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树叶如同他名字,有对内双的柳叶眼炯炯有神,仰视着南曦,她遮住他面前并不温暖的太阳
望了许久许久,痴痴道出星爷经典电影里的台词:“神仙?妖怪?”
陪在南曦身旁的黄怡让逗笑了,因为东方树叶脸上没一丝表演痕迹,满脸真真切切的如梦状态,意识不清。
“或许妖怪吧。”张亦辰不总说她妖精吗?
东方没接上下话,南曦侧身魅惑的浅浅一笑:“不是等我啊。”淡黄色的羊绒大衣让风吹起一角,好冷,她准备离开。
黄怡瞄眼南曦,得承认她很会挑角度,东方树叶从下往上看她,如同哺乳期婴儿看母亲的角度,多数缺点尽收眼底。可她微侧着身,线条分明的下颚和右眼睑上的泪痣完美呈现。冬日里懒散的阳光化作帮手,好巧不巧的给她侧颜勾勒出金色光晕。
这让哪个少年吃得消啊,难怪对方能脱口问出那种问题呢。自家偶像好心机,黄怡好喜欢。
南曦走得缓慢,似无心留出可以追赶的时间。
东方树叶使劲双手一起拍拍脸、揉揉眼,发现对方就在前方。匆匆站起,拍拍裤子上沾得尘土,对小狗说:“下次来看你。”
大步流星的跑到南曦身边,爽朗说道:“南曦你好,我等你两个多小时了,以为你不会来呢。”
对方没搞恭维那套,宛若许久不见的老友简单道明他在此处的目的。
“走吧,上车说。”南曦眼底浮起兴趣。
东方树叶爽快应声:“好。”未多问其他,跟着她一起走向保姆车。
“姐,下站去哪?”小李点开车载导航软件。
黄怡翻着备忘录,读出名字:“天坊西口有个小北杭古镇,去那。”
“好嘞。”
输入黄怡报出的名字,导航开启。小李发动车子,朝南曦下午行程点出发。
南曦答应了下午帮爱豆第二名毛崧拍v,他打算在春节前冲下爱豆榜冠首。
在过去三年毛崧持续邀请过南曦,南曦全数婉拒。以她的位置,再如何帮爱豆抬轿,v的方式过低了。可以演唱会客串下,无奈两人时间总碰不上。
这次南曦巨大身世风波卷起惊涛骇浪,最顶风之时毛崧义无反顾承认他是南曦影迷,永不会脱粉的影迷,并晒出微博大小号按时打卡南曦后援会的照片。
勇气和坚定并存的发文,让南曦必须抽时间去挺下他。
南曦不说话,东方树叶不多问。车内宛若没多出一人般,融洽的很自然。
她不急,磨着好了。
支着头望着外面快速掠过的风景,有点犯困。戴上眼罩,靠入真皮座位。
浅眠了二十分钟,精神好点,伸手问黄怡要:“湿巾给我。”
等了几秒,无人回应。一看黄怡和ay全睡着了,车行驶在不平路上比较晃荡,助眠。正准备自己去拿,一条干净的帕子让抽出放在她手心。
似乎怕南曦嫌弃,东方树叶只捏住湿巾小小的一个角。
南曦折好湿巾,擦下干涩眼睛和双手,滴入眼药水。
用完丢入黄怡椅子旁的固定垃圾桶,转身对坐在后排的东方树叶说:“谢谢啊。”
东方树叶咧嘴笑着摇头,表示不用。
这男孩在南曦面前只展现出不多话、有眼色的样子,其他不好确定。杏眸一转,抛出能深入了解的话题:“可以讲讲你怎么出来的?手机呢?”
