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听得忙就屈膝低下头去。
“皇后娘娘，臣妾不知您说的什么，臣妾只是说的事实，从未想过是太子撒谎。”她委屈说道：“说太子撒谎的不是娘娘您吗？”
李皇后都愣住了。
皇帝都不在这里，她还在装，两边都是自己人装给谁看？
李皇后瞪眼，实在是被她这副做作的样子气到了。
“娘娘若是责怪臣妾，臣妾也无话可说，娘娘是六宫之主，臣妾自然是听娘娘的。”温贵妃含泪说道：“只是臣妾知道娘娘一向宽厚和善，定然不会多想冤枉了臣妾的。”
这话说得真是模棱两可，无耻极了。
李皇后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这温氏，果然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以往的那些都是装的，装着走到了如今这一步，瞧着她开始失势就上来踩一脚。
当真觉得她就会被踩在脚底下，这六宫就是她做主了吗？
“贵妃，在本宫面前，就不必装了吧。”她冷声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骗不了谁。
温贵妃看着她的冷脸。
“皇后娘娘，您在说什么呢？臣妾没有装。”温贵妃说道。
李皇后：“……”
好，好好好！
看着李皇后气急离开，直到人完全走了，温贵妃才受气脸上的委屈。
她拿着帕子轻轻的摁去眼底的泪花，回头看去。
长盛宫门内，誉泓帝也看着她，眉眼中有欣赏的笑意。
——
“出去了？”
张汐音有些惊讶，又问道：“说去看什么？”
“人生百态。”段渐离说道。
人生百态？
一个八岁的稚童，说要看人生百态啊。
那当真是有认真在看在想了，是好事。
张汐音笑了。
“是个上进的孩子。”她说道。
“如此才好，若是不求学好问，一开始我便把他赶回去了。”段渐离说道：“不过如今，也是需要他懂事明理的。”
八岁虽还是稚童，但很快就是少年郎了。
人生匆匆如流水飞逝，转眼就会过去。
段暄鸣已是留不得了，段暄颉身体不允许，如今就都看着段暄钰了。
当然，他们不会说出去，各自心里知道罢了。
段渐离将箱子里的书籍拿出来，摆在张汐音的面前。
“这些是许多的古籍文书。”他说道。
张汐音随手拿了一本看，发现竟都是各色的武器制作的方式方法。
再拿一本翻开，将的就是车马等物。
再就是衣物制作，饮食茶点。
她有些惊讶，看段渐离。
“你画的那个，虽只是粗具模样，却已是成了八九成。”段渐离说道。
张汐音看着面前的一大摞书本，莞尔笑了。
“我不过是做些改良，并不是自己所创作的。”她说道。
如香皂，如吃食，亦或是其他的。
她都是依照现有的，再与专攻此物的人加以改进变化而来。
段渐离就说道：“我也做过，但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大，我们可以一起制作。”
有这些，两人也更有话题些，时间久了，自然越发的相熟相知。
他总希望两人能恩爱卿卿，如岳父岳母，如兄长嫂子。
张汐音微微垂眸已经看了起来，闻言点点头。
“当然好。”她抬头看段渐离笑说道。
眉眼弯弯的，比以往要多几分松散。
果然有用。
段渐离坐在她旁边，拿了那关于各样弩机制作的，开始讲解。
张汐音对这些了解过，很能听懂，两人越说也有话题。
逐渐的靠得更近了。
婢子如常端着茶点进屋，看到书案前说得入神的两人，又悄声退出去了。
“怎了？姑娘不要？”香叶问。
心柳抿着唇摇头，笑眯眯的指了指里面。
香叶一愣，随即也笑了。
“等传唤了再进去。”她说道。
自经历过周家之后，她们总担心王爷或是王妃因着周家有什么隔膜，总是不能真的相知相爱。
看着如今越发的恩爱，她们也就放心了。
一直到腹中传来咕噜声，段渐离将书本合了起来。
张汐音抬头看他。
“你不觉得饿吗？”段渐离问。
这么一说，是饿了。
张汐音老实点头，看他说：“饿。”
段渐离莞尔，手不自觉就点她鼻尖。
一下，两人都愣住了。
段渐离咳了声，起身说道：“传饭。”
他走出去。
张汐音看着他飘起的衣角，行步有些匆匆的样子，手摸上鼻尖也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
清河镇。
内侍太监指着不远处笑说道：“那便是奴婢以前的家了。”
也只是以前。
做了太监就没有家了，皇宫就是他的家，主子就是他的主人。
段暄钰点点头。
黑夜中只能看到朦胧的灯光，伴随着些许的人影走动。
不远处有人走来，施礼说道：“殿下，客栈已经定好。”
一行人骑马转去，居住下来。
但段暄钰并不想休息，他只能出来一日，他想看的不是这些。
他想看看，看看那些没有皇婶婶帮助的人过的是如何的不公。
内侍太监就说道：“奴婢去问。”
“吃饱了再去。”段暄钰说道。
内侍太监看着他推来的一碗面，露出笑容来。
“是。”
半个时辰之后，内侍太监从外面回来。
已是打听到那些不健全的女子都有哪些，都在哪里。
“明日一早再去，殿下赶了半日路，也是累了。”内侍太监说道：“好生休息，明日便能看到了。”
段暄钰到底是长身体的时候，困得直打哈欠。
躺下不多时便睡着了。
内侍太监扭头看去，门外两人站得笔挺。
清晨时，段暄钰起来梳洗，简单吃了一碗面食，便要内侍太监带他去看。
出了客栈骑马出清河镇走一炷香，便是一个村落。
很快，段暄钰便看到了他想看的。
痴傻的女子，大约也就十一二岁，已然怀了身孕。
这是其一，随后，他还看到了别的。
有被扔出家门做了乞丐的，同样是大着肚子，在街头巷尾的暗处痴痴傻傻的活着。
路边摆摊的摊主看到几个衣着不俗的人在看，便说道：“这都是第五胎了，前面的生下来要么就是死的，要么没多久就死了。她是个傻的，自然也不懂这些。”
摊主说道：“甭说那些乞丐，就是一些取不上媳妇的，也会把这样的人带回去养一段日子，生了孩子之后又扔掉。她懂什么，懂得饿了要吃，还能活着都是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