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去了?”
芷漱宫里,温贵妃问内侍。
内侍应是:“陪陛下用了晚膳后,在御书房留了一个半时辰才走的。”
温贵妃笑了笑,说道:“那陛下心情该好些了。”
内侍应是,施礼退下了。
素芳嬷嬷上前两步,说道:“这一次皇后娘娘派人出宫刺杀王妃不成,也不知后面还要做什么手段?”
李皇后如今是面上还装着,只是人人都知道了她的真面目。
只是,温贵妃很是不懂。
“明明知道了,为何还不处置了她?废后又无疾而终了。”她低声道。
难道,还有别的事情,暂且不能处置了李馨婉?
——
段渐离回到王府,本是径自回锦康殿的,过了垂花门时,守在那边的仆妇上前施礼说道:“王妃在暖楼。”
段渐离移步去了暖楼。
暖楼下,姹紫嫣红都在守着,看到段渐离施礼。
段渐离上了楼,原本打瞌睡的婢子惊醒过来,忙起身施礼,却没有说话。
软榻摆在露台,张汐音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褥子,已经睡得深沉。
段渐离挥挥手让下人离开,他上前蹲下。
“阿音?”
闭着的眼睛微微颤颤后,睁开了。
张汐音朦胧的看去,醒过来说道:“王爷,你回来了。”
“怎么在这里睡?深秋夜冷的。”段渐离扶她起来。
张汐音坐起来,抬袖掩面打哈欠。
“想看看天。”她说道。
段渐离抬头看天,笑道:“今日的天略显羞涩,不给你看。”
“无妨。”张汐音笑着接话:“厚纱遮面亦有别样滋味。”
段渐离听得哈哈笑起来,倒没想到她也有调皮打趣的时候。
两人下楼去,回到锦康殿。
段渐离倒了杯温水喝,就去盥室梳洗了。
张汐音从净室出来,吩咐下人做点夜宵来。
“王妃想吃什么?”
“烤些肉吧,再做一碗甜汤。”她说道。
婢子去了。
张汐音净手后,坐到书案前,拿着书籍翻看。
段渐离梳洗回来,看她还在挑灯夜看,伸手去挡在书籍面前。
“阿音,你看看几时了?”
都快子时了。
张汐音说道:“我饿了,让他们准备吃的,吃过了再睡。”
段渐离愣了下,莞尔一笑。
“好,我陪你。”
他收回手,靠过去伸手从她的身侧环绕过来。
这一下,便彻底将女子纤薄的身体完全拢在怀中了,小小的,香香的,软软糯糯的。
女子总是比不得男子强壮,她太瘦小了。
段渐离不喜欢这样瘦小,让他觉得瘦弱得,仿佛轻易就会碎掉。
“王爷怎么叹气了?”张汐音听着若有似无的声音,扭头问。
段渐离趁机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去,说道:“阿音,你以后多吃些。”
“王爷是觉得我瘦吗?”张汐音说道。
她其实在女子中,是属于正常的身段,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段渐离说道:“我知道,只是觉得不安心,总希望你是强壮厉害的。”
也或许是他见多了西北女子高大强壮吧。
这么一想,自己又先是笑了起来。
“南方女子,确实是更娇小些。”
张汐音扭头看他,欲说话时。
婢子送夜宵来了。
夜宵一一摆上桌,除了张汐音要的,还多做了些清淡的小食。
“都下去吧。”段渐离说道。
婢子仆妇施礼告退,还伸手将房门掩上。
张汐音坐下来,端了甜汤吃。
段渐离也吃着,低声说了今日宫中商量的事情。
李皇后此次找人刺杀张汐音,用的仍旧不是自己人,花的银票自然也没有确凿指证银票属于谁的。
段渐离却是不肯罢休的,誉泓帝也知道。
“她也不必再留着了,那幕后还有的魑魅魍魉若是贼心不死,总会再出现。至于她,还是杀了吧。”
这是誉泓帝说的话。
李皇后不必留着了,一而再的作恶,面上一副菩萨心肠每每叫人看了作呕。
尤其是,那两个人如今都在宫中,她还敢把那孽种留在正阳宫,仿佛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着誉泓帝,他被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张汐音咽下嘴里的肉,说道:“要想有好的目的铲除她,又不损国面,只怕不易。”
“死发有很多种,只是知情的人要一一剪除。”段渐离说道。
知情的人。
后宫中知情的人并不多,就连温贵妃,也只知道皇后是谋害皇嗣妃嫔,寒了陛下的心。
——
皇宫中。
御书房偏殿里,殿前司公事捂着脖子,鲜血泉涌而出。
他满眼的不敢置信,看着正上方坐着的誉泓帝倒下了,临死的视线里,封尘握着匕首低眸看着。
看他气绝身亡,封尘收起匕首,抱拳施礼。
“陛下,人已死。”
“把其他的也处置了。”誉泓帝说道。
殿前司公事早就背叛了皇帝,听皇后命令行事,如今杀了,整个殿前司才真正是听他一人命令的。
封尘应是出去。
此时,殿前司内,罩网盖住了十几人,高墙四周弓箭猛射,下方的十几人惨叫抵挡,却无法逃跑,很快便死于乱箭之下。
“容大人,都死了。”
一人上前检查,对旁边的人说道。
容钦点了点头:“检查仔细了,一个活口都别留。”
这些狗东西,竟敢背叛皇上,做了皇后的走狗。
该杀,该死!
寂静的冷宫传来嘈杂,有武器入体的闷响。
孙嬷嬷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熟悉的宫女被一群殿前司和禁卫军围住,一一斩杀。
她哆嗦着念着阿尼陀佛。
然而,人影还是靠近了。
寒光划过,溅起大片的血,人终究死不瞑目。
“指挥使,宋大人,一共三十六名宫女已经斩杀,另内侍四十三人,都在名册之中。”下属来报说道。
这些杀手的名单一一划去,却也让人心惊。
这冷宫中,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隐藏的杀手,这么多年陛下没事,真是万幸。
——
“有什么万幸的,皇帝是中了毒的。”
寿安宫里,霁王太妃说道。
净月姑姑点了点头:“也是因为她野心够大,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
不。
霁王太妃摇头。
“虽说她背地里手脚也不干净,不然皇帝为何子嗣艰难?”她说道。
李皇后是要立一个好皇后的形象,故而哪怕手底下人多,也只是让这些人谋害皇嗣,而妃嫔公主大多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