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急得将哭未哭:“这个药我等了很久才有的,进口的,花了多少积蓄才买来?现在都没有了,要去哪里找啊?”
“这样,您把药名告诉我,我替您找。”
“我不要你找,你把钱赔给我,你赔钱给我。”他满脸无助。
“那您说多少钱?”
“我这药进口的,排了很久医生才给我订到,要5000一支啊。”大叔颤巍巍地伸出一个巴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痛急虑所致。
“5000?”引得她一阵惊诧。
“怎么,你不想赔?”
阮孑有些焦急:“不是,您这什么药,您把药名告诉我,我查一下。”
“是你撞的我,是你把我的药撞碎了,你怎么能弄得好像是我骗了你。”
“小姑娘,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人要有点良心呐,我这半辈子勤勤恳恳才存下一点钱,全拿来给我老婆治病了,现在还被你撞碎了药,你还不愿意赔偿。”
“你让我怎么是好?不然咱们就去见警察,让警察给我一个说法。”他一连串哭诉了好多,身上的衣着老旧,身材瘦削,再这样悲痛无助的哭喊,让人觉得十分的心酸。
事发突然,阮孑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就被大叔上手抓住了手腕:“走,咱们去警察那里。”
“不必麻烦了,我已经帮你报了警。”一道平和声线骤然传来,紧接着两人之间横亘进来一只白皙大手,将大叔对她的禁锢拉开,又用身体阻隔住二人。
大叔听见他这话眼神忽地一闪烁,警惕地发问:“你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十方半侧身体将阮孑挡住,她抬头看到是他,意外从脸上一闪而过。
他声色皆都很从容:“是什么人不要紧,无非是要解决这件事。”
继而有条有理地发问:“你这药药名是什么?作什么用途?哪家医院开的?”
一连三个问题抛出来,先前还一副受害者姿态的大叔慢慢变了脸色,脸上有些慌张涌现,但尽量强压着。
阮孑视线堪堪能从跟前人的肩膀越过去望见那大叔,可是很不便利,便干脆跨出半步。
眼珠子势利地一转动,大叔态度又横起来:“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就是不想把钱赔给我是不是?”然后身体往前一倾,伸手要抓她:“丫头,你撞了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平整的杖尾忽地抵住男人的肩膀,那手还来不及碰到她一寸便生生被强势推开一米远。
被护在身后的阮孑看看那手杖,又看了看他,心中小鹿很没出息地闷头乱撞了起来。
这男的见目的败露,钱肯定是讹不到了,只好转身打算逃匿。
十方早看穿对方的想法,一记手杖砍到右脚腘窝,对方膝盖一软右脚砰地跪了下去。
这时十二也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擒住他的手反身一扭,抬膝压住其腰背将人利落压伏于地面。
眨眼之间的变化让阮孑有些发蒙,这时才醒悟过来敢情自己这是被骗了!
转眼看到十二那张脸,起初是意外,须臾过后拧起眉头,疑惑覆盖而上。
男人挣脱不得,软下姿态来求饶:“我错了,两位先生放过我吧,我是一时想岔了才干这些事,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行吗?”
十方站在对方脚边:“看你这演技入木三分,想来作案也非一回两回,我若放了你,你能放过后面继续被你诓骗的人吗?”
“我不骗了不骗了,我发誓,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坐牢”
漆黑瞳仁望向十二,他声色平缓地问:“十二,你信吗?”
向来不苟言笑的十二回应得也很正经:“不信。”
话音落,警笛声也从远处依稀传来。
闻声,男人挣扎得更凶,所幸十二跟对方差不了多少,如若不然还真的制服不了他。
眼见着警察把人提走,阮孑才得了空闲道谢:“要不是你们,我今天也挺麻烦。”
十方客气疏离:“我们也是顺路经过。”
“你怎么知道他是专门讹人的?”
“恰好看见他了,这人守在这儿就是为了找目标,趁你不注意撞上来的。”
“幸好,不然要是真把人家救命的药打碎,那罪过就大了。”随后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过了一圈:“你们,认识的?”
当初洗的只有关于他的记忆,所以十二她是记得的。
“嗯。”他点头。
她转向十二:“你知道我的吧?”
“阮小姐。”
“那咱们怎么认识的,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十二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常出入公寓,碰见过很多次。”
“是吗?”她面带疑惑,不过也不打算深想,另一件事更重要。
“咱们也算见过很多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微抬头看向十方,伸出手来:“我叫阮孑。”
眼睫微垂,他眸眼掠过她秀气的玉手,绅士地只握了半掌:“十方。”
两个人的皮肤色泽几乎相差无几,唯有尺寸泾渭分明,他只用了三指便能完整地覆盖她的前掌,小巧玲珑到好像大人拉小孩。
第一次肌肤相亲,阮孑内心小小窃喜了下虽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握了就放,一边疑惑问道:“有姓十的吗?”
“本家不姓十,只是称呼而已。”
“噢”了然点点头,她倒也没再追问。
他目光扫过她手里提的那一袋东西:“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重。”
“那我们就先走了。”
“回公寓吗?”
他摇头:“不是。”
“那好,不打扰你们了。”
他略微颔首,十二也点了点头,二人并肩离去。
目送着对方上了车,阮孑这才发现对方座驾竟跟自己是同一牌子,倒也是巧了。
两天没见面,今天不仅见了,还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也算是小有进展。
她心中窃喜,嘴角便不由自主挂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红旗朝公寓相反的方向离去,她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渐渐缩小成一个点,直到连那一个小点也完全消失不见,十方才收回目光。
“先生,我看阮小姐对您,是真的有情意。”明明记忆已经没有了,可看他时的眼睛,光芒和从前却并无二致。
十方声线微沉:“同样的路,如果结果是一样的,何须要再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