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重生的皇帝(二十三)

不知是?不是?谭昭的错觉,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寒冷,都出?了正月了,天上竟又飘起了细绵绵的小雪,虽说是?不大,但气温却是?骤然下降了。

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啊。

大概是?做皇帝久了,谭昭有股别样的政治敏锐感,朝堂之上正在循序渐进地渗透,远方的辽军却搞出?了幺蛾子。

或许也?有可能?不是?辽军,但至少在加急军情上,写的是?辽数二千人来袭,军备充足,意取我朝边关。

两千人,不算多却也?不算少,谭昭拿着折子抵在喉间细思?片刻,便向便宜儿子发问:“太?子觉得此事该如?何去办?”

那必须是?打打打啊!可赵德康往后一瞧,这满殿的朝臣,大半都是?主和派,诸如?已逝的司马公,宁可割地也?不愿开战,实在是?令他匪夷所思?,合着不是?你司马家?的土地不知道心疼不是?!

“父皇明?鉴,那辽国狼子野心,若一味迎合,恐有养虎为患之嫌。”

谭昭脸上适时露出?赞许的笑容,下面便有文?臣出?来反对,巴拉巴拉扯了一批大道理,从孔圣人到□□规矩,主旨意思?就是?边关平和了这么多年,百姓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陛下不宜开战啊。

一个起来,便有户部的人附和,说国库空虚,此时若因一时意气虚挑战事,于国于民不利啊。

反正……就是?别打,说不定辽军只是?出?来转转而已。

可以,这很强大,谭昭觉得没毛病啊,所以他开了口:“文?爱卿、李爱卿是?吧,既然二位爱卿如?此忧心民事,那便去边关体察民情吧,二位爱卿的忠心,朕甚是?感动?。”

然后还感动?地点了点头,用龙袍假装擦了擦眼眶里的眼泪。

太?子殿下:……父皇,戏过了过了!

反正过不过,发配两只出?头榫子总是?轻而易举的,微微震慑一下,谭昭实在也?没准备听?取别人的意见,当堂就下了令让赫连春水去边关。

那态度,自是?要战便战,打服为止,春水小朋友立刻就明?白,隔了日就从汴京城出?发了。

而在离开之前,他去了金风细雨楼做客,苏梦枕请他喝了一翁烈酒,烈酒浇心,却也?足够灼热。

“我竟没想到金风细雨楼也?有这般够劲的酒。”

怎一个酣畅了得!苏梦枕却没喝,他这人任性归任性,却总能?寻摸到任性的底线在哪里,他还想活,自然还是?比较珍惜小命的:“这酒,是?我祖父……”

“噗——你说这是?……”

东坡先生?的酒啊?

赫连春水觉得自己的酒碗有点端不住了,这独食吃的:“这么贵重?的酒,苏梦枕你脑子没进水吧?”

不会晃了晃,能?听?到酒水声?了吧?

苏梦枕一巴掌拍在人小侯爷头上:“此酒,祝你旗开得胜!”

“苏楼主的消息,果然灵通!”赫连春水一笑,“怎么?羡慕我能?去边关挂帅出?征?”

难得地调侃,苏梦枕却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想!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可他身体不好,若他领兵打仗,不过是?拖累兄弟们罢了。

赫连春水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这人情商还是?很高的,立刻就说道:“你羡慕我什?么?被我爹吊着打吗?”

“……”小侯爷你被你爹吊着打,不是?菜场门口卖菜的大爷都知道的事情吗?

又是?喝酒喝酒,谭昭来的时候,赫连春水已经半醉半醒地被杨无邪扛走了。

雪夜微醺,总是?宜人的。

“官家?今日,可是?来寒舍赏雪喝酒的?”

苏梦枕的脸色看着红润异常,他今日已饮了不少酒,虽不是?边关烈酒,但也?已有些微醺了,说话也?难得轻松了许多。

谭昭一身寒意,瞬间就被室内的和暖侵袭,眼睛不由地一眯:“如?果朕说不是?呢?”

“那今日草民就能?省下一笔酒钱了。”苏梦枕的声?音,难得带着点微微的俏皮。

谭昭觉得这笔买卖有点不合算,他是?来吃大户的:“那还是?不好吧,朕只是?稍微客气客气而已,再说今日……”

苏梦枕给出?一个适当期待的表情。

“今日,朕是?来送一味良药的。”

苏梦枕一楞,这良药……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吗?

