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apter 052

52.还能一样爱吗?

一个故事从不同的人?的口中说出,就?会成?为不同的版本,有?真有?假。

但真还是假,其实都在听?故事的人?信或不信,信了,鬼故事也会成?真,不信,历史教材也可以是伪造的。

许竞说的版本未必就?是可信的,但他的版本没有?重大的逻辑破绽,有?的却是超出普通人?认知中的残忍和冷血。

如果当初仅仅只让凌肃的哥哥嫂嫂出事,反而会让人?引起警觉,唯有?一场看起来是无差别的误伤,才不会让人?第一时间想到这其中是否存在着?阴谋,才会让贺岑及凌肃一时因感情而失去了冷静及判断力,这样他们?才会出错,这样才可能给对?手机会。

几句不带感情的讲述,几分钟不到的时间,牵扯的却是数十人?的性?命和他们?破碎的家庭,但这在某些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蝼蚁罢了,怎比得上权力带来的满足及财富给予的享乐,有?些人?注定就?是要站在云端上的,而有?些人?则生来就?是被利用的垫脚石。

其实,贺岑,也是垫脚石。

许竞更是,他垫得更低,他曾经的一腔忠诚热血被彻底践踏进了泥泞之中,最?后混杂在了一起,热血和污浊,究竟谁更卑微谁更像个笑话?

他顶着?一个死人?的名?义活着?,如今他很快真的要死了,他不要求还他一个清白,因为他已经亲手把自己的清白给舍弃了,他只想见一见他的引路人?,石峰,想问?问?他为什么选中了他?!

听?到这样的要求,严叔是意外的,但贺岑却是理解的,别人?或许会觉得许竞最?想做的应该是报复,揪出当年利用了他的人?然?后让他身败名?裂甚至赔上性?命,但其实真的当一个人?经历过彻底的绝望甚至将死亡看做是解脱之后,他想要的可能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了,或者是说他的执念已经和欲望关系不大了。

许竞的锐气早就?在南美丛林中被击溃了,而他的欲望也在常年生不如死的病痛中被折磨殆尽,现在连苟活也做不到了,复仇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了,复仇是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才叫复仇,而他,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他想要的可能还真的仅仅还是一个答案,为什么是他?!

这个问?题应该是他从身陷地狱到今天一直在想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选中了他?

就?如贺岑也会想,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就?是他站不起来了?为什么是他和凌肃?

命运的公平与否,有?时候真的与某个具体的人?没有?关系了,身为弃子的许竞应该也清楚,他根本不可能一层层地去揭开黑幕,从而给自己争回公平,否则他根本不会蛰伏到现在。

他怕死,特别怕死,因为他死过一回了。

这不是懦夫行径,不怕死的人?是蠢,当初他也可以不畏死,但那是职责和信仰支撑的,但没有?人?会主动去找死,唯有?畏惧死亡的人?才能真正的勇敢。

但他的勇敢被人?利用了,而后背叛了,勇敢成?了他这辈子最?失败的特点……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活着?,每一天都像是赚来的活着?,直到真的活不下去了,他就?想要个答案,免得自己死的时候还糊涂着?。

他寻找过石峰,但都失败了,石峰是秘密部队的,他的去向是保密的,他根本没有?渠道打听?,曾经的战友他也是不敢联系的,而石峰曾经说起过的家乡也是假的,这个人?大概从一开始就?算计上了他,或者是说他防备着?所有?人?。

于是贺岑就?成?了他唯一能够接近的和利用的,贺家没有?倒,贺岑的安危在很多人?眼中就?很有?分量了,而他许竞,死了也只会是悄无声息毫无价值的死。

许竞给了严叔一天的时间,要么让他见到石峰,要么他带着?贺岑一起死。

看着?镜头中许竞撸起袖管,拿出吗#啡#针#剂往血管已打变形的胳膊上扎针,严叔和老?A心情复杂沉重到难以描述,许竞可恨,但他会变成?今天这样又是谁造成?的?

严叔没有?拖泥带水,稍做思考就?当着?许竞的面?直接将情况向上做了汇报,石峰如果真的是有?计划地潜逃,要追捕他就?需要依靠边防海关等部门了。

听?到严叔在电话里对?对?方说,石峰是当年阿根廷事件中的重要关键证人?时,许竞死灰色的眼睛中波动了一下,视线在严叔的脸上停留了下,而后缓缓地转向了一旁的老?A,从双方视频都打开后,这还是许竞第一次认真地看向他曾经的大队长。

他的手里还拿着?注#she#器,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极了瘾#君子,其实他就?是瘾#君子,形容枯槁病入膏肓面?色如鬼,为了这次能够顺利劫持下贺岑,他给自己注#she了类似兴#奋#剂的药#物,短暂地刺激和提升了他的行动能力,但药效过后,铺天盖地的反噬已令他站立都有?些困难了。

狼狈!狼狈透了!

