,一举扭转被动的局势,取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半个世纪后,任正非带着他的“狼团队”在法国登陆,开始了“欧洲历险”的征程。
1996年,美国颁布了《电信改革法案》,首先放开了电信运营市场。短短几年内,欧洲各国也陆续放开了本国的电信市场。随着IP等新技术的冲击,一些老牌的电信运营商负担沉重,不能适应新技术的发展,纷纷陷入困境。
一些新兴的中小型运营商负担较轻,它们采用先进的技术,对一细分市场的客户反应快捷,迅速脱颖而出。
最初,华为进军法国的重要任务就是寻找代理商,首先是与阿尔斯通合作。这家法国系统集成商经常会承揽一些电信的集成项目。作为总承包商,它需要寻找一些性价比较高的设备商进行合作。华为当时找到了一家很有影响力的代理商,通过它与阿尔斯通接触。阿尔斯通正好接了一个非电信核心业务的城域网项目,不过这个项目在捷克。阿尔斯通当时还没有找到价格较合适的设备商,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和华为开展了第一次合作。这次合作结果非常令人满意,也正是这次合作,为华为在法国获得胜利奠定了基础。
2001年2月,法国电信运营商NEUF准备在法国全境建设一个骨干光传输网络。成立时间不久的NEUF一开始只面向电信运营商做光纤的基础网络批发业务,后来开始面向企业和个人用户。它制定的计划是:用户每个月只需支付30欧元,就可以享受160个数字频道的电视节目、互联网接入服务和传统的电话语音服务“三位一体”的超值服务。
当时,为了建设这个全新的传输网络,NEUF圈定了一个供应商名单。开始并没有华为,因为当时华为的名气还不够大。后来,与NEUF颇有渊源的阿尔斯通给NEUF的CEO米歇尔·保兰(Michel Paulin)打电话,竭力推荐华为,希望能够给华为参与竞争的机会。
米歇尔·保兰说:“一开始我们对华为并没有把握。只是由于这家代理商的竭力推荐,我们才同意让这家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中国公司试一试。”
为了打开法国的通信市场,华为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将以非常优惠的价格为NEUF建设最初的里昂等两个城市的网络并负责运营3个月,然后交给NEUF进行评估。
不到3个月的时间,华为建成了两个城市的网络,这样的速度很适合NEUF的胃口,而评估的结果也非常令对方满意。华为的快捷服务赢得了NEUF在整个法国的光网络传输合同。
米歇尔·保兰不得不佩服华为:“这为我们节约了至少10%的投资,而且我们获得了想要的速度。要知道,几年前所有的市场都是法国电信的,而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它最大的竞争对手。为什么?无非是我们动作更快一些,更冒险一些;当然,我们的价格也比法国电信便宜一些。”说完这句话,米歇尔·保兰不忘幽默地眨了一下眼睛,“因为我们用的是中国的设备。”
NEUF是一家新兴的运营商,所有的设备和系统都是基于IP的。它们的产品认证不是很烦琐,一般ADSL接入设备的认证只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数据通信产品两三个月就行了。2003年3月初,两家又签订了DWDM国家干线传输网合同。现在,华为已经和阿尔卡特、思科等公司一道进入NEUF的六大供应商之列,并且牢牢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开拓欧洲市场的华为人王冠珠说:“华为要想在等级森严的欧洲做生意,一开始必须找到合适的代理商和合作伙伴,也只有通过代理商才有可能见到运营商。对于在国内与运营商天天见面的华为来说,这种间接的销售方式非常不习惯。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欧洲华为必须学会‘借力打力’。”
华为法国分公司总经理温群认为法国人与中国人很相像。“法国人就是欧洲的中国人,他们也好美食,也特别讲朋友关系。”如今,温群还取了一个法国名字Patrick,一身法国式的打扮,品尝着法国大餐,结交了一大批法国朋友。
此后,华为把法国作为一个基地进行投资建设。2007年在法国西北郊的塞尔日市建立了第一个研发中心,在法国的员工总人数目前为270人左右,其中60%多是当地雇员。几乎所有的法国电信巨头都已成为华为的客户,其中包括法国电信、布伊格电信和SFR移动公司。
2009年9月15日,华为又在巴黎近郊的伊西市举行仪式,庆祝集研发和市场服务为一体的办公新址落成。新办公地点的启用,主要是为了加强研发能力和更加贴近客户。
办公新址的落成,使得华为公司在法国的研发能力得到了加强。如今,华为公司在法国有了三个研发中心,塞尔日中心负责无线技术的基础性研发,布列塔尼地区的拉尼翁中心负责固定宽带研发,伊西中心负责移动宽带研发。
英国人给人的印象是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没有法国人的浪漫,也没有德国人的古板,更没有俄罗斯人的忧郁。任正非带着他的团队也光顾了这个绅士的国度。
然而,华为刚开始接触英国电信时并非一帆风顺,而是遭到了冷遇,英国人根本不相信中国人能制造出高质量的交换机,华为连参加招标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华为人终于知道了英国电信的规矩:要参加投标必须先经过它们的认证,它们招标的对象都是自己掌握的短名单里的成员。
要成为一流的设备商,就要拿下一流的运营商,在全球电信运营商中排名第九的英国电信就是名副其实的“大T”(指全球顶级运营商)。它有严格的市场准入门槛,即使许多西方电信设备巨头也不敢掉以轻心。要成为英国电信供应商,必须通过他们的供应商认证,需要经过严格的程序考核,此认证耗时漫长,覆盖多达12个方面的内容。
为此,华为成立了由董事长孙亚芳为总指挥、常务副总裁费敏总负责的英国电信认证筹备工作小组,涵盖销售、市场、供应链、人力资源、财务等诸多部门,开始进入“紧急备考”状态。
2003年11月,英国电信采购认证团来到华为,对华为进行了为期4天的严格“体检”。这次考核,技术不是首要考虑的,管理体系、质量控制体系、环境体系等才是最重要的,要保障华为对客户交付的产品的可预测性和可复制性。英国电信的考核还包括对华为合作伙伴的运营和信用的考核,对华为的供应商的资信审核,甚至还包括对华为的人权(诸如华为给员工提供的食堂、宿舍等生活条件等)状况的考核。在国际一流水准的专家们面前,华为很多漏洞暴露无遗。
当专家问道:“在座的哪位能告诉我,从端到端全流程的角度看,影响华为高质量地将产品和服务交付给客户的排在最前面的5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在场的所有华为专家都张口结舌了。
英国电信的专家在考察华为的ISC的时候,提出了一个问题:“华为如何保证产品的及时交付?”回答是:“我们有非常严格的产品出货率指标进行考核。”专家很不客气地指出,对于客户来说,关心的是你的及时到货率。
专家进一步指出:华为还没有针对英国电信明确的商业计划,除市场人员外,其他部门的员工还不清楚英国电信对供应商的基本要求,也就不可能为英国电信提供具有针对性的支持和服务。
而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插曲也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在英国电信专家视察的过程中,生产现场的一位开发人员没有采用任何静电防护措施,就肆无忌惮地从正在调试的机架上硬邦邦地拔出一块电路板,揣在腋下扬长而去;从没料到会出问题的厂房中,偏偏有一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迹……这些让华为人感到异常尴尬。
经过4天的考察,英国电信专家分十几个单元给华为打了分,每一个单元满分7分。除了在基础设施上得到了6分以外,其他硬件指标也得到了较高的分数,但是在业务的整体交付能力等软性指标上却严重不及格。
在离开华为之前,英国电信专家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希望华为能成为进步最快的公司。”这句包含着绅士风度的批评,极大地刺激了华为人。
由此,任正非知道公司还存在着严重的不足,他深刻领会到,企业组织的可复制能力与可预测性、体现在一系列流程和内外环境中的模式化力量,已经成为现代规模管理的基础,华为必须跨越这个门槛。
华为决心走向国际化,就必须得到“大T”的认可。华为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耗费了数以亿计的资金学习“大T”。经过艰难的学习,华为向英国电信“21世纪网络”确定的“八家短名单”发起了冲击。
崔俊海是华为欧洲投标部的主管。他1998年加入华为,1999年进入国际投标部。几年来在全球各地一共投了多少个标,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但是英国电信这个标今后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他这样说道。
2004年6月,英国电信的“21世纪网络”第一次发标。数百家大大小小的供应商参加了投标,那场景如同一场盛会。作为上任后的第一个项目,崔俊海最近一年与英国电信算是老朋友了,光报价就来来回回做了五六轮。
经过艰苦的努力,华为凭借自身的实力,终于在2005年4月拿到了英国电信交来的“金钥匙”,正式入选“21世纪网络”的优先供应商名单。2005年12月23日,华为与英国电信签署正式供货合同,“豪门俱乐部”的大门向华为敞开了。
一位华为高层说:“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英国电信。而是为了真正接近世界级电信设备商的管理水平。今后都是硬碰硬的较量,取巧不得。所以华为被认证的过程其实比认证的最终结果对我们更有意义。”
进入英国电信的短名单带来的不仅仅是未来在英国电信身上的收益,很多连带的效益在拿到“豪门俱乐部”入场券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2005年11月21日,固网老大沃达丰给华为送来了“丰盛的午餐”。
得到英国电信和沃达丰这样的“大T”的认同,意味着华为已经拿到了进入欧洲主流市场的通行证。它是华为向世界级企业迈进的关键一步,为华为跻身于世界“巨无霸”的行列准备了条件。
2006年,华为在英国伦敦西南50英里贝辛斯托克小镇上租了一栋楼房,那是一栋“凹”字形的三层楼房,一年前建成的,一直空荡荡的。华为租下了这栋6800平方米的大楼的一半面积,而且还要准备拿下剩下的一半。华为在英国的大部分员工将会搬到这里,结束华为欧洲总部、欧洲技术支援和培训中心以及英国分公司分居一隅的历史。一个正式的根据地在经历了5年的奋战之后,应运而生了。华为英国队伍中唯一不准备搬过来的人马,此时正在伊普斯维奇。他们正在和英国电信(BT)的技术人员进行紧张的联合实验,以便早日推出“21世纪网络”。这是一个为期5年、总投资额高达100亿英镑的大项目!
