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青的手腕还在蔺珩的手里,听到动静朝门口看去,只来得及瞧见姜朝目瞪口呆的目光,以及飞速滑走的动作。
宁长青无奈收回目光,瞧着他此刻与蔺珩的模样。
蔺珩上半身没穿衣服,因为握着他手腕的动作,一手撑着床,侧身抬起朝他这里倾斜。
而他因为低头俯身,与蔺珩离得很近。
另外一只手还捏在蔺珩的后颈上没收回,也因为他低头和蔺珩抬头的动作,两人靠得很近。
宁长青能很清楚瞧见此刻蔺珩眼底自己的模样,无奈直起身:“姜先生似乎误会了。”
虽然两人怎么瞧刚才那有些暧昧。
但他真的只是治病。
蔺珩已经松开手:“抱歉。”
自从生病后,加上他性子本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很不习惯别人的靠近。
尤其是这些年虽然没再遇到绑架,但蔺家明争暗斗的事并不少,只是这两年都被彻底处理好,从他成了蔺家掌权人后,已经没人敢上前。
但之前这个警惕的习惯却保持了下来。
宁长青不期然出手,他一时反射性就出手了。
蔺珩唯一庆幸自己握上宁长青手腕时已经收了力气,否则若是伤到宁长青……
蔺珩的目光一直忍不住落在宁长青手腕上。
宁长青察觉到他动作,扭了扭:“该说抱歉的是我,放心好了,只是捏了下,我们这也算打平了。你的脖子太僵,本想吓你一下。”结果倒是把他吓了一次。
但宁长青没多问,他能猜到蔺珩这反应的由来。
体贴只当不知。
蔺珩很快重新躺好,尽量让自己的肩膀和脖颈放松,好让宁长青扎针。
宁长青动作很快,手起针落,蔺珩甚至没感觉到不适。
因为要等十分钟所以宁长青干脆搬了一把凳子过来,找来一本书看。
房间里一时很静,但网上此时却因为姜朝的一条微博,掀起惊涛骇浪。
孙雯雯是姜朝的老粉,从姜朝出道开始就粉上他,甚至一直将姜朝列为目标榜样。
可她大二那年,她的偶像却遇到车祸,被宣布再也无法醒来。
孙雯雯甚至都难以回想当年出事后的那几个月,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去庙里祈福,和小姐妹祈祷偶像能早点醒来。
她的偶像努力而又正直,一直热心于公益事业,从未做过一件坏事,可这么一个好人,却下半生只能躺在病床上。
可她们的祈求没得到回应,随着时间推移,从最初的大肆报道,到后来得知影帝姜朝再也无法醒来的遗憾,再到三年后的今天,似乎一切都被遗忘。
孙雯雯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今天又是加班的一天,她独自坐在公司的电脑前,旁边的便利签旁,却是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眉眼俊朗,热情朝着镜头笑着,朝气而又让人忘记烦恼。
每次繁重的工作撑不下去时,看一眼偶像的笑容,她仿佛就能忘记烦恼。
能继续坚持下去。
可她的偶像却再也醒不来了。
孙雯雯望着照片在发呆,突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寻常的微博特殊关注的声音,她麻木地抬眼随意看去。
可这一眼却让她愣在当场。
她像是难以置信般,使劲儿揉着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加班出现幻觉?
等掐了自己一把确实不是做梦,孙雯雯颤抖着手捧起手机,解锁时好几次输错密码,等随着点进微博。
等那个在微博里失踪三年的人再次出现,孙雯雯忍不住红了眼眶。
很简单的一句话。
@姜朝:时隔三年,我回来了。[照片]
照片上,憔悴却依然俊朗的年轻男人面对镜头,却相较于三年前更加成熟而又魅力,望着镜头眉眼柔和,仿佛穿过镜头在安抚等待了他足足三年爱他等他回归的人。
不仅孙雯雯,姜朝几千万粉丝突然刷出这么一条微博,刚开始还以为偶像账号被盗了,等回过神,所有人喜极而泣后都涌入姜朝的主页。
一时甚至让微博有一瞬间的卡顿。
不仅姜朝的粉丝,除了蔺家人,与姜朝有关的都傻了眼。
姜朝……醒了?
