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通缉犯

“五湖四海,普通攻击!”

众人还没有从司怀徒手把厉鬼打得魂飞魄散走出来,便听到司怀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的一声招式。

???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有五湖四海这种招式?!

方道长也恍了恍神,幽幽道:“没想到普通攻击还能揍人……”

元玉:???

揍人是重点吗?!

司怀这会儿没空关注困在阵内的几人,眼里只有张亮,

他连挥数拳,将张亮揍的鼻青脸肿。

张亮上次被揍的伤势还没有全好,这次咒术都没有念完,就被揍倒在地。

新伤叠加旧伤,他连爬都爬不起来。

张亮难以置信地看着司怀,唇边溢出一丝血:“你、你怎么可能直接从鬼门三煞阵里出来?”

司怀也不知道,随口说:“你的阵法是假的。”

“不可能!”张亮怒火攻心,又吐出一口血。

司怀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拖到阵边,问元玉:“元宝,拍清楚了吗?”

“拍、拍清楚了。”

元玉恍恍惚惚地点头,连纠正自己名字都忘了。

“那就好。”

司怀踹了踹张亮的腿:“抬头,看镜头。”

张亮肿胀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竟然如此羞辱我,你个……”

他被揍的掉了几颗牙,吐字不清,司怀听不清楚,只觉得吵。

确定视频拍到他的脸了,司怀扫视一圈,瞥见墙角放着两个棺材,其中一个棺材盖打开着。

他拖着张亮走向棺材,走近后发现打开着的棺材里躺着一个男人,双手双脚被严严实实地绑住,看起来是晕过去了。

“司道长,那棺椁便是鬼门三煞阵坐煞的棺材。”

司怀低头看了眼棺内男人的面相,尖嘴猴腮,鼻梁两颧无肉,孤峰独耸。

不是个好人。

不管了。

司怀懒得将他拽出来,一拳把张亮砸晕过去,扔进棺材,将棺材板盖得严严实实。

这得多大仇啊?

元玉录视频的手微微颤抖,道士之间的斗法,向来是符箓阵法等等,鲜少有这么简单粗暴,伤害极强的攻击方式。

确定张亮跑不掉,司怀转身,见众人恍恍惚惚地看着自己。

他擦了擦手,解释道:“那人是通缉犯。”

众人愣愣地点头,本以为是和那个白发老道有私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刹那间,司怀的形象在他们眼里高大上了几分。

茅山道长喃喃道:“司道长真是一心为民。”

“想必方才使的定然是什么返璞归真的招式吧……”

司怀继续说:“值二十万呢。”

茅山道长:“……”

坐煞突然多了个活人,三煞局微微松动,鬼门阵中的厉鬼冤魂们阴气暴涨,面色愈发狰狞。

鬼门三煞阵的主要目的是让吸引阴魂,让众多阴魂自相残杀,祭炼出愈发强大的阴魂,好让张亮收为己用。

这会儿张亮被困,万魂幡没了施咒者,阵法松动,阴魂们感受不到先前的吸引力,纷纷将注意力转至阵内的活人。

方道长挥剑逼退一只迎面袭来的厉鬼,见其他厉鬼垂涎欲滴地注视着他们,皱眉道:“不好,得尽快破阵。”

“道友,司观主已经在阵外,你快教他破阵之法。”

“容我仔细想想。”

茅山道长也急得焦头烂额,他是不经意间在书上看过几眼,现在生死关头,大脑一片空白,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墓室内的阴气暴涨一倍,铺天盖地的阴冷侵入骨髓,众人背脊发凉。

司怀觉得还挺凉快的,往前走了一步。

方道长连忙喝止:“司观主!你不要过来!”

鬼门三煞阵需要由外而内破阵,他们不知道司怀再次进入阵法后能不能继续出去,还是不要担这个风险好。

司怀脚步一顿,哦了一声,站在阵法边边乘凉。

墓室占地面积极大,阴魂数量众多,其中夹杂着不少普通游魂,真正攻击道士们的是那些厉鬼,普通游魂在感受到司怀阳气的刹那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众人以为他们惧怕厉鬼,没有往司怀身上想。

“太乙玄门剑!”

“九宫八卦剑!”

…………

几位道士身姿灵巧,挥舞着手中法器,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

司怀眼巴巴看着,琢磨自己也去学个什么剑。

他看过师兄使剑,小时候觉得要背个剑到处走太累,一直懒得学。

长大后才意识到剑术这东西,就算打不过敌人,唬唬人也是极好的。

茅山道长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破阵的第一步:“司道长,你身后的万鬼幡是阵眼。”

“那老道是在用鬼门三煞阵修成法器,要先损毁万鬼幡。”

司怀扭头看了看,墓室中心插立着一面黑色的幡旗,泛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走近一看,发现正面旗子似乎都被血浸泡过,这黑色是极深的黑红色,旗杆不是别的,是一根覆满纹路的白骨!

