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见政儿困倦,放下他说:“政儿回去吧。”他要睡一会再起来读书。
“好。”政儿应声跑出去。
石三兄妹不困,没有中午睡觉的习惯,收拾碗筷去洗。
徐兰拿鱼笼去河边放,回头收六块麻布和针线进背篓,包一块留出来的兔肉,带去给娘家人,让阿母和阿嫂给全家做衣服,他们的衣服已经非常破旧,塞芦苇絮都塞不住。
现在早晚寒凉,过不了多久就冷下来。
徐兰给娘家送东西回来用面粉和黄豆粉和面发酵,然后拿箩筐装麦秆进房里,用空间里锋利的菜刀把麦秆切成指节一样长。
下午唐启阳上完课安排四个孩子去拔草喂猪圈里的两只兔子,然后去找五个男青年,叫他们明天来帮忙踩三个大泥坑,这五人用脚踩,他再暗中用土异能搅和成熟泥,放一些切小节的麦秆继续搅,三五天后就能做泥砖。
唐启阳找人后回来提篮子和刀去河边收鱼笼,鱼笼放的时间不长,只收获一条两斤多的草鱼和十几条小鱼,不过也够吃了,石三兄妹听他们大父的话,晚上没有留下吃饭。
唐启阳在河边杀好鱼回家,徐兰算时间出来做饭,蒸上馒头,草鱼切几大块在浅石锅上小心煎后红烧,小鱼加姜片煮汤,最后切薤放入。
饭菜简单,加上做菜的锅不行,烧草鱼的味道很一般,饭后却得到李方称赞:“兰做的饭菜果然很不错,鱼肉做的很好。”
徐兰客气说:“多谢先生称赞,先生喜欢就好。”
李方:“以后饭菜不必如此费心。”
唐启阳接话:“打不到猎物时委屈李先生吃素。”
李方摆手:“不委屈。”哪有顿顿吃肉。
夜里,徐兰问唐启阳:“今天学得怎么样?”
唐启阳笑说:“还不错,年轻的脑子记忆好,很多字是由象形演变而来,多加联想就能明白,你学也会很快。”
徐兰:“那就行,我现在先不学。”
她不急着跟唐启阳学今天他认的字,先尽力修练异能,上辈子他们到老异能只停留在三级,现在来这里不到一年已经是三级,修练异能时还能增长,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在乱世武力越强越好。
唐启阳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嗯,下午政儿也认字,学会也快。”
徐兰笑说:“他可是千古一帝,智商肯定高于常人。”
唐启阳赞同:“是,主要是小小的孩子不吵不闹,玩心不重。”
徐兰:“太懂事了,令人心疼。”
“是啊,想想小六和棠棠小时候调皮,父女俩都令人头疼。”
“嗯。”
夫妻俩偶尔会怀念孩子们但不多,因为没有留遗憾,其实他们走的时候晓风他们也都老了,如果他们也有下辈子,希望他们投胎在比较和平的年代。
第二天早饭后徐兰背背篓进山,快到山顶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拿出光伏板和大蓄电池连接充电,拿出一把小锯子锯去周围档住阳光的树枝和小树,靠近光伏板的清理好继续向外锯树枝。
早上家里,唐启阳安排来干活的五个男青年踩泥巴,回答他们几个问题后回前院看四个孩子练剑,李方也在一旁看着,偶尔微微点头。
上完上午的课,唐启阳在猪圈里抓一只兔子到厨房,边杀兔子边教石三兄妹怎么杀才能令兔皮保持完整,政儿也在旁边睁大眼睛看。
唐启阳左手虽然不方便,但杀兔子做菜依然很麻利,四个孩子看得目瞪口呆。
李方在对面棚子看过去能看大概,见阳熟练做饭也很惊讶,等吃饭见阳做的菜和兰做的差不多更惊讶。
四个孩子看姑丈(阿叔)眼里崇拜。
下午徐兰看太阳在三点多位置时收光伏板和蓄电池,背一点柴下山回家。
随后五天,徐兰每天都一早进山给蓄电池充电,五天时间里她把砍下树枝和小树修去枝叶,锯成约一米五长的树干,还在一处山壁挖出一个地面约六七平方的炭窑,期间她又套一回猎物,带几只灰兔回家,家里的肉不断。
在家的唐启阳除了上课做饭,还带五个男青年把三个泥坑泡的泥做成泥砖和泥板,比较早做泥砖的定型后搬到棚子下,镂空摞起通风阴干。
李方对唐启阳说想用泥砖和泥板试着做能烧火暖的床很感兴趣,给他们上课后去后院看他们做泥砖泥板。
三个泥坑里泡的泥用完,唐启阳带人在坑底继续往下挖一层土,挑水浸泡新一批泥土。
徐兰不进山后又忙家里的活,每天不是特别忙但也闲不下来。