一个被医生断言再也没办法醒来的人,竟然醒了?这怎么可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字能表达我的心情,明天我就去还愿!】
【呜呜呜我现在哭得停不下来,姜哥,欢迎回来,我们姜丝永远都在!!!】
【一开始以为谁在开玩笑,可等确定是真的,我只能啊啊啊,室友以为我疯了!】
【欢迎回归!!】
几乎是十几分钟内,与姜朝有关的消息瞬间冲上热搜第一。
#影帝姜朝微博#
#三年后第一条微博#
#我回来了#
#医学奇迹姜朝醒了#
这一夜网上彻底沸腾,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姜家人是一个小时后得到的消息,难以置信瞧着这个已经成为弃子的子孙,竟然醒了?可医生明明说他这辈子都没醒来的可能!
想到几个月前蔺家人知晓姜朝的情况,知道他们对昏迷的姜朝的忽视与怠慢后接人时的话。
——他以后只是蔺家人,与姜家没关系了。
——你们该庆幸他没事,否则,倾蔺家之力也会毁了姜氏。
姜家人后悔不已,他们甚至还记得三年前姜朝没出事时,因为姜朝的影响力对姜氏带来的利益。
可谁能想到被判定绝无可能的事竟然会出现生机?
唯一庆幸的大概是姜朝脖子上那么严重的疤痕,就算是回来,也绝不会如之前那么受欢迎。
他可是演员,若是去整脖子,也是黑料。
可等点开微博瞧着那张照片,脖子上光洁仿佛那道可怖的疤痕从未出现过。
这……怎么可能?
几个月前接回蔺家时明明那道疤痕还在,这才几个月就没了?
蔺家到底哪里请来的神医?
还是说做了整形手术?
但因为只有一张照片看不真切。
除了姜家人,还有两人看到消息后高兴不起来。
其中一个是姜朝之前的经纪人岳哥,姜朝出事后一开始岳哥还抱着希望,结果后来看姜朝醒不来,被断定这辈子就这样后,他和公司放弃了姜朝,也早就解约了。
可结果,姜朝竟然醒了?
甚至瞧着这短时间内冲上热搜,说明即使过了三年,姜朝的名气竟然依然在,甚至因为奇迹般醒来造成的轰动,能彻底弥补姜朝这三年的空缺。
另外一个则是影帝邵岸。
邵岸和姜朝当年是齐名的影帝,后来姜朝出事后,他拿到了当时一个很出名的电影的男一,也因此名气更上一层。
之后三年,姜朝当初的代言都到了他手中。
甚至在此之前,他本来是要出演许导《乱世帝王冢》中的男一,就在要签的时候,他在国外出海游玩时伤到了腿,他昨天刚回来,腿上需要休养三个月。
但许导的戏开拍在即,他怕是与男一无缘了。
谁知刚和许导见过面商议好这部戏没法参与,回到车上就看到姜朝醒来的消息。
邵岸死死盯着手机镜头上那个笑容温和的男子,攥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怒,一张原本俊朗的脸因为怒火而扭曲。
助理从后车镜看到,心惊胆战却没敢开口。
姜影帝的回归,如果再出现三年前的状况,怕是无论演技还是名气,邵哥远远都不如姜影帝。
即使时隔三年,当初被那位支配的恐惧仿佛还在。
偏偏这个关头,邵哥还伤了腿。
助理其实也心里有点埋怨,明明知道要签约了,结果邵哥非要跑国外跟模特出海玩,结果遇到风浪还为了泡妞儿伤了腿。
也是国内消息压得紧,这些年邵哥的事没爆出来,否则,邵哥那些粉丝怕是会震惊瞧着正经而又正直不近女色的邵哥,私下里玩得很开。
姜朝前经纪人岳哥则是瞧着越来越高涨的人气心急,他当时怎么就听了老总的话直接同意解约了姜朝?
