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牌位

整个上古战场背负凶名的天煞剑硬是被徐渺渺很是嫌弃的推给裴晔。

说起来,这残剑长得跟烂铜烂铁似的,要不是裴晔说它是天煞剑,她还真的不知道,见这残剑非要缠上来,她本来是打算好要将它扔掉的,结果是扔不掉,才硬塞给裴晔。

现在想想,好像是她的运气还算蛮好的?

徐渺渺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裴晔,一脸挨夸的小表情惹得裴晔忍不住伸手轻刮了刮她的脸颊:“好,我收下了,阿渺真棒。”

挨了夸奖的徐渺渺喜滋滋的点点头:“小师弟也很棒!”

裴晔被她这番言语闹得忍俊不禁,嘴角扬起的弧度迟迟未褪。

天煞剑,确实是个宝贝,只不过唯一犯难的就是——

它剑身的煞气太重了,而如今它这保持着残剑的模样,便是为了压制煞气,若没有十成的把握,裴晔也不敢轻易的让这残剑重新见血。

裴晔低眸,神情认真的将手中的残剑放入戒子里面。

徐渺渺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侧脸。

明明都已经成为这么久的道侣,可她见着他,还是会有一股冲动——

她馋他。

总是会忍不住让他的身上都沾着她的气息。

徐渺渺吃吃一笑,一双眸子弯得如明月般透亮:“小师弟,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份生辰礼?”

裴晔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言:“不管阿渺送什么,我都喜欢。”

小姑娘顿时笑得更高兴了。

她一个劲的拉着他往前走,“那我们再往前去看看还有什么宝贝不。”

裴晔也随着她闹,语气温柔的应了声:“好——”

“阿渺,松手!”

他这话还没说完,猛地脚下一震,像是踩到了什么机关似的,裴晔脸色微变,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突然就往下面坠落,徐渺渺本就拉着他的衣袖,经这突变,她也不曾细想,顺着裴晔的力道便两人同时掉了下去。

“哐”的一声,机关再次复原。

紧随在身后的男人眼睁睁的瞧见两人消失不见,气得骂了句脏话。

微弱的光线照应着男人的面容,颀长的身躯,神情阴翳,正是徐渺渺一开始见到的简臻之。

在裴晔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也注意到裴晔,本是想着跟随裴晔一路,看能不能从他手中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却不曾想到这两人竟是掉入了机关里面。

简臻之飞快的在周围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初听到天煞剑的时候,简臻之是想要现身的,就那么迟疑了一下。

硬生生的就见不到人了。

他心里气得很,又没有其他办法。

简臻之目光定定的望着方才两人消失的位置,他心下琢磨,这地宫本就玄乎,若是地下真的有好的东西呢?

两人同时坠落。

裴晔及时的将徐渺渺护在怀里,自己则成了肉垫子。

“嘶”的一声低喘唤醒了徐渺渺的神志,她抬眸,视线在触及刺眼的光线之际,下意识的又飞快的闭上眼睛。

“小师弟,你有没有受伤?”

她捂着眼睛,忍着心里的担忧,一只手环在他精瘦的腰身,想要扶他起来,奈何她的力气不够。

察觉到小姑娘的无措,裴晔深深的吸了口气,后背擦伤的泛起阵阵痛意,他勉强的扬起笑意,“阿渺莫要担忧,我没事,只是刚刚掉落下来,还没换缓过来罢了。”

“真的吗?”

待适应到这亮光,徐渺渺才将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来,她眼尾微红,一双透亮的眸子沾着细细的泪珠子:“小师弟,你不要骗我。”

“傻姑娘,我又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那你要好好的。”

“好。”

裴晔佯装身上并无伤势,他手撑着地,勉强的站了起来,不着痕迹的稳住了身形,他抬眸,幽深的黑眸飞快的打量了周围一番,见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才稍微放下心来。

在他打量周围的时候,徐渺渺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片刻,见他眸间并无痛色才松了口气。

见此,裴晔笑道:“阿渺莫不是看呆了?”

徐渺渺嗔了他一眼,傲娇的哼唧:“是是是,谁让我家小师弟这般的秀色可餐,本师姐可不就是看呆了嘛。”

听着她口中所说的“秀色可餐”,他却无意识的红了脸颊,察觉到脸颊滚烫,裴晔握拳轻咳,就连背后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他望着徐渺渺,意味深长的道:“希望阿渺日后还能记得住这句话。”

徐渺渺:“”

好端端的一番话,硬是被他曲解成黄色废料。

徐渺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轻咬着唇没说话,可瓷白的脸颊却一点一点的染红了胭脂。

裴晔低低的笑着,也没再闹她了。

若是再闹,小姑娘该要生闷气了。

虽然地下很是亮堂,可两人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谁也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危险的机关。

然而,待他们两人走近最里面,才惊觉这下面根本就像是个祭祀堂。

密密麻麻的牌位,一个挨着一个的,数不胜数。

徐渺渺有些好奇,忍不住快步的瞄了眼摆放在最前面的牌位——

徐公之灵位。

“小师弟,这是跟我同一个姓的。”

娇俏的女音似乎含着一丝不确定,裴晔闻言,他转过身来,看了眼最前面的牌位,又看了看自家娇娇的小姑娘,见她似神情茫然,不由得,他深邃的眸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疑虑:“阿渺说得没错,这确实是跟阿渺同一个姓。”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指引着我过来,有点不舒服”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但她又说不上来。

她心里难受得想哭,又不是很想哭。

徐渺渺不禁茫然,眼神依赖的望着裴晔,似乎在等着他为她解惑。

可裴晔知道的也并不全,对于这地宫下面的一排排牌位,纵然他再聪慧,也没办法得知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裴晔皱了下眉头,一伸手便将小姑娘直接往自己的怀里揽,他目光警惕的扫了眼那些牌位:

