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现今皇帝唯一一位女儿,也是大启历史上最受宠的公主,余姚公主终于出嫁了!
大婚当日,天还不?亮,许玉谣就被?铃铛给叫醒了。
“殿下,该起床洗漱了。”
许玉谣迷迷糊糊被?人架起来,然后脱掉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悉数换上大婚的婚服。
依旧有些没醒的许玉谣穿好?衣服,又被?人架着坐在了梳妆台前。
司礼监的人正在给许玉谣梳着发髻,就听许玉谣半闭着眼?道:“我饿了。”
“殿下,这……”一旁司礼监的人道,“大婚这日不?能吃东西。”
“不?管,铃铛,去御膳房找点吃的去。”许玉谣睁开眼?,满脸不?悦。
没办法,司礼监的人选择闭嘴。
毕竟,今日是许玉谣大婚,他?们要是惹了许玉谣不?高兴,再闹出点什么?事,怕是小命不?保。
“喏。”铃铛赶紧去了。
御膳房这会儿也没什么?可以?吃的,铃铛叫了个御厨起来,随便煮了碗面给许玉谣端了回来。
吃完面之后,许玉谣心情明显好?多了,任由司礼监的人把她的脸画得像是从面堆里滚了一圈,出来后又沾上了朱砂墨。
“还没好??”许玉谣只觉得他?们刚刚戴在自己头上的凤冠,快要把脖子压断了。
“就好?了,就好?了。”司礼监的人也只能哄着,“盖盖头。”
红色绣着精致花样?的盖头覆在了凤冠上,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什么?这么?沉?快拿掉!”
看许玉谣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盖头掀下来。
司礼监的人见状立刻扑过来,按住她的手:“殿下万万不?可,这不?吉利!”
许玉谣甩开他?们,一把把盖头掀下来,扔到一边:“本宫做的不?吉利的事情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
“这……”司礼监的人有些犹豫。
像是礼成之前吃饭这种?事情,只要他?们不?说,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所以?公主耍耍性子,他?们也就随着她去了。可掀盖头这种?事……
“这来这去的,耽误了时辰又不?怕不?吉利了?”
司礼监的人只好?扶着许玉谣出了寝宫。
大红的轿子等在寝宫门?口,许玉谣上了轿子,一路颠到宫门?,再从宫门?换乘那?从车顶到车轮都被?装点成喜庆红色的马车。
马车前,谢白已经穿着那?身大红的婚服,骑着高头大马,等在那?里了。
许玉谣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晨光熹微中,戴着玉冠的谢白,端坐马背上,逆着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殿下,殿下?”司礼监喊了两声?,看她回神后道,“殿下,朝着宫里的方向,拜三下。”
“不?拜。又不?是成亲之后就不?来见父皇母后了,今日顶着这数斤重的玩意儿,怎么?拜?”
司礼监的人只好?道:“待会儿殿下还要跟驸马拜天地,也不?拜吗?”
犹豫了一下,许玉谣说:“拆了这冠,本宫就拜。”
没办法,司礼监的人只好?暂时拆了凤冠,等许玉谣拜完,又给她戴了回去。
许玉谣乘坐的马车驶在最前面,后面便是载着嫁妆的车队,仿佛一条长?龙,从皇宫大门?慢慢蜿蜒进京中每一条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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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今天余姚公主跟谢小侯爷大婚,京中的百姓们一大早便跑到街上来看热闹。
那?一辆辆载着嫁妆的马车上,都挂着红色的绸带花,花下面一个一个的大箱子被?摞起来,足有半人高。
“皇帝该不?会把半个国库的宝贝,都拿来陪嫁了吧?”
“之前那?些公子哥儿还都说不?想尚公主,现在看到这些嫁妆,也不?知道那?些人后悔没有?”
谢白骑着马,慢慢走在车队最前面,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人后悔没有,她是不?知道,可她现在很庆幸。庆幸许玉谣选中了自己,把自己从那?滩迷茫的泥沼里拉了出来。
“之前不?是听说谢小侯爷装病逃婚了吗?”