对付万鬼幡,方道长有经验,他连忙说:“司观主,万鬼幡阴毒无比,得先——”

话未说完,只见司怀徒手拔起万鬼幡,将幡与旗杆拆成两半。

众人周身的阴冷之气减退,阵眼简简单单地被毁。

司怀多看了两眼白骨,抬头问方道长:“你刚刚说什么?”

方道长默默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他不配。

阵眼一毁,茅山道长掏出一面八卦镜,单手掐诀,低声念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破!”

茅山道长走到阵法边缘,正要迈出腿,手中八卦镜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阴气打落。

他脸色一白:“竟没有破阵成功。”

方道长提剑刺向厉鬼面门,扭头对茅山道长说:“道友,莫要着急,我们还扛得住。”

茅山道长点头,继续施法。

“破!”

“再破!”

他面色涨红脑门青筋暴起,连续多次施咒,声音渐渐无力。

司怀看不下去了,走到阵法边缘,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把人直接拽了出来。

茅山道长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司怀。

这、这都行?!

司怀也是试试看,发现这样可行,对阵法内剩下几人说:“一个一个来,我拉你们出来。”

几分钟后,众人站在阵外,神情愈发恍惚。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

“司观主,您、您是哪个道观的来着?”

“道天观。”

“供奉的是……”

“道天天尊。”

元玉喃喃道:“我竟从未听说过道天天尊这一尊号。”

司怀拍拍他的肩:“我们祖师爷比较低调。”

“多看点书,好好学习。”

出了阵,鬼门三煞阵便非常容易化解了,几人分为两队,一队化解三煞局,一队处理鬼门阵,超度众多阴魂。

司怀站在棺椁边,把万魂幡的幡面团吧团吧捋成一条绳,绑住张亮的双手,打了个死结。

解决了墓室的阵法,几人沿着进入的墓道离开墓室。

刚走上小道,一辆面包车驶过。

注意到他们穿着道袍,还带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司机停下车,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做什么的?”

众人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见他们不说话,司机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司怀连忙凑上去说:“大哥,我们是商阳道教协会的,今天到山上来团建的。”

“这两位成员出了点事故,暂时晕过去了。”

“能载我们一程吗?就到余镇古墓发掘站?”

说完司怀拿了方道长的道士证给司机看,司机将信将疑。

司怀继续说:“您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一下发掘站的工作人员。”

司机家就住在发掘站附近,还真打了电话问,确定他们不是什么坏人,连忙让几人上车。

元玉凑到司怀耳边,小声问:“司观主,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通缉犯的事情?”

通缉犯的照片网上随处可见,对照起来省事多了。

司怀压低声音说:“我怕他见财起意。”

元玉低头,看了看长相敦厚的司机,又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张亮,有些迷茫。

司怀:“元宝,你都起了这么个名字,怎么对钱财的事情这么不了解呢?”

元玉:“……司观主,我叫元玉。”

司怀敷衍地应了一声,上车后,在公安机关官网搜索通缉犯的照片,没有一张和坐煞的那个男人对上。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就不是通缉犯呢?”

堂哥被颠簸的山路震醒,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司怀窜着火苗的眸子。

面包车贴着深黑色的窗膜,光线昏暗,道长们经过刚才一役,身心疲惫,各个板着脸,面无表情。

堂哥僵硬地扭头,看见一个个穿着道袍的道士。

他眼前一黑。

完了,被□□组织抓了。

…………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抵达古墓发掘站,陈老师早早地带着人在路口等候,见大家安然无恙的下车,长舒一口气,连忙让孟淳给司机点辛苦费。

“大哥,这一百算您的油钱。”

“小兄弟,一百哪够油钱啊,你数数这么多道长呢,而且我赶着将他们送过来,你看看,车都刮坏了,少说也得五百啊……”

司机收了五百,又觉得自己喊价低了,喊着让孟淳带他去找发掘站的负责人

看见这一幕,元玉忽然懂司怀在上车前说的“见财起意”那句话。

他扭头看向司怀懒洋洋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问方道长:“师兄,司观主今年多大啊?”

“好像不满二十。”

“这、他比我还小一岁?”

元玉怔了怔,酝酿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司观主,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闻言,方道长提醒:“司观主已经结婚了。”

元玉:“……师兄,我没有别的心思。”

发掘站内本来就有民警在调查白骨的事情,司怀抽出放在张亮身上的白骨旗杆,一本泛黄的书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司怀随手把书塞兜里,带着张亮去见民警。

“警察同志,这个是通缉犯。”

通缉犯有不少,张亮被司怀揍的脸部肿起,民警一下子没看出来是哪位通缉犯。

“叫什么名字?”

司怀顿了顿:“好像叫麻辣烫。”

民警:???

司怀想了想:“就是从什么古镇跑来商阳的那个通缉犯。”

民警这下知道了,连忙喊人先将通缉犯带回警局。

司怀划了划手机,把自己暴揍张亮的视频发给对方。

民警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夸了一波司怀:“小伙子年纪轻轻,身手不错啊,那个张亮狡猾的很,几次找到他都被溜了……”

司怀指着视频:“这是证据。”

“什么时候打钱?”