说起租房,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插曲。当时,一位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一丝不苟的英国看门老人急切地询问华为的员工:“您是从华为来的?能否帮我介绍一下这家公司?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中国企业,如今它却要租下我们整整一栋楼!”
这位老人可能不会想到,就是这家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公司,在英国迅速扎根,成为英国电信部门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现代商业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由细节决定了。大笔的金钱投入下去,往往只为了赚取百分之几的利润,而任何一个细节的失误,就可能将这些利润完全吞噬掉。
德国人素来经以严谨认真著称,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德国会在“二战”后迅速崛起。但又有很多人认为他们太刻板,有时甚至有点愚蠢。德国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事实最能说明问题。
坐过上海地铁的人,一定都知道上海地铁2号线的故事。上海地铁1号线是由德国人设计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中国的设计师设计的2号线投入运营,才发现德国人“刻板”的背后隐藏着多么大的智慧。
上海地处华东,地势平均高出海平面一点点,一到夏天,雨水经常会使一些建筑物受困。德国的设计师就注意到了这一细节,所以地铁1号线的每一个室外出口都设计了三级台阶,要进入地铁口,必须踏上三级台阶,然后再往下进入地铁站。中国人认为这几级台阶设计得太愚蠢了,给旅客平添了麻烦。然而,就是这三级台阶,在下雨天可以阻挡雨水倒灌,从而减轻地铁的防洪压力。事实上,1号线内的那些防汛设施几乎从来没有动用过;而地铁2号线就因为缺了这几级台阶,曾在大雨天被淹,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德国设计师根据地形、地势,在每一个地铁出口处都设计了一个转弯,不会直接通到室外。中国设计师认为根本没必要,想当然地“节约”了很多转弯。当2号线地铁投入使用后,人们才发现这一转弯的奥秘。这一个转弯大大减少了地铁站台和外部的热量交换,从而减轻了空调的压力,使得1号线的电费大大小于2号线。
还有很多细节都让中国的设计师汗颜,不得不承认,德国人的“刻板”体现的是一种大智慧。
华为要进入德国,就必须经得起人家严刻的测试,否则,一切免谈。
任正非对华为工作人员说,进军德国意义重大,能不能胜出就在于我们的产品究竟是不是高科技,是不是我们真正用心做出来的产品。
德国电信运营商QSC是德国最大的电信运营公司,能够与它合作,就能占领德国大部分通信市场。2004年年底,QSC宣布将在德国建设NGN网络。
当时,夺标呼声最高的是由詹姆士所领导的某国际通信设备公司驻德国办事处。
QSC总部位于科隆,是一个拥有自己DSL网络的全国性的电信提供商。它为商业用户和居民提供丰富的宽带通信业务,包括各种宽带的专线、语音和数据业务及客户企业网。QSC是代表德国领先的30个公共技术公司的TecDAX 30的成员。鉴于其用户对于业务极为严格的要求,QSC在全球范围内全面考察了多家NGN制造商。詹姆士所在的该跨国公司与华为公司都先后接受了考察,并按照QSC的要求,将各自的设备运送到QSC,展开了为期四个月的产品对比测试。
作为公司代表,詹姆士与华为欧洲公司的那个负责人虽然表面上都非常客气,但作为同台竞技的直接对手,双方都对自己的任务心知肚明,从一开始就暗地较劲。
詹姆士有足够的理由和信心在这个“小CASE”中胜出。作为世界顶级的通信设备制造商,詹姆士所在的该公司拥有全球知名品牌,在欧洲拥有众多合作多年的客户,在欧洲的“群众基础”和技术的延续性是最大优势。实际上,对于庞大的公司业务来说,QSC的这个单子并非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此时,詹姆士所在的该公司年销售规模是华为的几十倍,在詹姆士看来,华为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热情有余,后劲不足。对于有丰富的国际投标经验的詹姆士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喝杯咖啡或者饮一瓶德国啤酒就可以搞掂的事情。
但是,命运有时候是喜欢作弄人的。
2005年3月14日,德国下萨克森州州府汉诺威。一年一度的汉诺威计算机及通讯博览会(CeBIT)在这个被称为“世界会展之都”的欧洲小城举行。始创于1970年的CeBIT展览会,是世界顶尖计算机及通讯企业展示前沿技术、发布最新产品的首选舞台。每届CeBIT展会都会出现大批让人眼花缭乱的国际计算机及通讯明星。本届也不例外,思科、朗讯、微软……个个星光耀眼、财大气粗。
然而,这一天,来自中国的企业华为让那些在CeBIT展会上一贯信心十足的国际通信巨头大跌眼镜。华为的产品成为本次会展的最大亮点,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这让詹姆士心理很不是滋味,在世界通信巨头面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企业大放异彩,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的事情。
在QSC那边,四个月的产品对比测试结束了,QSC的测评专家给出的报告显示,华为NGN解决方案-U-SYS的业务兼容性、设备稳定性、协议的标准性更胜一筹。
2005年2月,在众多国际巨头惊讶的目光中,华为脱颖而出,独家中标QSC的NGN项目。
QSC的总工Frank Thelen表示:“华为公司以其快速响应需求的能力和技术创新能力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其端到端的完善解决方案能够满足我们客户化的需求。我们完全相信在NGN领域,华为公司是非常理想的合作伙伴。华为公司表示,华为将以优质的产品和及时的服务履行对QSC的承诺,我们坚信,华为与QSC的合作将成为设备制造商与运营商的合作典范。”
QSC同时宣布,将与中国的华为公司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共同建设覆盖德国全境200多个城市的NGN网络。该网络将于2005年5月建成,届时QSC将拥有德国最大的VoIP网络,提供语音、数据、视频融合的下一代业务。
“又是华为!为什么不是我们?”距离发布会现场不远,一直把华为作为最大的潜在竞争对手的詹姆士愤愤地说。
事实上,此时,詹姆士还不知道,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将持续地败给这家名为华为的公司(如果他提前知道这些结果,他会否一早就考虑“归顺”华为呢?)。
2007年,华为科技将其欧洲总部从英国迁移至德国的杜塞尔多夫,此外,在慕尼黑,法兰克福,达姆斯塔特等地华为也成立了分部。