“怎么?可能逃婚,这圣旨一下,他?要是逃婚,长?平侯府怎么?办?”
“我看今日谢小侯爷这风光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病逃婚的样?子啊。”
“换成谁,看到这么?多嫁妆不?开心啊?公主刁蛮又怎样?,财宝可都是实打实的!”
渐渐的,话题有些偏了起来,谢白充耳不?闻。
许玉谣坐在马车里,只能听到外面十分嘈杂,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马车行驶得十分慢,慢到许玉谣都想打开车门?催一催。不?过今天早上司礼监的人叮嘱过,街上鱼龙混杂,千万不?能打开车门?。
早上起得早,又被?这么?一番折腾,许玉谣打了个呵欠,把沉重的脑袋靠在了一旁,缓缓睡着了。
等到马车停下,许玉谣也没有察觉——之前实在是走得太慢了,慢得好?像没在走一样?。
谢白按照礼节流程下了马,上了马车,打开车门?,就看到许玉谣顶着一脸粉,靠在马车壁上,睡得正香。
嘴角不?自觉上翘,谢白柔声?道:“殿下,该下马车了。”
听到谢白的声?音,许玉谣揉了揉眼?睛,结果?揉了一手的粉。
谢白退到马车门?外,冲着她递上了红绸的另一端。
许玉谣看了看那?段红绸,伸手接过来这头后,一个用力,把谢白手里的那?一截直接拽了过来,扔在了马车里,顺便把自己沾满粉的右手递了过去。
看看面前那?只纤细优美却?沾了粉的手,又看看那?段被?许玉谣已经扔进马车角落的红绸,谢白干脆直接握住了许玉谣的手。
许玉谣的手心带着微微汗意,大概是婚服太厚了。
被?谢白牵着下了马车,许玉谣觉得自己这一觉睡起来,脖子简直要断了——这是来成亲,还是来上刑?
司礼监的人在看到两人直接交握的手时,眼?睛都快直接瞪出眼?眶了。
然而此时太子、太子妃还有四位王爷、王妃,观礼的朝中大臣、贵族夫人全都到了,也只能假装没看见,继续下面的流程。
“跨火盆——”
公主府门?口放了一个火盆,谢白率先跨过去后,扶着许玉谣小心翼翼地跨了过来。
从进了公主府大门?,到通往前厅的路两边,站满了来观礼的人。
看到两人就这么?手拉手进来,大家也都傻了眼?:这似乎……于礼不?合吧?
然而许玉谣已经跟着谢白一路走到了正厅。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许玉谣原本还想拆了凤冠再说,然而谢白牵着她的手,用手指挠了挠她的手心,小声?说:“殿下稍微忍一忍。”
烦躁的心情莫名被?安抚下来,许玉谣依旧没有松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冲着外面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站着,只能松开了手。
凤冠实在是太沉了,许玉谣拜完,险些直不?起身子。谢白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搀住了她。
“礼成,送入洞房——”
前几日才刚住过的卧房也被?重新布置过,到处都是红色的丝缎绸带,门?窗上也贴着喜庆的双喜字,房间里也被?摆上了龙凤烛。
许玉谣被?司礼监的人搀扶着进了房间,坐在床边。
“驸马该去外面敬酒了。”
谢白看了许玉谣一眼?道:“殿下,那?臣就先出去了。”
“少喝酒。”许玉谣说,“谁若是劝你太多酒,便抬出本宫吓唬他?。”
“是。”
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谢白就觉得自己心情特别好?。
回到前厅,来观礼的人都已经入了座。太子和四位王爷带着家眷,坐在一桌,谢白先从这桌敬起。
“多谢殿下、王爷们拨冗前来,臣敬诸位一杯。”
太子端着酒杯道:“既是礼成,也该改口了。”
“多谢皇兄们。”谢白顿了顿说。
太子笑笑,终于喝了这杯酒,喝完后又道:“本王知你性子好?,但谣儿自小骄纵惯了,日后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得多包容。”
“臣省得。”
从这桌上离开,谢白又去了几个侯府来客的桌上敬酒。
这桌坐的,基本都是跟她爹谢侯爷一样?,祖上开国有功,一代代承爵下来的。
“子清敬诸位叔伯一杯。”
“没想到你作为咱们这几家里最小的孩子,倒是比你那?些不?争气的哥哥们早成家。”
