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讲台下面掏出了一沓试卷。
“OH——”小巫师们发出了一阵哀嚎,但这并不能阻止瓦列里教授把试卷发到每个人手里。他把试卷发下去后,就一屁股坐在了讲台后面的那张凳子上,然后掏出瓶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测试时间长达一个小时,题量倒也不算大——对于麻瓜出身的学生来说。
陆仁接过试卷,浏览了一遍,总共只有二十道题。
第一道题:请写出二十个麻瓜国家的名字,并指明它们所处的大洲。
第二道题:请写出三位麻瓜国家领导人前领导人的名字
第三道题:请写出五种麻瓜出行的方式。
……
这样的题,加上答题的空间,足足占了三页羊皮纸。
最后一题是第二十题:请写出至少三种麻瓜互相联系的方式。
对陆仁来说非常简单。但不少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就根本不懂了。
“二十个,我的天?”麻种巫师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我的天,什么是大洲?”纯血巫师发出了那样的惊叹。
当陆仁填完试卷的时候,不少小巫师还卡在第一题呢。他甚至隐隐听见“非洲这个国家在哪个大洲啊”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这题太简单了,沿着中原国境线数一圈,基本上题就能答上一半了。
时间到了后,瓦列里并没有把试卷收上去,他拿出一点时间来讲了一下参考答案,不过他也强调了大部分试题都是开放性的,答案不是唯一的。然后没等下课铃响就宣布下课了。
他留下的作业也简单,利用一切手段把试卷完成,下节课他要收走批改,而且所有人都要搞懂1-5题里他们写的东西是什么,至少要有一个大体的概念,比如第三题里你提到了自行车,那你就应该对自行车有个大致的印象。
他会抽查的。
仔细想想,对纯血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这个作业实在是复杂的很。所以下课后,当瓦列里教授离开教室后,不少小巫师立刻唉声叹气起来。
“我真的不明白了,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了解麻瓜?”
不过瓦列里开课前讲的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倒是镇住了他们,让这些小巫师也只敢在口头上抱怨一下,身体却很诚实的开始去找资料抱大腿去了。
不过陆仁和赫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闲,他们要去逆转时间,回到早上九点,再选一门课上。
他们观察了一下,看到没人注意到他们后就躲进了一个扫帚柜里。赫敏在袍子的领口里摸索了一会儿,抽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金链子,上面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时间转换器。
陆仁凑了过去,赫敏把链子也挂到了他的脖子上,当她正要转动沙漏的时候,陆仁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突然想到,不能这么做。”陆仁的神情变得很严肃,他突然想起了时间转换器的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时间转换器将会把使用者带回至其在过去时间里所处的地方。
举个例子,假如赫敏转了三圈,那时间转换器就会把她和陆仁带到三小时前赫敏所处的地方。现在是上午10点20,那三个小时前就是7点20。7点20的时候,赫敏应该是待在女生寝室里的,而她和她的舍友们大概率是清醒的。如果他和赫敏突兀的出现在女寝,那他们就有大麻烦了——不是陆仁因为擅闯女寝而社会性死亡,而是他们改变了过去的时间,还和过去的自己碰面了,这是非常危险的!
要知道,邓布利多叮嘱过赫敏“千万不能被人看见”,而且把这句话重复了两次。被邓布利多这种级别的巫师反复强调,那意味着“被看见”这件事极度危险。作为一个有理智的孩子,陆仁深知“听人劝吃饱饭”这句话的道理,他才不想挑战时间法则。
再说了,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时间悖论:如果赫敏穿越回去并被自己看到,那7点20的那个她也应该在7点20看到自己出现。既然她没有看见,那就说明赫敏没有直接穿越回三小时前,或者说穿越回去没被发现,而且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这就涉及到时间转换器的基本原理了。要知道,时间转换器不能改变过去和未来。或者更具体的说,是无法改变时间转换器使用者观测到的过去和未来。
世界线是会收束的。
以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为例。过去的哈利三人看见了刽子手用力的挥斧子斩下,但是他们没有直接目睹它被斩首,所以存在了拯救巴克比克的可能性。这时就存在两条时间线,一条是巴克比克被斩首,另一条是巴克比克被救下,刽子手是拿南瓜撒气。
哈利和赫敏使用时间转换器后,世界就走向了世界线二,当然,如果他们没有去救巴克比克,那就是第一条世界线。
这些都是在他们没有看到巴克比克被斩首这个大前提下的!要是他们看到巴克比克被砍下的脑袋了,那就完犊子了,救下它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巴克比克被斩首这个事件被时间转换器的使用者观测到了!
所以在未来,无论有多少世界线,巴克比克都一定会被斩首,这就是世界线收束。
说回到7点20的赫敏,既然作为时间转换器的使用者,她在7点20没有看到未来穿越回来的自己,那未来穿越回来的赫敏和陆仁就一定不会被过去的赫敏看到,但是一个人怎么会看不见自己床前的两个大活人呢?大概率是陆仁和赫敏使用了什么手段遮掩住了自己的身体,这就要求陆仁和赫敏两人在穿越前做好准备,比如披上一件隐形衣之类的。
但陆仁和赫敏要是没有呢?