“阿渺,若是不舒服,那就别看了。”

“可是我又想看。”

徐渺渺神情迟疑,虽然她知道这样很矛盾,但实在是她这番思绪有些古怪,就像是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似的

她打心底没办法阻止,只能顺从着。

裴晔凝视她片刻,像是察觉到她的纠结,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揽得更紧。

“那就看看。”

裴晔陪着她将整个祭祀堂里面的牌位全都看了一遍,整整二百零九个牌位,全都是姓徐的。

渐渐的,别说是徐渺渺,就连裴晔都能瞧出不对劲来了。

这地宫

似乎是在吸引着他们过来。

裴晔脸上的神情凝重了些:“阿渺,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世?”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裴晔见到的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从来都没有姓徐的亲人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可如今突然冒出这么多姓徐的牌位,若说与阿渺并无相关,怕是不可能

“我不记得了。”

徐渺渺摇了摇头。

就算是在原著里,也没有描写过原身的身世,只写了她拜于邈山派门下,性子嚣张,常常以欺辱男主为乐,最终不过是沦为熬不过几章的炮灰罢了。

思及此,徐渺渺不禁默了默,她看着摆在眼前的牌位,语气微顿:“小师弟是不是觉得这些与我有关系?”

“是。”

裴晔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徐渺渺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里的影响,她总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也许小师弟想的也是对的。

若非是与自己有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会难受得想哭?

徐渺渺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语气闷闷的道: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嗯。”

裴晔又想起师父之前有说过的珠子,“阿渺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徐渺渺忍着泪意,重重的点头。

将情绪舒缓过后,徐渺渺便松开裴晔,她眼尾仍然是红红的,看起来惹人怜惜。

裴晔看着都心疼,他一时不忍,低眸亲了亲她的眼尾,眸色绻缱:“乖,莫要再哭了,我也难受。”

徐渺渺乖顺的点点头,带着鼻音低低的嗯了声。

其实她也不想哭的,只是受情绪所影响。

经过这么一打乱,徐渺渺竟也不觉得这里会有危险了。

她拉着裴晔将每个角落的翻了一遍,却并没有见到什么灵器灵药。

“小师弟,这儿怕是没什么稀奇的灵器,我们还是先想想办法上——”

说话间,小姑娘一个转身,不经意的将最前面的那个牌位给撞倒了——

“哐当”的一声动静响起,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颗小小的珠子倏地从牌位底下蹿了出来。

“天寒珠!?”

裴晔倒吸了口气,他实在没想到师父交代让他拿到的东西竟然就在徐家的牌位之下。

若非是阿渺不小心撞倒了,怕是他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得到天寒珠会是藏在这个位置。

“什么天寒珠?”

徐渺渺一伸手就将小珠子握在手心里,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就迎面扑来,她的神情不禁有些古怪,“这珠子”

徐渺渺犹豫的望着裴晔,珠子在她的掌心泛着淡淡的光芒,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掌心:小师弟,你是想要这个吗?”

裴晔摇头:“阿渺你收着吧。”

师父只说了让他将珠子找到,至于要怎么让阿渺恢复记忆,他根本就一无所知,还是要带回邈山派让师父看看,他才能放心下来。

只不过

裴晔的眸色闪了闪,这儿果然如他所想,与阿渺有脱不开的关系。

见着这么多牌位,裴晔又忍不住担忧,待阿渺恢复记忆,怕是又要伤心一场了。

她一哭,他就不知所措。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小人儿抱在自己的怀里,“阿渺,往后莫要难过,还有我会守着你。”

徐渺渺眨了眨眼,沾着泪水的睫毛轻颤:“好,我不难过。”

将天寒珠收起来,徐渺渺定定的看着二百零九个牌位,忽而跪在地上,神情诚恳的叩了三个响头。

心里想着,不管是不是原身的家人,但既然是姓徐的,那定然就是一家的。

裴晔与她一道跪着,三个响头叩完之后,他握着小姑娘的手腕,神情认真的道:“我裴晔此生定会好好的护着阿渺,不让她受难受苦,只让她高高兴兴的活着。”

话音刚落,徐渺渺偏眸望着他,猛地就扑进他的怀里。

她何其有幸,能遇见他。

这么一个鲜活的裴小晔。

从一开始的任务,到最后的动心,她一点都没有后悔过。

她唯一后悔的,就是一开始不该对小师弟这么凶的。

幸好,那破系统没有再发布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了。

“裴小晔。”

徐渺渺趴在他的身上,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膀:“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

“有。”

裴晔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侧脸,一颗心软得不成样了,他想,这辈子就是她了。

听他这么说,徐渺渺却茫然了:“?”

“什么时候说过?”

“刚刚。”

裴晔低低的笑着。

两人又黏糊了半刻钟,才起来找出口。

一直待在地下也不是办法,如今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裴晔自然就想着要离开地宫了。

徐渺渺却想着还要再进地宫搜刮一些灵器灵药才算是不枉此趟。

徐渺渺道:“虽然我拿了四把灵器,但是灵药都还没有找到呢。”

裴晔向来对她纵容,小姑娘说不想走,他自然就不会走。

许是天寒珠已经被取出来的缘故,这地下的亮光渐渐的变得暗淡,徐渺渺和裴晔一路顺着地下的出口指引往前着走,并没有耽搁多少时辰,便已经重新出现在殿内的大堂。

殊不知,两人堪堪站定,刚从角落的小道绕了出来,不经意的便听到了殿内大堂响起了打斗的动静……

徐渺渺和裴晔快步出来,却见到简臻之与陌言非对峙着。

而谭若珺站在陌言非的身后,她脸色苍白,微喘着气,握着本命剑的手指轻颤着,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剑柄掉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