华为把欧洲总部迁到德国是具有战略意义的。
首先,德国在研发领域拥有优良的传统。超过27%的德国生产型公司的销售额来自于创新型的高科技产品。同样的比例,在法国与英国却低于16%,芬兰大约在21%,而欧洲的总体水平在19%左右。2009年德国经济研究所的一份调研报告显示,没有一个发达国家像德国那样生产如此高附加值的科技产品。德国公司将超过7%的销售额再投入于研发先进的技术产品。华为完全清楚,德国是欧洲电子通讯的前沿,尤其在研发领域是欧洲的先锋。
其次,“德国制造”的品牌效应。德国公司在全球是新技术发展的领袖。长期以来“德国制造”便是高质量与高科技的象征。2007年德国出口的高科技产品达到1140亿欧元,成为欧洲第一,世界第三。2007年Eurostat的一份报告显示,德国有六个地区是欧洲20个最佳的高科技地区,尤其在高科技领域的雇员方面,德国具有明显的优势。而华为已经选择了这六个地区中的三个。因为这些地区聚集了从事高科技服务业的工作者。由此可见,华为选择的研发地点也是综合考虑,有的放矢的。
另外,注重创新的华为还瞄准了德国的创新能力。2008年欧洲专利局统计显示超过13000个专利来自德国。德国的专利数量是法国与英国总和的两倍。德国在欧洲是专利申请数量最多的国家。因为德国是欧洲拥科学家最多的国家——18%的欧盟科学家生活工作在德国。德国的科学家从事的科研项目遍布全球。同时德国拥有世界顶级的科学研究所:如马克思·普朗克研究所、赫尔姆霍兹研究所以及莱布尼茨研究所等。它们与工业界紧密合作与联系。像马克思·普朗克研究所在全球108个国家与超过5000个科研伙伴单位合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而面向应用的研究所如弗劳恩霍夫研究所集团尤其支持中小型企业,他们拥有超过80家研究所14000名员工和每年14亿欧元的研究基金。
此后,华为以为西班牙电信(Telefonica)旗下O2完成了德国最大规模的现网升级,华为采用SingleRAN解决方案搬迁和替换了O2德国的5199个基站。根据双方协议,华为另外还将交付给O2德国3000余个基站,作为其网络扩容计划的一部分。
2008年3月,O2德国选择基于华为SingleRAN解决方部署其德国南部地区的GSM,UMTS融合网络,该网络覆盖包括慕尼黑和斯图加特在内的主要城市。
“这是个了不起的成就。签署合同494天后,我们完成了O2历史上最大的搬迁项目,达到一个最重要的里程碑。”西班牙电信O2德国南部地区网络副总裁曼弗雷德(Manfred Kickartz)表示,“那是了不起的团队协作,感谢团队极为杰出的表现。”
“成功完成德国最大的网络升级反映了我们强大的交付能力。”华为德国首席技术官沃尔特·哈斯(Walter Haas)表示,“我们先进的SingleRAN解决方案使运营商可简单地将GSM和UMTS功能统一到一张无线接入网中。这一顶尖水准的网络将显著加强覆盖质量,并满足运营商日益增加的数据流量需求。”
2009年11月,正在中国访问的德国北威州州长吕特格斯(Jurgen Ruttgers)访问华为在上海的研发中心,和华为签署意向书。华为将投资两千万欧元在杜塞尔多夫设立创新中心,招聘两百名工程师,并将和周边的大学开展科研合作。创新中心将于2010年开工兴建。
华为创新中心选址杜塞尔多夫原因之一,是靠近重要客户沃达丰。目前,华为和沃达丰在杜塞尔多夫毗邻而居。沃达丰总裁约尔森(Friedrich Joussen)也参加了北威州长和华为在上海的会谈。约尔森也表示,华为是沃达丰“重要的,可信赖的”合作伙伴。
荷兰地处低泽,风景优美,享有“鲜花之都”的美称。鲜花虽美,但生意却不能像鲜花那样美丽地绽放。
华为欧洲总部对价格优势的运用是所有中国企业的共同优势。这种优势对于世界级电信巨头的冲击不小,但毕竟无法支撑华为向主流市场完成跨越。随着“领土”的扩大,华为的能力和野心也在膨胀,而其产品在保持价格优势的同时,技术含量的提高也不容忽视。这让华为从原来的“吃边缘市场”,开始演变成真正的“虎口夺食”。
2004年12月8日,在美丽的荷兰海牙,华为总裁任正非和荷兰Telfort公司总裁佟·安·德·斯戴格共同签署了超过2亿欧元的WCDMA合同。华为荷兰公司总经理陈海军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在随后两天的时间里,华为总裁任正非连续请所有在荷兰的华为员工吃中餐,平时滴酒不沾的他这次却破了例。酒桌上,任正非甚至表现出少有的豪放。
华为人有绝对的理由为这次胜利举杯同庆,签订这个合同不知道费了多少周折,也让人虚惊了一场。
陈海军亲身经历了“荷兰战役”,他可能是华为在欧洲分支机构的“一把手”中唯一持外籍护照的华人。2004年6月,陈海军通过荷兰邮政电信部门的熟人开始与Telfort接触。当时,华为在荷兰连办事处也没有。通过交流,陈海军发现Telfort在2000年7月就拿到了3G牌照,然而却一直没有开展3G服务,他顿时觉得发现了宝藏。一个月之后,他就上门和Telfort进行了第一次3G业务交流。随后两个月的时间,华为与Telfort共同制定了3G商业计划;到了第四个月,华为正式向Telfort提交了一套为其量身定做的分布式基站方案。
Telfort迟迟不开通3G业务是有顾忌的。通过深入交流,华为人很快找到了Telfort迟迟不敢贸然上3G的症结。
荷兰是西欧最发达的国家之一,移动业务竞争非常激烈,虽然只有1600万人口,但却有5家移动运营商在竞争。其他4家公司:沃达丰、Orange(法国电信下属公司)、T-Mobile(德国电信下属公司)、KPN(荷兰皇家电信集团)均为世界级的大公司,它们都有一套提供3G服务的方案。
Telfort考虑到自己实力不足,没有雄厚的研发支持,无法开展有针对性的3G应用。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荷兰人口密度非常高,人们非常注重环保。要安装新的基站和射频设备必须经过所在建筑物业主的同意,这样一来,需要支付的费用甚至比设备的价值都要高。
针对Telfort的顾虑,华为开始对症下药。华为和Telfort合作成立了一个移动创新中心,专门研究在荷兰市场适合推出哪些移动服务项目。华为在原来就有的小基站解决方案的基础上提出了分布式基站的解决方案。华为将基站分为两个分离的部分,可以直接安装到运营商原来的机柜中或靠近天线的抱杆或墙面上。这样,Telefort有90%以上的站点都可以利用原有的站点,总体拥有成本比常规的方案节省了1/3。
得知华为插了一脚,Telfon的2G设备商爱立信紧急约见Telfort公司CEO、CFO等高管人员,并提出强烈的质询。Telfort的CEO斯戴格以前是爱立信的高管。但让爱立信始料不及的是,Telfort的高管人员突然强硬起来,反唇相讥爱立信为什么以前对Telfort不重视。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此后,华为为Telfort公司提供服务。Telfort公司CTO范·德。威尔(Vande wiel)对华为的解决方案非常满意。华为全力以赴最终在2004年年底拿下了这个项目。“大家都以为华为在这个项目上是靠低价取胜的,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关键是看中了华为对合同执行的承诺和快速的反应能力。至于价格,我可以实话实说,华为其实不是最低的。”威尔透露。
