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蛰晕了倒在后座上,茅小草停下车打开后车门,伸出两根手指摸到他的脉搏上,脉络有些紊乱呼吸还算均匀,只是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又看见王惊蛰的长袍下有血迹滴落下来,茅小草皱了皱眉然后掀开了长袍。
映入眼帘的除了王惊蛰浓密的腿毛外,还有右边小腿上一处已经有些溃烂的脓疮,创口的面积大概将近手掌大小,流出来的脓是黄褐色的,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茅小草顿时呆住了,这处脓疮看起来非常吓人,里面的血肉都烂掉了,而且明显没有任何复原的征兆。
“死不了就行啊……”茅小草无奈的摇了摇头,关上车门再次启程。
等王惊蛰醒来的时候,车停在了路边,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小草姑娘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皮下,看起来睡得特别舒坦。
王惊蛰伸手拉了下长袍,看着腿上那处明显较之先前又恶化了的脓疮,昨日动手又扩散了脓疮的面积,照这么下去的话他这条腿挺不了多久,就得全都烂掉了。
惆怅的叹了口气,王惊蛰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的动静似乎吵到了睡着了的茅小草,她揉着眼睛看见王惊蛰醒了,就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死不了就行啊!”王惊蛰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眺望远处发现地平线的那头似乎是个城市。
“我们离开长栏多久了?”
“三四百公里左右吧,我开了差不多一晚上,凌晨的时候睡了一会。”茅小草抻了抻懒腰,看见他在抽烟就不满的说道:“首先我就不考虑你的什么绅士风度了,难道你就不考虑下自己的伤?”
王惊蛰弹了弹烟灰,说道:“死不死的也不差这一根了,没事!”
尬聊了,一阵寂静。
一根烟抽完,王惊蛰看了眼低着脑袋踢着脚尖没有说话的茅小草,寻思了半天后,说道:“前面好像有座小城,你开车给我送过去给我扔在那就行了!”
“什么意思?”茅小草头也不抬的问道。
“我得养伤,昨天被偷袭的那一拳头可能让我有点内伤了,不知道是什么程度,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在奔波了,这里离长栏又不太远,我估计可能会被人再追过来,你跟着我有点危险,昨天那种状况可能还会发生的”王惊蛰条理清晰的说道。
“卸磨杀驴么?”茅小草斜了着眼睛说道。
“不是,我是为你考虑啊!”
茅小草冷笑着说道:“说好的仗剑走江湖呢?”
“腿都残了,走不了了。”
茅小草揉着脑袋,有些头疼的说道:“你真的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我现在要是把你给扔下了,可能会于心不忍,虽然咱俩也不是很熟……但我这个人心软,连小猫小狗都见不得受欺负,更何况是个有伤的人了。”
王惊蛰无语的说道:“你这个比喻,不亚于又给我捅了一刀。”
“反正你也死不了,上车吧。”
一个多小时后,清晨时分两人抵达了一个叫良水的小城,城市不大,典型的那种十八线小县城,环境也不错,依山傍水。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后,王惊蛰跟她说既然要修养一段时间,就不能住在旅馆酒店这种地方了,最好能租一间民宿,寂静一点,不太引人瞩目的那种。
随后,茅小草找了家中介谈了下要求,中介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在良水河旁有一片老城区,那里人不是很多,几个月之后就要拆迁了比较适合短租。
谈完后,茅小草看着王惊蛰,看了半天之后都有点不耐烦了,他就尴尬的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
“租房不要钱么?”小草皱眉说道。
王惊蛰顿时羞涩的从口袋里翻出一把毛票,摊开后说道:“这样吧,咱俩凑凑,我这还有十几块钱,剩下的你来?”
“妈蛋,合着我跟你东奔西跑的,最后还得倒贴?”
“好人一生平安啊!”王惊蛰认真的说道。
茅小草:“……”
中介随后领着茅小草和王惊蛰去了租住的地方,尽管都是老房子但环境还可以,就靠着河边比较幽静,独门独院,有三间房。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随意吧,医院离这好像也不太远,你走过去就行了”房子里面有点空,短期生活的话,很多东西都得要置办。
王惊蛰说道:“我这个病看医生没用,你去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帮我买点滋补的药材就行了,剩下的主要就是静养”
“很好,你很阔以的!”茅小草磨着牙说道。
王惊蛰又羞涩了,挠着脑袋说道:“反正你都倒贴了,也不差这一点了,是不?”
“好好说话行么?否则,我可能一去就不回来了……”
王惊蛰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走了,我也不怪你”
“保重吧,朋友,再见来不及握手!”
茅小草走了以后,王惊蛰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进到屋子里后连忙就躺在了一张硬板床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脱掉身上的长袍,光着膀子,王惊蛰反手摩挲着后背右侧肩膀,昨天对方忽然砸过来的拳头,拳劲全都蔓延至了他的体内,王惊蛰估计五脏六腑肯定都已经受创了,现在就连喘气都有点费劲。
“至少几个月之内都不能大动干戈了,愁人啊!”王惊蛰无奈的感叹了一声:“不过,幸亏有个女人,真好!”
中午的时候,茅小草带着大大小小几个袋子回来了,里面全是日常用品,宛若居家过日子一样,东西一应俱全。
王惊蛰瞅着她一样一样的往出拿着东西,忽然开口说道:“我们这算是要同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