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柔这件事情就这么暂时化解过去了。
七月中旬,盛京那边来人了。
张汐音这次再造新武器,誉泓帝又赏了许多的东西,单单绸缎云锦等上好的布匹就足足上万,还有上百张皮料子。另有各样他国进献的珍稀罕见之物,如他国的蓝色珊瑚,各色宝石,上好的各种玉制作品,并着一些精巧时新的头面。
这些赏赐比上次多得多。
不过上次有封号,自然是少些。
张汐音看了赏赐的单子,说道:“让人都入库吧。”
丹柳就带人去了,忙了两日才全部整理入库完毕,宫里赏赐的东西张汐音是不能随便给他人的,只能自己用,布匹除了云锦,其他的倒是可以另做。
张汐音让绣娘依着各色绸缎分别拿出来,让人送回京中娘家,给家人也做新衣裳。
至于头面饰品这些,存在张汐音独一间专门放首饰的房中。
第二日张汐音起来时,香叶就先拿了赏赐的头饰来,依着衣裳的颜色拿出一支红钗子。
“王妃,簪这一支血珊瑚的吧,您瞧,真好看。”
张汐音拿在手里看,笑说道:“那就这支。”
珊瑚簪子别在头上,张汐音突然就想到之前在大梁时,梁丘孤乐补偿给她的那套流光溢彩的裙子。
香叶看她要穿,当即就去取来:“前两日拿出来熏过了。”
伺候张汐音换了,广袖长裙及地,在屋内瞧着颜色淡雅。
张汐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是满意,出门时,下人都看呆了。
阳光下,张汐音身上流光般绚丽,似是着了彩虹在身。
“王妃,好漂亮。”心柳惊叹不已。
香叶就笑道:“我们王妃本来就很美,穿上这件衣裳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大家都是极认同的。
奶娘带着段暄晟过来时,段暄晟在抄手游廊下跑,看见前面走来的张汐音。
他张手就喊:“娘亲,抱抱,抱抱我。”
张汐音过去抱起他时,段暄晟就抱住她的脖子,趴在颈窝处说。
“娘亲,漂酿,娘亲漂酿……”
下人都笑了。
段暄晟就要足两岁了,说话能断断续续说完整的话,但偶尔会偏了音色。
奶呼呼的声音很是逗人。
张汐音心里一片柔软,把他举高些说:“是漂亮,不是漂酿。”
段暄晟哈哈的笑,张开手喊:“漂亮……”
“对了,晟儿吃饭饭了吗?”
段暄晟说:“吃粥粥了,娘亲,球,我要球球。”
奶娘立刻把球拿来,段暄晟就玩球去了。
张汐音去用了朝食,今日她不练武,去灵隐寺给先祖祈福诵经。
她穿着这么漂亮的衣裳,想让先祖知道她不负她的期望,如今过得很好,张氏一族皆安。
到了灵隐寺,张汐音先去上了香才去长明殿诵经。
地藏经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她念了许久,再取来纸笔抄录,随后焚烧。
等忙完已经正午了。
在灵隐寺用了斋饭再回去,下山时,她看到江府的马车。
再见江铃,她的内心已再无波澜。
——
而另一边,白云关外,大誉的军兵已经攻下云顶山,北凉军队节节败退。
消息传回到大梁凉都,段凌天面色铁青的骂着废物,可又能有什么办法?
除非……
段凌天说:“派人去大梁求援,只要大梁肯合作,北凉便将青鸟州送给他们。”
青鸟州是大梁与北凉交界地,青鸟州渔业兴盛,大梁一直很是觊觎。
有北凉大臣不同意赠送青鸟州,段凌天却执意为之,质问道:“若不以此为筹码,你们又有什么法子能让梁帝支援?”
是啊,用什么法子?
然而大臣执意之下,最终拗不过,一头碰死在殿内梁柱上。
一时间殿内都是激愤叫喊的声音,段凌天冷眼看着,只说了句:“厚葬。”
话音刚落,又有老臣大怒,一头又撞了上去。
段凌天皱起了眉头,再次道:“厚葬。”
说着,又看着还在吵闹的几个老臣,问:“还有谁想死的,早些撞,朕都会给你们最好的棺材。”
这……
何其怒哉!
何其悲哉!
皇宫里闹成一团。
皇城外,言珩蹲在宫门旁的树下,一副乞丐装扮,路过行人匆匆无人注意他。
这时,宫门打开,有人抬着尸体出来了。
不多时,便是一些家眷奔来,一个个嚎啕大哭。
言珩看了会儿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垂眸压下眼中的讽刺。
怕是不需要他们动手,段凌天就在自取灭亡了。
段渐离彼时刚到白云关,正进入云顶山腹地。
他带着尺术没有停留,一路穿过云顶山后,进入到北凉地界,随后乔装成北凉人继续赶路。
两国交战之后,北凉百姓人心惶惶,对于路上的行人更是无心关注,多的是人往凉都迁徙的。
一路疾行数日,穿过两个大城便到达凉都了。
北凉地界不广,凉都是北凉最大的都城。
到了凉都,却发现凉都的出入检查极其森严,需要通关文牒不说,还要地方的户籍证明,并且需要说话辨别声音才可进入。
城门外聚集了大量的流民,大多都是从云顶山来的。
云顶山沦陷,北凉子民无处安身便都往凉都走。
段渐离看着这些流民,眼中的情绪更浓。
流民只是暂时的,杀了段凌天,北凉皇室彻底投降自认为大誉子民后,一切都会好的。
——
夜里,城外的流民又多了不少。
城门不能乱开,北凉官员便做了许多粗粮分发。
“如今形势所迫,陛下也是体谅百姓,只是前些日陛下遭遇刺客刺杀,有大誉刺客混进城内,为避免更大的麻烦,只能如此了。”
北凉的文官站在城上扬声说着,然而不少百姓可不管这些,尤其是家中有点钱财的。
他们想进城中住客栈,有肉有大白馒头吃。
“他算哪门子陛下,不过是乱臣贼子,先皇病逝,他谋害太子,追杀皇孙,此人害我北凉正统皇室血脉,尔等却对其俯首称臣,我呸……”
“乱臣贼子滚出北凉……”
“他不是北凉皇帝,我们不认,他不配。”
“他是大誉人,他不是北凉人,乱臣贼子当诛。”
北凉百姓群起激愤,可也就能在城外叫嚣,连城门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