如今他手上最有名气的只有一个邵岸,可这个邵岸却是个不省心的。
背地里黑料一堆,一旦哪个泄露出去,那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一旦炸开,那就是滚出圈子的程度。
岳哥这边急,那边老总也着急,让他联系姜朝,无论怎样都要重新把人给签下来。
姜朝接到岳哥电话时并没接,之后直接调了静音,不再去看。
宁长青和蔺珩也从楼上下来,蔺珩原本也只有一点身体不舒服,扎过针之后,身体舒服不少,最明显的是原本喑哑的嗓子,也恢复了正常。
姜朝听着蔺珩的声音忍不住推着轮椅绕了一圈:“小舅,你这身体好的够快的啊。”
蔺珩难得瞥他一眼:“宁先生刚才替我扎了几针,已经差不多好了。”
是回答,也是解释之前的情况。
姜朝显然也想到刚刚的情景,后来回头想想小舅这性子,不解风情,估计一辈子打光棍,显然是他相差了。
他刚醒来时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吃东西,如今倒是能吃下流食,清淡一些的也能吃。
姜朝坐在宁长青左手侧,想到自己发了微博,相信不久也要开个正式的直播,之后就离回到荧幕前不远。
他如今能这么快恢复,都是宁先生的功劳,姜朝是想报答宁长青的。
所以他凑过去,压低声音询问:“宁先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宁长青歪头看去:“嗯?”
姜朝:“宁先生是打算接戏的吧?许导如今的那部戏挺不错的,我之前看宁先生的直播,演技在我之上,许导是不是也极力邀请你加入?你是怎么想的?有想签约的公司吗?”
他醒来这几天只能躺在床上,所以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上网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宁长青倒是没瞒着他:“已经选好了公司,明天过去签。”
“诶?”姜朝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是哪家公司?”
说话间,姜朝已经在脑海里过了好几家出名的公司。
欢余娱乐、茂丰娱乐、戚士娱乐……
两人没故意将声音压得太低,一旁的蔺珩听到这也看过去。
宁长青说了一个名字:“良缘娱乐。”
姜朝眨了一下眼,使劲想是不是自己昏迷三年落伍了,他怎么没想起有这么一家后起之秀的娱乐公司?“老总是谁?这三年刚兴起的吗?”
宁长青看他要查,直接道:“不用找了,是家不出名的小公司。”
姜朝意外看过去:“是这公司有什么特殊的吗?”否则宁先生这么厉害,只要肯签,目前几大公司肯定任他选择,怎么会选了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宁长青也没瞒着他:“我不喜欢受人约束,这家公司我控股51%。”
这个解释也让姜朝理解了,超过50%,无论日后如何发展,那么宁长青拥有这间公司绝对的控制权,谁也无法撼动。
姜朝松口气,一开始还怕宁长青吃亏被骗了,如今想想宁先生这么厉害,大概也没人能骗得了宁长青。
一旁的蔺珩也没发现自己也松口气。
姜朝放下心,随即想到什么,突然看向宁长青,指了指自己:“宁先生,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这话太过意有所指,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那张出色的脸上。
蔺老皱眉,以为自家这外孙被救了干脆打算以身相许:“姜姜,不许胡闹。”
蔺珩也皱眉看过去。
姜朝啊了声:“外公,我就问宁先生要不要签我进他的公司当艺人,怎么就胡闹了?”
这多好的事啊,他如今没艺人约在身,宁先生肯定不会坑他,还能报答宁先生,毕竟目前来看,他的名气能给公司带来不少艺人。
蔺老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但自家外孙喜欢男人的事早就出柜,他一时想差也情有可原。
宁长青却拒绝了:“姜先生还是再找别的公司,这公司太小,目前只有我一个艺人。”
更何况,他本就没把这一行当成正儿八经的事业,无非是想用人气值换药给蔺珩治病。
也因为如此,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目标。
姜朝来他公司,大材小用了。
姜朝还想说服宁长青,被宁长青一锤定音拒绝,用过晚饭直接带蔺珩去楼上泡药浴。
这是三天最后一次泡药浴。
确定时间后,接下来半个月他都不用再过来,只需要将药粉提前给蔺珩即可。
之前两次,一次是四十三分钟,一次是四十五分钟,第三次最佳时间是四十四分钟。
最后宁长青给蔺珩定的接下来半个月泡药浴的时间都是四十四分钟,一分都不能少也不能多。
蔺珩应了下来,他已经换好衣服,打算送宁长青回去。
坐在车上时,宁长青道:“我明天后天还会留在C市,后天离开前我会将接下来的药粉给你送来。今天我带来的还能泡两天。”
蔺珩应了声,只是想到接下来半个月要见不到人,一时有些怅然。
他已经很久没有朋友了,从当年出了意外后,他已经很少这么信任别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信任又相处很舒服的故人,结果还是要离开。
蔺珩打了方向盘拐弯:“你这两天还住酒店吗?我后天什么时候去接你?”
