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去年,周立勋与几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建立几社,杜麟征、夏允彝、徐孚远、彭宾、陈子龙和他一起成立这个组织最初的六名元老。几社的宗旨是站在现实政治的基点上尊古复古,痛陈时政的混浊与民生的疾苦,更是对腐败的官场深恶痛绝。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陈子龙等人先后决定投入浙南五府做事。在朱聿键离开浙南之后不久,陈子龙就加入了政府,结果加入之后他发现浙南五府的政务院分工明确,人人都能发奋工作,这里没有尔虞我诈和贪污腐败,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工作。
在这样的清廉政治下,陈子龙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仿佛找到了他理想中的国家形式,他就写信将几社中的好友们都找了过来。这些人都怀着赤诚的报国之心,又是个个有真才实学,结果他们很快在诸多官员中脱颖而出,成了最有潜力的新秀。
孙承宗与陈子龙等人认识,也知道他们的才华,所以对这些几社的人大加重用。上个月宋献策向孙承宗诉苦,说自己手下官员虽多,却没有几个能用的好手,孙承宗就将几社中年纪最大的周立勋和朱灏给他送了过来。如今朱灏正在釜山港任职,周立勋却在平壤。为了让这个得力助手能够得到朱聿键的赏识,所以在路过平壤的时候,宋献策也带上了他。
朱聿键本来就对周立勋这个人有所耳闻,询问之下才知道几社的大才子们都成了自己的属下,这让他着实兴奋了好半天。如今众人坐在车上闲来无事,朱聿键很想对周立勋考较一番,也看看几社才子们的斤两如何。
朱聿键笑着问道:“周主事你在平壤一月有余,可知道朝鲜特产都有些什么?”
周立勋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北青苹果、高丽参、大城宝石还算不错,另外干红露和芬子酒这两种酒类还算有开发价值,平壤的虹缎虽然比不上苏州的特产,也算勉强可以出售。”
“这些东西加上我们在汉城生产的香烟、红薯酒、香皂、火柴和粉条,也算有了不少外贸商品,最近陈式舫陈老板可是来往频繁啊。”宋献策笑着补充道。
“哦?陈式舫经常来吗?”朱聿键眉毛一挑询问道。
宋献策点点头:“朝鲜的市场已经被对外封闭了,目前只有陈老板和宁波帮的商船可以进入,最近陈老板跑日本、朝鲜这两条线可是赚了不少钱。”
“原来如此,今后朝鲜就是咱们的自留地了,要想发展海贸就必须用非常手段啊,看来咱们的自留地规模有必要继续加大。”朱聿键哈哈笑道。
周立勋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王爷定夺。”
“说来听听?”朱聿镆问道。
周立勋解释道:“平壤附近的茂山有一处优质铁矿,只是长期以来无人开采。我本来已经修通了道路,希望能够开采炼钢,可是朝鲜没有钢厂,根本无法炼制。如果要外运铁矿石,却因为路途遥远没有利润,商人都不愿意要。”
朱聿键听得默默点头,他是学机械的对冶炼也有很深对于研究,各地著名矿产他自然一清二楚。据他所知茅山铁矿是含铁量33%的磁铁矿,总储量达到50亿吨,堪称亚洲第一的铁矿。
这样一个大铁矿如果搁置在那里,的确非常令人惋惜。以前朱聿键之所以不想在朝鲜搞重工业,是因为它始终是一个藩属国,一旦将其扶植的太过强大,就有反噬宗主国的可能。如今的情况却不一样了,朝鲜国王已经绝嗣,有了宋献策的执政府掌管全局,又开始了华夏式教育,相信未来这里将成为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等到将建奴消灭掉之后,这里甚至连飞地都算不上,发展重工业自然是可行的。
朱聿键点点头道:“等我回到浙南,会尽快派人过来组建炼钢厂的,未来这里不但要建造炼钢厂,还要建设军械厂,为驻军制造武器。”
“如果真的能够自己制造武器,我们就不需要从浙南远途运输了。”吴之番兴奋得说道。
朱聿键转向吴之番道:“你的骑兵团现在情况如何?”
“大家都在拼命的训练,希望能够尽快为刘大人报仇,还请王爷恩准。”吴之番又提起了给刘体仁报仇的事情。
“稍安勿躁,现在可不是报仇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发展自身壮大力量,同时大量占据地盘。”朱聿键摸着下巴说道:“有些事情我很难跟你们解释,但是你们要知道时间紧迫,国家和民族未来数百年究竟能发展到何种程度,就看十几年内的扩张速度了。”
“大家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也不想隐瞒你们。当今天下糜烂吏治腐败,恐怕很难挺过建奴和流贼这一关,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一切准备,在危急的时候重建大明江山。”朱聿键说道。
宋献策听得心中暗喜,看来主公有问鼎的想法了,这样他的发挥空间会更大,未来的成就也会更高。比起宋献策的欣喜,周立勋却皱起了眉头:“难道情况真的到了这样危急的地步?似乎没有这么大的问题吧。”他和陈子龙等人所创立的几社虽然关心民间疾苦,反对官场腐败,却没有推翻朝廷的想法。如今听说大明朝廷已经积重难返,他的心中自然很不是滋味。
朱聿键摇头道:“恐怕很难了,我在京城住了这几个月,明显感到皇上已经不似从前了。他开始以明君自诩,变得不再听取他人意见,所有的事物都照着自己的好恶形势。长此以往,恐怕国家会更加,官场腐败更加不可逆转。”
“王爷似乎言重了,皇上毕竟励精图治,削平了魏忠贤这样的阉党。”周立勋说道。
朱聿键摇了摇头:“当初他的确是励精图治,只可惜他从未学过治理国家,更不知道底层百姓的疾苦。现在他更是刚愎自用自毁长城,一意孤行的杀死袁崇焕,令关宁军将士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