李先生上课八天后唐启阳给他放两天假,也叫石三兄妹在家,早上自己练剑。
第二天早上唐启阳和李先生一起进城,进城门后两人就分开。
唐启阳拿一小块黄金去换钱,然后在市场找买到一块猪板油,买二十斤粟米放进背篓,然后买最差、黑黄色的盐四十斤,这种盐杂质太多,苦涩味很重,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不吃,只有黔首偶尔买一点,价格不算很贵。
他把盐同样放进背篓背回家。
唐启阳回到家见院子里有来舂麦和磨面的人,直接进堂屋,徐兰跟进去帮他拿下背篓。
唐启阳低声说:“盐买四十斤。”
徐兰低声应:“好。”
徐兰放下背篓去厨房,用木头小铲从灶下铲一些草木灰倒进一个陶盆里,注入水搅一搅浸泡,拿两个陶盆和提一桶水进堂屋,倒两半盆水。
她从背篓里拿出装盐的袋子,抓出一把盐在盆上捏碎放进盆里,太硬的盐石捏不碎先放一边,唐启阳在厨房喝水后拿小石臼进堂屋,用小石臼把硬盐石舂碎,放进盆里。
夫妻俩合力把盐泡在两个陶盆和水桶里,徐兰去炼猪油做午饭,唐启阳用木棍搅和盐水,里面的水很混浊,称盐泥也不为过。
午后夫妻俩先用一层麻布过滤盐水,杂质太多,过滤一点麻布上便都是泥沙,把麻布洗去泥沙后继续过滤,过滤一遍后盐水少一半,水还混浊,他们用三层麻布过滤,又过滤出一些杂质。
随后徐兰过滤过草木灰水,把草木灰水倒入盐水搅一搅,反应出一些杂质,他们又用三层麻布过滤盐水,过滤出杂质。
等弄好已经是傍晚,徐兰去做饭,唐启阳用密实的竹篾把他们的房间前后窗遮住。
晚上约九点,外面没有人走动,徐兰拿出探照灯打开放在床上,取出蓄电池和电炒锅,唐启阳插上电源。
徐兰把盐水舀进锅里,装满盐水后盖上盖子,水开后打开盖子,一直开大火烧,水份蒸发一些后徐兰就往里面加盐水,一直煮一直加。
下面出现白色晶体后换中小火,继续加盐水熬煮,等半锅都是盐时不再加盐水,烘干锅里的盐后舀出装陶盆里,再往锅里舀盐水熬盐,第二次就把盐水用完,等锅里的盐烘干舀出装盆里。
唐启阳端起陶盆说:“大概十五斤,含盐量不到40% ,这些盐石也太差了。”
徐兰:“裸露地表的岩盐含杂质是很高,埋地下的岩盐可以,但埋得太深,这个时代根本不能开发。”他们知道的几个大盐湖又离这里很远。
唐启阳无奈:“是。”
盐事关重大,这种处理盐方法他们现在不会透露出去,紫山一处山脚有几个水泊,他们计划砌炕后去那里多笼一些鱼回来做咸鱼,这点盐并不多。
第二天唐启阳又进城,买两个坛子和十几卷空竹简后分在三个地方买盐,共买五十斤盐后回家,这回没有处理盐,而是装进坛子放在卧室里。
午后,唐启阳装一小罐盐石带一小块白色麻布去老丈人家交给岳母,教她用盐时把盐石弄碎末融进水里,用麻布过滤出脏东西后用盐水做饭,最后说:“这样做的菜不发苦,也不把脏东西吃进肚子。”明面上他们也这么用盐。
红连忙点头应:“好。”
唐启阳身上带威严,红在女婿面前很拘束,他说什么都听,不敢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做。
次日已时,右棚下两个合在一起的竹桌,李先生坐在上方给四个孩子讲诗,唐启阳边听边拿刀笔默写诗,不会写的字空出地方跳过。
赵姬提着包裹走来,后面跟着一个随从,他们走到院子停下,听隔壁传来:“…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
赵姬见政儿认真听先生讲诗,老翁给自己消息没错,政儿是开始读书了,心里打消带他回城的念头。
政儿看到阿母激动,看向先生然后看向唐阿叔。
唐启阳看赵姬一眼跟政儿点点头,政儿马上下凳子向阿母跑去:“阿母。”
赵姬把包裹递老媪,蹲下抱住儿子:“政儿,想阿母了吧?”
政儿点头,高兴跟阿母报告:“阿母,唐阿叔请老师教我们读书认字。”
赵姬摸摸他的脸问:“政儿听得懂吗?”
政儿回答:“听得懂,阿母,我现在会背十二首诗,我背给你听。”
“好啊,会背采薇吗”
“会……”
午后,政儿在目送阿母离开的时候不再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乐只君子出自诗经: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