宁长青想到这次林老寿宴,蔺珩是蔺家人,不知道会不会去,如果去的话直接能将药到时候给他就行,也省得他跑一趟。
“你后天去林老的寿宴吗?”
蔺珩看过去,倒是意外:“你要过去?”他记得林老是奚青昊的外公。
之前查段皓时顺便查了一下那个奚青昊。
宁长青嗯了声:“之前参加交流会,刚好遇到了,他邀我和同学过去一趟。”
蔺珩:“要我到时候送你一起过去吗?”
宁长青拒绝了:“不用了,我到时候和同学一起过去。”
蔺珩直到将人送到酒店外,看他进去后,才掉转车头离开,他刚刚挺想问问宁长青需不需要帮忙,或者他蔺氏名下有不少产业需要代言人,可莫名对上宁长青的目光他没有问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清楚对方不需要,问出来反而会让对方不舒服。
蔺珩叹息一声,可还是想做些什么,将人护在羽翼之下。
就像当年一样。
宁长青回到酒店后先洗个了澡,出来后接到谭老的电话,询问他关于执业医师证的事:“宁先生你有兴趣现在考一个吗?”
宁长青挺意外的,毕竟他还没上大二,如今也不是考试的时间点,但不得不说,他的确需要。
虽然他平时会选择性替人治病,但偶然真的遇到特殊情况,他也不可能真的眼瞧着不救。
这就有一个问题,若是不被人抓住这个细节倒是还没什么,但他以后另外要走荧幕的路积攒人气值,一旦被有心人拿来说事,是个隐患。
但一般的流程不容易,可这个节骨眼谭老既然打来电话询问,应该是有特权。
宁长青:“我是有兴趣。”
谭老松口气:“这样就好了,是这样的,明天宁先生不是要来医院亲自演示十三针。但宁先生如今还是个学生,来实习怕会怠慢宁先生。我们谭家因为是百年传下来的,又当时捐了谭氏针法,加上我在这个领域做出过不少贡献,咳咳,所以我这里能有特例能每年报上去一个名额,招揽有实力且做出过特殊贡献的,能在通过考试后立刻拿到执业证。宁先生改良了谭氏针法,加上又有实力,如果明天宁先生能通过考试,我们会特例直接批下来。”
谭老解释完松口气,其实他是有意招揽宁先生来他们医院的。
毕竟这么年轻又有才的屈指可数。
但看过助理发过来的视频,谭老也是怕万一宁先生直接转行去当演员。
这对他们这一行绝对是巨大损失啊。
所以先把执业证给弄上,万一宁先生觉得还是当中医好呢?
宁长青应了下来,至于考试他从来都不担心。
于是两人约好明天过去医院后先考试,通过后会直接录进去,之后再由宁长青演示一遍十三针的针法。
宁长青第二天醒来,先去了和应金良和王芸约见的地方。
他们去的是间茶餐厅。
宁长青和应金良是第一次见到王芸。
应金良虽然带了合同,可真的见到王芸还是震惊外加激动,毕竟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不仅能签下宁先生,甚至还能让金牌经纪人来公司。
流程走得很快,毕竟宁长青提了,应金良给王芸的合约是绝对业内最优待的。
至于宁长青的合约,更是没特别的约束力,毕竟大半个公司都是他的。
王芸没想到待遇这么好,没丝毫犹豫就签了。
签完后王芸询问宁长青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好按照宁长青的喜好对他接下来的行程进行一个规划。
宁长青没别的喜好,让她按照可行的安排。
只是提前告知他一声。
王芸应了下来,看宁长青在看手机:“宁先生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办?”
宁长青嗯了声:“接下来具体事宜你和应总谈,我要去一趟医院。”
王芸和应金良担心看过去:“宁先生病了?”
