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综武侠世界第七天

说起来,阿七姑娘的运气还算不错,她与花满楼赶到的时候,事情已有了进展。

楚留香和陆小凤不仅平安地离开了神水宫,还找到了一些线索。

看样子是不需要对上水母阴姬了。阿七姑娘跟在花满楼身后颇为庆幸地想。

陆小凤看到花满楼的时候,惊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来了?”

花满楼见陆小凤依然活蹦乱跳,说话也中气十足,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楚留香是陆小凤的朋友,也是花满楼的朋友。朋友有难,难道我不能来吗?”

一旁的楚留香闻言,看了看花满楼,又看了看陆小凤,摇头失笑,感叹道:“难怪我刚从神水宫出来,大老远就听见喜鹊欢叫,又看到斑鸠飞舞,原来是有朋自远方来,这吉祥鸟果然灵性非凡。”

陆小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好的朋友是个重视友情的人,他怎能不开怀?

紧接着,陆小凤又迅速收敛了笑容,故作不满地板着脸问道:“楚留香是花满楼的朋友,难道陆小凤就不是花满楼的朋友吗?”

花满楼微微一笑:“陆小凤是花满楼的朋友,就应该知道花满楼为何而来。”

陆小凤忍不住大笑,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气:“我当然知道。”

“但你来这里,怎么还带了个姑娘家?这位姑娘是?”陆小凤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花满楼身侧戴着皂纱帷帽的阿七姑娘。

花满楼恍然,他方才只顾着关注陆小凤、楚留香二人是否安然无恙,竟忘了介绍阿七姑娘,不由微赧,冲着陆小凤和楚留香介绍道:“这是阿七姑娘,阿七姑娘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位朋友,尽管口不能言,但性情温柔坚韧,令人钦佩。”

又对着阿七姑娘温声道:“阿七姑娘,这两位是我之前同你提到过的,我的好友,‘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盗帅楚留香,还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阿七姑娘冲着楚陆二人抿嘴一笑,隔着皂纱帷帽,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十分美好,温柔沉静,犹如阳光下的海。

美人在骨不在皮,阿七姑娘虽遮住了脸,却遮不住这一身为造化所偏爱的风骨气度。

陆小凤与楚留香对视一眼,有些意外,又有些理所当然。

意外的是,谦谦君子的花满楼居然和这样一位神秘的美人交上了朋友,又觉得,端看这隔了一层皂纱的温柔浅笑,就已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物,花满楼与之成为朋友也不足为奇。

陆小凤对着楚留香挤眉弄眼地调侃道:“真是难得,花满楼居然有了这样一位美人朋友,今后只怕是但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我们这些旧人可要小心咯。”

楚留香笑了笑,没搭话,见花满楼神情微赧,心中了然,冲着阿七姑娘抱拳一礼,道:“阿七姑娘不要见怪,花满楼虽是个君子,他的朋友却未必也是君子,尤其是陆小凤。”

阿七姑娘莞尔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然后学着楚留香的手势,有些似是而非地抱拳一礼。

陆小凤听楚留香说他不是君子,既不气也不恼,还颇为神气地笑了笑,得意扬扬地冲楚留香挑了挑眉:“陆小凤的确不是君子,非但不是君子,还是个混蛋,但却是个朋友遍天下的混蛋。不要说是楚留香这样的梁上君子,就连花满楼这样真正的君子,也愿意做陆小凤的朋友,难道不是因为陆小凤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好朋友吗?”

楚留香指着陆小凤,笑骂道:“好你个陆小凤,自夸也就罢了,还要顺带着埋汰我。”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何曾自夸一句?”陆小凤跳起来喊冤,明明已经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却又故作正经,“我分明是实话实说,况且,堂堂盗帅,难道还担不起一句梁上君子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司空摘星总要跟你过不去了,你这张嘴,可真是得理不饶人。”

陆小凤还要说什么,一旁的花满楼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他们你来我往的调侃,无可奈何地问道:“你们究竟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斗嘴的?”

陆小凤理直气壮地说:“案子自然要查,不过麻烦事天天有,总是一桩接着一桩,永远处理不完,赢楚留香的机会却不是天天有的。”

花满楼奇道:“难道你们斗嘴竟还要论个输赢?”

“这可不是我想要与陆小凤论个输赢。”楚留香无奈地笑了笑,揶揄道,“倘若将江湖中胜负心最强的人排一个风云榜,若陆小凤排第二,无人能排第一。”

陆小凤闻言,得意地挺起胸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么说来,我又赢了一次。”

阿七姑娘在一旁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载笑载言,皂纱帷帽后,蔚蓝如海的眼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感受着内心深处传来的触动,阿七姑娘体内属于柯行止的[意·识·体·分·身·三·号]忽然对【人鱼公主】多了一点理解。

【人鱼公主】是孤独的,所以她才会对岸上的风景充满好奇,所以她才会向往着人类嬉笑怒骂的精彩生活,为人类丰富的感情深深动容。

她渴望成为人,成为真正的人,融入人群,体验属于人的感情,摆脱这份孤独。

正这样想着,阿七姑娘耳边响起了一个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提示音:“【人鱼公主】契合度上升10%,当前契合度70%。”

另一边,稻草人再次甩开宫九后,又在附近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山洞,作为新的根据地,一边布置陷阱,一边思索着阵营计划,逐渐冷静下来。

“宫九……”

稻草人摘下头罩,将略显凌乱的深棕色卷发向后一捋,深吸了一口气,蓝灰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宫九,无名岛啊,也不是不能作为一个阵营突破口。”稻草人喃喃自语道。

“撇开某些方面的性格问题,作为合作伙伴而言,宫九倒也还算不错,至少信守承诺,无名岛的实力也远胜于红鞋子这种俱乐部式的非正式组织。”稻草人试图总结出宫九的种种优势,仿佛是在自我说服。

“至于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稻草人回想起宫九在他放出〖恐惧毒气〗之后的种种惊人反应,沉默片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行,不行,我再考虑一下。”

“〖恐惧毒气〗不可能单单对宫九没有效果,是剂量的问题吗?还是我的使用方法有问题?”

稻草人陷入反思。

“不应该啊……”

“果然还是宫九的性格问题吧?”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我为什么要躲他呢?我在怕什么呢?”

“不不不,我没有怕。”

“最开始是因为对【稻草人】的代入感太强,突然看到有人把〖恐惧毒气〗当成春天里的那个药用,既震惊,又愤怒,甚至由于太过代入以至于产生了极端偏向于【稻草人】的想法:处理掉宫九就能抹去这次行动的失败,没有人能够这样侮辱我的〖恐惧毒气〗,它是我一生引以为傲的杰作。”

“之后呢,之后我意识到,我并不是真正的【稻草人】,开始怀疑自己或许是被卡牌人格过度影响了,所以主动遏制住了契合度的继续上升。”

“无论如何,我的一切行为至少应该出于我自己的选择。”

“如果是【稻草人】的话,继续接触宫九,很可能会失控吧?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失控,想办法动手处理掉他也好,达到原著中的陆小凤那样程度也罢,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躲着宫九,不是真的怕了他,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事情的发展失去控制。”

“所以说,我会因为契合度过高而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吗?”稻草人体内属于柯行止的[意·识·体·二·号]扪心自问,“我会让卡牌人格成为主导吗?”

[意·识·体·二·号]深思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放松下来:“不,我不会。”

“我可以扮演别人,可以体验不同的生活――甚至是不同的性别、不同的价值取向,也都无所谓。”

“但我永远不会成为别人。”

“我只会是柯行止,从生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