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丢失了一件贞贵的东西

视线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听见有朦胧的水声溅越。

沐长卿的思维沉入无垠虚无之中,身体不受控制。

恍惚处于荡漾的芦苇群中。

浅浅的风儿吹动岸边的蒹葭,吹晕了那如水的柔情。

随着迷蒙的虚幻一起飘进那无人的湖心亭。

飘荡的身体一直走到刻薄的尖端。

在那白衣胜雪的肌肤映照之下,湖中的冰花闪烁着莹白的光泽。

双手无力的垂下,手指在那氤氲的水面化开一道道浅浅的涟漪。

好似本能的趋势,又仿佛某种索取,在那静谧的湖心,沐长卿越沉越深。

不见天日,不尽天日。

雪与水交相呼应,最终留下一道乳白色的漩涡,慢慢在大雪弥漫之中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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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的叫声将沐长卿惊醒。

揉了揉酸胀的脑袋,沐长卿坐起身子。

窗外的天色朦胧模糊,一缕清辉在天际荡开。

感受着指尖那残留的温热,沐长卿失神的呆坐在床上。

如同丢了魂一般。

云岫跳进他的怀里,沐长卿顺着她的视线下移,最终只余下苦笑一声。

何必呢?

有一万种解决的方法,为何要选择这个方式?

头一次沐长卿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恍若失神呆滞了许久,才慢慢走下床。

房间里早已经不见了雪姬的身影,不过那洁白床单上的一抹嫣红却表明了昨夜发生了何事。

淡淡的香味还在屋内萦绕。

“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目光看向小狐狸,云岫却也只有委屈的叽叽两声回应着沐长卿。

如今事已发生,沐长卿再懊恼也只能于事无补,趁着花姬尚未回来,沐长卿将房门大开。

扑面而来的风雪席卷进屋内,不仅吹散了屋中的味道,更是让沐长卿冷静了下来。

搬个凳子坐在檐下看着早起的路过的飘雪宫弟子,沐长卿眼神幽幽。

始料未及的走到了这一步,如今如何面对她却是沐长卿需要考虑的重中之重。

哪怕此前心中对她无意,可这一夜之后自己还能如往常那般心态么?

自然是不可能了。

越想沐长卿心中越发觉得憋屈。

该是多么虎的女人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如今事已经发生了,沐长卿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花姬。

向她坦白?

摇了摇头,沐长卿瞬间掐断了这个念头。

如何坦白?

也坦白不得。

一旦将此事告知花姬,她会如何作想?甚至极有可能导致她们刚刚修复的姐妹关系又面临破裂,而自己夹在中间又该如何取舍?

可不说堵在心里又憋得慌。

恰此时,踏着风雪,一道人影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将手中酒葫芦递到沐长卿的跟前,掸了掸衣上的雪沫,柳青缓缓道。

“很困惑么?”

将酒葫芦接过,拔开塞子狠狠地灌了一口,沐长卿这才眼神复杂的看向来人。

“你都知道了?”

点了点头,柳青倚在门上,身形惫懒,目光悠远:“你应该知道的,她的性子便是如此。”

是啊,她的性子一向如此。

说起来沐长卿也不是吃亏之人。

可是这事情的走向确实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反问了一句,柳青又笑。

“她是我的师妹,她追求自己心念通达,作为师姐我为何要拦着她?”

沐长卿哑口无言。

稍许才长叹一声:“她人呢?”

“走了。”

“走了?”

霍的一声,沐长卿站起身来,面色隐怒。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她就一走了之?”

“你也无需如此激动,雪师妹只不过一早便去领了任务离开宫门几天而已。”

“你如此困惑,对她而言,又哪是这般容易释怀。”

“不过临走之前师妹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目光灼灼的看向沐长卿,柳青正色道。

“什么话?”

附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沐长卿闻言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久久无声。

“走了~”

将酒葫芦夺过,柳青摇头一笑,踩着风雪逐渐走远。

一抹清光从天际逐渐蔓延开来,飘雪宫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清幽。

女弟子们于亭中弹琴抚曲,咕咕鬼鬼祟祟的在厨房之间来回奔波,云岫悠哉的在沐长卿的怀里打着盹,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和谐。

“咯吱”一声,不远处的房门打开,花姬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似乎没有想到沐郎这么早就醒了,提着裙摆,迎着风雪,花姬快步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也不多睡一会?”

“是不是饿了,花姬这就去做饭。”

看着眉眼之间满是宠溺与温柔溢满的花姬,沐长卿那心里的愧疚感越发强烈。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堪?是不是生病了?”

沐长卿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花姬如何察觉不出来?

“没有,只是丢了一件东西而已。”

牵强的笑了笑,沐长卿心中长叹。

确实丢了一件东西,一件特别贞贵的东西。

玉手揽住心上人的腰肢,花姬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胸腔之中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花姬柔声道。

“沐郎是不是想芷溪妹妹她们了?”

“都怪花姬不好,不该霸占着沐郎,如今沐郎陪在花姬身边,可是却和芷溪妹妹她们分开,估计秦姐姐和芷溪妹妹此刻也很挂念沐郎呢。”

怪你?

如何能怪你啊?

这世间万物,对你的唯有亏欠罢了。

“没事,我饿了。”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笑道。

轻嗯了一声,在心上人怀中流连了一会,花姬这才快步对着厨房走去,行至一半又回眸对着沐长卿微笑。

粉妆玉砌的晶莹世界之中,女子婉转轻笑,那眉梢眼角之中满溢的情愫流淌,仿佛能融化了这天山之上最冰冷的岩石。

银白覆满大地,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地,只有那一串脚印,如细碎的花,如动情的字,缀在地的一角,成为静谧的注释。

随后那串脚印……

又被纷纷扬扬的从琼宇之中落下的雪花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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