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真差。”
“咱俩谁脾气更差,你自己心里没数?”啪嗒关上笼门,她继续坐沙发看书。
没多久,又听到这鸟儿叫嚷:“我饿了。”
无奈地从书里抬头:“鸟哥,我一个小时前才给你喂饭。”
“我胃大。”
“”听听,这是一只鸟能说的话吗?
她没好气地问:“吃什么?”
“虫子。”
“被你霍霍完了。”
“你怎么不买多一点?”
阮孑一噎,被气乐了:“你闭嘴吧你,我就没见过哪个品种的鹦鹉像你话这么多的。”
“我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么好看的。”
“你才见过几个嗯?”她陡然意识到后面那两个字貌似是夸赞。
有时候真怀疑这鹦鹉是人变的吧。
认命放下书,她找来它的主食,切了半个梨,又倒了一点坚果,自己啃着那剩下的半个梨站在笼子边上看着它吃。
“喂,你说这个点他在不在家?”
鹦鹉咽下嘴里的食物:“我又不是他家的鸟儿。”
“你知道我说谁吗?”
“你说谁我也不是他家的鸟儿。”
“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话,我养你干什么,天天跟你对吵防止自己老年痴呆吗?”
“那你去看看就行了。”
“你也这样觉得是吧?”
鹦鹉沉默地与她对视着,那双黄豆大小的眼睛仿佛在说是你这样觉得!
“也对,”她自己仿佛想通了一般:“人家前天这么帮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拿点水果去感谢一下,是吧。”
鹦鹉:“”
说干就干,解决掉手里的梨,她从冰箱里拿出前天买的香蕉c青提c蓝莓c酸奶,仔仔细细一样样洗干净了,香蕉切片c青提切对半,做了个水果沙拉,放在漂亮的水晶果盘里,端上就走。
鹦鹉沉默地目送着它的主人消失在门口,然后自己默默地躺下来c闭眼睛。
阮孑扣响了门,等半天却没能等来主人开门,失望地折而复返,转身才走出了两步,忽听闻身后啪嗒一声
她意外地回过头,看见他半个身体出现在门后,探目朝自己望来。
那张脸一纳入自己眼帘,便叫阮孑吓了一跳。
往日见到他的每一面永远是唇色殷红的状态,哪里是现在一脸发白c满头虚汗,看着就像随时要晕倒一般。
他一只手用手杖支撑,另一只手扶住门框:“阮小姐,有什么事?”声音也比平日来得低哑虚弱。
她上前来,眉梢里爬上关切:“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十方呼吸略有急促,也显艰难,耳边不住有嗡嗡的声音,眼前天地也都翻转,用仅剩的精力勉强支撑着。
她看他这副说不出话的模样,忙垫高脚用掌心贴住他的额头测量体温。
他浑身燥热不堪,额头上小小的一处被赋予了冰凉,如同冰块融进熔岩,顷刻消减了它的沸腾。
十方沉沉地望着她。
但只是那么一瞬,冰块被高温溶解。阮孑放下手:“发烧了。”
这话音才落,他身子一晃,眼皮沉重地耷拉下一半,眼看就要失去意识,吓得阮孑慌忙抱住他的腰,嘴里急急说道:“等等等等等先别晕,我扶不住你的。”
她一只手还拿着果盘,右手牢牢地抱紧他的腰,用左手胳膊架住他的另一侧,吃力地转了个方向带他往屋里走。
似乎就为了这句话,他费力强撑住最后一缕精神,重量并未全部放在她身上。
“房间呢?房间在哪?”来到客厅的这么一小段路已经叫她乱了呼吸。
可十方只能坚持到这里,那双半睁的眼完全阖起,意识顿失。
阮孑完全撑不住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不由得往后踉跄了两步,臀部撞上长沙发扶手,抱紧他一同栽到了柔软的皮质沙发上。
他在上,她在下,压下来的那一刻几乎要去了她半条命,果盘也摔落在地板,水果酸奶飞溅,污了一小片。
她却长舒了一口气,因为没将他摔到。
艰难地挪动身体,她扶住他的肩膀让自己从底下抽身出来,可试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成功。
暂时放弃,她稍显急促地喘息着,身前一起一伏伴随很强烈的压迫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之间亲密到严丝合缝。
阮孑愣了愣。
他的脸就在她耳畔,肩骨贴肩骨,脖子对脖子,滚烫的温度灼得她浑身也烧了起来。
脸上爬过红云,她努力抬起他一侧肩膀让自己往沙发边缘去挪,最后才成功滚落。
把他的身体翻过来平躺,顾不得地上的狼藉,她径直去向洗手间,找到储物柜上存放的洗脸巾,仔仔细细地擦去他额头c脸上还有脖子的虚汗。
他的脚悬空在扶手处,她又架住他的上半身往另一边拖,调整好位置,将他的鞋子脱去,又拿着洗脸巾去洗手间用冷水清洗,折叠好,一张贴在他的额头处,一张贴在他的手腕上。
环目去看,找到他的房间,在里头拿了一张毯子,正要替他盖好,视线落在他胸骨下方。
他穿着棉质的深灰色短t,衣服贴服在身体上,左胸骨下方那一块位置斑驳零星地错落着几块暗色印记。
阮孑再了解不过,这分明是血迹。
她略作迟疑,最终掀起他的衣摆,越往上,便渐渐看到了绷带的一角,最后掀到心脏处,露出绷带全貌来。
绷带足有她一个巴掌长,几乎被血迹染红大半。
她有些心惊,转头在他的屋子里寻找着药箱,目光所能看到的都寻了一遍,又不好不经同意翻箱倒柜,所以最后没能找到。
不敢耽误,阮孑匆忙回到自己家中拿来药箱又折返回来,跪坐在沙发边,胡乱把头发绑到脑后。
用酒精给自己手部消了毒,她小心翼翼又十分缓慢地撕开绷带,见到了心脏下方猩红又刺目的创口,被污血覆盖了大片。
她险些掩嘴惊呼!
给遗体修复时她分明是心如平湖,此刻却忍不住蹙紧了眉头满腔不忍。
心脏不规律地加快了稍许,她皱着眉用镊子夹起棉球,一点点把上面的污血清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