这个项目最终可能成为全球第一个商用HSDPA项目。2005年6月,华为和Telfort完成了首次HSDPA商用演示。这次演示采用了内置高通芯片的华为HsDPA商用数据卡。通过笔记本电脑点播高清晰度的视频节目,下载速率高,界面画质清晰,就好比是DVD和VCD。“到时候我儿子就可以用它来和全世界的玩家一起玩多媒体游戏了。”威尔笑着说道。
华为和Telfon的合作顺利成功,同时华为的各种设备也源源不断地抵达华为荷兰公司。华为荷兰公司的办公楼位于欧洲足球豪门阿贾克斯队的主场阿雷纳球场旁边,这里也是全球高科技企业聚集之地,旁边的一栋高楼就是Telfon公司总部所在地。当集装箱堆满了华为楼下广场的时候,Telfort公司的员工也被震惊了,纷纷跑过来打量华为的设备,这让荷兰的华为员工心里感到自豪无比。
2005年6月29日,更大的机会开始向华为招手。荷兰电信运营商的老大KPN宣布支付11.2亿欧元收购Telfon,这已经引起了KPN的主要供应商爱立信的忧虑,因为此次收购成功,将使得华为有机会向KPN推销自己的全线产品。果然,在KPN的3G网络升级过程中,华为又从爱立信那里分得一杯羹:2006年2月28日,华为与KPN签署协议,成为其核心网设备供应商。
在此之前,华为已经赢得了KPN的一个大单。2005年6月7日,华为与KPN签订合同,成为KPN荷兰全国骨干传输网的唯一供应商,这个项目覆盖荷兰全国各大城市。这让陈海军他们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因为他击败的是阿尔卡特和朗讯这两家“巨头”。
“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只是进入供应商行列,具体能拿多少份额并没有在意。”陈海军说,“当听说三家之中只有一家胜利者的时候,我们甚至有些担心。”当KPN同时给三家发出要求,让三家把设备运到KPN的实验室进行测试后,华为的设备从中国运到荷兰海牙,竟然比阿尔卡特的设备还先到。最后,华为如愿以偿地独享了这份大餐。
一位华为员工自豪地说:“在荷兰,我们和移动的老大(爱立信)以及固网的老大(阿尔卡特)都交过手,结果都赢了。”
几个月后的6月24日,荷兰皇家电信(KPN Telecom N.V.)和华为公司正式签署荷兰皇家电信CWDM,DWDM项目独家供货合同,项目覆盖包括荷兰全境的接入层CWDM和国家干线DWDM。KPN年收入超过120亿欧元,是荷兰最大的全业务运营商,在比利时和德国拥有固定网络和移动网络,同时拥有最大的泛欧光纤网络,覆盖西欧全境。KPN已成为欧洲电信市场的领先者之一,其用户数量在欧洲排名第11位,营业额在欧洲排名第7位。
在广袤的草原上,不仅有能拼杀的狼群,还有凶猛无比、性格暴躁的狮子、豹子,为了争夺食物,它们难免发生面对面的激烈的血腥搏斗。华为的崛起,走过的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淋”。与高手过招,华为没有胜券在握的把握,只能边过招边学习,领教它们的套路。华为洞察秋毫,快捷的学习能力,很快就能“接招”,并能成功“应招”。
扫平亚非拉,华为气势如虹;征战欧罗巴,华为披荆斩棘。“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显示出了其强大的威力,对于华为而言,走出国门,出征海外,战绩辉煌。
任正非曾经高呼“华为要占13天下”,如今已经证实,那不是“口出狂言”,而是马上就要实现了。
但是,我国古人有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意为行程一百里,走了九十里才算完成了一半。比喻做事愈接近成功愈困难。也说明要完成最后百分之十的工程,却要花费百分之五十的工作量。
在出征的路上,华为的确已经完成了“九十”的路程,再有“十里”就成功了。然而,这“十里”路程,华为却经受了千难万阻。因为此次华为要征服的土地,是有超级科技大国之称的美国!
如果说美国这样一个超级科技大佬,单以技术手段与对手拼斗,对手即使输了,也会心服口服。但是,美国在把武艺练得炉火纯青的同时,还披挂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铠甲,这层铠甲就是他们最擅长使用的“贸易保护”壁垒。
华为在技术上绝不输于美国,在价格上更是独步天下,然而要冲破其“贸易保护”的铠甲,华为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难道要半途而废?
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大国,占据着世界GDP近30%的份额,美国拥有世界上容量和需求最大的市场。从石油到微处理器,再到咖啡,美国市场所涉及的领域几乎无所不包。全世界的公司都希望能在美国做生意。同是它又是世界高端技术的大国,能够打入美国市场,才能学到最新的管理方式,靠近技术创新的最前沿,打响公司的名声。
但是,美国市场是世界上最成熟的市场,也是世界上最难进入的市场。亚洲许多公司都在这个市场上栽了跟斗。台湾的Acer,过去10多年花了10多亿美元在美国推销其品牌,但终于因亏损严重而退出了美国市场。由于进入美国市场的艰难,我国国内公司目前主要通过接单生产或OEM的方式进入美国市场。比如科龙,其在香港和东南亚的销售打的是它自己的品牌,但在美国和欧洲的销售都是OEM的方式,即它出口到美国的产品都以美国公司的品牌销售。比如目前在沃尔玛连锁店销售的Magic Chef牌冰箱就是科龙设计和制造的。
想当初,海尔从最初向美国出口冰箱到现在短短十多年的时间里,海尔冰箱已成功地在美国市场建立了自己的品牌。1999年4月30日,在美国南卡罗莱纳州中部的一个人口为8000人的小镇坎姆登(Camden),海尔投资3000万美元的海尔生产中心举行了奠基仪式。一年多以后,第一台带有“美国制造”标签的海尔冰箱从漂亮的生产线流下来,海尔从此开始了在美国制造冰箱的历史。海尔成为中国第一家在美国制造和销售产品的公司。目前在美国市场上的中国产品,打出中国品牌的企业,海尔是第一家。
海尔自称其国际化战略采用的是“先难后易”战略,即先进入国外最讲究、最挑剔的市场,占领制高点,然后居高临下进入其他国家市场。但是从海尔进入美国市场的发展线路看,海尔采取的战略实际上是“先易后难”战略。它的策略是首先以一两种产品打入美国市场,站住脚之后再多元化发展。首先它在小型冰箱上基本站住了脚,接下来是扩大战果:销售和生产海尔的其他电器和电子产品。
而另一家公司联想,打入美国市场使用的是另一种方式,它先是经过重重困难收购了IBM的个人电脑业务,然后再逐渐占领市场。但是,这家世界第四大PC销售商虽因中国市场收入大增,导致季度利润丰厚,但在美国的销售却依然疲软。IBM传统是在企业销售方面很强,联想继承并保持了这个优势。但与戴尔、惠普相比,联想对美国消费者的销售相对疲软。当2008年经济危机发生时,企业大幅削减了PC支出,对联想造成尤其严重的影响。Gartner的分析师特雷西说,联想市场份额持续下降不排除是经济大环境的影响,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的品牌还远未得到认可。
相对于海尔与联想,中海油的经历就要惨得多。2005年6月23日,中国海洋石油公司经过几个月的内部反复磋商,正式向美国尤尼科石油公司发出了收购要约。但是,此次很平常的经济活动却被美国以美国政府以种种不合理的借口拒绝了中海油与尤尼科的交易。
毫无疑问,华为是一家高科技公司,也是一家很有“野心”的公司,在把亚非拉欧等市场拿下后,打开美国市场无疑成了公司的头等大事。
那么,华为是如何打算的呢?
