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到了内港,天不从人愿,这么会儿功夫并没有新船到港。
赵红军安慰拉乌尔,咱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和原来的经销商谈谈,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人既然走了,那就算了。
找新经销商的事情,不用咱俩总这么挨家问,派酒庄的帮工在这里盯着就行。来船就问问,总会有收获的,要是一直不行我就领你打架去。
拉乌尔挥了挥拳头,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交易中心那边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赵红军的庄园里被人拒收的酒就存在里面,找不到大客户就准备慢慢零卖,所以有点儿关心,就过去看看热闹。
只见从交易中心里走出四个人来,为首的居然是位少女,身穿带蕾丝的绿色短裙,天鹅绒丝袜,头戴带羽毛的绿色小圆帽,一副紧身利落的打扮。
和少女并排走的是个穿白衣服有点儿瘦弱的小伙子,后面的两人穿的都是红衣服,瘦高点儿的一边走,眼睛好像不自觉地在打量周围的人,转动着眼珠。
最后一位是位胖子,走路地面好像都在颤动一样。
一位交易中心的经纪人跟在他们后面,不停地在解释,所有的葡萄酒都是在这里卖的,外面是没有的,咱们还是回来再研究一下订单吧。
这位少女船主要的货非常多,经济人不愿意失去这个大客户。
女船主高声地回应,你们这里卖的太贵了,我来的时候打听过同行,根本不是这个价格。
不要以为我们是新人就糊弄我们,我们先前在安特卫普和阿姆斯特丹都航海好几年了。
赵红军一看,这位船主十岁的样子,莫非她十四五岁就开始航海了?
拉乌尔从女船主的语气里听出了熟悉的味道,这位船主说话的语气和老爷挺像啊,难道他们是一路人?难道庄主也喜欢吹牛?
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发现了真相的拉乌尔听他们在吵葡萄酒订单,不由眼睛放光,捅了捅赵红军的后背。
经济人还在那试图挽回,外面那些船进货的价格是比较便宜,不过他们是直接和庄园签的大宗合同。
波尔多所有的酒庄的酒都已经预定出去了,您现在要想进货,只能从我这里买,外面是找不到卖家的。
谁说的?我这里就有大宗的葡萄酒出售,还可以签长期的供货合同。赵红军见机会难得,果断出手。
女船主抬头打量了一下赵红军,哇,这可是个帅哥啊。
不过却没有犯什么花痴,而是一脸精明样子地试探,你有货?你是酒庄的么?没人跟你签合同是不是酒有问题?
上一个供应商为了获得税收优惠,和别人签了合同,我们的货源就空出来了。
税收优惠?女船主眼睛里立刻冒出金币的光辉,回头问身边的白衣男士,卡米尔,咱们能不能获得这个优惠呢?
卡米尔一看船长这财迷属性又发作了,耐心地解释,丽璐啊,我打听过了,这种优惠是针对稳定经营好几年以上的经销商的。
是为了表彰他们对波尔多酒业做出的贡献,一共也没有几个名额的,咱们初来乍到,是不可能获得的。
这位丽璐船长点点头,回头对赵红军说:我们这次来船队里可是有一艘中型货船的,你确定你有足够的货?
这个赵红军还真的不知道,回头望了望拉乌尔,拉乌尔上前说:丽璐船长,我们暂存在码头的货就足够一个中型货船装的了,而且庄园里还有存货。
后面的高瘦男子说:那我们可要验验货的质量。
眼看买卖就要谈成了,突然有人搅局,你们不能和他交易,和他交易就是和市府作对。
大家回头一看,被赵红军打过一顿的办事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办事员下黑手抢走了赵红军庄园的红酒经销商,就知道他们会来想办法,一直在附近溜着呢。
赵红军到港口以来一直没有碰到他,还比较奇怪,这回终于见到了。
丽璐可没有被他吓住,能从荷兰航海到这里来,风浪是见过的,他的酒有问题么?他没有缴税么?他违反了市府的什么规定么?
这个,办事员一时语塞,他曾经违抗市府的命令,殴打过工作人员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把他抓起来?
办事员见这个小姑娘思路清晰,牙尖嘴利,被噎得有点难堪,一时恼火,走上前张牙舞爪地说:反正这个人和我们市府有过节,你们和他交易,小心走不出波尔多。
他见这个女船长年纪小,又是初来乍到,说不服,就想吓唬她一下。
这下可惹祸了,那个胖子上前抱住他的腰,大吼一声Ibécil,一下就把这个倒霉蛋扔进了水里。
胖子看着走路都费劲的样子,实际身手却颇为灵活,又力大如牛,扔人就像扔个皮球。
赵红军和老外师弟老九相处一个多月了,虽然不知道胖子在喊什么,听口音知道是西班牙语。
瘦高个拍手称快,好样的埃米利奥,不愧是咱们的斗牛士。
这三位男士一直都是对丽璐非常宠溺的,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居然敢对丽璐张牙舞爪的,真是活该。
卡米尔有点儿担心,费南德啊,咱们会不会闯祸了啊?
丽璐倒是很豪迈,是他先欺负咱们的,打官司也不怕。咱们荷兰人走南闯北怕过谁,何曾被人欺负过?
赵红军暗暗点头,这才是大国气派。
此时荷兰国势方张,全球海面上跑的船只怕不是有几万艘,正在取代西班牙成为新的海洋霸主。
荷兰人走遍世界,非常抱团。而且行商各处,都能给当地带来相当的经济利益,海上马车夫所到之处,都是金币的声音。
波尔多市府是不可能因为和一个小小办事员的冲突,得罪荷兰人这个大金主的。
这位办事员好在是会水的,扑腾了几下冒出头来,一袋香肠从天而降,打在头上,散开落了一身。
办事员遭此暴击,还没看清是谁扔的,又沉了下去。等终于扑腾上岸,头发上挂了好几片香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