“人家谢白长?得清秀俊俏,咱们那?几个臭小子拿什么?跟人家比。”
虽是说笑,可谢白听得出他?们话里的酸气。不?过,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冲几人笑笑,谢白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除了这两桌需要谢白过去敬酒,其他?几桌的客人,一起敬了就可以?。谢白三杯酒下肚,倒是没什么?感觉。
看谢白敬完酒,一些熟悉的年轻人便把他?叫了过去。
“小侯爷从此一路畅通了哦。”
谢白以?为他?在说官路,于是解释道:“本朝驸马不?得为官。”
“嗨,不?是说这个。”那?人笑眯眯道,“一下子多了五个牛气的大舅哥,还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婆,以?后你谢小侯爷在京城里,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谢白笑笑,不?置可否。
看到谢白跟那?群纨绔子弟凑在一处,定王眉头一皱道:“这小子怎么?还跟那?群人混在一起?”
他?们也听说谢白去青楼的事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是谁带谢白去的,只是看到这群年轻的纨绔,就当成了是一伙人。
淮王看向太子:“三皇兄,我们要不?要把谢白叫过来,好?好?敲打敲打?”
太子想了想,叫身后的小厮过去,把谢白叫了过来。
“来。”定王叫人给谢白杯子里满了酒,“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知道对方话里有话,谢白只觉得杯里这杯酒有些重。
“谣儿是我们唯一的妹妹,她自小就讨人喜,虽然性格上是有那?么?一点顽劣,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罢了。”定王道,“他?可是我们的宝贝妹妹,你可不?许让她受一点委屈!”
谢白点点头。
若是以?前,她肯定要想,许玉谣的顽劣那?何止是一点,可现在她觉得,定王说得有道理?。
淮王说:“谣儿这孩子自小眼?里就容不?得沙子,你若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不?用等她处置你,本王也决不?会轻饶了你。”
一旁的淮王妃听着,垂下了眼?皮,若有所思。
谢白有些尴尬地笑笑。
瑞王说:“谣儿向来不?懂迁就人,日后若是侯府有什么?事,就委屈你们多迁就迁就她了。”
唯独只有宣王,笑眯眯的,看起来一副慈祥的模样?:“好?好?待谣儿,本王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不?要辜负她的心意。”
太子最后负责结词:“谣儿她还小,日后你要多照顾她一些。”
比许玉谣还小两岁的谢白也只能点点头。
背负着欺君之罪罪名,又被?所有皇家人都瞧不?上的谢白,在许玉谣帮她解决欺君之罪之前,也只能乖乖听话。
等谢白跟他?们五人喝完离开,淮王忍不?住说:“他?可真能忍。”
“若是他?连这点事儿都忍不?了,日后成了亲,就谣儿那?脾气,能给他?气死。”定王说。
然而太子并不?这么?认为。
他?可是见过许玉谣是如何对谢白的。
但他?觉得,与其说谢白是能忍,倒不?如说,谢白是聪明,或许他?已经猜透了他?们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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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玉谣叫司礼监的人把头上的凤冠拆掉,然后又准备换掉身上的喜服。
司礼监的人赶紧阻止:“殿下便是不?在意吉不?吉利,也该在意一下驸马待会儿来洞房时,看到殿下换了衣服的心情。”
“衣服与心情有什么?关系?”许玉谣觉得司礼监这群人简直太讨厌了,等这婚礼结束,一定要他?们哪儿来的赶紧滚回哪儿去。
“每个男人心里都希望,能亲手脱下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嫁衣。”
“这样?吗?”许玉谣思考了一会儿说,“关我什么?事?”