那可能性就太多了。
往好处想,可能时间转换器一下子失灵了,他们没能穿越时空。往坏处想,时间转换器还是失灵了,一下子把陆仁和赫敏给送到了某个未知的时间点,可能他们二人从此就迷失在时间长河中了。
此间有大恐怖。
陆仁把他的猜测和赫敏简单讲了讲,而赫敏也很快就领悟了这一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那我们怎么办?”她一时之间竟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去我的寝室,把哈利的隐形衣‘借’过来。”陆仁给出了最简单的办法。既然被看到会有大麻烦,那不被看到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赫敏也立马意识到了这样做的巧妙之处,于是他们赶紧从扫帚柜里溜了出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男寝,拿走了哈利的隐身衣。
接下来,他们就在寝室里披上了隐身衣,陆仁让赫敏把链子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之后赫敏把沙漏转了两下,有些杂乱的男寝就隐去了,陆仁感到自己在疾速向后飞行,模糊的色彩和形状从旁边闪过,耳膜发胀,有些像是在飞机上一页,他张开了嘴巴,想缓解鼓膜的压力,但却无济于事。
很快,他感到双脚碰到了坚实的地面,一切又清晰起来。
他站在礼堂里。
此刻他庆幸身上披着隐身衣,不然,突兀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赫敏牵着他的手,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出了礼堂。
他们想了一下,决定去上占卜课。
占卜课的教室在北塔楼,虽然陆仁已经来霍格沃茨两年了,但却从来没有去过北塔楼。而穿过城堡到北塔楼去的路很长,陆仁爬上了第七段楼梯,却感觉自己离北塔楼的距离没有一丝缩减。
不过好在在墙壁上的画像的帮助下,他们没有走冤枉路
最终,他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爬上一道道急速旋转的楼梯,在头脑开始发昏的时候终于听见头顶上传来模模糊糊的说话声——教室到了。
他们爬上最后几级楼梯,来到一个小小的平台上,平台上一扇门也没有。只有一个圆形的活板门,上面嵌着一个黄铜牌子,上面写着“西比尔·特里劳尼,占卜课教师”,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不过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似乎是可以感应到人一样,活板门突然开了,一把银色的梯子放下来,正好落在陆仁脚边。
“女士优先。”陆仁笑嘻嘻地说,赫敏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率先登上了梯子。
陆仁攀上梯子后,来到了一间他所见过的最最奇怪的教室。实际上,这间屋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教室,更像是阁楼和老式茶馆的混合物,狭小的空间里拥挤的摆放着近二十张小圆桌,桌子周围摆着印花布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蒲团。来上课的小巫师们正局促的站在教室的角落里。
房间里的一切都被一种朦朦胧胧的红光照着,那是因为窗帘拉得紧紧的,隔绝了自然光,而所有的灯上都蒙着深红色的大围巾,所以整个房间都透露出一股红光。让人觉得很难受,待久了更是感觉头晕目眩,有些想吐出来的感觉。
更要命的是,哪怕这里是苏格兰,还是在九月,这里仍然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屋子一端的一个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壁炉台,它里面有熊熊烈火正在肆无忌惮的释放热量。
壁炉上面放着一把很大的铜茶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让人恶心的香味儿。红光、闷热和这股香味让人只想呕吐,难以理解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里保持精力充沛。
屋子整体上是个圆形,圆形墙壁上摆着一溜架子,上面挤满了脏兮兮的羽毛笔、蜡烛头、破破烂烂的扑克牌、银光闪闪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杯——都是些占卜器具。
陆仁第一眼没有看到老师。然后阴影里突然响起一个绵绵的、含混不清的声音:
“欢迎在物质世界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朝着声源看去,陆仁第一反应是自己见到了一只巨大的、闪闪发亮的昆虫。特里劳尼教授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背对着炉火,在摇曳的火光里,陆仁看出来她的体型很瘦削,脸上带着一副把她的眼睛放大成了原来的好几倍的眼镜——这让陆仁难以避免的联想起昆虫。她的脖子又细又长,上面挂着数不清的珠子、链子,她身上披着一条轻薄透明、缀着许多闪光金属片的披肩,胳膊和手上也戴着许多镯子和戒指,走起路来和一串钥匙一样发出各种吵闹的声音。
“孩子们,请坐。我有预感,他们就是最后的来客,我们可以开始上课了。”她说,于是同学们都局促不安地爬上了扶手椅或跌坐在蒲团上。陆仁和赫敏共同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哈利和罗恩选择了他俩旁边的桌子。
“欢迎来上占卜课,”特里劳尼教授选择了炉火前的一把安乐椅。她用那双看似空灵实际上趋近于死鱼眼的眼睛看着对大家说,“尘世的纷乱和嘈杂会使我的天目变得模糊,所以你们以前大概没有见过我。我是西比尔·特里劳尼,霍格沃茨占卜课教授。先知卡桑德拉·特里劳尼是我的曾曾祖母。”
这番奇怪的言论,震慑住了在场的小巫师们,全场鸦雀无声。特里劳尼教授优雅地整了整她的披肩,继续说道:“这么说,你们选修了占卜课,这是所有魔法艺术中最高深的一门学问。我必须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没有洞察力,我是无能为力的。在这个领域,书本能教给你们的也就这么一点点……”
陆仁在心中点了点头,特里劳尼教授说的确实是老实话。先知这个职业,没法练,你生下来没有,那基本上这辈子也没有。所有的先知都是自己觉醒的,没听说哪位先知是后天修炼出来的。所以查一下家谱,祖先里没有先知的,对成为先知这件事就不要报什么希望了。
而如果不是先知,那占卜课基本没啥意义——要知道,真正的先知特里劳尼自己都把握不住,弄来弄去把自己搞得活像一个骗子。魔法界所有的课程里,占卜是最吃天赋的,而这一点特里劳尼教授在第一节课就告诉大家了,也算是给兴致勃勃的小巫师们打个预防针。
而特里劳尼教授的话对赫敏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居然有一门课程的课本对这门学科没有多少帮助!这在赫敏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霍格沃茨的留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