宁长青摇头:“不是,去趟医院考试。忘了说,我目前还在上学,下个月大二,学的中药学。”
王芸:???
宁长青下个月开学后还有课程需要安排,到时候他会根据课程再与王芸商议。
王芸最后愣愣瞧着宁长青离开,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不对啊,宁先生不是才大二,怎么就要去医院考试了?
不过想想也是,宁先生当时也正是因为会医术才救了自己的父亲不是吗?
宁长青到约定的C市第一院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刚下车,胡主任带着助理已经等在门口,看到他立刻过来了:“是宁先生吧?”
虽然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这过分优越的长腿和身材,肯定是宁先生无疑了。
果然靠近一抬头露出那双眼,正是宁长青。
胡主任怕宁长青找不到地方,亲自带着宁长青进了医院,边走边解释医院的构造,最后带着宁长青进了偏后一栋大楼。
径直带着去了谭老的办公室。
经过时时不时有人看过去,显然年轻人气质太过出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看到胡主任打招呼的护士却是疑惑,多看了宁长青一眼,稀了奇了,胡主任平时严肃的不行,这会儿竟然脸快笑成一朵花了,这年轻人难道身份不一般?
宁长青跟着胡主任到了谭老办公室。
进去后里面有两个人,年纪都不小,面容慈祥,看到宁长青也是热情,伸出手:“这位就是宁先生吧?果然年少有为,我们是这次前来监考的,宁先生不必紧张,你对业内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只要及格即可。”
毕竟宁先生下学期才大二,还有提高的空间。
宁长青一一握手,接下来一个小时接过递过来的卷子开始写。
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没任何迟疑,最后谭老几人忍不住站在他身后。
宁长青丝毫没受到影响,速度依然不慢,最后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只用了一半就写完了。
谭老三人意外又惊喜,毕竟宁长青写的时候他们就在后面看着,不仅速度快,甚至一字不错。
三人露出喜色,却又忍不住望着宁长青优秀的侧脸可惜:怎么好好的就跑去当艺人了呢?
因为考试耽搁不少时间,确定宁长青基础知识扎实,两人拿着昨晚宁长青后来发给谭老的照片立刻出去了。
没多久重新回来拿着两个本本和一套白大褂和一个牌牌,上面有宁长青的照片和特邀专家的称呼,还盖着C市第一院的印章。
至于执业医师证和资格证本来宁长青没毕业也没走流程是不能拿到的,但因特殊情况,由特殊巨大贡献特批。
等一切搞定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看时间晚了,干脆下午再去教。
谭老送走前来监考的两人,和胡主任带着宁长青去吃午饭。
吃完刚回到办公室,还没等谭老安排下去,突然有人急匆匆闯了进来,看到胡主任松口气:“主任,来个病人被人砍伤了,大出血,要立刻做手术,伤口太大,流血止不住,需要主任亲自主刀。”
说话间,胡主任立刻表情凝重穿上一旁的白大褂,显然需要他主刀,那情况已经是相当危险了。
刚好此时推着担架车快速通过办公室的门前,宁长青站在门口不远处,抬头看了眼,可这一眼却是皱了下眉。
抬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一条腿估计是砍刀了大动脉,血将他下半身几乎染红了。
男人脸色惨白,已经失去意识。
瞧着甚至心跳已经很弱。
胡主任看到也脸色发白,看了眼谭老:“老爷子,你也跟过去吧,万一……”到时候万一心脏骤停还需要老爷子出马。
谭老看到宁长青:“宁先生,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知为何,他刚刚看到宁先生看到伤者后皱眉,心下一动,有种带着宁先生才安心的错觉。
宁长青想了想没拒绝,没想到他刚拿到证就立刻走马上任了。
几人立刻去做了术前消毒,戴上口罩帽子,消毒了手跟了进去。
胡主任已经开始动手术止血,只是出血量太大,情况很是棘手。
宁长青看着再止不住怕是要失血过多出事,宁长青来的时候拿了银针,看到这,压低声音轻声歪头和谭老询问:“我能试试替他止血吗?”
