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一堵宫墙,遥遥的距离高声喝问。
段誉泓却没有回答。
他悄悄处死李氏,就是为了守住段氏的颜面,不让这丑闻外传。
嚷嚷什么呢?
这时马蹄声传来,段渐离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直接立在了长盛宫的宫墙上。
“段庆泓。”他一声高喊的同时,手拿过弓弩营一人手中的弓箭,拉弓。
咻的一声。
箭矢破空而去,瞬间刺入段庆泓的咽喉,穿透而过。
瞬杀。
段庆泓往后倒去。
段暄鸣双眼圆睁,大喊一声:“父亲……”
说话间,扭头看向段渐离时。
段渐离箭头已经对着他,拉弓。
段暄鸣吓得一抖,面前数人抵挡而来,盾牌之下,有两人架起段暄鸣就跑。
“保护公子,撤。”
段渐离的箭飞了出去射入盾牌中,把弓扔回给弓弩营的人,跃下墙头落在马背上,策马去追。
可逼宫的人到底有上万人,这些人齐齐过来抵挡。
段渐离迅速拐了个道往另一边去,一边高喊道:“射箭。”
瞬间,弓弩营众人手中的箭齐齐射了出去,箭如雨下。
“陛下,没事了。”方凌盛扶着誉泓帝回寝殿内,倒了温茶递给他。
誉泓帝喝了两口,说道:“此番倒是将大部分的害虫都逼出来了。”
今夜过后,盛京算是干净了。
方凌盛:“有王爷提前准备,便是为了替陛下解这忧愁,陛下该宽心些了。”
是啊,有渐离在。
这一出瓮中抓鳖,也是引蛇出洞。
就是为了肃清京中的奸佞。
段渐离带着亲卫兵追杀逃走的段暄鸣,沂州郡王的私兵倒是不怕死的,拼死保护之下,护送他到北城门口时,被突然杀出来的人破开城门将他们放了出去。
“追。”段渐离策马跟上,刀烈尺术左右方紧紧跟随。
黑夜过去,白昼降临,旭日东升而起。
张汐音并没有入密室,段渐离安排得很妥帖,前来围攻王府的人都没能进门就被射杀了。
一切都很好,只是惊了城中人一夜。
大门有人骑马而来,说了些话之后便离开了。
孙管家亲自过来暖楼。
“王妃,段暄鸣逃出城,王爷带人追杀去了。”
段暄鸣逃了?
这一次如此缜密的计划,怎么会让他跑了?
张汐音默了默,说道:“让婆子婢女们都去灶上熬粥做面食,派遣人手去城门各处送吃食,其余人手出城帮忙收拾,再派人去请城内各处医馆大夫去城门口救人。”
孙管家老脸露出赞赏,应声:“是。”
在暖楼坐了一会儿,香叶和紫苏回来,还端了朝食过来。
“去准备马车,我要回家一趟。”张汐音吃朝食的时候吩咐着。
紫苏:“已经吩咐了,王妃先吃着。”
吃过朝食,张汐音去换了套干净素雅的衣裳,便直奔家去。
回到家中,一家人都好,因前有提醒,加上女儿重生回来之事都能相信并接受的张家人来说,昨夜的宫变不过是预料之中,无波无澜的。
“你如何?王府那边没遭难?”黄氏问她。
“来了人,不过王爷安排的人手都是厉害的,有惊无险。”张汐音说道。
黄氏一叹:“发生了这样的事,纵使段暄鸣逼宫不成,昨夜到底还是因此不少人丧命的。”
罪孽深重啊,这些贪恋权势之人,总是不将人命当回事。
家人无事,张汐音便又带着人赶去东城门。
到了东城门,跟随的保济堂所有大夫药童全部上前帮忙。
遍地尸体,鲜血,惨叫的人。
恍如炼狱。
这就是战争吗?
不,这只是战争的小小缩影。
但只是如此,也这般叫人不忍去看。
婢子仆妇都不敢去看了。
官道上。
军兵骑马奔腾,扬起滚滚尘烟。
临近之后,张汐音果然看到了段渐离。
段渐离翻身下来,快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看看,我安排了人帮忙善后。”张汐音说着,压低声音问:“人跑了?”
段渐离面色中透着几分冷:“跑了,北凉的连其樾带着一大批的人出来拦截,把人带走了。”
段暄鸣的身份真是不简单,当年李氏换子坐稳后位,野心勃勃筹谋二十年,竟是给他人做的嫁衣。
“螳螂捕蝉,焉知没有黄雀在后。”张汐音拿出帕子,抬手在他颈边擦了擦。
段渐离握着她的手,眉眼里的威严和冷色散去,低声说:“不是我的血。”
“嗯,我知道。”
段渐离伸手揽住张汐音的腰,抱着她一起上马,策马回去。
身后的人跟着进城,旁边的一些百姓见到是段渐离,都激动的扬声喊。
“霁王爷,霁王爷英明神武……”
“霁王爷……”
马蹄飞奔,很快便没了踪影。
张汐音坐在段渐离的前面,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伴随着一声声的高喊,她心中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的丈夫是守卫大誉的将军,是人人敬仰的夜狼军主帅,是大誉尊贵的霁王爷。
她为其骄傲。
两人回到王府,段渐离下了马之后,牵着她一路回正院。
进了正院的堂内,将身上的甲胄取下,段渐离灌了两杯浓茶。
“我已经让人送饭食过来了,王爷,你要不要先去沐浴?”张汐音说着,去旁边的衣柜拿替换的衣裳。
后背突然被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段渐离从后面完完全全的抱着她,埋首在香软的颈窝处呼吸沉重。
“王爷?”张汐音低低喊了声。
段渐离:“阿音,我恐怕要提前去北境了。”
北凉人将段暄鸣带走,态度多有恭敬,为何会如此?
答案很明显只有一个,北凉人想要利用段暄鸣做点什么。
他必须尽早回北境做好准备。
但他,很不舍。
张汐音也知道这些,她把衣裳放回衣柜,转身面对段渐离时将脸颊贴在他胸膛。
贴得近了,能听到咚咚的有力心跳声。
张汐音说道:“王爷,我知道。”
此番去,很可能一别要数年。
沐浴之后,两人一起吃了午膳,段渐离进宫去复命了。
张汐音太累,休息了一个时辰,起来后坐在窗边看账本。
突然听到远处的高声。
“我,我喜欢你,紫苏,我想娶你做我的娘子,你嫁给我不会吃亏的。我把我赚到的军饷都给你,我也不会纳妾,而且我们成亲,我的主子是王爷,你的主子是王妃,我们都能留在主子的身边,很划算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