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等人停驻于河东郡,却是一直关注着京师之中的变化,自然而然的对如今风头正盛的楚毅非常的了解,而做为楚毅手下大将的黄忠、吕布显然也进入到董卓的视线当中。
郭汜坐在那里,将手中大碗放下,一抹嘴角的酒渍瓮声瓮气的道:“区区一个吕布而已,到时候我一刀将其砍了便是。”
做为董卓手下大将之一的郭汜自然可以称得上勇武,尤其是跟随董卓绞杀黄巾,磨砺的一身煞气,可以说手下亡魂无数,更是见惯了猛将。
要说军中强者的话,给郭汜留下深刻的印象的当属江东孙台,至于说籍籍无名的吕布,说实话,郭汜还真的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毕竟这一次吕布并没有在丁原麾下扬名,反而是提前进入京师,成了楚毅手下,虽然说一样在京师扬名。
可是在董卓这些边镇军人心中,京师之中的军队根本就无法同他们这些征伐四方的强军相比,同理,京师之中这些颇有名气的将领,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轻咳一声,李儒看了郭汜一眼道:“阿多,休得放肆,吕布之勇非常人可比,我军之中,能够同吕布一战者,怕是无人”
郭汜闻言不禁有些不服气的道:“优,你这么说我就不赞同了,他吕布或许很强,可是不要忘了,我军中猛将华雄,那可是绝世猛将,区区吕布,难道可以媲美华雄不成?”
李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着董卓拱手一礼道:“吕布、黄忠之勇绝非等闲之人可比,不过此二人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应对。”
李儒一向足智多谋,素来被董卓视为心腹臂助,此刻听到李儒说有办法可以应对黄忠、吕布这样的猛将,自然是让董卓眼睛一亮看向李儒。
“贤婿快快道来。”
李儒捋着胡须缓缓道:“我军中有一人乃是吕布之故交好友,我们可以派此人悄悄潜入军中,劝降吕布。同样也可以派人前去游说黄忠,毕竟阉贼楚毅,定然难得人心,或许稍加游说便能够令两员绝世猛将同楚毅离心。”
董卓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言大善,老夫就不信他楚毅一介阉贼还能够得到绝世猛将的效忠。”
说着董卓向着李儒道:“优速速派人前去,告诉吕布、黄忠,若是能够将楚毅首级献上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吕布在楚毅手下自然是深受楚毅所重用,甚至在楚毅被皇太后封为大长秋之后,借着小皇帝之手封吕布、黄忠等将领为将军,算是名正言顺的大汉将领。
吕布在京师之中有了一处府邸,虽然说算的不如何奢华大气,却也是不俗,至少比之大多数的官员所居府邸来要强出不少。
这一日吕布刚刚从军营当中回来,还没有歇息便有仆从前来通秉:“将军,门外有人求见将军,说是将军昔日之故人。”
吕布闻言不由的愣了一下,带着几分好奇道:“哦,请对方前来见本将军。”
有句话叫做衣锦还乡,如今吕布也算是功成名就,难得有昔日故友前来求见,吕布若是没有炫耀一番的心思的话那才是怪事嗯。
李肃做为吕布昔日之故友,乃是董卓麾下一吏员,如今被李儒派来劝降吕布,心中自是有些紧张和忐忑。
不过想到自己所带来的礼物,以及军师李儒交代他的一些话,李肃心中生出几分信心来。
以他对吕布的了解,他就不信自己所带来的这些好处还打动不了吕布。
一想到自己所带来的那一匹堪称绝世的良驹,李肃脸上便露出了信心。
很快李肃便被带到了客厅,当目光落在吕布身上的时候,李肃脸上绽放出笑容上前冲着吕布便道:“奉先如今功成名就,可还记得昔日故交否。”
吕布看到李肃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便认出了李肃,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原来是子方兄啊,多年不见,不曾想你我今日却是有缘再见。”
说着吕布将李肃上下打量了一番,以吕布的眼力自然是看出李肃身上的军伍气息,微微一笑道:“不知子方兄如今高就何方。”
李肃在吕布的招呼下笑着落座,四下看了看,确定客厅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这才神色一正看着吕布道:“肃此来特为搭救奉先而来。”
吕布闻言不由的呆了一下,讶异的看着李肃道:“哦,子方兄此言何意,吕某又有何灾劫需要子方兄搭救?”
李肃却是一脸郑重的向着吕布道:“奉先效命于平泽乡侯,岂不知平泽乡侯乃是阉宦,为天下所不容,早晚难逃一死,大将军何进欲诛楚毅久矣,但凡是有机会,楚毅必伏诛,而到了那时,奉先你必将受到牵连,一个不慎的话,可能连性命都要搭上。”
说着李肃盯着吕布,似乎是想要看到吕布脸上流露出惊慌之色,然而吕布却是神色无比平静,就像是没有听到李肃的话一般。
吕布将手中茶杯放下微微点了点头道:“哦,既如此,子方不妨直言,你要如何搭救吕某?”
听吕布这么说,李肃以为吕布这肯定是被自己给说动了,当即便加把劲道:“不瞒奉先,为兄如今在并州刺史董刺史麾下做官,此番前来却是奉了董卓大人的命令,特来劝说奉先弃暗投明,同董卓将军一起斩杀阉贼楚毅。”
啪的一声,吕布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可怕的力道渗透桌案,却是没有伤及桌案分毫,就连坐在吕布边上的李肃都没有察觉到吕布那一巴掌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可怕,甚至这一巴掌若是拍在他身上的话,可能只是一巴掌便能够能够将其拍死了。
吕布看了李肃一眼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子方兄是为了董卓劝降吕某吗?”