华为将目标指向美国市场并非一蹴而就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市场一直是中国电信设备商的一个禁区。尽管中国政府大力推动本国公司向全球市场扩张,但长期以来,中国电信设备商的扩张步伐仅限于发展中国家。
在2003年以前,华为的主要发展目标是发展中国家,到2004年的时候,其业务已经覆盖全球77个国家。虽然其中发达国家的覆盖也达到了14个,但当时华为的主要收入来源和大单仍集中在欧美以外的市场。而在2004年前后,华为的业务在这些市场的发展已经比较成熟。
华为等中国电信设备商能够打开东南亚、中东、非洲及拉丁美洲等市场的原因不难理解,对于这些发展中国家的客户来说,中国生产的设备在性能上几乎达到思科、北电网络和阿尔卡特朗讯等欧美厂商同类产品的水平,但价格却低得多。
但华为等中国电信设备商的迅速壮大引起了外国同行的注意,思科曾于2002年指控华为侵犯其知识产权,在此之后,中国厂商有意避开美国,而转战西欧市场。
到2007年底,华为在欧洲的业务发展也已经接近成熟,基本上将产品和服务覆盖到了欧洲所有重点运营商。在欧洲市场发展成熟的情况下,2008年以后,华为的工作重点转向以美国为主的北美市场,这也是华为长期战略所必然要走的路径。
与日本公司在上世纪80年代进入美国市场时相似,包括华为在内的中国公司在美国的投资正在迅速扩大。玛丽维尔大(Mary ville University)提供的相关数据显示,目前中国公司在美国和加拿大的投资项目达到3500个,比5年前提高了1倍多。不过对于新进入者来说,进军美国高科技市场仍然非常困难。华为负责美国营销及产品管理的高级副总裁陈朝晖表示,公司有意识地将美国市场列为最后一个开发的大市场,因为需要时间去加强产品质量和打造品牌。他认为,美国运营商的要求非常高。
华为在打开北美市场之前,早就做了预热的工作。
1993年,华为在美国硅谷建立芯片研究所。1999年,华为在达拉斯开设研究所。2002年6月4日,华为在得克萨斯州成立子公司Future Wei。经过长期的精心准备,华为在美国展开了阵势。
在大举进攻北美市场的同时,任正非也有隐隐的不安,在美国有一个比巨人还巨人的对手——思科。
对于思科,我们不得不隆重地向大家做以介绍。1984年12月,思科系统公司在美国成立,创始人是斯坦福大学的一对教师夫妇,计算机系的计算机中心主任莱昂纳德·波萨克(Leonard Bosack)和商学院的计算机中心主任桑蒂·勒纳(Sandy Lerner),夫妇二人设计了叫做“多协议路由器”的联网设备,用于斯坦福校园网络(SUNet),将校园内不兼容的计算机局域网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统一的网络。这个联网设备被认为是联网时代真正到来的标志。约翰·钱伯斯于1991年加入思科,1996年,钱伯斯执掌思科帅印,到现在,他把思科变成了一代王朝。
思科的经营范围几乎覆盖了网络建设的每个部分:组成互联网和数据传送的路由器、交换机等网络设备市场现在几乎都由思科公司控制。由于网络信息每四个月就增加一倍,需要更新、更快的网络传输设备支撑,这意味着思科的市场还在不断膨胀,从而使思科的市场成了最受欢迎、增长最快的公司。
思科系统公司已成为公认的全球网络互联解决方案的领先厂商,其提供的解决方案是世界各地成千上万的公司、大学、企业和政府部门建立互联网的基础,用户遍及电信、金融、服务、零售等行业以及政府部门和教育机构等。同时,思科系统公司也是建立网络的中坚力量,目前互联网上近80%的信息流量经由思科系统公司的产品传递。思科已经成为毋庸置疑的网络领导者。思科系统公司2004财年的营业额超过220亿美元。2008年销售收入395亿美元,在2009年美国《财富》500强中排行第57位。
毫不掩饰地说,思科是硅谷的财富之神,互联网巅峰的化身。它威力无穷,颇有“狮子王”的力量,接连战胜了三代竞争对手:第一代是3COM;第二代是康柏、惠普、DEC,第三代是电信巨人朗讯、西门子、北电、阿尔卡特等。
华为与思科的交锋,早在1999年的中国就开始了。那时,长期专注于电信设备制造的华为第一次在推出了自己的数据产品:接入服务器。一年之内,市场攻击性极强的华为就抢到了中国新增接入服务器市场的70%。随后,华为开始延伸到路由器、以太网等主流数据产品。2002年,华为在中国路由器、交换机市场的占有率直逼思科,成为它最大的竞争对手。
路由器、交换机等数据产品,正是思科长期以来最具优势的领域,它在全球数据通信领域市场占有率达70%。随着华为国际化进程的推进,思科感受到的威胁从中国蔓延到全球。
在全球数据产品市场中,美国市场占到了30%,而思科正是这个重镇的当然把守者。
遭遇这样一个对手,可想而知,华为要经受什么样的折磨了。
2002年6月,美国亚特兰大举行电信设备展,华为产品在美国市场首次正式亮相。华为展示的产品,其性能与思科产品相当,但价格却低了20%-50%。
此次展览结束后,华为的数据产品迅速打进了美国市场。2002年,华为在美国市场的销售额比上年度增长了近70%。与此相比,思科在全球网络设备市场的销售额和市场占有率首次出现下滑。随后在巴西的招标中,华为一举击败了思科和Juniper,收获了一份大单。这更撼动了思科的霸主地位。
华为在美国打出的广告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价格”,广告的背景就是金门大桥,而金门大桥是思科的标志,这一挑衅性的行为更是刺激了思科。
业内有人开始把“思科在你身边,世界由此改变”的广告语,戏改成“华为在你身边,思科由此改变”。美国许多媒体也借题发挥,以“中国的电信巨人华为”为题大肆报道。顿时西方许多媒体一哄而上,纷纷发表带有“华为威胁论”的评论。思科忍无可忍,2002年,钱伯斯将华为列为思科在全球范围的第四代对手。
随后,思科在公司内成立了名为“打击华为”工作小组,其内部网上设立专门主页,供其全球员工讨论如何打击华为。在此之前,思科还曾设有“打击Juniper(思科另一个主要竞争对手)”小组。3COM的CEO布鲁斯·克拉夫林(Bruce Claflin)后来回忆说:“那个时候,思科公司的高层人士已经表示要对华为公司‘下手’,他们曾在多个公开的场合表示有可能在美国起诉华为公司。”
其实在通讯设备展览尚未结束的时候,美国市场就有人开始怀疑华为的技术背景。在一家行业网站上,有人将华为与思科产品进行了比较,发现在外观、产品编号、功能上,两家公司的产品极为相似,思甚至连思科工程师培训过的用户,不用再培训也可以直接使用华为的产品。一位美国的分析人士称,多年以来,即使不留意的观察也能发现华为的Quidway路由器产品与思科的型号及技术特征都有类似。与此同时,思科表示在华为的软件中发现了自己的软件中存在的缺陷。
2002年12月中旬,思科的全球副总裁从美国来到华为,正式提出了华为侵犯思科知识产权的问题。思科提出的要求包括:承认侵权、赔偿、停止销售产品等等。而华为认为可以停止在海外销售涉嫌有争议的路由器产品,但拒绝承认在软件方面的侵权指控。
华为的新闻发言人傅军告诉《中国企业家》说:“最初,我们只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但显然,这不是思科的目标。经过近1个月的沟通,双方谁都不承认理亏,最终未能达成协议,不欢而散。
思科全球副总裁来华为总部交涉无果而终,扫兴而归。很快,双方都明白,这次交涉只是激烈交锋的一次预热,交锋绝不可能到此为止。一场更激烈的暴风雨已经在酝酿之中了,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一个是国际巨头,一个是来势凶猛的挑战者,双方绝对不会轻易做出让步。在谈判桌外,华为和思科开始积极准备,双方纷纷收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和外部资源。
华为立即展开了对自己产品的“体检”。同时,在与思科进行协商的过程中,负责华为研发的副总裁费敏就开始带领技术小组,开始对产品进行修改的技术攻关。“这么做只是为了表示我们解决问题的诚意。”费敏解释说。
与此同时,华为还对自己的其他可能出现类似纠纷的产品进行了全面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华为的产品是没问题的。“当时并没有律师参与,只是我们自己内部对产品技术层面的检验。”费敏说。
在交涉的过程中,华为开始在美国撤回了已经销售的十几台涉嫌侵权的路由器产品。但在《华尔街日报》随后的报道中,华为主动从美国撤出产品的举动,被当作认定其侵权的证据。“它认为你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双方差距太大,根本没法继续谈。”费敏说。
而思科也开始了诉讼前的最后准备。离开中国之前,思科全球副总裁专门拜会了深圳市政府、信息产业部等相关政府部门,向其表明了思科准备诉讼的决心,并寻求理解与支持。
