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多,行动力强,不一会儿,望舒就回来禀报,荷花池中的确有水草生长。
得到肯定的答案,玉澜清脸色并不好看,他方才虽然惊慌,但的确是无形的东西禁锢他的脚腕,有没有水草,只是一个心理安慰。
楚月栖见他容色依旧,微微安心,嘱咐道:“此事非同寻常,日后你身边不要离人。”
她很难不怀疑这是剧情的作用,活下来的玉澜清在剧情中格外多余,甚至阻挡了男女主相见。
原书,玉澜清三月亡故,玉夫人伤心欲绝,玉澜安不忍母亲如此,强忍悲痛在八月以科举之名举家搬迁至金陵。
明年三月,玉澜安高中状元,与家人回乡祭奠兄长,楚月栖一不做二不休,给玉澜安下了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玉澜安便出门了,她为人做了嫁衣,玉澜安出门之后,便带回来一个女子,不久之后便成了亲。
玉澜安心中虽然怀疑楚月栖,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楚月栖有一张巧嘴,说的天花乱坠。
玉澜安只能认了,后来楚月栖给女主添不少堵。
楚月栖愣愣的出神,便看玉澜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打量。
楚月栖若无其事道:“怎么了,为何怎么看着我?”
玉澜清没有直接问出来,反倒道:“今日谢谢你,还差点为你添上莫须有的罪名。”
楚月栖一顿,的确,今日玉澜清真没了,他们最先怀疑的人就是她,甚至不用什么证据,就能毫不犹豫的送她一程。
玉澜清:“我一个病秧子倒是不打紧,把你拖下水,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楚月栖并不笨,所以,她也敏锐的察觉到,这一起意外,针对的不仅仅是玉澜清。
“你可曾看过《搜神后记》?”
楚月栖只这四个字,就让玉澜清心下一清,他细细的倒了一盏茶,放在楚月栖面前:“夫人可细说。”
楚月栖微微勾唇:“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不失忆,你会如何?”
楚月栖坚持自己失忆,玉澜清也没必要非拆穿他,他和以前的楚月栖并不相识,所以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
“你的意思是说,我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玉澜清面色沉静。
楚月栖点头:“也许。”
玉澜清浅浅一笑:“还请夫人指一条明路。”
楚月栖似笑非笑:“这我哪知道。”
玉澜清嗓音低落,神色有点颓,仿佛看开了,认命了:“是我为难夫人了,也是我的错,等改日澜安回来,我会告诉他,若是我死了,不能一盖算到你身上……”
“你说什么!”楚月栖猛的站起身,一把揪住玉澜清的衣襟,整个人像一朵愤怒的玫瑰,那刺儿可扎人,不敢置信:“你敢害老娘!”
玉澜清温柔的笑,偏偏有一种说不出的气人:“夫人说笑了,清只是太怕了,若是莫名其妙死了,总得给家人留句话。”
楚月栖愤怒极了:“所以你告诉你弟弟,我要杀你!”
玉澜清万分无辜,神色平淡不解:“清可曾有一字虚言?”
“我——”楚月栖心中无数个“卧槽”,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她咬牙切齿的放开玉澜清,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温柔,轻轻的抚摸着玉澜清的衣襟:“我不动你!我惹不起你行了吧!”
楚月栖平白无故被摆了一道,越想越生气,别说给他想法子找原因了,不揍死他就算她心地善良了。
这下,不管玉澜清是因何而死,身边又带着什么人,都完全没关系了,她在不在,也完全没有关系,因为玉澜安会把这一切都算在她身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主要是这口大锅!你看它又黑又大!实在是背不动!背不动!
楚月栖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玉澜清淡淡的道:“夫人不用担心,你是他嫂嫂,长嫂如母,他只有尊敬你的份。”
楚月栖气急败坏,强压住怒火,似笑非笑:“我谢谢你啊!”
玉澜清平静无波,一本正经的说着让人吐血的话:“夫妻之间,不用道谢。”
楚月栖气的磨牙,对上他含笑的眼,实在气不过,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格外豪爽,但是心头的怒火中烧,一盏茶浇不灭,楚月栖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声音极响。
亲完了,楚月栖挑衅的一笑:“夫君说的极是!那我亲你一口,也是理所当然!”