他声音虽然轻,但旁边的护士还是忍不住看他一眼。
谭老也着急,看血一直止不住,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宁长青,毕竟最坏也就是扎几针,也不会更坏了。
宁长青走过去并没有耽误到胡主任,而是拿起针速度很快在伤口附近几个关键的穴位上扎了下去。
围在一旁处理的护士本来想提醒,可看到胡主任没阻止,虽然疑惑,可到底没开口。
只是随着针扎下去,离得近的护士看到原本一直止不住的伤口竟是慢慢流血缓慢下来,几乎是十秒内竟然停了下来。
护士呆住了,胡主任也是意外又惊喜,很快回过神,看了护士一眼:“还愣着做什么?”
护士立刻继续打下手。
宁长青则是退后几步,直到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他上前拔掉银针,伤口也早就包扎好,伤者的病情也稳定下来,没有任何危险了。
宁长青随着谭老等胡主任带人推伤者出去安抚好家属,等人少了才出去回到办公室。
谭老摘下口罩眼睛放光:“宁先生,刚刚那止血的针法也是老先生教的?”
宁长青点头,撒谎毫不心虚:“是。”
谭老欲言又止,他想问却又怕惹人不快,这毕竟是人家独门的针法。
宁长青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知道谭老这辈子一心为人:“如果需要的话,我稍后可以写下来。”
谭老:“可以吗?可这会不会……”可如果有这套针法,那对以后救治肯定是有帮助的。
宁长青没在意,在太过暴露的情况下,这些针法并不太过,说出来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无妨。”
谭老感激不已,觉得这次一定要给宁先生请个特殊贡献奖下来。
不能总让宁先生做了好事不留名。
宁长青也没耽搁,说写也就写了,他随意拿着笔,很快画出一个腿部勾勒图,将针法以及特殊的穴道以及扎针的顺序都一一标注出来。
他写的时候胡主任不知何时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眶有些湿。
却又有些赧然脸热,他们本来只是请宁先生来医院教导针法的,结果反而又坑了人家一套针法。
谭老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为了以后能救治更多的人,只能厚着脸皮求这套针法了。
只是想着之后该怎么补偿宁先生才好。
因为做手术已经耽搁不少时间,所以胡主任很快带着宁长青去了一间空置的教习室。
让中医科的护士长带着暂时空闲着的护士过来先学,等之后再教给别人。
很快一行六七人过来了,到了地方发现侧对着她们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体模型,一旁还站着谭老,病床另外一边站着一个年轻人。
有护士认出这就是之前在手术室那个拿了银针几下就能给伤者止血的医生,忍不住崇拜看了眼。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年轻的医生有点眼熟,只可惜戴着口罩看不出面容,但光是一双眼就足够好看的了。
她刚刚回去就忍不住和科室的小姐妹说了,只是她们都不信。
反倒是讨论那伤者的事比较多。
说起来这伤者也是倒霉,他闺女几年前非要嫁给一个好吃懒做的小伙子,家里人不同意,尤其是伤者更是拿断绝父女关系不让女儿嫁过去。
但那家女儿铁了心要嫁过去,结果呢,刚开始这小伙子只是好吃懒做对这女儿倒是还好,可时间久了,本性就暴露了。
这小伙子嫌妻子老是念叨他,忍不住推了一下。
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暴露本性后,也不掩饰了,非打即骂,但这女儿怕说出去被笑话,尤其是当年还是她自己愿意的,为此还跟家里断了关系。
这一忍就是好几年,这次是实在忍不了了,就跑回了家。
家里人一听直接让她离婚。
但这男的却不愿意了,死活不肯离。
女儿就躲在娘家不回去,这男的今天直接找上门,甚至当着老丈人的面动手,这老丈人能忍,两人就打了起来。
这男的不做人,竟是动了刀,直接砍在了老丈人腿上,血一下止不住了,吓坏了家里人,赶紧送了过来。
只是那女婿一看事情不对就跑了,到现在几个小时了据说还没抓到。
但已经报警了,估计落网也是迟早的事。
护士们早就听主任提过今天要教他们谭氏针法的改良版,这是能救人的,所以都认真学起来。
胡主任看宁长青演示,边解释道:“这次的改良版,不仅将时间提高到五分钟内,救治的几率也近百分之百,所以你们要切记外加好好练习,只有针法娴熟准确,才能救人。”
