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我不过是让警卫请她出去而已,她却对我的宾客出手了!”
听了南宫昕的控诉,鲜于鲭也没有争辩,依旧静静地坐着。
南宫夫人看她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南宫遨,语气平淡:“如果对方有事,就让她去天使医院诊治,医药费南宫家出。”
这就是要袒护的意思。蒋雪明白了!
鲜于鲭启口说了句:“姨奶奶,医药费我自己出。”
鲜于家虽是小门小户,但不至于医药费都赔不起,只要对方别胡搅蛮缠。
“傻孩子,你如今就是南宫家的人。别人欺负你,有南宫家给你撑腰;你欺负别人,也有南宫家给你兜着。记住了么?”
这是南宫昕和南宫律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自家祖母如此慈眉善目的时候。两兄妹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一丝酸味。
这待遇,除了小时候的南宫遨,就没人这般享受过!
可是,鲜于鲭并没有表现得感动涕零,只颔首道谢:“鲭鲭记住了。谢谢姨奶奶!”
她是记住了,但不代表她就真的当回事儿。
宁文燕常教育她,别人善意的帮忙,只能当作客气,不能视作理所当然。
一场“家族会议”,到此结束。
待众人皆散,只留下南宫夫人与南宫遨祖孙俩时,南宫夫人眼神炯炯地盯着,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不言不语、倚坐在靠背椅上的长孙。
“你觉得,鲭鲭如何?”
南宫遨稍微坐直了身子,神情漠然:“欠缺家教。”
这不是恶意攻击,只是阐述事实。
鲜于鲭欠缺的是南宫家的家教,即南宫家人该有的强势和霸道!
如果,她自小长在南宫家,不会有人敢在她脚下使绊子。因为,对方受到的惩罚不可能是被踩一脚,而是直接让其家族在帝城待不下去。
南宫夫人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后,放下。
“家教可以培养。别忘了,她身上流的是南宫家的血脉!”
南宫夫人说到“血脉”这两个字,放茶杯的力道有些重。
南宫遨剑眉深凝:“还可以用其他方法”
“我们还能等多少年?”南宫夫人目光一沉,“怎么,你还舍不得放下?”
南宫遨沉吟不语。
另一边,蒋雪一上车,就对南宫律嘱咐道:“小律,你要好好盯着点那个丫头!”
南宫律一头雾水:“那个丫头怎么了?”
蒋雪轻呵一声:“你没瞧老太太把她当宝贝似的宠吗?这里面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南宫律是瞧出来老太太挺宠那咸鱼丫头,可他没瞧出来有啥不简单的事情。
他的口才随他母亲,但脑子和性子遗传自他父亲,只爱风花雪月、吃喝玩乐,欠缺心机和城府。
蒋雪为此也是操碎了心!
“反正,你平日没事就多接触接触那个丫头,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祖母宝贝她的!”蒋雪如是说道。
南宫律点头应好。
他也觉得那个咸鱼丫头,挺有趣的!
鲜于鲭回到自己房间后,就收到了荳荳的语音信息。
闲鱼儿,战况如何?
鲜于鲭将鞋子脱下,揉了揉酸疼的脚尖,疲倦地回道:累,明天再汇报。
之后,小心翼翼地卸下礼服,将它挂好,进浴室洗漱。
这一夜,鲜于鲭又再次梦见,每次发病时所听到的声音。
其实,也有画面,可经常都是两团黑与白交错,什么都看不清楚。
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有男有女。
“他们是我的家人”
“这事情太诡异了”
“离开就好,没有必要”
“只差一点就可以”
“我在乎的只有你”
没头没尾,毫无逻辑。
以前,发病的时候伴随着寒症,迷迷糊糊的,她记得不是很清楚。
现在,定期服用南宫家的安神丸,寒症不再出现,而脑海里的幻听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了。
只是,她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脑海里的这些话。以前,医生说她这是自己的臆想、是精神疾病,哥哥否定了。
现在,鲜于鲭觉得,这或许是存在于她脑海里的一小段残存的记忆,关于曾经丢失的6岁之前的记忆。
也许某一天,当她恢复那段记忆的时候,那些幻听就会消失了。
一夜被梦境纠缠,翌日,鲜于鲭有些没精打采。
可是,南宫夫人给她安排的课程还要上。在学院开学之前,她得把基本的礼仪课程学完。
别看南宫夫人平时和蔼又可亲,但对她的学习可是颇为严格。
原本,鲜于鲭以为,礼仪课就是学学豪门规矩。后来才晓得,这其中还包括交谊舞、茶道和插花。
茶道还好。在乡下的时候,古老头就最爱喝茶,她被动地练就了一手泡茶的好手艺。
插花嘛,马马虎虎,蒙混过去就行。
就是那个舞蹈,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古老头教她练拳脚时,嫌弃她像跳舞似的。而舞蹈老师教她跳舞时,又说她像练拳脚!
上了两次课后,舞蹈老师请了伤假,来不了了。
没办法,上完茶道和插花课程后,她就只能自己练习舞蹈。练完后,她也一瘸一拐地从四楼的舞蹈室里下来。
幸好,山庄里的房子都装有电梯。
“叮”一声,电梯抵达一楼,门打开踏出去后,她才发觉一道黑影挡在前面。
鲜于鲭平视过去,最先看到的是黑色警卫服上别着的胸牌,上面照片里的人五官有些模糊,倒是“姜蓦赫”三个大字尤为清晰。
因为离得近,她必须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对方。
她习惯与人对视,因为,她想看清一个人,要先从眼睛这个部位开始。
仰着头很辛苦,她稍微后退了一步,忘记了脚还瘸着,差点就跌倒。
姜蓦赫是警卫,身手矫捷,每次都能在准确的时机拉住她。
他还眼神特别敏锐:“脚扭伤了?”
鲜于鲭突然有些脸红:“一点点。”
对于舞蹈,她真的是一点天分都没有!
“我送你回去。”
鲜于鲭顿了下:“麻烦你了,谢谢!”
由衷地致谢,不止这一次,还为昨晚宴会上他的善举。
他是南宫家的警卫,完全可以听从南宫昕的话,毫不留情面地将她丢出去。
然而,他没有那么做,给予了她很大的尊重!
就犹如现在,他也只是伸出自己手臂,让自己的手搭在上面借点力而已,优雅得宛若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