谢白又不?是男人。
司礼监的人见说不?通,也就闭嘴了。
许玉谣看着他?们,一脸不?悦:“你们不?出去,本宫怎么?换衣服?”
“是。”
把人赶出去,许玉谣终于可以?脱掉那?繁冗的嫁衣。要不?是为了能跟谢白成家,她才不?要受这个委屈!
换上轻薄的衣裙,许玉谣顺手也把那?糊了足有三斤粉的脸给洗了。
铃铛忍不?住说:“殿下这般不?将?规矩放在眼?里,不?怕老天爷怪罪?”
“真的有老天爷?”许玉谣不?信,“若真有老天爷,那?这世间还有罪人?”
以?前铃铛坚信有老天爷,现在许玉谣这么?一说,她也怀疑了。
“算了,有没有老天爷也不?关我事。铃铛,我饿了。”
“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
铃铛很快就带着一个食盒回来,里面荤素搭配,还有一碗面。
许玉谣拿过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送嫁的车队在城里绕了好?久,看外面日头,这会儿都得块酉时了。除了早上吃了那?碗面,许玉谣一直饿着肚子到现在。
“铃铛,你也一块吃。”
“喏。”以?前铃铛陪她出去玩忘了时辰,饿了一天肚子,许玉谣也是这么?叫她一起吃的。
海塞一顿之后,许玉谣终于吃饱了,便又坐不?住了。
“铃铛,他?们外边怎么?还没结束?”
“殿下,外面要一直持续到戌时呢。”
那?也太久了!许玉谣开始担心起谢白。
今天来客那?么?多,这个一杯那?个一杯,谢白怕不?是又要喝醉。
“不?行,我得去看看。”
打开卧房门?,就看到司礼监的人在门?口守着,一边一个。
“殿下要去哪里?”
“你们管我?”示意铃铛打开他?们拦住的手,许玉谣径直朝前厅而去。
司礼监的人虚拦拦不?住,也就作罢。
许玉谣一路快步走到前厅,人还没到,就已经听到了那?远远传来的热闹之声?。
看到有人从后面出来,大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毕竟许玉谣已经把婚服给换掉了。
等看清来人是谁,有人站出来道:“公主怎么?这会儿跑出来了?这不?吉利啊!”
许玉谣看着谢白被?人拉着灌酒,顿时沉下脸来:“本宫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管!”
而后大步朝着谢白走去。
看到许玉谣过来,谢白如释重负:“殿下。”
“本宫不?是说了?若是有谁拉着你劝个不?停,便报本宫的名字劝退?”
谢白垂下头。在座的都在朝中任职,许玉谣可以?不?在意得罪他?们,可谢白不?行。
此时这些纨绔也都喝多了,胆子大了起来:“殿下好?生霸道,只是与兄弟多喝了几杯,殿下便心疼府上的酒了?”
“本宫心疼酒?”许玉谣眉毛一挑,“好?啊,那?你就喝,喝不?光本宫酒窖里的酒,不?许走。”
谢白知道许玉谣又生气了,伸手拉住她的手,轻轻摇晃一下:“殿下,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莫要生气了。刘兄也是喝多了才口无遮拦,并非他?本意。”
“看在驸马帮你求情的份上,本宫饶你这次。但是希望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给本宫记住,”许玉谣环视一圈后道,“若是日后再叫本宫看到有谁敢在驸马不?想喝酒的时候,还不?停地劝她酒、灌她酒,本宫绝对不?饶他?!”
周围的热闹顿时消散,所有人鸦雀无声?。
太子没想到,许玉谣生起气来,竟然连自己的婚宴都不?放过,叹了口气:算了,早该知道,在许玉谣眼?里,什么?规矩都是假的。
不?过有了许玉谣这一出,酒席倒是早早散了。
其他?人想什么?,许玉谣并不?关心,她只知道,人都走了,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就是她跟谢白两个人的时间了——直到在看到卧房门?口像杆子一样?杵在那?里的司礼监的人之前,许玉谣都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5.09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