护士们表情凝重,认真学了起来。
这一学就是一个小时,等确定来的人都学会了,差不多也到宁长青该走的时候了。
宁长青换好衣服出来,去了谭老的办公室告辞。
谭老稍晚一些还有个会要开,只能让助理开车送宁长青回去。
助理高高兴兴领了这个活,带着宁长青走了出去。
他们从后面的楼通过前楼,只要经过前厅就能出医院,他要去地下车库开车,看已经就要到大厅,通过后出去就能看到医院大门。
宁长青让他去开车,他知道路。
助理这才放心先去开车,让宁先生在门口稍微等他一下。
宁长青戴着口罩和帽子,他朝前厅走去,只是还没等走到前厅,前头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尖叫,之后就是凌乱不安的脚步声,人群顿时聚集起来,里面还参杂着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声和一个女人恐惧的尖叫声。
宁长青皱眉,快步走过去。
通过拥挤的人群,抬眼看到前头不远处前台前方的空地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正挟持着一个女医生,一手控制着医生,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刀抵着医生的脖子。
因为恐惧加上最开始的挣扎,医生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流血。
但没人敢上前,惊恐不安看着年轻男人腰间缠着的自制土炸|药。
宁长青皱着眉看着他腰间的炸|药,应该是假的,是为了吓唬人。
可刀却是真的,此刻因为疯狂随时可能害了医生的命。
“你冷静点,不要伤人!你自己不要命了吗?”有人大着胆子喊出声。
年轻男人环顾四周,双眼猩红:“我老婆呢?让我老婆来见我,用她来换!当初是她死活要嫁给我的,可现在呢,竟然要离婚,这个贱人,都是她,如果她不闹离婚,我怎么可能伤人?怎么可能被通缉?啊啊啊都是她的错!是她毁了我!”
年轻人的情况越来越崩溃,情绪也越来越不稳。
围着的人不敢上前,有医生护士劝道,想拖延时间,他们已经报了警,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你要说你老婆的名字我们才能通知到她?你先冷静一下!”
男人吼道:“冯燕!你在哪里?你出来!老子活不成了,杀了人,那你也跟我一起陪葬!我们死后也当一对鬼鸳鸯好了!”
男人大喊大叫吓得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纷纷看着四周谁叫冯燕,先安抚住他的情绪再说。
有个女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不住往后躲,怕得直摇头。
她身边本来有两个护士,其中一个还有些眼熟,是之前宁长青在练习室见过的之一。
护士看到女人:“他就是那个在逃的伤了你爸的?”
女人捂着嘴眼里都是泪和惊恐:“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可她又怕连累了那个无辜的医生。
可她也怕极了,不敢上前。
护士也着急:“你先稳住他,我们已经报警了,很快就会来的……”
女人却还是不敢,这时候男人看到她,突然朝她这边走了一步:“冯燕!我看你了!你出来!出来!”
男人眼底都是疯狂的血腥,显然以为自己杀了老丈人,自己肯定也要被枪毙,与其坐牢不如再拉一个一起。
宁长青皱着眉看着他眼里的疯狂,显然这人杀红了眼,不仅是他挟持的医生,还是这个叫冯燕的女士,都会没命。
其余人听到声音也看过来,冯燕慌乱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你……”她一慌更加说不出劝服的话。
宁长青看着那男人挟持拖拽着医生朝他们这边走了一步,男人看到冯燕惊慌失措摇头,把手里的刀又往下压了压。
宁长青在这时出声道:“你再往下压伤到大动脉出血,医生活不成,你也真的活不成了。你老丈人被救了回来,并没有死。”
男人乍然听到有人开口,声音还没任何起伏,立刻看过去,听宁长青提及老丈人更加抓狂:“怎么可能?你骗我的肯定是骗我的!那么多的血!他怎么可能没死?骗我的都是骗我的!都是他,如果他不来抢刀,我怎么可能伤到他?啊啊啊!”
宁长青:“她快要不行了,她要是死了,你就没有挟持的人质了。你老婆这会儿怕的腿都站不稳了,根本过不去。你无非是想多拖一个人一起死,不如我来换她怎么样?”
他说着,朝前走了一步。