东方树叶不避讳地说起具体情况,昨晚他的手机让老板没收没多久,旁边训练室传来躁动声,老板宝贝的网红们齐聚一堂。
他立刻察觉不对,晚上属于直播的黄金时间,老板舍得让他们集体下播,必定有重要事情。联想起方才联系他的人叫杨盼盼,粗枝大叶的他猛然心细了次。回到六人一间的宿舍,问关系要好的舍友吴立刚借了电脑,上网搜索对方名字。
循着搜索轨迹,他看到了要好朋友南曦、天禹等字样。
心中大感不妙,不爱偷偷摸摸的人首次畏手畏脚躲在训练室窗户下。里面响起激动人心的欢呼声,其中穿插着他才见不久的名字。
他不知道杨盼盼找他做什么,既然能让吸血鬼老板和名气网红们高兴的事情,注定不简单。
偷听了会怕被发现,他回到宿舍,用私藏的两包烟讨好了下铺的吴立刚,与他调换一晚上床位。
将枕头调转到朝门方向,躺在床上守着外面的动静。
早晨七点多,喧嚣平息,他拉开被子道声:“娘的,拉肚子了。”
穿鞋往套内厕所跑了几趟,惹得部分通宵直播的舍友刚不悦,他借机说得去医院看看。
吴立刚不放心,表示要陪他去。东方树叶一口答应下来,按着肚子痛苦地说:“我出去解决下,咱们门口见。”
吴立刚穿着衣服答应下来。
他捂腹开门溜出,向公用厕所跑去,路过训练室,看到他的手机正放在桌上。来不及多想,进去按住通话音响地方,开机进入信息,信息全清空了,不过模糊记得对方电话前六位数字。
尝试在信息界面输入,系统保存的最近联系类似号码弹出三个,硬背下来。
关机出会议室,身后传来鬼气森森的质问:“你在干什么呢?”
回头见熬了一夜血色不充足的老板,用鹰眼死死盯他。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不敢开口说话,怕说出来的话漏洞百出。
两人对视之际,一声呼唤从老板身后传来:“走吧树叶,我陪你去医院。”
老板将狐疑的目光转向身后他的吴立刚,态度奇差地问:“去什么医院?”
吴立刚憨笑着走到他身边,搀起他,老实巴交地回答老板问题:“树叶一小时前开始拉肚子啊,跑了七趟了,我送他去医院。”
老板来回仔细端详下两人神态,扫眼桌上位置没动的手机,一巴掌拍上吴立刚脑袋:“他这不能走能跑,你闲得慌送他去啊。早上没事去把每个房间打扫下!”
吴立刚摸摸头,闷闷应:“好。”
离开前捏把东方树叶手,轻声道:“加油。”
东方树叶心头一下翻涌起阵阵暖流,他将所有鼓励化作装疼的表情。担心不到位,用指尖不停捏着肚上的肉。
可多疑老板没轻易放过他,继续逼问了他几个问题,直到其他网红收拾好,一起走过来。
公用厕所早上到了洗漱时间固定反味,阵阵恶臭让网红们不住扇风,抱怨:“好臭啊,什么味?”
“厕所的吧,早让装个门了。”
“比平时臭啊。”
东方树叶弓着腰,借机不好意思的抬抬手:“抱歉啊,我拉肚子,刚刚没控制住。”朝屁股位置做出个排气的动作。
各个百万粉丝网红一起捂住鼻子,老板嫌弃地瞪眼他,抬手驱赶:“滚去医院吧。”
“好。”东方树叶扶着墙,佝偻着身子,走得缓慢。
离开租用楼,他仍保持动作,直到坐上公交车。
南曦略带诧然地听完,敛起脸上多余的神色,平静如水地问:“你有没想过,我可能和你老板是一伙的。”
吓唬人的话没想到效果,东方树叶断然判定:“不会。”
南曦盯了对方几秒,没找到盲目信任她的痕迹,他眼底藏着点点的自信。
“为何?”
东方树叶不慌不乱地说道:“你犯不着,他也犯不着。你犯不着为我布局,他同理。我对他来说,不如他手里把玩的核桃,更没得比其他百万网红。他能小心翼翼地安排他们集训,表明他极度重视杨盼盼给的机会。”
一段条理分明的陈述勾起南曦兴趣了,故作无意地撩起耳边一缕碎发,转在指尖。
倏地杏目眸色转沉,声音冷冷的问:“杨盼盼找的你,你为什么上我的车?”
“你邀请我上的不是吗?”
反问呛得南曦哑然失笑,东方树叶从外观看,撑死18岁左右,却表现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
南曦没了后话,东方树叶脸上出现少许后悔之色,可他没道歉,继续问:“如果我的态度冒犯到你,我可以道歉。道完歉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找我干什么吗?”
