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寒一如既往是一身深色西装,一丝不苟的手工裁剪将原本就颀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拔,他阔步从门口走来,挺俊的轮廓随着渐亮灯光,一点点变得清晰俊朗。
周管家连忙吩咐厨房快准备碗筷。
而沈言渺则是一动不动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一时间竟然晃了神。
这场景实在熟悉得太过于令人缅怀。
在她最恐惧无助的时候,那人漆黑的眼底染着柔和的光,旁若无人地只看着她,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着她走来。
“抱歉,我来晚了”,靳承寒对着沈廷松微微颔首,声音淡漠。
“这是说的什么话”,沈廷松端着笑脸,热络地说,“知道你忙,能抽时间过来已经是不容易,快别站着了,赶紧坐。”
靳承寒依言落坐,立马有佣人送上了擦手的毛巾,他向来矜贵,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紧接着,毫不客气地将用过的毛巾塞进沈言渺手里,说:“不是说好要回来吃晚饭,怎么不等我一起?”
他问得理直气壮,面不改色。
“”
沈言渺被他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质问问愣了。
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回答,一边感叹怎么可以有人将恶人先告状如此运用得法。
见状,沈廷松赶紧出声,陪着笑说:“都怪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做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还请靳总不要见怪。”
说完,又看向沈言渺,说:“你这孩子,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给靳总倒酒啊。”
“哦,好”,沈言渺后知后觉地应了声,走到桌边,正要端起醒酒瓶,就被靳承寒出声制止。
“今天开了车来的,喝酒不方便,还是换成茶吧。”
“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
闻言,沈廷松立马附和道,又转身朝佣人吩咐:“快去准备上好的明前绿来。”
“不用了,我喝不惯别人泡的茶。”
靳承寒漠然出声,然后又抬头看向沈言渺,眼底闪着得逞促狭的笑意,薄唇轻启,说:“所以,靳太太,麻烦你了。”
“”
沈言渺彻底无言以对,今晚的靳承寒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他什么时候喝过她泡的茶?!
不就是请他来吃顿饭吗,他大少爷用得着这么折磨人吗?
但想归想。
“不麻烦,我就去准备”,沈言渺皮笑肉不笑地应声,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靳承寒的目光一直随着她走开的背影,直到沈言渺走过转角彻底不见,他才缓缓收回视线,结果目光又刚好落在不远处墙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的沈言渺。
大概五六岁的小姑娘,扎着俏皮的马尾,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
靳承寒不经意就多看了两眼,直到看到女孩左眼底那一颗淡淡的泪痣,幽黑的眸子骤然一沉,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沈廷松敏锐地察觉到靳承寒蓦然冷冽的神色变化,于是沿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了然一笑,说:“那是渺渺妈妈给拍的最后一张照片,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渺渺也长大了。”
慈祥的目光闪了闪,他又感慨道:“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有一天,渺渺哭着我说,书上讲她眼底这一颗痣是注定要人流泪的,她说她再也不想哭了。于是我啊,就带着她去了医院。”
“所以,从那时候起,那颗痣就没了?”靳承寒冷声问,眸色深沉宛如一池寒潭。
沈廷松点了点头,说:“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也许这丫头那时候说得对,不然后来也不会遇到靳总。”
顿了顿,好几次欲言又止之后,他还是问出了口:“靳总不会再让渺渺哭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