民警:“……尽快,我会帮你催催的。”

听见视频里的打斗声,陈福鸿好奇地问了句:“什么视频?”

司怀:“在逃麻辣烫被制服的珍贵视频。”

陈福鸿一脸懵逼。

民警沉默片刻,问道:“有发现张亮同伙的踪迹吗?”

司怀疑惑:“另外一个被绑的不是吗?”

民警摇头:“同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高大约一米七,似乎是张亮的徒弟,喊他师父的。”

司怀眨了眨眼,想起当初在张亮家开门的年轻男人。

他实话实说:“在墓室里没有见到。”

民警点头,对他们说:“如果发现那个年轻男人的踪迹,务必要打110。”

“张亮越狱就是因为那个男人,不知使了手段,竟能从警局直接把人带走……”

“陈老师,白骨上的符文麻烦你们调查一下了……”

民警和陈福鸿关系较好,多说了几句,才离开去工作。

司怀把白骨交给陈福鸿:“陈老师,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和上次发现的一样?”

陈福鸿小心翼翼接过白骨,刚拿到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几秒钟过后,掌心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连忙把白骨放到桌上,仔细查看。

白骨作为旗杆,是由两节骨头拼成的,上大下小,表面印满符杂花纹,和之前的肱骨相比,纹路深了不少,两端关节面和之前一样,是一面漆黑,中心带有白点,一面死白,中心带有黑点。

陈福鸿看了很久,哑声道:“这、这应该是腿骨的部分……”

如果与之前的肱骨是同一个孩童的,那孩子……

如果不是,又有多少小孩遇害了……

陈福鸿连忙追问:“司观主,这是从哪儿找来的?”

司怀眉头紧皱:“这是麻辣烫的法器,万魂幡的旗杆。”

“他应该一直在炼鬼。”

司怀简单地说了一遍自己当初在古镇和张亮交手的经过。

从祭炼游魂到现在残害孩童,其他几位道士神情也变了,茅山道长气得破口大骂。

方道长沉默良久,放下茶盏,轻叹道:“张亮其实算是我灵宝一派的师弟,多年前还到白云观进修过。”

闻言,众人齐齐看向方道长。

“我听说过一些事情,他是在流落街头的时候,被青山观的道长带回去的,后来发现他天资不……”

方道长话音一顿,看了眼司怀,咽下不错二字,继续说:“发现他天资尚可,便收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对修道一事急于求成,后来……”

司怀喝了杯冰水,懒得再听下去。

这太乙玄门剑讲故事真的烂,谁在乎麻辣烫那种人渣经历过什么事情。

小时候的经历不是他作恶的借口。

见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司怀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走。

已经傍晚了,不少工作人员下班离开,院子周围几乎没有人。

司怀走到院子外的大树下乘凉,刚拿出手机,便听到树后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司怀,我回来了。”

司怀扭头,只见小青抱着一个几乎有他一半身高的魂瓶,哼哧哼哧地走过来。

他看着那个外形完好,阴气十足的魂瓶:“你、你哪儿来的魂瓶?”

“捡的。”

小青又往前走了两步,感受到司怀身上炽烈的阳气后停下脚步,把魂瓶放在地上。

他回忆自己在路上听见的话,仰头拍拍胸脯,对司怀说:“我、我捡垃圾养你。”

司怀十动然拒,叹了口气:“小青,这个咱们不能卖钱的。”

“卖钱要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小青茫然:“为什么?”

司怀想了会儿,解释道:“因为这个瓶子不是被主人丢掉的,是主人家放在那边,你不小心捡回来的。”

“说的严重一点,这算偷东西了。”

小青立马把手背到身后,小声说:“那、那我现在还回去。”

“我会还的。”

司怀起身想去拿魂瓶,瞥见里面挤着几团东西,对小青招招手:“这里面的臭豆腐可以吃。”

小青:“这个不是主人家的吗?”

“不是,这个是、是祖师爷奖励你拾金不昧的小零食。”

小青安心了,走到魂瓶边上,掏出一只厉鬼塞进嘴里。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司怀点开,是姚前的消息。

【观主,目前没有通缉犯的消息,但是我调查出了一个更大的事情!】

【听商阳的鬼说,宁安区一个别墅小区里藏匿着邪|教|组|织,杀鬼无数,所到之处,寸鬼不剩!那邪|教|首领麾下还有一员凶神恶煞的恶鬼,专门吃鬼……】

点开消息,司怀心里咯噔一下。

他扭头看向小青,一脸严肃地说:“小青,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边上,或者呆在陆家,不要乱跑。”

小青疑惑:“怎么了?”

司怀皱眉,语重心长地说:“商阳冒出了个邪|教|组|织。”

“还有个鬼专门吃鬼呢!”

小青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魂瓶,睁大眼睛:

“太可怕了,怎么可以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