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洞庭湖江府。
江铃在睡梦中醒来,她扭头看向窗外,撑着脸看着直笑。
天空真好,人生也感觉越来越好了。
突然,她咳嗽起来,血液顺着嘴角滴落,滴答滴答的。
她拿起旁边的痰盂将血吐干净。
看来她是要离开了,这身体终究承受不住,她若是再留下来只会害了她。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她笑了笑,躺下重新睡觉。
翌日,婢女叫门没有回应。
推门进去才发现姑娘身体都是冰凉的,姑娘……死了?
尖叫声响彻整个江府。
——
新年来临,依旧是如往常的一样。
本是喜庆的日子,张汐音却收到了江陵来信。
看了来信,张汐音很是震惊。
段渐离看她面色不对,问道:“怎么?发生了何事?”
张汐音:“江铃出事了。”
“嗯?”
段渐离面色也跟着不好了。
张汐音知道他误会,忙道:“是江铃妹妹,她现在病重,只存着一口气了,江府来信想请太医院的人去救治。”
段渐离就起身了:“这么严重?我进宫一趟。”
到底是张家的人,虽是姓江,却也是张家四房的血脉。
段渐离很快进宫禀明誉泓帝,誉泓帝就说道:“那小姑娘是个机敏聪慧的,日后成长起来不比弟妹差,可不能有什么闪失。让羽林军护送太医去江陵,付安就别让他去了,他年纪大不禁折腾。”
方凌盛立刻去办。
不过两个时辰,羽林军便送了个太医出城前往江陵。
张汐音医术不行,心中对江铃也是忧心,却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无用。
这个新年照常的过,只是心中一直担心着。
一直到年初十,洪太医回来了。
回来之后进宫禀了誉泓帝,说道:“命是保下来了,只是这小姑娘一病起来,就……”
誉泓帝:“如何?”
那可是人才啊,誉泓帝惜才,自经过张汐音之后他对人才已经不分男女了。
洪太医:“人什么都好,就是忘记了许多事,只以为自己还是十岁。”
江铃忘记了近三年的事情,十岁到十三岁所有事皆忘了个干净,而且看似也没有那么聪明了。
洪太医留下来观察了两日得出的结论,能入国子监的独一份的姑娘,不可能这么娇憨单纯。
江家主问他江铃可是病坏了脑子。
然而他在医治江铃时,却听婢女说姑娘确实像以前。
洪太医:“江铃是十岁时一觉醒来变了个样子,如今一病醒来便回从前了。”
至于如今还能不能入国子监,这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洪太医退下之后,誉泓帝想到张汐音和段渐离是江陵的藩王,还是传他们入宫了。
两人进了御书房,洪太医又被叫了回来,再重新说一遍。
洪太医再次说过,就真的回太医院了。
段渐离和张汐音一时都没有说话,两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各自眼中的惊讶和怀疑。
张汐音是死过一次的,明白人是有灵魂一说的,人死后可重生,那鬼魂也能上人的身体的。
若是……
誉泓帝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思绪。
他叹道:“可惜了这么个人才,孤瞧着她可聪明了,少不得以后跟你一样是个能人。”
所以当江铃说要入国子监时,他也不过略微考虑便同意了。
张汐音和段渐离安慰了一下惜才的誉泓帝,离宫回到王府,张汐音和段渐离在卧房里说悄悄话。
“难道说,之前的江铃是……”
鬼这个字到底难以出口,亦或着说不是鬼,是什么原因让江铃换了个人。
段渐离沉思片刻,试想了一下问道:“有没有可能,她当时确实是换了个……人,所以才会一直缠着你,跟着你。”
张汐音也反应过来:“难道说,她是张家……”
后面的话一顿,张汐音的眼睛骤然紧缩,看向段渐离的眼里都是震撼和不敢置信。
那张脸,那张脸像她,便是像……先祖张浮生。
她的言行举止皆与常人不同,她……难道是?
张汐音猛的站了起来,再也没了往日的平静,疾步就往外走去。
这天底下知道先祖长什么样的没几个,见过她见过先祖小相又见过江铃的更是没有。
别人或许不会往那方面想,可张汐音却想到了。
先祖何许人也,那可是这天底下最最聪慧之人了。
“我要回江陵。”张汐音说道。
段渐离看她神色凝重紧张,也没有多问,让下人去套马车。
香叶和心柳已经进屋去收拾行囊了,一些路上随时能果腹的干粮,还有银钱,换洗的衣裳。
等东西收拾了,便立刻出发,一刻都没有多等。
段暄晟也带上了,一家三口带着仆从离开。
等誉泓帝他们知道,段渐离和张汐音已经离开一日了。
“怎么那么着急?”他叹道。
温贵妃就说:“阿音是个善良的人,那江铃跟她长得如此像,又是张家的血脉,自然是关心的。”
等了这么多日听到确切的消息,也就赶回去了。
誉泓帝感叹:“多可惜啊,若是那小姑娘长大,少不得又能给我朝添人才。”
温贵妃也是叹气。
是啊,一个跟张汐音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人,全天下就一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五日。
张汐音回到江陵之后,回家安置了段暄晟便改道去江府。
段渐离也跟着一起去。
江府的人看见张汐音登门,都很是受宠若惊。
段渐离就说:“本王和王妃是来看看江铃的。”
“王爷,王妃,玲儿如今……”江家主说到这里就叹气:“她又失忆了。”
又?
是啊,又。
江家主很是可惜的说:“她记不得近三年所有的事情,跟换了个人似的。”
江铃整个人看着都不如之前的活跃鲜明了,她变得规矩起来,也不爱出门,说话温声细语的,实打实的大家闺秀。
问她话,她只记得是三年前。
国子监是去不了了,江家主想到这里又是可惜又是无奈。
张汐音还是去内院见了江铃,她穿着浅黄色的长衫,挽着少女髻,坐在椅子上捻着绣花针在绣帕子,抬头看张汐音时,眉眼神色都很恬静。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江铃似乎一瞬间,就没那么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