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董文宾戴着厚厚的羔羊皮手套,羊毛围巾,还有羊毛绒编织帽,包了一层又一层,裹得和粽子似的。
可他还是不停地搓手、跺脚,鼻子下吊着两条清鼻涕。
他本来体型就庞大,此时穿了这么多,看上去就和小山似的。
“胖子你身上那么多脂肪,还怕冷?”杜采歌不满地说。
他们说的是华语,反正司机是樱岛人,也听不懂华语。
毕竟樱岛的交通规则和大华国不一样,逐梦互娱这次就没带司机过来,全都是在樱岛临时聘请的。
董文宾瓮声瓮气地说,“你懂个屁!玛德老子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洛杉矶,知道那里是什么气候么?从年头到年尾,气温不会高过25度,也不会低过15度。老子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挨冻了你懂么?”
杜采歌咧嘴笑了笑,用力地一拳捶在他背上——反正衣服厚,打着他也不会感到痛。
闲扯两句后,那一点陌生感迅速消失了,董文宾说:“你玩的这大手笔,花了不少吧。几千万?”
杜采歌点点头:“那肯定得花这么多。那么多城市,几千块屏幕呢!贵的两三万,东京这边的甚至七八万。便宜的也要几千。”
董文宾摇头:“够奢侈的。话说你是得罪谁了?有人逮着你使劲的黑。刚开始还有不少小女生说哇好浪漫,好喜欢。结果马上就有人来带节奏,说你奢侈无度,有那钱去捐给红十字,捐给希望工程不好么。”
杜采歌咧咧嘴:“我特么……我自己赚的钱,我还不能按自己的想法花?”
“是啊,”董文宾同情地瞥他一眼,“公众人物就这样了。”
“我才不是什么公众人物。”
对这个没ac数的家伙,董文宾懒得和他争。“你到底得罪谁了,想一想?能有这样的大手笔,铺天盖地的架势,对方也是下了血本,没有上千万根本请不动那么多的水军、网络大v。”
“我怎么知道。”杜采歌也很烦恼。
“也对,说不定就是哪个被你玩过的女人,现在找的男朋友、丈夫,看到你给那女人拍的视频,终究意难平。”
“……”杜采歌觉得沉默是金。还是不要和这个粗俗的家伙说话了。
而且呢,那些事确实也是副人格造的孽,没得洗。
“话说你这么大张旗鼓地送礼物,几乎算是对段晓晨的表白了吧。你女儿的老妈那边有什么反应?还有小许那里?”
杜采歌摇摇头:“小颜没给我电话。也没接我电话。我偷偷问采薇,采薇说没看到妈妈生气,只是妈妈太忙了。估计是这样吧。”
顿了顿又说:“小许那里,没什么变化。反正基本上每天都会给我打一个电话,但没正儿八经地和我聊过这事。”
董文宾幸灾乐祸地嘿嘿笑,“让你动感情。以前你教过我一句话,‘认真你就输了’,结果现在我还在玩着,天天快活,你却开始认真了。真是瞎折腾。每天当新郎不好么?”
“老了,玩不动了。”杜采歌半开玩笑地说。
董文宾却是脸色一变,也喟叹起来。看来对“老了”这个话题心有戚戚。
虽然30多岁,还真不算老,只能说是人在壮年。
但是反应速度,思维敏捷程度,精力,身体恢复速度,体力等,都在走下坡路,这是不争的事实。
30岁前随便熬夜没关系,30岁后熬个夜就和死了一回似的,身心都遭受重创,第二天整天都回不过神来。
两个大男人坐在汽车后座,相继叹息,感怀人生易老。
到了酒店后,董文宾办理好入住,放下行李,便到杜采歌的房间,和他商量接下来的一些事宜。
末了他说:“我才来,你就要回国了,真没意思。我还想着我们兄弟在这里一起打拼呢。”
“得了吧,别说骚话。我在国内也有一堆的事,电影要后期制作,还有我妹妹也要艺考了,我不回去盯着怎么行,”杜采歌给了他一拳,“你在这忙完这一阵就和小段一起回来,我们乐队要开始练习了,总不能演唱会的时候上台出丑吧。”
董文宾点头:“是该练习了。”
“你们1月底回国,然后过完年小段就要再来樱岛,不会参与《老男孩》的宣传。然后2月底,她才会再次回国,而演唱会预计是在3月中旬。”
“你自己算算,我们的排练时间很有限。”
董文宾嘿然一笑:“我可一直没把乐器放下,我倒是听说某人退步挺大的。”
杜采歌脸色不变:“没关系,我是词曲作者,大家会原谅我的。”
“……玛德会写歌了不起啊!”董文宾愤愤地说。
然后两人一起大笑,想起了以前,这是彭斯璋的口头禅。
“3月中旬,”笑了一阵,董文宾开始沉吟,“陈帆大哥撑得住么?”
