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是常见的、大众的,这说不上错,“脏”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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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相声说“小段”,就得时刻“抓人”。王小猫既然很佩服郭小铁应对不同地域、不同渠道观众的经验,此时他就更感觉先前郭小铁提醒他今天可以用点相对“低俗”的“包袱”的正确。
当然,还是那句话、那个原则,王小猫就是“俗”,也是俗而不脏。“俗”是常见的、大众的,家长里短、吃喝拉撒,谁都避免不了,这说不上错,“脏”就是另一回事了。
“来到北京演出相声,特别开心。北京啊,这是正经相声发源地。这个不用抬杠、也不是奉承,这是根儿!”
“没错儿。”
“尤其来了北京呢,能跟谦儿哥合作,开心、又荣幸。”
“您客气。”
“我认为——谦儿哥可以说是现如今北京的相声演员中,水平最高的。”
“你这捧得有点儿过了。”
“不不,您也别谦虚,真心话。可有一点,说出来您别不爱听啊。”
“您说,怎么了?”
“如今的谦儿哥——可以说名气、财富,都没得说了,他说着相声,还开着马场、饭馆儿,有钱。可当年——不是这样,其实还挺潦倒的。”
“您这是实话。”
“当年相声不景气、谦儿哥当演员名气也不大,那时候他活得跟碎催也没什么区别了,也做过很多行业、到处奔生活。”
“为了赚钱嘛。”
“都知道谦儿哥最大的爱好不是相声,是喝酒。”
“您了解我。”
“当年谦儿哥就根据自己的这个爱好,曾经试图应聘一个与之有关的工作——品酒师,这也算专业对口啊。”
“这叫专业啊?”
“记得那是九十年代末吧?九几年来着?”
“九八年。”其实于大谦哪知道王小猫要说哪年、本来也不是真事,不过有“九十年代末”的前提,就随口接一句。
“对,九八年。那时候北京有个大饭店刚开场,招品酒师。说为什么要招品酒师呢?大家都知道,‘大’饭店也备不住会卖点儿假酒,有的是因为商家黑心、有的其实也无辜。毕竟正规渠道进货太贵了,可不是正规渠道就保不齐有假酒,商家自己都不知道。”
“没错儿。”
“那家饭店招品酒师,谦儿哥那天从门口路过,一看贴着招聘的告示,心说这不就是给我准备的吗?一个月给开一万块,还不用坐班儿。九十年代末啊,一万块一个月那是高工资。”
“搁现在也不少。”
“还不用坐班儿,每周上一天、最多两天班儿就行。因为这个饭店也不可能天天进购酒水,有活儿你就来一趟。”
“那是。”
“谦儿哥挺高兴,给这么多钱,甭说不用坐班儿,天天喝才好呢。”
“瞧我这点儿出息。”
“当然了,刚也说了,谦儿哥那些年混的不是太好,当时发型挺乱的、穿得也挺邋遢,不像现在一看就是个一流艺术家形象。他在那时还够不上一流、也就是二流,说个敬称就是‘二流子(er,四声。liu,二声。zi,三声)’。”
“您就说我是‘二流子(er,四声。liu,轻声。zi,轻声)就行了,这还敬称呢?”于大谦无奈地说。
“诶?我看这孔子、孟子,加个‘子’都是表达敬意。”
“这跟那个不是一回事儿。”
“反正就是形象差点儿,他就进去应聘品酒师了。大饭店里的服务员一看他这样儿,没拿他当回事儿。他那时穷啊,穷横、穷横的,还挺横。就说自己要应聘品酒师,让服务员把老板叫出来。他既然说是应聘的,那人家服务员也为必要得罪他,就把老板叫出来了。
这老板呢,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带着个女秘书。说到这儿还得说人家谦儿哥这眼力好,一看这一男一女的岁数、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他就知道这俩准不是两口子。
那老板反过来一看谦儿哥当时那形象、气质,从心里也不怎么看得上他。因为您想在那时候一个月一万块,那得是什么人物才能赚的?
所以那老板张口就是挺轻蔑的语气问谦儿哥懂酒吗?不懂就别费劲。谦儿哥年轻时也是暴脾气啊,又是‘二流子’的性情,也没客气。一梗脖子,说,废话!不懂我干什么来了?我喝过的酒比你尿出的尿都多!”
“我这什么比喻啊?”于大谦接道。
“就是形容您喝过的多、见过世面。您各位想想,那老板本来就看不上他、又听他这态度,心里能没气吗?可你说你挺大的一个饭店贴出招聘、人家来应聘,直接轰出去?也不合适。
老板就让服务员给谦儿哥倒点儿酒尝尝、试试,可这倒酒不能让他看见是什么酒、得背地里倒,他能尝出来是什么酒,那才能叫本事对不对?
倒好了酒递给他,谦儿哥一闻,这还用尝吗?这剑南春啊。那老板一看,诶,这有点儿意思,又让服务员再倒别的。谦儿哥这回接过来闻了闻,嗯——这不错,泸州老窖。舔了一口,还是二十年的陈酿。说完,谦儿哥就把这杯给喝了。
如此几次,老板是白酒、红酒都让谦儿哥试了,谦儿哥是都能说出来。照这么说就应该留下,可这老板心里那气还没过去呢,他心说你喝的酒比我尿的尿还多,真什么都能尝出来?他透着对自己女秘书说,去,后面厕所给她弄点儿尿去,我让他尝。”
“这也太缺德了吧?”于大谦问。
“这就叫面子、一口气的事儿,他就想留用你,也得先让你尝不出来、下下你的威风。”王小猫又对观众说,“那女秘书也真是听话,就去后面了。可这尿这个东西哪弄去呢?总不能谁用他们这饭店厕所,她跟人家说——您给我来点儿尿吧?干脆,自己来吧。
没过一会儿,女秘书端着一小杯尿就出来递给谦儿哥了。谦儿哥拿过来一闻,嗯?二十年出头啊。那老板还以为他说酒的年头儿呢。他马上又说,这么年轻就怀孕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