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你告诉我我是谁？”
高夫人看见了那张脸、那张脸，她是自己，她居然是她自己！
她的瞳孔依旧是涣散的，脑子里一阵清楚，一阵不清楚。
她好像是看见了一把刀，又好像看见了镜中那张极为冷漠的脸。
高老爷手中握着一把刀，步步逼近高夫人，他额前有细密汗珠，握着刀的手也在微微发颤。
可他的心早已被贪婪侵占。
“高文茵，这是你欠我的！你早该把这一切交到我手里头了，你只是一个女人，而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压低声音，眼中满是红血丝，“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如今神智不清，别人只会以为是你自我了断。”
“这么多年夫妻情分，到此为止了。”
他的刀抵在高夫人的腹部，镜中是一张狰狞丑陋的面孔。就在他要捅进去的时候，镜子突然碎裂，无数镜片冲高老爷身上而去，下人们只听得屋子里头一阵阵哀嚎。
“快救夫人！夫人还在里头！”
“是啊，快救夫人！”
“我去叫公子小姐！”
“……”
即便高夫人如今有些疯癫，但是高家上下，还是尊敬高夫人的。
至于高老爷，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却整天怨来怨去，不敢正视自己，不敢面对现实。他就是这么懦弱无能的货色。
奴仆们冲进屋里的时候，高老爷在地上蜷缩着，捂着自己的脸，大吼大叫。
高夫人稳稳坐在镜前，毫发无伤。
她的眼眸清澈许多，脑海中挥之不去方才的那一幕幕。
她的枕边人，居然想杀她。
好啊，真好啊。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惦记着她的家财。
高夫人冷声：“带他下去。”
“是，夫人。”
“关在房中。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能放他出来。也不准给他饭吃，给他水喝。”
奴仆们听着高夫人这些话，面露惊讶，掩饰不住。
夫人这是又好了？
他们以后行事说话可得小心些。万一夫人是装的呢？
只有平儿喜儿最清楚，夫人是一阵一阵的，时好时坏，就是请了京中的名医圣手来，都没瞧出个究竟来。
她们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高夫人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心脏仿佛快要跳出胸膛。
她垂下眸，捂着心口，弯低了腰，许久都没直起来。
平儿喜儿回来的时候提着个食盒，平儿的眼睛都是肿的，她说：“夫人，这是山海食肆的饭菜，您尝尝，他们都说可好吃了。”
“我没有胃口。”
高夫人木讷的摇了摇头。
“夫人，您多少尝一点吧，您这样下去，我们也不活了！”
平儿喜儿跪地不起，泪在眼中打转。
高夫人平日就最疼这两个丫鬟，如今看着她们为自己担心，高夫人到底不忍于心，点头，“好。”
只是一声好，两个丫鬟就落了眼泪，忙打开食盒，取出里头的东西来。
香味飘入鼻尖，高夫人的眼眸动了动。
喜儿一瞧，有戏！
只要夫人吃，哪怕吃一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