他娘的,气死她了!
两人靠的极近,近到楚月栖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和毫无瑕疵的白玉面庞,以及,他迅速变的快要滴血的脸。
楚月栖顿了一下,清咳一声,放开玉澜清的衣襟。她两次拽过来,玉澜清的长袍已经有些凌乱,好像受尽折辱的良家子。
玉澜清安静了一瞬,呼吸都轻了几分,但两人离得不远,楚月栖可以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那颗疯狂跳动的心,几乎要撞破他的胸膛。
楚月栖尴尬的挥挥手,想把这一页揭过,方才简直是鬼上身了!!!她怎么能……怎么能——
都怪玉澜清,快把她气疯了。
“忘掉!刚才的事都忘掉!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知道的事!”
玉澜清轻轻的“哦。”了一声。
等楚月栖移开视线,他才小幅度的抿了抿唇,脸色更红了,是他失职了。
他们夫妻成亲快一个月了,因新婚夜惊魂一场,至今也没圆房。
玉澜清想起两次她留在唇上的触感,脸上有染上绯红。
“我不能说太多,只能告诉你,若是在原本的轨迹,你可能已经没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你偏偏还活着,也许会造成很多的事情都会走上不同的路,可能有的东西想修复这个bu……不同。你明白吗?”
楚月栖解释了一通,玉澜清明白了,平静的道:“天道容不下我,对吗?”
他的存在就是一场错误?他该死在新婚之夜?
楚月栖很满意他的理解能力:“可以这么说。”
玉澜清沉思了一下,一阵见血:“我在大婚之时死在你手上,那你何时死的?”
楚月栖唇角一抽:“我不能活?”
玉澜清轻轻摇头:“但凡我家人有一丝怀疑,你就跑不了。”
“所以,咱们此时在一条船上。”
楚月栖道:“你非绑着我?你就不能和玉澜安说,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我是一个好人?”
玉澜清礼貌的笑笑,好人?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三言两语,楚月栖便说出那么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似她这般好骗,怕是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玉澜清淡淡的道:“多说无益,只会越描越黑。”
楚月栖一下就枯萎了,她有气无力道:“那咱们以后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玉澜清微微勾唇。
楚月栖彻底服了,有气无力:“多多指教,夫君大人。”
玉澜清道:“多多指教,我的夫人。”
楚月栖哼哼两声。
玉澜清道:“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咱们就讨论讨论,我挡了谁的路,让你口中的天道容不下我。”
楚月栖眨了眨眼:“是你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玉澜清淡淡的问:“那你就看着我死。”
楚月栖:“。”
倒也不必,于公于私,她都不可能看着玉澜清去死。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做过那些梦,在梦中和她一起长的少年已经以另一种方式来到她的身边,她怎么会看着他死。
但是,要楚月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玉澜清,她又着实做不到,不管他们最近相处的如何,他们之间终究隔了一条人命。
楚月栖也不可能把掌控权交到玉澜清手上。
“我不愿意看着你死,但我也不可能将我的生死交到你手上。言尽于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照顾好自己便是。”
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多时,望舒前来禀报:“公子,夫人来了!”
随后,玉夫人便推开房门,急切的道:“清儿,你没事吧!我听下人说你掉进荷花池了?你怎么样?可有找府医来看看?”
玉澜清道:“让娘挂心了,孩儿没事,还要多谢月儿,是她救了我。”
玉夫人连忙欢喜的拉住楚月栖的手:“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大师说得对,你就是清儿的贵人!娘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玉夫人瞥见她一截白皙的皓腕,眼睛一亮,将自己带了多年的翡翠镯子褪到楚月栖腕上:“好看!这镯子配小姑娘就是好看,这东西原本就是留给儿媳妇儿的,娘今日就给你了。”
楚月栖连忙推辞:“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受得起,娘您收回去吧!”
玉夫人连忙道:“当初你们成亲我就该给你的,只是你们的婚事太匆忙了,今日刚好借着这个机会给你,你是我玉家明媒正娶的长媳,你受得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月栖就没再推辞,她很识趣的没有问玉夫人之前为什么没有给她,如今,镯子带在她的手上,算是彻底承认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