南曦摆下手,表示不用:“我有个角色让你试下镜。”
崩在东方树叶脸上的假面掉去,露出喜悦之色,“是《飞霜流光剑》吗?”
南曦点头,东方树叶双拳不禁捏紧,并非愤怒,而在努力收住自己的狂喜,镇静下来。
“我好喜欢那本呢。”每次忙完节目录制,或胃疼或身上碰伤疼得睡不着时,总喜欢用手机去看。虽然没钱看不起正版,但只要风啸大大更新,盗版上他章章不差,包括番外。
激动的心难以平复,主动说:“让我猜下哪个角色,我的形象比较符合李墨玉,是他吗?”
对李墨玉的印象南曦并不深,只模糊记得他属于一个很小的配角,主角查询智若新行踪路过一个小村落,遇到里面隐世的李墨玉,后面两人一起斩杀了祸害村落的蛇妖。
李墨玉故事至此结束,其中对李墨玉外观的描写南曦一概记不清了。
看来这孩子没说谎,他确实很爱《飞霜流光剑》。
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南曦缓缓道:“不对,再猜次,可以往高里猜猜。”
“不对啊,”东方树叶沉思下,道出下个猜测:“难道是古河?”
男三世家小少爷古河,这次东方树叶从年龄角度在猜了。南曦摇头,他听到让他往高猜,他照旧没浮躁地去猜正反面男一。
东方树叶不卑不亢地道出:“那我不知道了。”
黄怡醒了,第一时间从包里拿出玻璃瓶的evua水递给南曦。
南曦接过,小口小口喝着,看着喝了不少时间,其实水位只下去一小节。
递给黄怡,她悠悠道出三个字:“智若新。”
内双的眼睛骇然睁大,其中黑色的瞳仁以肉眼可见的状态放大。
片刻后,东方树叶压抑着雀跃问:“请问刚刚算试镜吗?”
南曦以为他会和同龄人般,确定问着几遍‘真的吗?’,得到反复回答两人谈入正题。
经过一番侧面了解,这男孩心思稳得让她愈发看好。大反派智若新人设属于忍辱负重、知进退且重情重义类型,绝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冲动型。
“不算,而且我只是初试,最终能不能定下来,得看陈谋岑老师的意见。”
东方树叶兴奋地追问:“现在去见他吗?”
“不可,你的情况见不了他。”
持续打击拍下,没拍灭他眼中燃起的期待,他微不可见地点下头:“嗯,我懂,我签在别人公司,老板难缠贪心。天禹肯定不乐意和这样的公司合作,没关系。”
南曦以为他要放弃了,刚要安慰几句,东方树人决绝抬起头,正视南曦道:“晚上我去和老板说退出。”
“哦?你打算怎么说?”南曦拉长提问语调,“在没定角色前,天禹不会帮你支付为违约金。”
东方树叶眉心纠结地拧川字,他摆脱不了现有劳务关系,天禹无法进入下个环节的试镜。
这条路注定走不通,脑子快速思考下,说:“直接说不干,他会讹我一笔,没天禹支持,我去和父母朋友借钱也付不起。我打算谎称病了,想办法耗在医院里,长时间创造不了价值,他会放弃我。”
南曦安静等东方树叶说完,发现这孩子不笨,可真实情况她必须说清:“我们等不了太久,最多能为你争取两天的时间。”
“两天?”东方树叶有点发慌了。
南曦‘嗯’声:“没错,有个事你需要明白。如果你脱离了之前的劳务关系,只能换取到一次最终试镜的机会。机会和结果不同,你明白的吧?”
“我懂,”东方树叶捏紧椅把手,定定应道:“没关系,机会足够了。”
坚定向上的样子挺触动南曦,南曦目光越过东方树叶望着他座位窗外,逆行道。
“可以装病,但你需要多做一步,想办法让他逃脱不掉的肉疼,每天支付你工伤费。最多一天,他会将你踢出公司。”
东方树叶似懂非懂地看着南曦,绝美的面容此刻却透出无形冷冽的冰寒,蛮横刺向他浑身各处,让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