中国许多企业喜欢息事宁人,怕惹上官司。但是,在国际市场上退避三舍是没有用的,只能说明我们很自卑,因此应该挺起腰板据理力争,方可赢得认可。费敏愤怒地说:“它认为你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双方差距太大,根本没法继续谈。”
2003年1月24日,一场酝酿已久的“倾盆大雨”终于降临了。思科在美国得克萨斯州东区联邦法庭对华为侵权提起诉讼。在长达77页的诉状中,指控涉及专利、版权、不正当竞争、商业秘密等21项罪名。这是华为首次“碰壁”,也是海外进军遭到的重创。
自思科副总裁从华为总部无功而返后,任正非对这场诉讼就早有预料,但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任正非曾极具黑色幽默地说:“这是思科送给华为的一个意外的春节礼物。”
但是谁都知道,如果思科胜诉,华为就长时间不能进入美国市场,苦心孤诣的经营成果就会毁于一旦。不但如此,整个中国产品在美国市场上都会严重受挫。在这样的压力下,参与讨论的华为高层甚至半开玩笑而不失疯狂地为这场官司“出招”,将整个源代码公开,供业界共享!这当然是一种双输结局。
此时此刻,才是考验一个企业家是不是真正地具有战略智慧的时候。任正非没有被疾风骤雨吓倒,也没有被自己人“疯狂”的言语所干扰,他为华为如何应讼定的指导思想是十个字:“敢打才能和,小输就是赢。”
任正非也明白,和解获取赔偿不是思科的真正用意,其真实目的是通过诉讼打击华为在市场上的竞争力:遏止华为,保住思科一家独大的地位。在诉讼前,华为主动将有嫌疑产品退出美国市场,迎来的却是讥讽和嘲笑。这次,如果再过度依赖和解,华为会很被动,不但蒙辱,下场还会很难堪。
因此,任正非从三个方面对应诉进行布置:一是法律应对的方法策略;二是按照美国人的方式做事情;三是官司涉及中美两国最知名的两家公司,舆论传媒领域的战斗也是重点。
随后,华为成立了由郭平、费敏、洪天峰等数位副总裁领导,知识产权、法律、数据产品研发、市场、公关等部门共同参与的“应诉团队”。
春节之前,华为常务副总裁郭平、徐文伟等抵达美国。几天后,李杰与华为负责国际法律事务的陈树实等也随后赶到。
郭平是此次诉讼的总指挥,他离深赴美时走得很匆忙,随行只带了两件衬衫。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半年。
就这样在美国,华为和思科开始了一场长达一年半的官司。
在2003年3月17日第一次开庭前,法庭之外的公众舆论是双方争斗的主战场。这场官司是一场全方位的较量。
一开始,具有主场优势的思科完全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要取得完全的胜利。与钱伯斯的张扬截然不同,任正非则十分低调。在从前的华为看来,自己没有上市,公司上税、守法、对客户和员工负责就可以了,华为不需要抛头露面,针对外界的各种说法华为也从不解释。
在诉讼前夕,思科已经做好了舆论准备。思科公布了一项在全球投放1.5亿美金的广告计划,这一举动耐人寻味。钱伯斯出色的外交才能和能言善辩的本领,赢得了强大的舆论支持。不仅在美国,甚至在中国,思科的公关能力也是一流的,中国不少知名媒体都明显地站在思科一边。钱伯斯来华,经常得到中国高层领导的接见,也很容易得到中国政府的支持。
与思科相比,华为的舆论支持大打折扣。在美国公众看来,中国制造根本没有核心技术,中国公司绝不可能制造出高科技产品,即使有也肯定是靠侵权起家的。美国几家最著名的财经媒体在官司一开始,就对华为侵权做了确定性报道。它们甚至怀疑华为如此大的一个公司竟然没有上市,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股权安排。3COM前首席执行官布鲁斯·克拉夫林说:“这起案件引燃了烟,虽然并未酿成火势,但你需要知道烟从何而来。让我们来看清楚,大多数美国人都认定思科是对的,而华为是错的——因为有先人为主的观念去接受这种误导。”华为在中国也没得到多少支持,中国政府表态明确,不给华为提供任何政治帮助。
面对强大的舆论,这起官司令华为长期以来远离媒体和公众、保持低调的做法付出了现实的代价。
市场上的造势也很激烈。每当法庭有对华为不利的消息,思科在全球的新闻发言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将其公布给媒体,它的客户经理则以最快的速度告知给全球客户,并威胁它们不要购买华为的产品,否则可能会带来连带赔偿的麻烦。为此,很多欧美客户暂停了与华为合作的项目。除此之外,华为在美国的公关公司和代理律师对此也存在偏见,认为华为有错。
在较量之前的造势中,思科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华为则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2003年正是华为拓展欧美市场的关键时刻,很多欧美客户因此暂停了与华为的项目。如果不争取主动,输掉官司,华为在海外的一切努力将会功亏一篑。
此时,被强迫性地推向全球媒体的聚光灯下的华为,不得不抛弃过去躲避开放的做法,主动展示自我。虽然华为在国际市场有自己的公关公司,但思科同时也是这家公关公司的广告客户。郭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决定换公关公司。华为找到以擅长危机公关的美国海陆律师事务所(Heller Ehrman)为主的两家两家律师事务所,请美国知识产权诉讼领域的顶级律师罗伯特·汉斯拉姆(Robert:Haslam)代理华为诉讼,他曾代理过微软垄断案的诉讼,在业界享有盛名。令人沮丧的是,即使罗伯特·汉斯拉姆,当时也对华为存在偏见,怀疑华为的确侵犯了思科的知识产权。
郭平亲自去两家事务所,告诉他们什么是真实的华为。接着,又把律师请到中国,让他们参观华为的研发基地,讲解华为的技术实力。
律师全面检查了华为的研发过程和技术实力,建议在“私有协议”上下工夫,以攻击思科利用“私有协议”搞垄断为策略进行反击。私有协议是指在国际标准组织实现网络互联互通而制定标准和规范之前,某家公司产品先进入市场而形成的标准。凭借私有协议,思科垄断了市场,保持了高额的市场利润。
此次思科诉讼华为侵权的焦点,一是源代码侵权,二是技术文件及命令接口的相似性,思科认为,华为在开发这些产品中采用了其申请私有协议保护的技术。
同两家事务所的交流,也让华为学到了很多东西,首先就要打破自我封闭,主动走上前台展示自己。
华为一方面在努力和美国政府保持沟通,另一方面又跟有影响力的民间团体接洽。他们通过一家由美国退休高官成立的Lobby公司,试图消除美国政府和业界对华为所谓“军方背景”的误解,并让他们了解思科是在通过诉讼来阻止竞争。同时,华为也与《财富》、《华尔街日报》等媒体记者主动沟通。当对方听到从1998年开始,华为就请国际一流咨询公司为自己做财务、研发流程、审计等服务时,再结合他们对普华永道、摩托罗拉、IBM等公司的咨询等,开始对这家公司有了新的认识。
2003年3月份在美国和德国举行的两场电信设备展,华为本来没有计划参展的。但是现在以正面、积极的形象和姿态出现在这样的国际场合,对华为来说显得非常必要。华为临时决定参展,向所有的客户展示他们对国际市场的决心。
当然,华为也不是完全孤立无援的。早在2003年1月,当思科给经销华为产品的英国代理商发函,要求其停止代理华为产品时,遭到了对方的强硬回应:“思科对我们和华为的所作所为是毫无根据的,华为从未窃取思科的技术,思科的表现只能说明其对竞争的恐惧。”这位经销商甚至称要向欧盟及英国政府投诉思科。
但是这些零星的支持在思科的强大攻势面前显得相当软弱,思科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把华为赶出北美市场。
开庭之前,在律师的引见下,华为将第三方专家,即斯坦福大学教授、数据通信专家Dennis Allison请到华为,请他参观研发流程,对思科IOS和华为的VRP平台两个版本进行对比分析。结果是,华为的VRP平台有200万行源代码,而思科的IOS则用了2000万行,华为VRP旧平台中仅有1.9%与思科的私有协议有关。
2003年3月17日,法庭第一次听证会,华为紧紧围绕私有协议答辩。
通过法庭和传媒,华为集中攻击思科利用私有协议垄断市场的做法。随着公开亮相,外界对华为的了解逐渐加深,偏见开始消除,报道也逐渐趋于客观,为华为扭转被动局面准备了条件。
此次思科诉讼华为侵权的焦点,一是源代码侵权;二是技术文件及命令接口的相似性,思科认为华为在开发这些接口的过程中采用了思科申请私有协议保护的技术。
