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鲭疑惑,南宫家的人基因特殊,所以身体特别强健。怎么会生病?
鲜于鲭跟着进了卧房。姜蓦赫将南宫遨放在浴室的浴缸里,一边往里面放冷水,一边给南宫遨脱掉身上的衣服。
容姨在一旁搓着手,嘴里不住地念着:“哎呀,这又是哪个坏家伙啊!真是要命了都!”
鲜于鲭瞅见南宫遨脸上和敞开的上半身,皮肤全都一片通红,遇到冷水还会嘶嘶冒烟,就好像一块烫红的铁块扔进水里一样。
姜蓦赫还在继续往下脱,鲜于鲭转过身,崔浩手里捧着一铁桶的冰块跑进来了。
“哗啦啦”,他把桶里的冰块全倒进浴缸内。姜蓦赫探了下水温,沉着声说:“还不够!”
崔浩苦着脸:“冰箱里只有这些了。”
“地窖里还有!”容姨拍了下他的肩膀,催促道,“快去!”
崔浩又抓了铁桶,冲下楼。
容姨不放心毛燥的崔浩,也跟着下楼去查看。
姜蓦赫回头,看到鲜于鲭背着身子,从墙壁挂钩上扯下浴巾,铺在水面上。
随后才说:“你过来帮我一下。”
鲜于鲭回头瞥了一眼,看到遨大少爷的身子被诺大的浴巾盖住,才转身走了过去。
姜蓦赫脸上全是汗水,正涔涔往下嘀嗒,托着南宫遨的手微微颤抖着。
刚才崔浩放进去的冰块,已经都融化了。可见,南宫遨身上的温度有多高!
“把喷头打开。”他说。
鲜于鲭立即打开淋浴喷头的开关。
冷水从头顶上方淋下来,浇在姜蓦赫的身上,缓解了部分热气。
等崔浩和容姨再把冰窖的冰块陆续搬上来,倒入浴缸后,南宫遨身上的皮肤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危机解除后,容姨把崔浩叫到楼下训话。
“你是怎么照顾大少爷的!为什么大少爷又发病了?”
崔浩低垂着头,又委屈又羞愧:“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容姨十分恼火,声音比平常大了好几倍,“你是大少爷的贴身秘书,怎么会不知道大少爷身体和常人不一样!”
“我”崔浩百口莫辩。
今晚,他跟着南宫遨去参加酒会。谁知道,翟牧礼也出席了,就过来找南宫遨寒暄。
都知道南宫遨和翟牧礼两人并不对付,崔浩也小心地陪着应对。后来,翟牧礼身边的蔡秘书故意把酒水撒到他身上了。
崔浩很生气,但碍于当时的场面,又不能和他争吵,南宫遨让他去洗手间整理衣服。等他出来时,南宫遨就准备离场了。
回来的路上,南宫遨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到家的时候,几乎都没办法自己下车,崔浩这才去叫姜蓦赫帮忙。
酒会期间,南宫遨究竟是怎么被人算计的,崔浩完全不知情。
容姨听完崔浩的讲述,没有再继续责骂了。
以南宫遨的精明都没有察觉到,说明对方确实很诡诈,心机浅的崔浩又哪里会防得住!
“幸好!”容姨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崔浩的脑瓜,“幸好大少爷没事。要不然,你的小命也别想留着了!”
崔浩红着眼眶,他也很自责的好不好!
楼上,南宫遨已经被姜蓦赫扶到床上躺着。虽然体温不再那么高了,可一时半会儿依然醒不了。
原本丰神俊朗的遨大少爷,此时犹如历经了酷刑一般,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地躺着一动不动,别说容姨看着不忍心,鲜于鲭也暗自为他心疼。
明明下午分开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鲜于鲭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情形。正常人体温突然升到那么高,哪里还能活得了!
想想,南宫家被人认为是“异类”,也的确情有可原。
什么“普遍体温偏低”、耐寒耐饥”、“身体比常人强健、抗衰老”、“接近零度会进入休眠”,这些根本不是正常人所具有的特性。
究竟南宫家人的基因为什么会这么特殊呢?鲜于鲭觉得,南宫家的秘密可能不止南宫夫人所说的那些而已。
比如,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对遨大少爷造成这样的伤害?是不是所有南宫家的人都如此?当然,这里面肯定不包括自己。
容姨训完崔浩,就让他回去了。而后,又上来看南宫遨。
鲜于鲭劝她:“容姨,时间不早了,您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大哥。”
“辛苦你了,表小姐。”容姨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年纪大了,血压也高,确实熬不了夜。苏茶又不在,可不得鲜于鲭看护么!
南宫昕放学后,因为对猫过敏,一直打喷嚏,就跑去看医生了。以她娇气的性子,肯定是非要闹住院观察不可,而苏茶只能跟着过去伺候。
不过,容姨也庆幸南宫昕不在。否则,那位三小姐不知道又要如何大发雷霆,折腾他们了。
鲜于鲭怕自己打瞌睡,就下去泡了杯茶,喝着提提神。
看到南宫遨的卧房桌子上有几本书,她就拿了一本,一边随意翻看打发时间,一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南宫遨。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鲜于鲭回头一看,是姜蓦赫!他之前淋湿的衣服,已经换上干净的了。
鲜于鲭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估计是被南宫遨的热气灼伤的,问道:“严重吗?”
“没事。”姜蓦赫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随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的另一侧。看样子,是想和鲜于鲭一起守夜。
有他在,鲜于鲭会觉得安心一些。毕竟,南宫遨如果后半夜又出现温度骤升的情况,她一个人也应付不来。
只是,两个人就这样呆坐着有点尬。鲜于鲭就随口提了句:“那那睡了吗?”
“嗯。”姜蓦赫点点头。
鲜于鲭又问:“它乖不乖?”
“嗯。”
然后,鲜于鲭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聊天终结。
帝城的秋天冷得比较早,鲜于鲭觉得身上有些凉意,缩了缩手脚。
眼睛倏然睁开,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卧房的小沙发上,身上盖着的毛毯稍微滑落了些。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南宫遨还静静地昏睡着,姜蓦赫已经不在床边。
此刻,天刚微明,落地窗的纱帘略敞开了些,几缕晨辉透过玻璃,落在了银灰木地板上。
一道身影侧着倚靠在外面阳台的栏杆上,右手指间微弱的火星忽明忽暗,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