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来自贺天凌的灵魂拷问
擦地板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需要的不过是一点耐心和体力,把擦地板的毛巾绞到半干的程度,蹲下身沿着一个方向往前推,然后把毛巾翻个面再折转推回来,一个来回后把毛巾重新洗一下,接着继续擦另一片区域。
简单劳动其实是很能让人静下来的一种方法,不信你可以试试从红豆里挑绿豆,简单到有点蠢,可你脑子里要是想别的事,豆子颜色肯定会错。
凌寒北擦得很认真,这是他做事的特点,要么不做,要做就会做好,挺难得的品质。拳击房面积不算大,五六十方的样子,刚好能把凌寒北剩下的最后一点体力给榨干了。
擦完最后一块地板,凌寒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在墙上一动都不想动了,觉得自己还真是好惨一男的,被打脸惨,被揍惨,被塞狗粮最惨!
凌寒北手里还拿着擦地的布,看了眼水桶的位置,手腕一抖,手中的布完美落入水桶中,再看看自己的手,直接在自己的裤子上抹了两把,习惯性地去掏裤口袋,手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走的匆忙,裤子口袋里啥都没有装,没有口香糖也没有棒棒糖。
他也不是爱吃糖,就是一习惯,以前还抽烟,后来贺天凌告诉他,身上的烟味也是别人识别你的一个特征,加上贺岑不能吸二手烟,所以也就戒了,戒的时候养成了含棒棒糖的习惯,味道不挑,但比较多的是巧克力或奶油味的,比较浓厚更有感觉些的。
泾华苑的别墅餐桌上,始终会有个装着棒棒糖的盒子,里面的棒棒糖从未断过,而且一把抓过去,多数会是巧克力和奶油这两种味道的。
凌寒北的手像是被裤子口袋给卡住了,棒棒糖是谁准备的?
这个疑问就像是并联的一个开关,按下去后立即另一根线也跳了上来,离家出走……贺哥为什么会说自己是离家出走?
‘蹭’的一下,凌寒北从地上蹦了起来,腿还有点酸软,差点就自己绊倒了自己,定了下神就大步冲出了拳击房,也不敲门直接就撞进了贺天凌的书房。
迎面就飞过来一样东西,凌寒北想都没想,伸手就接,入手阴凉沉实,是书桌上的镇纸,贺天凌也真是不怕把人给砸伤了。
“贺哥,是贺叔叔打电话让你来找我的,对不对?”凌寒北捏着镇纸两眼瞪得溜圆地盯着贺天凌,那架势感觉如果要是贺天凌给了他一个不满意的答案,他敢把镇纸直接砸回去。
贺天凌看着凌寒北这德性,又想揍人了,但心里又有点欣赏这混球,隐隐约约地有点像自己当年,只要自己喜欢的就不管不顾的,媳妇说小叔叔需要一团火,放眼小叔叔身边还真只有这混球有这胆量和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究竟要不要背叛小叔叔,支持这混球?
“蠢完了?”贺天凌没有直接回答凌寒北的问题,但也相当于给了答案。
凌寒北眼睛都亮了,“贺叔叔还说什么了?他担心我,是不是?”
“还想挨揍?”贺天凌甩了一个眼刀,“以后说话做事多用用脑子,先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从离开波子那开始讲。”
“就知道波子这家伙不靠谱,”凌寒北小声嘀咕了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巴不得波子跑我这告状吧?”贺天凌冷笑两声,“凌寒北,你现在能耐了,学会外围造势了?说吧,你玩这些花招玩多久了?”
“贺哥,我没有,”凌寒北委屈地看了眼贺天凌,但没敢对视。
“老子给你三秒钟,如果你说真话,老子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你,但敢耍花腔,让你一辈子别想再靠近沪市!”
“报告贺哥,没多久就从三个月前我无意中和那帮兄弟们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了然后他们就问我喜欢上谁了我逼不过才说出来的,”凌寒北连气都不带喘的,立马坦白,“贺哥,我没想造势,我就是喜欢贺叔叔,喜欢到心里藏不住他们一问,我也就没瞒着。”
“……你、你小子还真敢说……”贺天凌罕见地被人给堵上了,本以为这小子怎么地都会再狡辩一二的,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干脆利落到反打了贺天凌一个措手不及。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凌寒北不解地看着贺天凌,“贺哥,你还不是成天把喜欢挂嘴上?就刚才我还听到你喊人‘宝贝’呢,我为什么……”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贺天凌额角微抽,他完全不想做这个榜样好不好?!
“贺哥,你会帮我的吧?”凌寒北眼巴巴地看着贺天凌,“我都坦白了。”
“帮你去追我叔叔?”贺天凌乐了,“凌寒北,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叔叔怎么了?又不是我亲叔叔,”凌寒北郁结地瞪着贺天凌,“我就喜欢贺叔叔了,怎么了?我想让他高兴,我不喜欢看着他孤独,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不能喜欢?”
贺天凌心头一震,认真地看了一眼还处在赌气中的凌寒北,眼神锋利且压迫感极强,凌寒北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是那帮兄弟中唯一可以敢在贺哥面前耍点小脾气的,但贺哥要是真严肃起来,他也是噤若寒蝉,没办法,谁让贺哥揍人的实力太魔鬼了,人打小就在军营里混大的,实在是轻松碾压他们这批半道上才修炼的。
“凌寒北,你想清楚了?看着我回答!”不怒自威的贺天凌让凌寒北心里一哆嗦,但还是昂着头让自己的视线直对贺天凌的。
“我想清楚了!我喜欢贺叔叔!”
“凌寒北,你没有想清楚,”贺天凌凌厉地眼神审视着眼前这个满腔热情和冲动的大男孩,“我叔叔贺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是同情,我是……”
“喜欢?”贺天凌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凌寒北的辩解,“你喜欢他什么?你了解他多少?你口中的喜欢只是某种依恋,对亲人的、对朋友的、对父兄的唯独不是对爱人的!”
“我喜欢贺叔叔,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凌寒北气恼地嚷了起来,“我自己会判断,信不信随便你们,影响不到我!”
贺天凌蹙眉凝视,心里划过一丝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口,“凌寒北,你看到他会冲动吗?你想和他上床吗?”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凌寒北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