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一量扛着明昌岚,跟着明思令走进一个房间。
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少女,见到他时仿佛吓了一跳,神情特别拘谨,他微微蹙眉。
“小十,小师父一直昏迷不醒,你快给他看看吧。”明思令趁他还没发作,赶忙招呼着明昭。
明昭被一身寒冷戾气的酆一量吓得不清,本能让开了路。任由他把双目紧闭的明昌岚放在床榻上,自己方敢靠近。
“他他昏过去了,我先给二伯父施针。”明昭为明昌岚切了脉,小声道:“这这位先生,也受了伤吧?需需要包扎吗?”
酆一量并不多看明昭一眼,而在明思令耳畔低问:“还有别的房间吗?我要更衣。”
“小十,那你先照顾小师父,阿醒马上就过来了。我带尊上去去就回。”明思令扶住摇摇欲坠的男人,一边嘱咐明昭,一边顺手抓起个药盒子。
明昭低着头嗯了一声,根本不敢抬头与酆一量清冷的双眸对视。
这个传说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浑身上下裹挟着一股子阴森之气。仿佛多看一眼他诡异的双眸,下一刻都会被石化。她还真害怕。
待听闻身后门声一响,明昭才狠狠舒了口气,喃喃自语着:“这就是酆都魔尊吗?好吓人的眼睛啊。阿令竟然对他如此亲近?”
这边,酆一量倚靠着明思令,费力地走向旁边的房间。
“那个丫头,就是你以前的肉身?”他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嗯,好看吧,不是一般二般的惊艳脱俗,花容月貌吧。”明思令眼睛笑得弯月一般,眉目之间难掩小小得意。
“稀松平常,也不过如此。”他哼了一声,不吝奚落:“还不如你现在这德行更顺眼。换什么,不换更好!”
“还稀松还平常?是你眼瞎吧”明思令眼角跳了跳,她小声嘀咕着。
她不满意地翻个白眼,一脚就踢开房间的木门,想顺势把酆一量也推搡进去。
突然间没有了扶持,酆一量脚下徒然一软,他懊恼地低呼一声,还想捞住已经闪身躲开的少女,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她摔在他胸口上,下巴又磕到他肩上的伤口。他微微蹙眉,倒吸着冷气,血流得更痛快了。她只得手忙脚乱去捂他的伤处。
“你肩上的旧伤还没好利落,怎么又被伤这么重!”她声音颤抖,看着右掌淋漓的金血,眼前一阵阵眩晕。
“那你,还推我?”他咬着牙,眸光凛然。
“谁推你了?我是在推门好吧。”她反驳间,已经爬起身体,跪在他身畔。
咬着牙,她将自己内袍的衣襟狠狠撕下一条,颤抖着堵住他肩膀上的血洞。
她的动作因为紧张而鲁莽,甚至揪扯住他披散下来的一缕长发,他低声抱怨一声,却顾不得伤口疼痛,霸道地一展臂紧紧勒她入怀。
“这么怕我死?”他咬牙切齿奚落:“那还当着我的面,和那小崽子卿卿我我,想气死我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卿卿我我?松开,你不是回酆都平乱了吗?哪儿还有时间顾得上我?就许你扔下我不管,还不许我自救吗?”她眉毛一耸,忍不住酸溜溜反驳。
“怎么,尊上终于忙完酆都的事情了?想起来看看我还活着没?”明思令越说越火大,她按住酆一量伤口的手掌,狠狠一用力。
他往后仰了一下,但忍住没吭声,却也没松手,反而把怀中之人搂得更紧。
“三日后,你就是我的魇后,怎么还能与夜之醒同撑一把伞?”酆一量有些气急败坏,此刻哪里还有酆都魔尊的威仪,俨然就是个吃醋的年轻夫君的架势。
“你再不来,我就被灭月门团灭了。还做什么魇后,你就直接来给我办后事吧!”明思令呲了呲牙,不客气道:“怎么,酆都的叛逆如此厉害,竟然把尊上伤成这样子?女的吧!灵犀还是凰迦啊。你舍不得还手?活该!”
“救命啊喘不上气来了,再压下去就要先办小氿的后事了!”一个熟悉的少年之声,从酆一量怀中传出,吓得明思令赶紧抬身。
酆一量确实也再无力气斗气,所幸松开怀中少女。
明思令微红脸颊,赶忙从他怀中爬起来,然后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乌龟脑袋,正从他衣领里小心翼翼探出来。
紧接着,有一只金色的小乌龟慢悠悠爬出来,用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明思令,感慨着:“哎,差点儿就你们压断了气啊。不过现在,小氿好了,请尊上和明姑娘继续啊。”
“压死你算了。”酆一量没好气道:“还真会挑时候。”
“明姑娘,其实尊上都是为了你”小氿细声细气道。
“闭嘴。”酆一量怒喝一声,打断对方,威胁道:“丢人的事情,还敢讲。”
“不说就不说,小氿走开行了吧?”小氿看看这形势不对,它叹了口气,特别懂事地从桌子上爬到椅子上,再跳到地上,一扭身就钻进了床铺底下。
酆一量皱着眉,想要起身,却苦于身体无力,他瞪了一眼明思令:“还愣着,过来扶我。”
她无奈地走过来,不情愿地伸出胳膊,努力把他扶坐到太师椅上。
“别动,我帮你看看伤口。”明思令犹豫着,轻轻掀开酆一量的衣领,露出原来旧伤的部位,一看之下她不禁倒吸冷气。
果不其然,旧伤未愈的伤口又被新的贯穿伤直接穿透了,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若非他天赋异禀,愈合能力强悍,若换了普通人恐怕早已失血过多而毙命。
“这伤口也太厉害了,我得去找小十处理,她是医官。”明思令有些慌张,她匆匆打开药箱,先用干净的药巾堵住他伤口,嘱咐道:“你先按住伤口,我去叫人。”
“不行,就要你来。”酆一量伸手救紧紧攥住她手腕,霸道直言:“不许别的女人,碰我身子,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