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过了饭点,此刻里头一桌客人也没有。
服务员领着他们坐下,二人点了各种烤串烤肉与小吃。
因为没客人,所以东西上得很快,纵使从是吃过了三明治,可望着一桌滋滋冒油的食物,肚子依然没志气地叫嚣起来。
“吃吧。”冯晖照顾她,把食物尽量推在她面前,自己也夹了一块烤肉。
看请客的人开吃了,她便也拿起一根肉串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店里放着轻音乐,裹挟着几句有序的指挥,几个服务员接二连三地进进出出,从是好奇,抓着烤肉边吃边张望了一眼。
一色黑红工作服的服务员来回搬着食材货物,她视线往后厨的方向移动,从里面走出一个高挑的男人,因为独独他没穿统一服饰,从是多留意了两眼。
那男人正欲往门外走,一个服务员抱着箱子经过他身边,被其犹如小鸡般拎住后衣领往另一个方向提溜,并朝大家说着:“酱料c刷c签c碳都放地下室。”
服务员低头瞅瞅自己的箱子,似乎才发现走错了,立马拐了个道。
“生鲜放厨台,贪方便被我逮到放地面,有他果子吃。”
一伙人笑着应知道了,间中有另一道声音吐槽:“啰嗦。”大家不客气地笑起来,吐槽的那人立马被当事人弹了一个板栗。
门口停着一台推车,透过敞开的大门,从是看着一身灰衣的男人把女服务员怀里刚抱起的箱子干净利落地给托了起来,另一只手把人推到一边,嘴里说着:“女的别搬了,碰坏了别找我赔,赔不起。”
两个女服务员闻声说:“店里只有一桌客人,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去给人家看看要不要加水加单。”
“看什么呢?”见对方好像有些出神,冯晖问道。
陡然发出的声音拉回从是的注意力,她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夹了一块烤肉。
人多力量大,这一场搬运并没持续多久,只约莫十分钟,店内回归原先的样子。
东西吃了一半,她有了便意,照着服务员的手势找到洗手间。
洗手间男女门口是对立的,里头有两间格子,盥洗台在公共区,外面有一扇厚重的门阻隔着饮食区,所以并不会影响到大家就餐。
她从洗手间出来,因厕所有帘子遮挡,所以她的目光是往下的,最先看到对面的男厕走出来一个人,脚上一双白色的球鞋,往上移,一条灰色的c膝盖印着尘灰的休闲裤。
这一个角度还看不到大腿,只觉这人应该很是高大。
她拨开帘子原来是刚才的男人。
视线微移,瞧见对方的灰色上衣被汗打了个半湿,在胸膛往上延伸出一个大大的v型。
对方并未留意她,洗了洗手,俯下挺拔的身体用手掬水粗糙地洗起脸来。
从是站在他身旁的位置拧开水龙头,仔细地把手洗干净,在水池里小心地甩干,然后把手伸到烘干机里。
她再回到座位上没多久,冯晖把刚上的烤牛肉切好给她夹过去,而从是却是略微一顿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亲昵。
但还是抬起眼帘,对人说了声谢谢。
有服务员热情地说着欢迎光临,面向着门口的从是看到四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学生说说笑笑地走进,便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
“爸?”
声音落,桌旁已经多出一道蓝白相间的身影,从是下意识抬头,瞧见边上其中一名学生错愕地看着冯晖。
她视线顺着落到他脸上,便见那张面孔也泛过相同的诧异,只不过很快就回归平常。
目光扫过站在稍远些的几名学生,冯晖又看向女儿:“这个时间你怎么不在学校?”
对方并未见心虚,反倒将视线直勾勾地射向尚还在状况外的从是:“她是谁?你说要给我找的后妈?”
那三名女同学站在几步开外,此刻找座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看了从是一眼,冯晖低斥年幼的女儿:“先回学校。”
“回学校,好给你们培养感情的空间是吗?要不要我寄宿啊,反正家里空房多得很,给你们”
陡遭打断:“你怎么说话的?”
“不是吗?”冯学学冷冷地望向一言不发的从是:“也不对,你应该要住我妈的房间吧,毕竟用不了多久也能取而代之了。”
冯晖脸色铁青,余光扫了扫四周店里的人都在看热闹。
从是并未理会小孩的嘲讽,抬起眼睫来望向对面的男人,轻声问:“冯先生,
您有女儿?”
当事人没作声,自头顶传来一声充满鄙夷的冷笑:“你用脑子想想也该知道,我爸这个年纪怎么会没有孩子,装什么装?”
沉默地c安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相亲对象,从是那双分明与威胁毫无关系的眼睛,却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
冯学学:“跟我爸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装出这个清高样子给谁看?演电视剧呢?”
“以后你要真进了我们家的门,我要叫你姐姐还是叫你后妈?叫你后妈,你受得起吗?”
颜面尽失的冯晖额头青筋直冒,终于忍无可忍:“冯学学,你闹够了没有?”
暴戾的吼声不仅将女儿吓到,连旁边几名同学也是为之一颤。
“你吼我?”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凶过我?就为了这个女人?”许是被宠坏了,惊吓过后的冯学学不仅没有收敛,满腔愤懑反倒汹涌而来。
她盯住从是,眼眶泛红眼神发狠,最后忿气地扭头就走,但才走到同学跟前,却忽地又旋身折回,一把抄起餐桌最边上的竹篮,二话不说往从是身上砸去
大家都始料未及,却见一个男的陡地出现及时攥住其手腕,另一只手握住竹篮的一边制止了动作。
但还是有三两根烤串从篮子里掉下来,自从是胸前滚到大腿。
冯学学转头,眼前视线一片灰黑色,只看到微微隆起的胸膛,她仰起头,悬殊的身高差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将自己牢牢攫住笼罩其中,致使她无所遁形。
她用力抽了抽手,发现无法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