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露出的真容实在太惨白了。
她虽然在笑,但是那种痛苦几乎不言而喻。
苏景行被狠狠震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若不是身上的异常感觉越发明显,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拥九儿入怀。
九儿自然也注意到了苏景行的异常,眯眼笑道,“苏景行,你不用这么吃惊,你们沧禹那些百姓还真没骂错,我还真是妖女。所以给看上的男人下点药什么的,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你反抗是反抗不了的,左右我也还不算丑,也还没和别的男子睡过,白送上门,你也不算亏。“
“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就干脆闭上眼睛,或者我再给你用点药,把你弄昏过去。你睡一觉,醒来我可以让你什么都记不起。”
看着明明给人琉璃一般易碎感的少女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样惊世骇俗的话,苏景行瞳孔微颤。
“慕容九,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九儿居高临下趴在他身上,认真道,“不算是,但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不是挺好吗?”
虽然她的病要得到他身心才行,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慢慢陪他玩。
但目前的情况,等不了了。
那就先得到身呗,万一也行呢,总要试试不是吗。
苏景行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刺激得缓缓闭了闭眼睛。
再度睁开,里面是九儿看不懂的复杂和晦涩。
“慕容九,若是旁人这般对你,你会如何?”
九儿歪头,“我会杀了他。”
又冲苏景行无辜的笑,“你是让我将心比心吗。没问题啊,苏景行。事后你若是能杀掉我,来杀便是。”
苏景行这样心思深藏不露幽深到极致一个人,几乎被九儿的真诚无心之语气吐出血来。
因为他这样的玲珑心,瞬间就明白,眼前的人还是不懂心悦是什么。
或者说,她骨子里在意的人并不是他。
再一次无比清醒认识到这个问题,苏景行只是觉得心冷。
从未有过的冷。
本来正打算用强试试看苏景行的身体能不能解脱自己身上病痛的九儿不期然就对上了身下男子那双眸子。
冷冷的,淡漠的,倨傲的神色。
仿若看她是个毫不相识的死人。
九儿的手一顿,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觉得自己没品没调得很。
她暗暗深吸了口气,压下身体越发翻江倒海的折磨疼痛,面上不露神色。
淡然的起身,“切,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我走啦。你身上的毒小半个时辰就会自动解除了。”
九儿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身体的折磨让她坚强到可怕的意志力也没抗住摇晃了几下。
然而还是很快完全走出了苏景行的视线。
不多时,乌海神女进来。
乌海神女进来的时候当然还没小半个时辰,但是先前确实中毒的苏景行现在也的确已没有了中毒迹象。
苏景行这样的人,身边怎会没有一些解毒的‘万灵药’之类。
乌海神女看了苏景行一眼,笑道,“先前我远远看到出府的段姑娘,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苏公子应该高兴才是,这么这幅表情?”
苏景行没回答,乌海神女又道,“段姑娘这样反常的表现和反应,不正说明心底是在意苏公子的吗?”
她不是那种情爱大于天的女人,她和苏景行从头到尾都是合作关系。
赐婚这事干脆将计就计,而且她还主动说破苏景行对段阿九的在乎以及苏景行心底的症结,主动建议自己可以帮苏景行试试段阿九。
帮他,让段阿九看清自己的心。
毕竟,苏景行在意的不就是段阿九的真心吗?
虽然苏景行没说,但乌海神女完全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段阿九对段容的态度,让苏景行这样素来冷静理智的男人都同意了她的建议。
演戏逼出段阿九的真心。
所以,今日才一大早就开始演戏。
目前来看,不是挺好吗?
乌海神女还真有些闹不明白。
毕竟,这种事她也没有听墙角的爱好。
而出了苏府的九儿,就在离开苏府视线后,终于再也没忍住,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
却在倒下去之前猛地撑到旁边墙体上。
而后九儿分外嫌弃的,‘啪’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是抽自己不体面,也是抽自己居然放弃了自己生的唯一希望!
她脸皮本就嫩得出水,这一抽,苍白的脸上赫然就是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九儿从小到大从没嫌弃过自己,哪怕再难的时候。
亦从没消极放弃过。
可这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何如此反常,无边无际的难受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啊……
就在九儿反手要再抽自己一巴掌的时候。
抬起的手被人狠狠截住。
街上一片喧嚣,在沸腾的嘈杂里,抬眼的九儿看见眼前一片熟悉的,刺眼的红。
一身红衣,乌黑长发。
那双多情魅惑的眼里,却是不见刀锋也见血!
割得九儿针刺一样。
“慕容九,你就是这么对你自己的?就为了一个男人,你就是这么对你自己的?”
他眼尾勾起,眼神却刀子一样狠厉,“你可真是有出息啊!”
九儿现在浑身痛得又难受又暴躁,闻言轻轻一笑,“段容,就算我父王和师祖对你有什么恩情,这些日子,你还得也足够了。”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些?”红衣男子几乎咬牙切齿。
九儿反问,“难道不是吗?不然,无缘无故,能是为什么?唔……”
话音刚落,身体又一波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让九儿没忍住轻呼出声。
“慕容九!”
段容松开捏住九儿的手,眼中有着无比的惊痛,几乎是顷刻间就把人抱入了怀里。
九儿没注意到,这个转角不远处那些行人,不过瞬息间已经被带离清空了。
躺在段容臂弯里,九儿勉强笑了笑,“这辈子,我或许真的是走到头了。我死了,能麻烦把我骨灰送回大景吗。”
“你在说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段容,我应该快死了。”九儿笑起来都费力。
“为了一个苏景行,你、就、要、死、了?”段容真想捏碎怀里的人,只是他又不忍心。
她怎么能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对她自己!
九儿想说点什么,但是痛得身体直接就是不受控制一阵痉挛。
段容脸上的血色在这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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