李肃微微点了点头道:“董刺史喜爱奉先之勇武,特命我带来神驹一匹赠与奉先,希望奉先能够弃暗投明,助董刺史斩杀楚贼。”
吕布看着说的兴起的李肃,脸上洋溢着几分笑意道:“子方兄言之有理,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吕某却是要好生思量。”
李肃眼见吕布没有直接拒绝,心中顿时大喜,认为此番劝降吕布有望,当即向着吕布道:“此乃人之常情,毕竟关系重大,奉先需要好生思量才是。”
吕布高声道:“来人,带子方兄前去歇息。”
李肃前往吕布府邸的时候,同样有人带着厚礼试图前去拜见黄忠,然而黄忠却是坐镇于西园八校大营之中,府邸之中空无一人,董卓使者却是连黄忠的面都见不得。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自大将军府而出奔着皇宫而来,正是大将军何进的车架。
何进车架由北军五校精锐士卒随侍,轰然而动,长街之上远远的便被清空,没有人敢挡在何进车架之前。
当车架在宫门之前停下,就见何进缓缓自马车当中走出,看着那夕阳下的宫墙,何进大步向着宫门走来,数十名北军五校精锐士卒则是紧随其后,至于说那看守宫门的小黄门却是连阻拦都不敢阻拦,任凭何进带着兵马直入禁宫。
皇太后的寝宫依然还是先前的那一座寝宫,只不过是由皇后寝宫改成了太后寝宫罢了。
服侍何氏的仍然是原先的那一班人,对于何进自是不陌生,远远的看着何进大步走来,一个个的低下头去,不敢抬头去看何进,足可见何进威势之盛。
何进大步走进寝宫之中,远远的便大声笑道:“妹妹差人请为兄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正常情况下,何进就算是贵为大将军,权倾朝野,但是在何氏面前那也是一介臣子,应当紧守本分,在殿外等候召见才是,但是这些礼节却是被何进抛之脑后,浑然没有察觉到他的这般举动已经深深的刺激到了敏感的何氏。
何氏抬头看了何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喜,不过还是缓缓起身向着何进道:“此番请兄长入宫,却是想要同兄长说一些交心的话。”
何进讶异的看了何氏一眼,隐隐觉得何氏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何进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着道:“哦,你我兄妹倒是有些时日没有好好的聚一聚,说一说话了,既然如此,今日你我二人便好好说一说。”
说着何进落座,毫不客气的指挥着太后寝宫当中的那些黄门、宫女。
太后何氏摆了摆手,很快这些黄门、宫女将准备好了的精致的小菜摆好,然后各自退了出去。
寝宫之中只剩下了太后何氏以及何进二人。
这会儿何进看着何氏道:“妹妹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便是,这里没有太后与大将军,只有兄妹。”
何氏心中一动,颤声道:“阿兄莫非欲行王莽之事乎?”
何进豁然起身,脸上满是惊骇之色,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面色凝重的看着何氏道:“妹妹此言却是说不得,这要是让外人听了去,我何氏怕是危矣。”
何氏只是盯着何进道:“还请阿兄告知小妹,阿兄当真要夺辩儿之权位吗?”
被何氏盯着,何进心中隐隐有些发虚,要说夜深人静之时何进心中没有那么点想法的话,只怕是说出去都没有人会信。
所以这会儿被盯着,何进是非常的心虚的。
注意到何进的神色变化,何氏不由得心中一沉,端起的酒壶微微一晃,清冽的酒水缓缓流淌而出。
何进这会儿回神过来,看着何氏道:“妹妹莫不是受了小人蛊惑,为兄又怎么可能会生出那般大逆不道之心,定然是有人想要离间你我兄妹之间的感情。”
说着何进一副肯定的模样看着何氏道:“是不是楚毅那小人,一定是他在小妹身边说了为兄的坏话,楚贼当真该杀,我定杀了他。”
说着何进一口酒水饮下,满脸怒色狠狠的将酒杯砸在桌案之上,而何氏则是神色平静的看着何进道:“所以阿兄你便秘密调遣了董卓所部人马悄然入京!”
这下何进更是大吃一惊,愕然的看着何氏惊呼一声道:“你你如何知晓?”
自问自己已经做的天衣无缝,利用自身的条件,抹去了一些的痕迹,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应该没有人知晓才对啊。
可是这会儿何氏的一番话却是让何进吓了一跳。
何氏只是道:“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兄不会以为你所做的事情当真没人察觉吗?”
既然被点破了,何进也不在狡辩,而是承认道:“不错,为兄就是秘密调遣了董卓所部入京,至于说目的,妹妹应当清楚,便是为了铲除阉贼楚毅,以正朝纲。”
何氏稳压不禁怒道:“我看阿兄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野心吧。”
何进大怒,指着何氏道:“妇人之见,真是妇人之见,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们何家,你”
何氏闻言不由惨然笑道“是啊,大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何家,可是小妹我却是刘家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辩儿,辩儿就是我的一切,谁要是敢抢夺属于辩儿的东西,我便同他拼命。”
何进被何氏的狰狞面容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惊骇的道:“你你”
就在这时,何进突然之感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晃,下意识的扶住桌案,但是浑身的力气却是一点点的散去,抬头看去,却是正好看到何氏那一脸平静的神色,到了这个时候,何进要是还反应不过来的话,那他也枉自做上大将军之位了。
何氏此时面容之上已然没有了方才的狰狞,而是一脸柔和的看着瘫软在地,满脸惊恐之色的何进,缓缓的行至何进身前,探出那如同凝脂白玉一般的素手,轻轻的抚摸着何进的脸颊道:“阿兄,这大汉天下是辩儿的,谁也别想抢!”
别看何氏一脸的温柔,可是何进心中却是有些发毛,浑身冷汗直冒,看着何氏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