谭昭似乎看透了对方的心声?,直接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坐了下来,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他这人不爱喝烈酒,就喜欢喝那种绵软入里的酒,轻呷了一口,整个人都舒缓了起来,这才开口:“苏楼主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皇上过誉了。”

谭昭对延年益寿还是?很有经验的,苏梦枕的身体很差,但对方毕竟是?原装的,原装的要坚持下超长待机,总比他这种外来户简单许多:“你的毒,解了吗?”

苦水铺一战,虽说金风细雨楼全胜,但于苏梦枕而言,可以说是?伤敌三千,自损……两腿的,他的腿被人暗算中?了阴毒,这毒一入身体变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如?今……已是?连站都快站不起来了。

这事,他没告诉春水。小侯爷马上就要领兵打仗了,实在没必要替他担心。

不过在明?白人面前,苏梦枕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他痛快地摇了摇头:“没有,陛下可能?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只要多活一日,便都是?赚了。”

谭昭觉得关于这点,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巧了,朕刚好也?明?白。”

“您明?白?”

谭昭适时递出?手腕,因常年不见阳光,他的手腕白得吓人,上面血管异常明?显,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健康人该有的样子,苏梦枕在对方示意下将自己的三指轻轻搭在上面,这脉象……

“陛下您告诉草民这个,真的……”没有问题吗?万一他散播出?去怎么办!

“朕赌你不会。”

苏梦枕笑了,他笑起来有种格外爽朗的味道,像是?清风穿过树梢的那种快意,倘若他生?如?常人,又生?得和平年代,应会长成江湖最逍遥的侠客吧:“陛下说话,着实令人心生?喜悦。”

“多谢夸奖。”

和聪明?人说话就很有意思?,谭昭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他生?得好,笑起来也?格外好看,杨无邪送下酒菜进来,就看到自家?楼主和官家?两人笑得……像两个傻子?

妈耶,楼主你醒醒!

好在听?到有人进来,两只傻子微微收敛了笑容,等杨无邪离开,谭昭肃了肃容,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玉瓶,其中?一个苏梦枕很熟悉,某个空了的药瓶还在他柜子里放着,而另一个看着还要小上一些,瓶身还有些莫名的花纹,看着精巧异常。

他心头滚跳一阵,直听?得人说着:“喏,良药一副,送你。”

“这……”

“可能?服药时有些疼,但朕想以苏楼主的毅力,该是?不会在意的。”

苏梦枕……确实不会在意身体的疼痛,但——卧槽这特么也?太?疼了!他甚至无法用内力去压抑这股疼痛,甚至这股疼痛从腿部一路蔓延至身体全身,这种满身狼狈的感觉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过了,苏梦枕几乎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去抵抗这股疼痛。

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呼痛声?,因为他明?白他一日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便没有这种任性的权利。

以残弱之躯撑起整个金风细雨楼,总是?比常人艰难些的。

不知几时,清晨的阳光从外头映照进来,暖融融打在他的眼睑上,苏梦枕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彻夜的疼痛让他并不十?分好受,但……暖融融的?!

苏梦枕惊坐了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一束阳光,以前便是?晒一天太?阳都没有的暖意……满心的欢喜迅速席卷他整个大脑,他难得有些孩子气地跟阳光玩了会儿,这才压了压心头的喜悦,从床上下来。

下来的时候,有一股微妙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让他恨不得跳起来舞上一整套红袖刀法,但他到底克制住了。

适应了一番后,他伸手给自己把了脉。

此时,他已经平静了下来,娘胎里带出?的毛病依然在,但身体的轻松告诉他那些他后天造成的伤痛已经离他远去。

如?果从前他觉得自己撑一天是?一天的话,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还能?多活十?年!

十?年,十?年他可以做多少事,犹记当年父亲离世?前……

杨无邪再见到自己楼主时,已经是?这一日的中?午了。今日天气格外地好,昨夜下的小雪已经全部融化了,似有几分春意上头。

他一进门,就看到自家?楼主笑眯眯地看着他,桌边是?那把标志性的红袖刀。

他刚想说楼主你怎么又不听?话起来了,然后就看到……卧槽楼主你吃了什?么仙丹!

“此前,有劳你了。”

杨无邪眼眶一热,他心中?有些激动?也?十?分欢喜,但这些他还没说出?口,感动?的眼泪还没落下来,就听?到自家?楼主又开口了:“无邪,准备一下,我们要南下江南了。”

“……”楼主你才刚学会走呢,就又要跑了?人干事!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日手札:说个笑话,从不任性苏楼主,请出下联→_→!

我今天真的只是看球误事,我的锅,我七点就开始写了!我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