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卿目光阴沉的看着地上的这个陌生的女人,一时思绪有些祸乱。
谁能告诉我,这女人特么到底从哪来的?
路过住宿也能遇到这档子事?
那女人虽是昏迷过去,但是沐长卿依然没有掉以轻心,手中聚力,低头看去。
惨白的月光之下,那女人华贵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遍,血迹干涸,血污一大片的凝固在胸口,显然是未曾包扎过。
从女人身上的血迹以及屋内刺鼻浓郁的味道来判断,沐长卿得知这个女人至少在这个屋子里已经藏了一天一夜左右?
濒死重伤之际还能留有余力趁自己不备偷袭自己,显然这女人武艺不俗,可是这般武艺依然被伤的这么重,可想而知其对手更加强大,从那支离破碎的衣衫上刀痕剑影判断,对手人数显然不低,极有可能是一个组织。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沐长卿的眼前。
这个女人救还是不救?
若是不救,以这女人的伤势来看,必然撑不过今晚。
可若是救了她,也非沐长卿心中所愿,虽然这女人为自保偷袭自己,情有可原,但是沐长卿也不是什么烂好人,刚被人挟持还能转头救那个威胁自己的人,此举更是可能招惹来更强大的敌人。
从之前的廖廖数语交谈之中可以得知,这女人应该是云国之人,而且看其衣衫华贵,想来在云国之中也有着非富则贵的身份。
沐长卿目前急需前往云国一趟,毕竟小姨子目前仍旧下落不明,而如何通过云国边境便成了一个问题。
若是这个女人在云国有一定的地位,或许能够靠着她顺利通过边境抵达云国境内。
可是此举同样也不保险,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醒来之后会不会恩将仇报。
眼神停留在那血污覆盖的冰冷容颜之上,沐长卿狠下心来。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不然老子可以救你也能顺手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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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
晋州城外,踏过十里绵延的官道便直达云国边境线。
绵延数里的边境线有着云国数万重兵把守,而唯一通道则是通过古道,其外皆是山峦纵横,人力不可涉及。
此时一道黑影正鬼鬼祟祟的在山巅之上眺望着把守古道的云国大军。
那人影面色憔悴,看得出来一路风尘仆仆,未曾有过良好的休息,不过眼神之中却是有着血海一般的杀意翻涌。
在山巅之上等待片刻,直到云国大军换岗之际,守卫松懈,那黑影才如同一只苍鹰一般飞起掠过大军头顶,对着那大军之后荒芜人烟之地掠影而过。
若是沐长卿在此地,一定会惊呼一声。
妈的,这娘们把老子的滑翔翼也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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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玉笙寒闻见一股浓郁的肉香在自己的鼻尖萦绕,费力的睁开了眼皮。
“你醒了?”
随即便听到一声冷淡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下意识的玉手摸上腰间的细剑,可是那随身佩戴,从不离手的配剑却已然不见了踪影。
“不用找了,剑已经被我收起来了,若是还没死透,就起来吃点东西。”
将包子扔在床榻之沿,沐长卿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眼中慢慢恢复清明的女人。
“你还没走?”
眯起双眼,玉笙寒暗中想要提气,可是略一用力,便带来全身钻心的疼痛。
“若是我走了,你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在一旁凳子上坐下,沐长卿双目毫无感情的看着那个时刻紧惕的女人,觉得很有必要和她谈谈有关于报恩一事。
“你救了我?”
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那女人低头往被褥之中看去,下一瞬,容颜之上便立马遍布寒霜。
“你污我清白?”
这女人伤的这般重,若是想要救她,自然不可能隔着衣服。
瞥见那女人脸上逐渐堆起的煞气,沐长卿嗤笑一声。
随即脚尖一勾,那扔在地上的长剑“咻”的一声已然直入那女人头顶的床板之上。
“若是你觉得清白比性命重要的话,现在就可以自杀,老子保证不会拦着你。”
死一般的寂静。
“即便你救了我,但是你污我清白,依然不可饶恕。”
那女人虽然已经力气所剩无几,但是话说出口却带着天生的命令口气。
听见这话,又是一声嗤笑响起。
“真有意思。”
“你若是想杀我,是不是应该提前感谢我给你能够再次杀我的机会?”
“清白是什么?除了确实不该做的滥交偷人之外,那些被男人碰下胳膊,看个脚便要死要活出家自杀的,连病死都不愿让大夫看病的清白观念,无非是用来束缚女人的枷锁罢了,这种玩意,我一个男人都看不顺眼,你一个女人反倒维护起来了?”
这话虽说起来有些大逆不道,更何况是在这种封建的男权社会,但是这话也是沐长卿掏心窝子的话。
这个时代,大燕因为有女帝的掌权,女性的地位相对来说要更高一些,但是云国则不尽然,云国依旧是固化的男权社会,女人大多只是在男人手中流通的商品。
男人要么往上爬,成为那能够占据更多资源的富人,要么只能成为农下贫民。
争强好胜是男人的本能,于是乎那女人,特别是美貌的女人自然则沦为男人们争强好胜的资本。
话音落下,这一次寂静的时间更长了。
“出去………”
好一会回应响起,话语有些僵硬,不再像之前那般强势。
沐长卿二话不说转身离开,顺手将房门带上。
出了房门,里面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
“不是因为清白。”
沐长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我不认识你。”
听到这话,沐长卿才明白过来,屋内那女人是在反驳那“死守清白”的嘲讽。
不认识背后的意思则是不信任。
更何况是一个刚刚经历大战重伤的女人,对自己这一个陌生人没有信任也实属正常,哪怕自己救了她。
“而且,你很可疑。”
“你说你是一行脚商人,可是一般行脚商人遇到这种事绝不会像你表现的这般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