杜采歌的脸色晴转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他打电话,他笑笑说没问题。但是真的没问题么?就连医生也不敢打包票。”
董文宾沉默了一会,说:“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
“只能这样了。”
董文宾是喜欢玩闹的性子,最受不了沉闷、悲伤压抑的氛围,马上转换话题:“其实你之前说要在半年内帮小段征服樱岛,我心里在偷笑,觉得你也学会满嘴跑火车了。”
“虽然我知道你写歌很牛哔,我也知道小段很牛哔。但半年征服樱岛?开什么国际玩笑。”
“但是没想到,不用半年,你就已经兑现了。小段现在已经是樱岛家喻户晓的歌姬了,你牛,小段也真牛。”
杜采歌摇头说:“家喻户晓,确实。征服?还不够。但是等我再继续加码,等到5、6月份的时候,大家发现小段的几首歌持续霸榜,差不多才算是达成‘征服樱岛’这个成就。”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她去征服星条国呢?”
杜采歌微微一笑:“快了,就快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刚刚我说的话你也要放在心上,有人针对你,你还是得重视一下,不能稀里糊涂的。”董文宾认真地说。
杜采歌很无奈:“我重视又能怎么样呢?以前还能让小颜帮忙查一下。现在小颜已经离开远光了,想调查都没途径了。”
……
“余先生,酒温好了。”年轻貌美的服务员将温好的黄酒放在托盘里,盈盈走来。
“放在这吧,你去忙你的,这里不需要服务,让我们自己聊一会。”头发花白的余任学说。
“是!”服务员将雕着精美花纹的锡制酒壶轻轻放在桌上,对余任学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裴元清伸手要去拿酒壶,余任学把他的手打开,自己拿起酒壶。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那种二钱的小酒杯。
又给裴元清斟满。
“老板,我敬你!”裴元清很自觉地举杯。
喝完放下酒杯,两人吃了几口菜,余任学放下筷子。
裴元清也跟着放下筷子,余任学却笑道:“你继续吃,你那么瘦,多吃点。吃肉,补充蛋白质!”
裴元清这才重洗拿起筷子,夹了几块酱卤牛肉。
“老板,我们这次引导舆论,把海明威黑了一顿。但是我感觉现在已经有点后继乏力了,除非找到新的爆点,否则网友很快会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他花的是自己的钱,很多人都会觉得,这事追究下去没什么意思。”
其实裴元清事先并不认为这是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但余任学才是老板。
老板既然有要求,他只能照做。
余任学嘴角扯了扯,“没关系,失去热度就失去吧。”
“可是……”裴元清有些意外,“我们之前花费那么大,就这么放弃?”
余任学笑容可掬,显得智珠在握,“这不叫放弃,只是暂时搁置。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等到下一次,再出现一次好机会,我们再攻击他,然后网友们自然会想起这些。”
裴元清不以为然,但还是点头说:“恩,希望尽快出现这样一个机会吧。”
余任学道,“这个话题,不用继续抄,但一旦又出现了和海明威有关的新闻,比如他买了什么,他花了什么钱,我要你继续攻击他奢侈,花钱大手大脚。要让‘奢侈’成为他的一个标签。”
裴元清点头表示会照办,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虽然说我们国家有仇富的这样一个风气。但就算给他打上了奢侈的标签,也动摇不了他的根本吧。”
“我知道动摇不了。只不过,反正管他树上有没有枣,先打一竿子再说吧。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么?”
裴元清这才真正明白,只能苦笑。
“以后再找机会,让人们想起,他曾经让那些摄影门的女星们遭受了多大的损失,而他却在这里花天酒地,奢侈无度。”
“然后再编些假新闻,说他动用剧组的资金,做私人用途等。当然你要放聪明点,别让我们惹上毁谤的官司。”
“我懂。”裴元清道。
“到那个时候,再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和颜颖臻未婚生子、又和段晓晨不清不楚的消息一起爆出来,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打翻。”
裴元清这才理清思路。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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