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音只是微微一笑。
老夫人看她不说话,收回了视线看林新芝。
“黎欢如今和离出来,黎家也没了人,你是她唯一的姨母。便让黎欢留在侯府吧,这偌大的侯府,还是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女儿家的一个人,怎么都会难过。”老夫人说着,又道:“你是姨母,林儿是她的表哥,多照顾着些。”
这话说得平静,却又透着几分关怀似的。
所以说,人心隔肚皮,表面上说出来的话,和背地里做了什么都是不知道的。
这黎欢的遭遇,与她前世论起来,又好得了多少?
林新芝笑着说道:“母亲说得是,之前我便想着问母亲此事了,欢儿如今孤身一人,可到底还有我这个姨母,便是日后我老去了,建林是欢儿的表哥,也断然不会不管她。”
老夫人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张汐音。
“光顾着我们说也没用,你意下如何?”她问:“你可愿意留在侯府,非是只暂住,而是长长久久的住着。”
倘若是真的黎欢,倘若是季宁侯府没有害了黎欢父母,只怕黎欢听了这话必然感动非常。
可惜了,一切都是假的。
张汐音说道:“自然是愿意的,老夫人能不嫌弃,让我长久的住在侯府,是老夫人慈善。”
说着,她拿着帕子摁了摁眼角,语调有了几分哽咽。
老夫人就叹气。
“到底都是女子,总不能叫你一个人在外,好了,我还要诵经呢,你们回去吧。”
林新芝起身施礼。
张汐音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人一走,老夫人就看向身边的心腹。
“你觉得她如何?”
申嬷嬷端了参汤过来,低声说道:“这黎欢姑娘到底是商贾出身,黎家教养得是孤傲的,哪怕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也依旧能看得出来。”
礼仪教养一般般,不是个听话的。
不过这样也好,老夫人是满意黎欢这个性子的,孤傲才好,孤傲了才容易被人挑出错处来,如此,也看得出是个蠢的。
“若是个精明的,只怕进了府之后,就是各种巴结算计了。她这样正好,自傲的人心眼没那么多。”
也就看不出别人的谋算,最好不过了。
申嬷嬷点了点头。
“只是,要想套出她的嫁妆在何处,怕是不容易。”老夫人说道。
申嬷嬷垂眸不说话了。
季宁侯府好歹是个侯府,几年前得了黎家的那些家产,如今都藏在秘库中,堆积的金银财宝照得整个秘库亮堂堂的,进去连蜡烛都不用点。
就这样呢,还惦记着人家孤女那点嫁妆,当真是贪心不足。
自然,申嬷嬷也是心中想想,万不敢说出口的。
张汐音在门口看着林新芝离开才进门,回到屋里,两大箱子的书籍已经拿出来,摆在墙边的书架上。
新来的话本子都放在最
她上前看着这些话本子,心中想的是盛京那书楼鸢粟毒案,那些书和书签,都是从姜国转到南胤,再送到盛京的。
到底是从姜国就被下了鸢粟毒,还是到了南胤之后,才下的鸢粟毒?
看来,她回头也得去看看这边的书楼了。
挑了一本坐在书案前,让姹紫磨墨。
她提笔,写了一份感谢的信,随后便带着姹紫出门,去安城最贵的金楼,花了五千两,买了一个金镶玉的璎珞项圈,回到侯府之后,便收入匣子里,连带着两本姜国没有的话本子,差人送去东宫。
匣子送出去时,在垂花门被季建林给拦下了。
“这是表姑娘给太子妃的回礼。”婢子说道。
“打开我看看。”
婢子立刻便打开了。
季建林看着里面的金镶玉项圈,眼睛一眯。
他纵使不懂女子的首饰,却也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太子妃送的是话本子,她也送话本子就是了,却连带着送这么贵重的。
瞧瞧,哪怕是商贾出身,却也知道巴结权贵的。
只是,她那些嫁妆到底藏在哪儿?
心中存疑,季建林合起匣子,挥挥手让婢子走了。
他回到屋里,看到田氏在看话本子,蹙眉起来。
“好好的女德女戒不看,现如今倒是学了外面传的庸俗风气,看起了这些。”
田氏被他沉沉的声音吓得合起话本子,起身施礼,过去帮他脱下外衣。
“是祖母让看的,她说我们瞧着这些,才能更好的与太子妃打好关系,对世子的仕途有帮助。”
这倒是实在。
只是话本子实在是俗,只会叫人学了坏去。
不过听是祖母让看的,季建林便说道:“看可以,别学了话本子哪里无用的东西。”
田氏应是。
季建林又说道:“黎欢给太子妃回礼了,你一会儿去打听打听,她送的东西值多少钱,回头你也送一份去。能让太子妃喜欢,于你而言也是好的。”
他也能顺势在太子哪里的脸,单单只是一个世袭的侯爵之位是无用的,还需要某得更好的官职,最好是油水足的。
就看田氏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实在没有,只能从黎欢哪里入手了。
田氏笑着应是。
——
太子东宫。
文熙鸢收到了回礼,当着宫婢内侍的面打开,很是欢喜的笑道:“这好看,快给吾戴上。”
宫婢帮她戴上璎珞之后,好一通夸奖。
“这季宁侯表姑娘倒是个会做事的人。”旁边的嬷嬷说道。
文熙鸢笑着点头。
就说:“过个几日,再把她请来。”
嬷嬷一愣。
“太子妃殿下,这般勤快的走动,可不合适。”
文熙鸢叹了口气,不说了。
嬷嬷以为她明白,也就不再说了,心中只道是个在外教养的,不如世家大族教养的懂规矩道理。
到了夜里,宇文霖与文熙鸢温存时,看她心情不大舒爽,心不在焉的。
他问:“这是怎么了?谁惹了我的娇娇鸢儿不开心?”
文熙鸢搂着宇文霖,叹气说道:“殿下,鸢儿做了太子妃,是否就不能与别人做朋友了?”
朋友?
这世上哪有什么朋友?
不过,宇文霖倒是不想见文熙鸢这般不开心的神情,就问。
“自然是能的,白日里出了何事?你不说,吾也能叫人问出来。”
文熙鸢咬了咬唇,就说了。
宇文霖眉头一冷。
“嘉嬷嬷倒是长了本事了,即便是皇祖母让她来的,却也管不着这些。”
说着,就要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