思科产品的高市场占有率,使其在几个关键问题上凭借私有协议,阻止竞争对手的进入,使其在垄断地位巩固的同时又保证了高达70%的毛利率(这个数字对于一家硬件厂商来说是惊人的)。思科仅在美国和澳洲申请了私有协议,这在美国的法律中是受到保护的。思科在路由器的产品上的私有协议不公开,也不接受其他人付费授权使用。在美国,思科正是凭借不公开的私有协议,不断巩固其市场垄断地位。一位美国的电信专家分析说,无论美国还是海外,很多公司都认为,逼近思科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发类似于思科的命令接口。
美国时间2003年3月17日,法庭第一次听证会,华为的答辩就紧紧围绕私有协议。最后,华为的代理律师总结说:“作为全球电信网络设备制造企业的领先者,思科害怕与华为竞争,因此发动了‘一场散播错误信息的运动’。”
华为通过法庭和传媒,集中攻击思科利用私有协议垄断市场并阻止竞争的做法。华为还与公关公司制定了媒体计划,争取令公众了解思科诉讼的本质。华为在随后的声明中称:“思科的行为除了遏制竞争之外别无他图。”
看过武侠小说的朋友都知道这样一个情节,每当主人公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人从天而降,不是救走了主人公就是为他解了围。这样的情节看得多了,有人就认为作者脑子进水了,老是使用这样的桥段,现实中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嘿嘿,你还别不信,这样的事情还真的会出现。
在第一次答辩之后,华为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然而,一个对华为极为有利、堪称此次诉讼一大转折点的事件发生了。那就是华为和3COM的合资公司于3月20日宣告成立。这家合资公司共同经营数据通信产品的研究开发、生产和销售业务。3COM与华为的联手,让那些关注此次事件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纷纷猜测这是华为为了争取官司胜利可能做了某些妥协而与3COM进行合作。无疑,华为与3COM的联手对思科形成了很大威胁。思科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面对联合的力量,它该做出让步了。思科也很明白,华为和3COM合资成功对这起官司意味着什么。据某媒体报道,在听到该合资公司成立的消息后,思科的执行副总裁查尔斯?吉安卡罗(Charles H.Giancarlo)表示,他非常恼火,以致于三天不想说话。
说到这里,我们再来看一看3COM是怎么回事。
3COM公司也是美国一家老牌的电子公司,主营交换机业务,创建了以太网标准,其具有前瞻性的渗透性网络理念,受到了全世界的广泛认同和支持。从创办到现在,3COM公司的发明者和工程师团队共获得了917项美国专利,正在申报的其他专利技术多达873项。2001年,3COM公司在所有批准的美国专利排行榜上名列第76位,明显超过了其他主要网络竞争对手。3COM公司以雄厚的知识产权为基础,推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创新产品,始终保持着市场占有率领导者的地位。
当思科出现后,3COM公司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并逐渐演变成了水火不容之势。1994年的夏天,对于科技公司而言,大环境可谓是坏到了极点。当时的3COM CEO Eric Benamou聪明、优雅,但缺乏作为科技公司CEO所必需的警惕性。他表示,思科的时日已经不多。为了统治市场,必要时3COM可以并购任何一家科技公司。1994年7月,3COM和思科的市值均为90亿美元。但是,由于决策上的失望,3COM做出了一些愚蠢的并购行动,如US Robotics,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公司的利润。而思科在钱伯斯的带领下一步步地发展壮大,然后又把3COM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3COM在思科面前,已经越来越渺小,因此,它急需有一个强有力的伙伴联手抗衡思科。恰在此时,华为踏上了北美的土地,两家公司不谋而合地逐渐靠近,以华为与思科的官司之前,双方已经就合作的事宜达成了一致。
对于明显和思科无法对抗的3COM来说,此时和华为走到一起联手抗击强大的思科而不是抛弃这桩合资,也应该是对它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事实上,在成立合资公司之前,3COM对华为技术、管理等各个方面都进行了考察,华为到底是一家怎么样的公司,3COM心里是有底、有判断的。
3月24日,华为再次提交答辩。这次,华为请来了3COM公司CEO克拉夫林出庭作证,他以自己的名誉担保华为的技术和实力是值得信赖的。在法庭之外,克拉夫林还告诉美国传媒:“华为的工程师都具有相当天赋,他们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操纵着最新的设备和软件,他们拥有我所见到过的最先进的机器人设备。”
正式开庭后,华为前期的工作和策略开始在法庭上显现。在双方反复举证,并进行过两次听证会后,6月7日,法庭驳回了思科申请下令禁售华为产品等请求,拒绝了思科提出的禁止华为使用与思科操作软件类似的命令行程序。但又颁布了有限禁令:即华为停止使用有争议的路由器软件源代码、操作界面及在线帮助文件等。
这样一个看似折衷的方案使双方都认为自己获得了胜利。在思科副总裁兼法律总顾问Mark Chandler看来,这样的裁决认定了华为对思科专利公然抄袭的特殊性;而华为公司表示,相对于思科诉状提出的8大类、涉及21项侵权指控,有限禁止令无疑意味着胜利。思科副总裁兼法律总顾问Mark Chandler就宣告:“这对思科来说是一个重大的胜利。”美国几大媒体也以《思科在对华为的知识产权诉讼中获胜》等标题,庆祝思科的胜利。
不过,整个官司仍然没有结束,消除了私有协议争议之后,双方产品源代码是否雷同成为判定华为是否侵权的关键。对此Mark Chandler信心十足:“我们期待着首次审查华为的源代码。”
在公关公司的帮助下,华为与媒体的积极沟通取得了进展。随着双方举证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重新认识华为,对官司的报道也越来越客观。英国经销商的强硬反击;私有协议的讨论;华为开辟“第二战场”的传言;3COM公司CEO的证词;斯坦福大学教授的结论以及法庭驳回思科禁售请求等,都开始影响着思科对华为的认识及对官司的态度。
然后,戏剧性的情节发生了,思科私下开始与华为接触,并有了和解的倾向。在华为聘请的两个美国律师事务所中,有一组专门负责和解谈判。
2003年10月1日,双方律师对源代码的比对工作结束。那是官司真正的转折。结果证明华为是健康的。此时,大家的心全部落了下来,因为在此之前,双方谁也没有看过对方的源代码。10月2日,思科与华为达成初步和解协议。2004年7月末,双方签订了最终和解协议。
至此,一场火药味十足的官司以体面的方式结束。
在外人看来,华为无疑取得了一场大胜,是值得放焰火庆祝的。不过,在整个官司中立功的英雄们,并没有获得提升或者额外奖赏。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任正非又一次表现了他的低调,没有让英雄们出现在媒体面前。据华为有关人士说,这符合了任正非的“英雄观”:“管理层要淡化英雄色彩,实现职业化的流程管理。即使需要一个人去接受鲜花,他也仅仅是代表,而不是真正的英雄。”
而思科方面认为,这个结局看起来也是一场胜利。不过,美国一位接近思科的人士表示,思科在公司内部承认,华为的确在这场官司中获得了比思科更多的商业利益和市场机会。来自美国媒体的消息称,其实在之前是否起诉华为的问题上,思科内部就有很大分歧。
这是一场大名鼎鼎的官司,震惊国内外。通过这场官司,华为因祸得福,名声大振,迅速提高了知名度,加快了向海外进军的步伐。同时也向世界宣布,中国还有一个华为敢与巨人中的巨人较劲。同时也告诉国内企业,打“价格战”是立不住脚的,海外市场拒绝机会主义,要拿实力来说话,只有独立开发自己的核心技术才是根本。
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一旦除去,华为的脚步就轻松而愉快了很多。
2003年7月,华为生产的路由器和交换机等数据产品,通过3COM公司的销售渠道进入美国市场。官司之初对华为产品充满犹豫和怀疑的欧美客户,又开始继续曾暂停的华为产品订单。即使是思科长期以来的盟友,EDS(电子数据系统公司)也在2003年12月与华为签订协议,在美国销售华为3COM合资公司的设备。