他行将就?木,而比他大了十岁的大队长看上去依旧挺拔如松沉稳如山,他仍然?是那个一对?二都应付自如的大队长。

许竞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注#she#器冲着?镜头扬了扬,像是示威,但更像是嘲讽,他的手一直在抖,直到注#she#器从他的手中抖落。

老?A一直沉默的,眉心紧蹙,他的眼神中隐藏着?阴郁的风暴,但也有?着?细微的惋惜,许竞曾经是他手下训练过的最?出色的狙击手。

从许竞那段关于车祸的话讲出口后,有?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发出过声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贺岑看不到凌寒北的眼睛了,凌寒北一直站在那看着?脚下,如同雕塑。

贺岑也没有?一直盯着?雕塑看,他的目光在凌寒北的脸上停留了十秒,就?跟自己心里在数数似的,倒数到0之后,贺岑也挪开了目光,镜头里看不清他眼神中的内容,单从表情看,贺岑很平静。

人?啊,就?是不能抱着?侥幸心理,一旦存了侥幸,现实就?一定会立即给你一巴掌!

他曾坦言过,也许是他或者是贺家连累了凌肃,那时他没抱侥幸心理,他觉得狼崽子应该会介意,就?算是不恨但肯定是怨怼的,但狼崽子却给了他更多的理解和暖心的举动……贺岑卸下了心理的负担,他接受了狼崽子……其实就?差了两天的时间,其实只要自己再坚持两天,现在也就?不会这么心如刀绞了。

嗯,真痛!为自己,更为狼崽子,这孩子扑心扑肝地爱上了带给凌家所有?灾难痛苦的大灾星,他一定是难以接受的甚至是唾弃他自己的,他不看自己,其实是更不想看到的是他自己吧?

贺岑看着?被许竞随手放在不远处电脑桌上的手#雷,孤零零地躺在那,完全不设防,许竞也累了,大概也是为了等药效上来,微微佝偻着?身体坐在沙发上,这人?脚下的地毯上有?几块斑驳的血迹,他说他快死了,也是真话。

“许竞,你还有?其他遗愿吗?”

“怎么?你要帮我完成??”许竞抬起头冷讽地看着?贺岑,“如果外面?的人?找不到石峰,你应该会死在我的前面?。”

“是吧,”贺岑无所谓地笑了笑,“但即使我先死了,我还是可以帮助你完成?遗愿的,这不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吗?”

“……贺叔叔……”凌寒北终于抬起了头,双目通红地看着?轻言生死的贺岑。

这一声‘贺叔叔’很轻,也不知道贺岑听?见了没有?,贺岑的视线也没有?往他这转,他正看着?许竞,从凌寒北的角度来看,贺岑的脸微微的偏转,唇角的线条微微紧绷着?,这两日这人?唇角常见的温柔的凹陷彻底消失了。

许竞笑了,是真的笑了,布满干瘦皱纹的脸也难得地舒展了一回,似乎贺岑的话取悦了他,甚至连身体里的疼痛都减轻了,“贺少?,你确实是个聪明人?,只可惜……”

“可惜我也是棋子?”贺岑淡淡地接过了许竞没有?说完的话,“你以为他们?就?不是吗?都是,只不过有?些人?先做了过河卒子,于是一些人?就?觉得过河卒子有?死无生了,可他们?忘了过河卒子有?时候也能将军的,你也是聪明人?,只是聪明的有?点晚而已。”

许竞愣了愣,大概药剂的效果上来了,他的身体也跟着?舒展开,甚至很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嘲弄地打量了下无法自由行动的贺岑,“贺少?,你有?没有?后悔过?如果当年你没有?选择凌肃,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们?俩究竟谁愚蠢?”

“七分之一的概率,你从一开始就?被锁定了,不论当年我选择了谁,你都是那个被放弃的小卒子,”贺岑将一只手悄悄地背到了身后垫在了腰下,坚硬的没有?腰部支撑的椅子让他坐得很难受,“你太独了,所以选择你是最?安全的。”

凌寒北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顶在腰后侧的手……他没办法把怨恨放到这个人?身上,纷乱无章的大脑里还是会随着?这人?的一举一动传递出丝丝缕缕的担忧和心疼。

他很想开口让那个混蛋给这个人?腰上垫上垫子,或者让他躺下,但似乎喉咙口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声音艰难地在那里打转,但就?是冲破不了。

很蠢!明知道这真的和这个人?是无关的,但似乎他将这个人?依旧放在心尖上,他就?对?不起无辜受牵连的父母!这想法真的蠢透了!

凌寒北明明白白地知道不该这么想,但复杂的感情却让明白变成?了难以解析的复杂。

他真的不会去恨这个人?,但他还能无忧无虑不管不顾地去爱这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卡文卡到猫想飞升了,还有应对各种审核锁文,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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