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二刻，段渐离回到宫中，他先去了紫宸殿，还看到有舞姬和乐姬在助兴。
誉泓帝看到他回来，笑着说他：“吃了两口就出去这么久才回来，见的谁？”
段渐离撩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声道：“确实有一事，需要皇兄的帮助。”
誉泓帝看他眼里的愉悦神色，再加之近些日子听说他做的一些事情，心中已有了答案。
“早知你心中有自己属意的姑娘，之前孤何必多此一举。”他小声说。
段渐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温酒入喉有烈火滚入心口。
他笑：“长兄如父，皇兄这些年替臣弟操心了。”
誉泓帝心中有猜测的人选，但还是想问问，他靠过去些许，低声：“是谁？难不成是……张家那个？”
“皇兄明鉴啊！”段渐离举杯。
誉泓帝看他眼眸中压不住的愉悦，也跟着笑起来，举杯轻碰。
旁边的李皇后听到此，眼底有几分冷意压了起来，周家这群废物，有她帮忙都没能拴住张汐音。
如今张汐音已回归女子身份，嫁娶随心，张家的那些钱财只能再想办法了。
冷宫中，李悦菀被拦住了没能出去。
宫女和老嬷嬷将带血的匕首扔在桌上。
血腥味扑鼻而来，她干呕了两声，茫然的抬头看面前的两人。
“大姑娘还不明白吗？”老嬷嬷叹了口气，说道：“你想出去大殿道出自己是娘娘的女儿，结果只有一个，你，娘娘，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李悦菀面色一白。
“那……”
老嬷嬷：“之前怂恿你的那人，是霁王的人。”
若非娘娘留心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李悦菀明白过来，瞬间毛骨悚然的害怕，霁王，皇叔。
老嬷嬷说道：“大姑娘，你是娘娘最心爱的女儿，娘娘让老奴告诉你实话。娘娘当初为了坐上后位将你送出去也是无奈之举，娘娘有自己的野心，你若是明白的话就该帮娘娘，娘娘要做的可不是当一个管后宫的皇后而已。”
李悦菀瞪大了眼睛，母后想做女皇帝？
老嬷嬷看她明白过来，又道：“只要姑娘你听娘娘的，等娘娘荣登宝座，成为一国女皇，你便是最尊贵的公主，下一任女皇自然是长公主你的。”
听到这里，李悦菀瞬间心动了。
“嬷嬷放心，母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听母后的。”
老嬷嬷点头，留着一个老宫女看着李悦菀便回正阳宫了。
子时刚到，外面响起鞭炮声，伴随着冉冉升起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太和殿外，妃子公主们都看着高高燃起的烟火。
殿内。
段渐离跟誉泓帝闲聊一些趣事时，也看向殿外的烟火。
李皇后看向段渐离，即便是画了浓妆的脸也遮挡不住憔悴，她笑得有些免强，对段渐离说：“方才听霁王说属意了张家嫡女，张氏一族是无庶子庶女的，不知霁王心悦的是哪位嫡女？”
段渐离说：“尚书府嫡女，张汐音。”
誉泓帝眉头微沉：“皇后？”
李皇后顿时就委屈的看誉泓帝，垂眸说道：“陛下，臣妾也是关心霁王婚事，身为皇嫂，让霁王至今委屈，臣妾一直心感愧疚的。”
誉泓帝听着神色就和缓了些许，语气也放软几分：“孤也不是责怪你，只是渐离婚事你不要插手了。”
“臣妾自知之前的错误，只是霁王……”她说着一叹，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张家嫡女到底是嫁过人的，霁王人中龙凤，怎能……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做王妃？”
段渐离眸色微沉。
“够了。”
突然一声大喝，伴随着誉泓帝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还在殿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个看过去，只见誉泓帝冷冷的看着李皇后，顿时都好奇起来。
子时刚过，陛下就发这么大的火，李皇后都说了什么？
誉泓帝看到妃嫔和子女都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回你的正阳宫去。”
李皇后知道誉泓帝是真恼了，不敢再多说，起身屈膝施礼：“臣妾告退。”
太监一声高喝：“娘娘摆驾回宫。”
嫔妃公主皇子们听到高喝，都面向李皇后屈膝。
“恭送皇后娘娘。”
李皇后走后，誉泓帝说道：“要守岁的就留下来，不想守岁的就都回去吧。”
“是。”
一时间留的留，走的走，太和殿就冷清了不少。
誉泓帝看向段渐离，叹气说道：“渐离，皇后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张家嫡女早前便有极好的名声，是个良善之人。哪怕嫁过人，只要是你喜欢的，孤都支持你。”
段渐离笑道：“多谢皇兄。”
——
正阳宫中，李皇后砸了不少东西才舒心了许多。
冷静下来，她对吉嬷嬷委屈说道：“陛下以前从不会对本宫怒语沉声，陛下是中邪了吗？”
从封后开始，誉泓帝对她从未大小声过，如今竟是接二连三的，就连除夕这等大日子都如此。
吉嬷嬷端来安神汤，说道：“老奴说句逾越的话，娘娘在殿上确实不该当着陛下的面说那些话，纵使要说，也该让外面的人说给陛下和霁王听。再说了，霁王是陛下现存的唯一一个同父兄弟，亲手带大的亲弟弟，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霁王如今也二十有三了，之前陛下多次催问霁王可有心悦之人，想来也是心急的。”
李皇后知道。
吉嬷嬷宽慰她，说道：“娘娘也不必多想，霁王既然要娶便叫他娶就是了。永嘉公主之事陛下还心有芥蒂，娘娘不如趁着霁王之事，让百姓知道娘娘是一个最好的皇嫂，陛下自然也就回心转意了。”
李皇后也知道，她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只是由吉嬷嬷提出来更加明确而已。
不过如今段渐离已经怀疑起她了，段渐离似乎知道些什么，是从张汐音那边得来的消息吗？
倒也无妨，无凭无据的，他能如何？
李皇后想通了，很是疲惫的说道：“等开春便如此吧，从长计议另行他法。”
吉嬷嬷笑着点头。
“娘娘喝了安神汤就歇下吧，好好养身体，自然能事事如意。”
李皇后喝了安神汤，笑说道：“阿吉，有你在我总能安心些。”
吉嬷嬷笑道：“能一直陪在娘娘身边，替娘娘解烦忧，是老奴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