从表面上看,华为与思科的官司是一场关于知识产权的纠纷,暴露出了我国企业在知识产权领域的弊端和洞,但实际上这场官司全方位地考验了两家公司整合资源与能力的水平。它们在媒体、客户、合作伙伴、政府资源、技术力、法律武器组成的整个链条上,展开了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
实际上,这场官司反映了中西文化的差异,进入国际市场就要按国际规则力事。就像任正非说的“你到别人家做客,就不能抠脚丫子”,通过这场官司,华为学会了按照游戏规则参与博弈,“用美国的方式,在美国打赢官司”。
这场“世纪之讼”是华为全球化战略的转折点,不能硬打硬拼,走间接路线,寻找同盟是最好的选择。
另外,这件诉讼案给华为,或者说给经验尚缺的所有中国企业上了生动的一课:究竟该如何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知识产权纠纷。
首先要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意识。这方面,华为做得非常好。从1996年就瞄准国际市场的华为在知识产权的保护方面,是做得比较早的,很早以前就专门成立了知识产权部,建立了相应的知识产权管理体系。
其次要加强合作伙伴建设。华为的有关人士在谈到此次诉讼案的体会时,对合作伙伴的作用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简单地说,跟美国人打官司就要派美国人去,而且必须在美国;你在德州打官司,你必须是德州的律师才能到德州打官司。就好比北京律师不能到深圳去打官司一样,要提前做好应对准备,要有一些合作伙伴。”
再次要舍得花钱请最好的律师。在思科诉华为一案中,华为建立的原则,是在美国请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来应对官司,换句话说就是“用美国的方式,在美国当地打赢官司”。据相关媒体透露,其所聘请的著名律师开价高达每小时630美元,但最终的结果证明华为的钱没有白花。
最后一定要以实力证明自己。据了解,业内人士将这一和解的结果归结为华为能够理性地用实力证明自己。据介绍,华为每年拿出10亿元来搞研发。倪光南先生在总结思科华为一案时指出:“在信息领域来讲,核心技术,大量的知识产权,之所以华为的知识产权技术能够站得住,就是因为自己开发了整个的软件系统,所以可以在这个产业里边不至于受到人家的压迫,赢得最后的胜利。这一点非常重要。”
经过激烈的较量,虽然思科占了上风,保住了霸主的威严,但是华为此次对它造成的冲击波很大。虽然官司结束了,但是市场上的硝烟永远没有熄灭。官司只是两家展开较量的信号和序幕。
通过与思科的官司,华为的名字开始在国外叫响。这一案件并没有使华为受到多大的负面影响,国际市场销售和业务量翻番增长。Communications Networks Architects战略咨询专家弗兰克。祖贝克谈道:“如果思科有一个全球市场的噩梦,那一定是华为。”
经过一场殊死较量,思科不得不重视这个后来者。虽然2005年钱伯斯访问华为,打破了僵局,但是未来激烈的竞争是必然的。钱伯斯不止一次地强调,未来的竞争对手可能来自亚洲,特别是中国,在钱伯斯看来,思科最大的竞争对手已经不是原有的市场巨头,而是以华为为代表的新型。
思科与华为从电信领域到企业网,在传统网络产品中展开了全面竞争。自从华为与3COM联盟以后,思科在中国市场上多了不少羁绊,只能反复强调自己的技术优势,打出“给用户带来总体价值提升”的牌。对于华为的强劲势头,思科大伤脑筋。然而,华为的野心不断扩张,不仅在中国市场上,还跑到国际市场上和思科较劲,思科更是煞费心机。
在拉斯韦加斯召开的思科合作伙伴大会上,钱伯斯以幻灯片的形式清点了思科的新老对手,并预测,思科未来最强劲的对手是Google、微软、阿尔卡特和华为。身为行业大亨的思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它要遏制挑战者。华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绝不甘于仅仅局限于狭小的生存空间,任正非要做世界级的企业,要把华为带向世界。随着世界电信行业的竞争愈演愈烈,世界霸主思科和本土老大华为的冲突在所难免。
2006年8月15日,华为赢得了Leap无线在爱达荷州博伊西、内华达州里诺和华盛顿州SPOKANE的3G网络合同。这标志着,这个来自中国、主要在发展中国家攻伐的电信设备制造业的后起之秀,正式进入美国市场。
2007年,华为与美国移动运营商Leap Wireless达成第一次合作,帮助Leap Wireless在美国华盛顿州、爱达荷州、内华达州等西北部地区部署CDMA 3G网络。同年7月11日,华为又获得了Leap Wireless的CDMA2000网络合同,为其全资控股子公司Cricket Communications(Cricket),以及Denali Spectrum(Denali)在美国选定城市部署CDMA 3G网络。
这个破冰之举很快带来了连锁反应。2008年10月20日,加拿大运营商Telus和贝尔(Bell)共同授予华为UMTS,HSPA网络合同。根据合同,Telus和Bell将采用华为第四代基站建设面向HSPA+/LTE演进的下一代无线接入网,整网预期在2010年完成交付。
曾经一度,华为停止了在北美的拓展,因为这个成熟的市场难以渗透,但是现在到了突破美国市场的最佳时机。原因在于,老牌的设备商因为金融危机元气大伤,在大家都缺钱的情况下,华为的低价优势显得极具吸引力。
华为虽然打开了一个缺口,但目前也仅占据1%的份额。据统计,2008年这一区域的领导者摩托罗拉市场份额为46%,阿尔卡特朗讯21%,北电网络13%,爱立信为10%。
任正非没有泄气,他表示,既然有了机会,华为就不会放过。于是华为开始紧锣密鼓地招兵买马,在领导层中聘请了大量美国本土员工,并将雇员数从200人增至500人。
在华为努力开拓疆土的时候,3COM这个危机时刻伸出援手的伙伴出了问题,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出售其主营业务。3COM认为,如果能够被华为收购,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2007年9月,华为联手国际私募资本贝恩以22亿美元现金收购3COM。根据协议,贝恩资本将收购3COM超过80%的股权,华为收购其余股权,并与3COM建立商业和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华为将持有16.5%的3COM股份。3COM董事会批准了收购协议。据3COM递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文件显示,如果交易在某些情况下未能完成,3COM公司需要向贝恩资本和华为支付不超过2000万美元的费用,若交易因某些情况而终止,收购方也需要向3COM支付6600万美元。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却有8名美国议员提出了一项议案,认为3COM收购交易威胁到了美国国家安全。原因是美国情报部门向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威胁评估报告,称贝恩资本和华为联合收购3COM交易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了威胁。美国政府一直担心其敏感的通信网络被国外所控制。在3COM的产品中包含一项入侵检测技术,可以帮助客户抵御黑客的入侵,美国国防部正是3COM的主要客户之一。
华为拟收购3COM公司的交易遭遇了政治反对,终告失败。
2008年3月21日,贝恩资本宣布,正式终止与3COM签署的收购协议,这也意味着,从去年2007年9月与华为联手提出高达22亿美元的收购计划以来,这一全球关注的电信领域并购最终失败。美国国内业内在为这一收购失败惋惜的同时,暗示出美国在国家安全方面一贯的紧张和神经质。
虽然遭遇不幸,但华为并没有气馁,它更加努力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2009年3月30日,在美国达拉斯,华为全球销售与服务总裁胡厚崑和Cox无线业务副总裁Stephen Bye的手握在了一起。被美国电信运营商Cox Communications(“Cox”)选中,为其提供端到端的CDMA移动网络解决方案,这对于华为来说是个里程碑式的事件。它不仅是华为第一次成功打入北美电信运营设备供应市场的标志,也为华为2009年300亿美元的订单目标贡献了一笔。
华为在美国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