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得气氛很是凝重,原本总是挂着笑的婢子们也都不敢出声。
屋内只有杯盏碗筷碰撞时发出的细微脆响。
段渐离仍是给她夹菜,挑着她爱吃的夹。
他说:“阿音,你太瘦了。”
张汐音抬头,说:“不瘦,只是不长肉罢了。”
段渐离还是给她夹菜。
“多吃些,或许就长了呢。”
女子注重仪容姿态,大多都养得丰润健康,独独张汐音透着几分娇柔的瘦弱。
当然,脱了衣裳的她其实很匀称。
吃过饭,张汐音去沐浴洗漱。
夜风呼呼,窗棂被拍打一阵响,夹杂着大雨和刺耳的雷鸣砸了下来。
随后,是刺目的白光。
段渐离进了温香池,对正在解衣的张汐音说:“我去后院。”
后院偏僻的那个小黑屋子。
雷雨捶打,刺耳的穿窗风似黑暗中的厉鬼声,吓人得厉害。
廊下的灯笼被雨水打湿,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那灯笼摇摆下坠落下来,啪嗒掉落在地上。
最后一点亮光完全消失。
“啊……”周易宏大喊,抓着笼子想要叫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以前也是不怕黑暗的。
可这地方,这处境,他慌了。
他害怕,他想要见到光,见到人,见到活着的人。
嘎吱——
嘎吱——
有什么声音响起,周易宏吓得瑟缩起来,不敢再叫再闹。
闪电划过,震耳的雷鸣再次响起,门窗外什么都没有,是一直不停的嘎吱声。
周易宏瞪大了眼睛,面色惨白。
这是,外面的嘎吱声消失了。
又是一道白光闪烁,门口,立着一个人的黑影,隔着一扇门,似勾魂的无常。
“啊……”周易宏再也受不住,眼一翻晕过去了。
吱呀——
门不被人从外面推开,黑漆漆的夜里,门外不是一人,是两人。
段渐离先进门,容诚跟着进来关上门挡了风,这才取火捻子点燃蜡烛,罩上灯笼挡风。
蜡烛的光芒下,那边铁笼子里的人歪倒在地。
容诚走过去,面色就变得古怪了。
他回头对段渐离施礼。
“王爷,晕过去了,还……失禁了。”
他抬手在面前挥了挥,一股骚臭味。
这是武将出身的人?竟是这般胆小如鼠,下个大雨打个雷就晕过去。
段渐离坐下了,说道:“弄醒。”
容诚应是,上前踹了一脚笼子,笼子哐当作响。
见无效,便在旁边的桶里打水泼上去。
哗啦的,周易宏惊醒过来。
入目是明亮的,旁边还有活人。
周易宏有一刻的安心,可随后又慌乱起来。
安心什么?
这可是仇人,是要他命的。
“文庄太保是沂州平山县人出身,五岁改到西州姓文。”段渐离说道。
周易宏猛的抬头。
才一日,这么快就……
容诚在一旁说道:“文庄太保是沂州郡王的人,培养如此送入宫中做太保辅佐,再纵容皇后谋事加害陛下。事成之后,太子登基,皇后必定想要架空皇帝做太后听政握权……”
这时,文庄太保便是制衡皇后的人,两方争斗之下,太子自然会站在生父的身边。
沂州郡王进宫辅佐新帝有功,封为摄政王。
那么,这时的沂州郡王便达到了他的目的。
周易宏面色都是白的,冷汗津津的摇头。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段渐离一笑。
容诚就说道:“王爷,他招了。”
招什么招呀?
他说了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周易宏不敢置信。
段渐离点头,了然转身离开。
小屋子只剩下容诚还在,周易宏扭头看他,怔怔的不懂。
容诚摊开手,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周世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你的神情已经出来了你自己。”
一个人撒谎与否,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
院子很是安静,两个婢子在门下的凭椅坐着翻手花。
看到段渐离回来,忙起身施礼。
段渐离推门进去,穿过屏风后将被打湿的外衣裙袍都脱下。
看着里衣也是湿润的,便又脱下,要换新的里衣。
本该熟睡的人这时候挑来帘子,微微侧着身靠在软枕上望过去。
段渐离已经,红脸侧身背对她时,又忙扯了旁边的衣裳遮盖身后。
张汐音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
段渐离心中如炸了烟花似的,他扭头看过去。
女子笑容绽放,眉眼弯弯。
她笑了。
段渐离几步过去,低头看着她。
“你……”
“王爷不冷吗?”
张汐音抬眼看去,入目是近在眼前的一片胸膛,皮肤很白,有明显的弧度,是习武之人的健康壮硕的体魄。
但男人的胸前是比较平坦的,却有充满力量的。
她好奇,抬手抚了上去,小小的手罩住微微用劲。
结实的,很硬朗。
她大大的眉眼似是一瞬间瞳孔放大,随后抬手穿过自己的里衣,抓住。
好不一样。
段渐离呆住了,胸前贴着一只手,她还满脸的惊奇。
交襟的里衣被拉开,隐约的一片红色。
眼前似有昨夜幔帐红衣,层层滑落,脖颈细腻,肩头圆润,形状好看的锁骨下绵软贴在身上。
段渐离身上被点了火一样,烧着。
“你……在做什么?”他问,声音都低哑了几分,口干舌燥。
摸着他,又摸着自己。
她懂不懂自己在一个男人面前做什么?
张汐音似乎是够了,收回手看他说:“果然很不同。”
“怎么不同?”他被她的眼神吸引了,身子火烧似的,却还是耐心的问。
“王爷的硬,妾身的软。”张汐音说,抬手指着他的胸膛。
然后,手就被抓住了。
“阿音。”
段渐离将她往上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勾过去搂着腰肢,声音急急的说道:“快让我摸一下……”
里衣被拉开,手握住了,但肚兜碍事,又被拨开了。
张汐音抬手去推他,但力气不够。
人已经被摁在软枕上,暗影笼罩。
绵密的吻点点落下,还有重重的呼吸……
“王爷说不做什么的。”张汐音说道。
又解释说:“妾身只是一时好奇,妾身没见过……男人的胸膛。”
段渐离撑起身看她,一手拨开垂下的长发。
他笑道:“你想,任你来。”
说着,直起身坐在她面前。
他人在眼前,都是她的,任她如何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